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建聽得這個理由,倒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他一開始還以爲慕安安回來是要找尋那些蛛絲馬跡的,結果她現在回了這麼一句,倒讓他有點難以回答。
只是,慕安安這麼久不回來,一回來就要上樓去,這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長年累月的經商嗎,讓慕建心裡存了一份最謹慎的警惕。
這份警惕不分對象,不分年齡。
“你取什麼東西?你的東西欽欽不早就全部給你了嗎?”慕建說的是實話,當初她們母女離開時,慕欽欽是把她的所有東西全部給扔了出來。
聽到慕建親口提起這段記憶,慕安安的手握緊了。
“總還有點遺漏,您要是擔心,就派個人和我一起上去吧。”慕安安說完就直接往着樓梯走去。
慕建給身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他很快就跟了上去。
看到身後男人的跟隨,慕安安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慕建這個人,果然還是心狠啊。
到了自己曾經的房間,慕安安有點晃眼。
曾經自己在這裡面像是最高傲的公主,而現在自己在門外像是最卑微的乞丐。
“你就在門外等着我吧。”慕安安一揮手,就打開了門。
然後在那男人的注視中走進了這個房間。
只是目光所觸及到的地方,讓她忍不住的落淚。
她曾經哭着求着讓李西給她買的公主牀,上面已經佈滿了灰塵。粉紅色的牀帳也是被人用利器給生生割開。
那些粉紅色的小牀櫃,裡面她收藏的那麼多閃亮的小發夾,全部被人給扔在地上,一個個的踩碎。
再有她貼在牆上的白雪公主的海報,全部被人用黑色的筆給畫上了猙獰的顏色和圖案。
……
看着這一切,慕安安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下,砸在了全是灰塵的地上,砸出了一塊塊斑駁的痕跡。
終於,她好像是發泄完了。
擦乾眼淚,她走到了牆角。
然後她看了看門外的動靜,確定那個男人沒有在偷看,纔是輕輕敲了敲牆角處的一塊小木板。
和其他木板不一樣,這木板發出了空空的聲音。
慕安安急忙把它給慢慢拿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小塊空間。
只見裡面塞滿了小東西,不是什麼限量款的芭比娃娃,就是漂亮的小鑽石。
這些東西全是以前她過生日時,李西給她悄悄藏好的。
以李西的性格,什麼事情都愛做兩份來保險。
當年簽訂那份的合約,很有可能她就私自擬了一份。
一份想盡辦法讓慕建簽字,一份拿到檯面上讓自己簽字。
那能夠藏匿的,最安全的地方,肯定就是她的這個小空間了。
只是滿懷希望的慕安安翻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媽媽應該會放在這裡啊?難道她沒備份?”想到這個,慕安安才發現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
那個時候李西肯定是全心全意的愛着慕建,她是不會爲他們兩人的愛情埋下任何隱形炸彈的。
所以她沒有備份的可能性最大。
想到這裡,慕安安很沮喪。要是這樣都找不到證據的話,李西怎麼辦?
