安羽傾深深被秦欖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噁心到了,還“慕大哥”,大神要是知道秦欖給他這樣一個稱謂,指不定又會近身格鬥一頓猛揍。
秦欖滿不在乎地接起電話:“喂,寒淵,你在哪兒呢?哎!你別急啊!羽傾好着呢,現在不好的人是我。行行行,我不廢話了,你跟她說。”秦欖說完直接將手機遞到安羽傾面前,神情比之前好看了許多,安羽傾暗自搖頭且接過手機,她從來都不曾想到綜綜對秦欖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寒淵?”安羽傾輕聲喚道。
明顯聽到那邊深深呼出一口氣,安羽傾心頭一軟,又緊接着說道:“寒淵,我沒事。”
慕寒淵死死捏住電話,骨節泛白,他努力使自己平復下來,然後沉聲開口:“我馬上就到秦欖所說的那個地方,你等我,不要亂跑。”
安羽傾抿脣輕笑:“好。”
慕寒淵跟葉紹清幾乎同時達到白色噴泉,他們匆忙從車上下來,只看到秦欖的車停在路邊,人倒是不見了蹤影。
之前秦欖說什麼東方向的小樹林,然後有了大洞,他們掉進去了。
慕寒淵不敢多想,立刻帶着左藍朝東邊的樹林跑去,葉紹清緊緊跟在後面,在跑出去一段距離後恍然覺得身後有人,他下意識轉身,只看到幾個人快速離開,看起來很是訓練有素的樣子,他馬上就懷疑這些就是追殺秦欖跟安羽傾的一夥人,但就這麼幾秒鐘對方已經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麪包車揚長而去,他薄鏡片之下的眼睛危險眯起,沒關係,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而秦欖所說的這個洞,慕寒淵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才找到,左藍瞅着枯草上面隱約能辨別出來的兩個人印,實在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有多背才能摔進這麼個地方。這裡左藍知道,之前聽說被一個搞開發的商人承包下來,因爲勘測到地下有溫泉,所以想搞個洗浴中心,“盛世”項目組在例會上還提議融資這個,是慕寒淵點了頭的。
這個洞應該就是工人專門挖來檢測溫泉的,可能考慮到這裡人跡罕至就沒有安全處理這個隱洞,然後就被秦欖跟安羽傾陰差陽錯地撞進去了。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沒有這個隱洞,指不定他們的行蹤就會被發現。
聽到外面傳來動靜,秦欖立刻拉着安羽傾緩緩起身,兩人小心翼翼往更黑的地方挪去,才走了兩步就聽到慕寒淵低沉卻掩飾不住焦急的聲音:“羽傾,秦欖,你們在嗎?”
安羽傾立刻應道:“寒淵,我在裡面!”
下一刻便聽到腳步聲匆忙響起,然後左藍驚呼了一聲“慕總!”安羽傾不敢往好的方面去想,下意識鬆開秦欖的手,辨別出大致的方向,然後急忙跑過去。
這個隱洞中間的一段坡有些陡峭,但比起確認安羽傾的安全,真的什麼都不重要。
慕寒淵不管不顧衝下來的那一刻,安羽傾正好趕到他面前。洞中明明很黑暗,但兩人就是同時停下腳步,慕寒淵探出手,在觸及安羽傾稍顯冰冷麪容的剎那,一路上如同跌入深淵的心終於歸位。
安羽傾剛動了動身子,立刻就被揉進一個夾雜冷香的溫暖懷抱,知道他擔心自己卻又說不出任何具有實際性的安慰人的話,她只能緊緊抱住他,用盡她所有的力氣。
“有沒有很害怕?”許久過後慕寒淵沙啞開口。
安羽傾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慕寒淵感覺到她的動作,一顆心頓時柔軟的不像話,他的女人有時候看起來很柔弱,可是倘若自己不在,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此時此刻,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秦欖,看他們膩歪半天,自己身上都快臭了:“哎,兩位,咱們能不能出去再看,這裡黑燈瞎火的她說自己沒事你也不放心不是?”
慕寒淵覺得秦欖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當即抱起安羽傾轉身就走。聽着男人離去的腳步聲,秦欖表示很心痛啊!話說慕寒淵就不能關心關心他?
