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傾以爲這個中年女人也看上了這件衣服,再看對方又是長輩,於是就鬆手讓給了對方。卻不想她剛擡手抓住另一件,中年女人又用力搶過,這下安羽傾總算是看出不對勁兒了,簡而言之,來者不善。
安羽傾轉身看向中年女人,在對方假意的慈祥笑容中沉默對持。
站在不遠處的導購小姐一看兩套高檔西裝都被人拿起,而她們一看就像是上流社會的人,於是立刻走上來,聲音甜甜地問道:“請問有什麼能爲您服務?”
中年女人聞言立刻將手中的兩套西裝塞進安羽傾懷中,微笑着對導購小姐說道:“是這位小姐看上的,如果她喜歡,就包起來吧。”
安羽傾聽着對方話中有話,她雖然不知道這個中年女人有什麼目的,但如今的她絕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安羽傾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衣服,覺得大神穿上肯定好看,於是手臂一揚,淡笑道:“我很喜歡,包起來吧。”
中年女人臉上的笑意有些裂開,她抿了抿脣,依舊笑得慈祥:“不愧是慕寒淵的女人,出手果然闊綽。”
安羽傾不動聲色地回看她,精緻如玉:“不過是兩件衣服,算不上什麼,寒淵給我的,豈止這些?”
要說安羽傾專挑人痛處說的毛病還是跟慕寒淵學的,這是非常手段,只用於非常時刻,就像現在。
顏母果然變了臉色,一派慈祥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眉眼處的深深戾氣。安羽傾看得詫異,她怎麼覺得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被自己搶走了什麼東西,可是自己明明就不認識她啊。
安羽傾知道自從成爲慕寒淵的女朋友,肯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視自己爲眼中釘肉中刺,保不準哪天她被人綁架也是情理中事,而自己直到現在也沒出事,可見不僅是慕寒淵手段強硬,還有自己好運氣還沒有用完。可是······可是也不用連中年女人都針對自己吧,還是說大神的魅力真的達到了老少通吃的境界?
可能是安羽傾臉上的表情過於古怪,顏母半天也沒有讀出什麼有效信息,索性開門見山:“我是顏琪的母親。”
一句話,安羽傾心中的疑惑跟費解統統消失,腦海中恢復清明一片。原來她竟是顏琪的母親,那麼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會找上自己就說得通了。
“那還真是辛苦顏夫人了,恐怕今天相遇不僅僅是巧合吧,之前從未見過您,您卻可以一眼就認出我,可見背後下了不少功夫。”安羽傾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髮絲,媚態中帶着種清雅,風華難掩。
顏母這下不得不高看安羽傾一眼,本以爲是愛錢圖權的女人,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眼前的女人,不僅擁有美豔皮囊,連聰慧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導購小姐將衣服包好後遞給安羽傾,安羽傾接過,然後衝顏母含笑點頭,就跟導購小姐在另一邊付費。當然,出來的時候顏母還站在原地這也在安羽傾的預料之內。
“我要跟你談談。”顏母終於收斂笑意,擡高了頭顱說道。
安羽傾皺眉看着她,片刻後緩緩搖頭:“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如果是因爲你的女兒,那就跟和我沒什麼關係。”
“你果然做賊心虛!”顏母驀然拔高了聲音。
安羽傾本來擡起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她扭過頭萬分疑惑地看着顏母,輕聲問道:“我怎麼就做賊心虛了?”
顏母冷哼一聲:“你奪了琪琪的位置,如果琪琪在,哪裡還輪到你成爲慕寒淵的女朋友?你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安羽傾只覺得好笑,她承認,對於顏琪,她從看到的第一面開始就沒有好感,無論是出於私心還是別的。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的自信。”安羽傾面無表情地看着顏母:“如果沒有我?我想你恐怕誤會了什麼,即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你太小看慕寒淵了,從顏琪覺得他會癱瘓,決絕離開他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應該清楚這兩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交集。”安羽傾無視顏母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所以我很好奇,你從哪裡來的勇氣?竟然能站在這裡告訴我說是我搶了你女兒的位置,不用我搶,因爲這個位置從來就不是她的。”
安羽傾句句說在顏母的痛處,是,這就是她一直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她總覺得慕寒淵那麼重情的人一定會對顏琪念念不忘,也正因如此顏琪在跟段城離婚後纔能有更好的生活,她一直都是這麼自我安慰。雖然有些不知廉恥,可她從小就生活優渥,廉恥不廉恥對她來講沒什麼概念。只要能讓顏琪幸福,任何墊腳石都可以清除掉!