中間過程就不說了,反正在左藍的幫助下慕寒淵跟安羽傾安全出來,葉紹清拿過毛毯遞給慕寒淵,看着他細緻地包裹在女人身上,忍不住開口:“羽傾你命真大,我剛纔想要跟寒淵一起進去,但提前丟了塊石子,一聽到動靜我就不願意了。”
安羽傾立刻沒了表情:“你完全可以不用說出來。”
經她這麼一說葉紹清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一笑,剛想要再說點兒什麼緩解氣氛就看到秦欖晃晃悠悠從裡面出來,男人瞳孔驟然一縮,神情忽然間變得很古怪。
慕寒淵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身影微微一頓。
“噗哈哈哈哈······”
有人笑噴了,不是葉紹清也不是安羽傾,更不是慕大神,而是左藍。
印象中左藍這麼肆無忌憚地笑還是第一次,安羽傾看他彷彿快要抽過去的樣子。好吧,秦欖這模樣······猶如浪淘沙出來的泥人,走路樣子還十分不穩,是有些滑稽,但也不至於笑成這樣。
安羽傾是這樣想的,秦欖就更是如此。他怒視着左藍,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有什麼可笑的?你明顯就是故意的!”
左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抹一把眼淚後憋笑迴應:“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樣?”
眼看着秦欖上去就要打人,葉紹清下意識想要伸手拉他,但瞅了瞅他滿身泥巴的模樣,伸到半空中的手又堪堪收了回來,關鍵時刻慕寒淵冷聲開口:“要是不覺得不舒服我讓左藍留下來陪你打,我們就先走了。”
秦欖聞言下顎蹦得很緊,然後十分傲嬌地冷聲一聲,頭一扭走了。
在車上葉紹清仔細給安羽傾還有秦欖檢查了一番,然後對慕寒淵說沒什麼大問題,慕寒淵凝眉想了想還是建議兩人去趟醫院做個細緻檢查,卻被秦欖好一通胡攪蠻纏給打斷,安羽傾自覺略有些對不起他,立刻附和說自己很好,不用去醫院。
安羽傾一路上就被慕寒淵牢牢抱在懷裡,直到回到別墅。
推開主臥的門,慕寒淵牽着安羽傾坐到牀邊,然後靜靜凝望着她,眼中翻涌着深深的愧疚:“羽傾,對不起,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安羽傾卻聽到他語氣中的沉痛,慕寒淵是極少開口會說“對不起”的人,恐怕今天的事情又給他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安羽傾一陣心疼,恍然覺得自己有時候過於任性,她仗着慕寒淵愛她所以行事各方面雖有分寸,但卻沒有將安全擺放在第一位,她若是哪裡傷了,雖說是自己的身體,但跟往慕寒淵心裡捅刀子沒什麼區別。
意識到這一點,安羽傾雙手緊緊包裹住慕寒淵的掌心,水漾般的眸子幻化出一片柔軟,她說:“寒淵,我也很抱歉。”
慕寒淵聽到後微一愣,然後脣邊綻放出璀璨的笑容。
本以爲自己安全回來,這件事情到這裡也就結束了,至於究竟是誰幹的,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缺乏證據罷了。可慕寒淵到底是因爲這件事情上了火,男人晚上吃飯的時候臉色就不好,安羽傾問他他也只是輕笑着搖頭,隨後安羽傾收拾完廚房回到臥房,一眼就看到平時應該工作的男人此刻正躺在牀上,她急忙走過去,才發現旁邊的牀頭櫃上放着控制心臟病的藥。
不得不說慕寒淵的自控力實在很強,幾乎是事情結束後纔會失控一點兒,但難免惹得安羽傾生氣,可看到他衝着自己輕笑,眉眼柔軟得舒展開,修長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蹭蹭,安羽傾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因爲最後心疼的人還是她。
慕寒淵睡着後秦欖打了一通電話來,詢問起大神時安羽傾立刻解釋說他身體不舒服先休息了,聽女人說他並沒有什麼大礙,秦欖忽然連招呼都沒打就掛了電話。
安羽傾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黑了屏的手機屏幕,卻也沒往心裡去。
另一邊,秦欖站在一扇高大的鐵門外,一身黑色風衣姿容無雙,褪去身上的痞子氣息,他自然也是不輸於慕寒淵的完美存在。
男人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在灰色的天空下透出幾分冰冷,他狠狠吸了口夾在指尖的煙,然後呼出的白氣立刻跟煙霧混在一起。
一道略顯悠遠的聲音響起,秦欖面前的鐵門緩緩打開,秦欖猛地將抽到一半的煙狠狠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滅。
從鐵門裡面走出來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男人,看起來跟左藍差不多大,面容雖然談不上英俊但自有一股儒雅中夾雜剛毅的氣質在裡面。儒雅恐怕是家庭教養形成,這剛毅是每個合格軍人都具備的素質。
年輕男人含笑站定在秦欖面前,將他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眼中充斥着一股欽佩:“老大。”
秦欖擡頭看他一眼,冷聲道:“誰是你老大?”
男人一點兒也不受他影響,擲地有聲地說道:“一日是老大就終生是老大!”
秦欖淡淡瞥了他一眼:“人呢?”
“就在裡面。”
男人話音剛落,秦欖就擡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