“少廢話!”顏母冷着臉,“說吧,想要多少?”
“什麼?”安羽傾有些難以置信。
顏母瞪着她:“想要多少你才能夠離開寒淵?”
安羽傾的水漾般的眸子危險地眯起:“寒淵是你叫的嗎?還有,你哪怕將整個顏家雙手奉上我也不會離開他!”現在安羽傾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顏琪那麼軟弱,比起若思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還十分沒腦子,合着基因在這裡就出現了問題。拿錢逼自己離開,安羽傾以爲這種場景只會出現在電視劇裡,因爲放眼整個A市,誰能比慕寒淵還有錢?拿着錢逼慕寒淵的女朋友離開他,說這話的人不是腦子有病就是情商太低。
顏母頓時翻臉,指着安羽傾厲聲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安羽傾脾氣也上來了,顏琪對慕寒淵糾纏數次,還是當着自己的面,自己不計較已經很給面子了,憑什麼她的母親又要在這裡對自己橫眉冷對?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任人揉捏不成?
安羽傾一旦生氣起來容貌更盛,她冷冰冰地注視着顏母,只看得對方頭皮發麻,倏然,安羽傾莞爾一笑,跟平時的笑意不同,這次帶着極強的侵略性:“我偏要!”偏要看看你們這些人可以將我欺負到何種程度。
顏母氣得渾身顫抖,想來她在來之前根本沒有考慮到安羽傾是這麼難以搞定的一個人。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繼續,我就先走了。”安羽傾氣過後自然覺得這樣不值得,她不是那種看別人生氣就會高興的人,所以這種事情除了有失風度也不會帶來什麼好處。
說完安羽傾提着衣服就要走,顏母哪裡肯答應?她之所以當了這麼多年的闊太太,除了自家有錢,更多是的絕不忍讓的性子,安羽傾今天這一出,在她看來無疑是對自己的挑釁還有踐踏!還有,如果她不離開,自己的琪琪怎麼辦?
顏母想到這裡立刻衝上前去撕住安羽傾的衣服,大聲吼道:“你別走,我們把話說清楚!”
安羽傾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騰”的又上來了,她這輩子最怕的事情跟最恨的事情是同一件,那就是在不經意的時間段遇到一個油鹽不進的女人,偏偏這個女人胡攪蠻纏可以,動手動腳更可以。而面對這種女人,安羽傾可以瞬間變成戰鬥力爲零的渣渣。
可是今天!她還就不願意了。
安羽傾皺眉,使勁兒掰開顏母揪住自己衣領的手,呵斥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有事說事,別動手!”
顏母一聽來了心潮,安羽傾害怕這個?那麼她就要!眼瞅着顏母又要衝上來,安羽傾在心中暗自咒罵一聲,然後轉身快步離開,這個女人,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就在安羽傾剛站到樓梯口處,顏母從身後一把捏住安羽傾的手腕,十足十的力道,安羽傾吃痛,奮力甩開她,顏母順勢一推······安羽傾驚覺不對勁兒,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身邊沒什麼可供抓取的東西,在身體重心落下的那一刻,安羽傾在心中發出巨大的悲鳴,最好直接將她撞暈得了,省得在衆人的注視下,丟人現眼!
在一片驚呼聲中,安羽傾只覺得眼前景物一晃,然後周身傳來劇痛,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磕到了哪裡,只覺得這樓梯真他媽長。
而五分鐘之前,葉紹清拖着孟千古來到這家商場,女人一臉的不高興,她本來是想找安羽傾的,可是葉紹清非要帶她來這裡,說運氣好的話一定可以遇見安羽傾,孟千古一邊暗自鄙視葉紹清一邊覺得無聊,他還以爲人家都跟他一樣喜歡閒來無事逛商場啊!
天可憐見,葉紹清一點兒都不喜歡逛什麼商場,而告訴孟千古能在這裡碰到安羽傾也是有理有據的。葉紹清太瞭解慕寒淵,知道自己那張照片能夠將他刺激到什麼程度,所以男人肯定會讓安羽傾給自己也買一套,而這裡是A市最好的商場,慕寒淵大多數衣服都是從這裡出去,所以安羽傾一定會來,至於他自己,當然是要趕在慕寒淵刺激自己之前再“虐狗”一次啊!
而他們逛了不到五分鐘,忽然聽到衆人的驚呼聲,順着衆人的視線看去,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樓梯口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