還有兩天就是上法庭的日子了。
急火攻心,慕安安突然想到一個鋌而走險的主意,那就是潛進慕建的辦公室。
這些極爲重要的簽約文件,他肯定是放在了他的私人辦公室裡面。
有了這個想法,慕安安也不準備在自己曾經的房間裡翻找了,她隨便拿了兩個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就出了房門。
剛一出來,那男人就站在門口,伸手攔住了她。
“慕小姐,我需要檢查一下。”男人不客氣的話語傳進慕安安耳朵裡,她睜大了眼睛。
“你說,你要檢查我?”慕安安不敢相信,爲了檢查自己有沒有帶出什麼東西,那慕建居然會讓一個男人來檢查。
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對不起,可能我不能滿足你的需要。”慕安安說完就往慕建的辦公室走去。
男人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健碩的身材擋住了她的去路。、
“慕小姐,這是慕總的私人辦公室,你不能前去。”說完就一動不動的站在前面,無論慕安安怎麼推都不閃開身形。
“好,你夠狠。”見實在去不了,慕安安也不掙扎,不然會讓他以爲自己就是奔着辦公室去的。
她雙手拿着兩個芭比娃娃,慢慢的走下了樓梯。
剛剛走到樓下,就聽到了一道甜得發膩的聲音。
“爸爸……”拖長的音調顯示出兩人的關係。
慕安安定眼看去,原來是慕欽欽和段美川兩個人回來了。
看到她們兩人,慕安安不由得捏緊了拳頭,靴子裡的匕首正安靜的躺着,等着她的召喚。
發出剛纔那噁心聲音的,自然是慕欽欽這個噁心的女人。
慕欽欽從大門一進來,就飛奔向慕建的懷抱。慕建也是一臉慈愛幸福的樣子,看起來和之前對待自己的厭惡表情大相徑庭。
看到這樣的差別待遇,慕安安低下了頭,神色有些難看。
只是她還沒有醞釀好自己的情緒,就聽見段美川的尖聲大叫。
“慕安安,你怎麼會在慕家?”伴隨着段美川尖叫的,還有她不停息的腳步。
她快步走到慕安安面前,臉色猙獰,揚起右手就想要打她一巴掌。
可現在的慕安安早已不是以前那隻懂得忍辱負重的女生,和陸雲庭在一起這段時間,她學到了好多平日裡不會學到的東西。
她伸出手,抓住了段美川那耀武揚威的右手。
神色冷淡,厭惡至極。“段美川,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讓你的女兒身敗名裂。”
段美川聞言,手僵在了那個位置。
現在的慕安安,看起來真的有那份魄力。
只不過她不敢做的事情,她可以讓慕建來做。反正他們父女現在也是水火不相容,她爲他們的關係加上一把火又沒有什麼影響到自己的,相反,還能給自己出口惡氣。
她神色頓時一變,浮現了委屈的樣子。
她也學着慕欽欽的模樣,快步跑到了慕建的身邊。
“老公,你看慕安安,她眼裡已經沒有我這個阿姨了,居然還敢威脅我,你一定要爲我討回公道啊。”
段美川像是小孩子一樣,雙手抓住慕建袖子,一個勁的搖。
慕安安看得都快要吐了,這麼老的一個女人,居然還用這種少女的動作。可慕建偏偏就吃這一套。
他轉過頭,看向站在樓梯口的慕安安。
“孽女,過來。”近乎命令的語氣,讓慕安安一怔。
她隨即心中一鬆,“慕建,我又不是你慕家的人了,你有什麼權利來命令我?”
小臉上,是少有的倨傲。
既然慕建這麼對她,那她又何必善意對她呢?
自然是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話。
慕建聽得慕安安的話,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他看了一眼還站在樓梯處的男人,隨後眼神一冷,那男人就知道了他的命令。
他走下來,在慕安安不安的注視中,鉗住了她的雙手,隨後壓着她往慕建面前走去。
“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慕安安在男人的鐵手下掙扎,可沒什麼作用,她還是被壓着往前走去。
終於,到了慕建面前。
慕建滿意的看着男人的舉動,點了點頭,他就自然的放開了慕安安的雙手。
“孽女,你現在還要掙扎嗎?”慕建若有所指的看了看慕安安被勒紅了的手腕。
只是她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還要恨他。
她揚起倔強的小臉,神色間盡是滿滿的恨意和不屈服。
“你就只會用這些手段來抓住我罷了,我今天既然選擇來這裡,就有相應的準備。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樣什麼都不懂的慕安安嗎?”
段美川看着在慕建面前還這麼囂張的慕安安,心裡面有些奇怪。
平日裡只要慕建一正色,慕安安就會立馬像焉了氣的氣球,怎麼都不敢造次。
可今天看來,她似乎有些奇怪。
“慕安安,有你這麼跟爸爸說話的嗎?快點向他道歉。”段美川代替慕建,教訓起了慕安安。
只是她料錯了慕安安的能耐,也低估了她對她的恨意。
“道歉?段美川,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來命令我!一個小三憑藉什麼上位,還不是那些不爲人知的骯髒手段。”
慕安安是被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逮着誰就怒言相向。
聽到慕安安的怒罵,段美川一開始還沒緩過神。倒是那慕欽欽,從慕建的懷裡起身,開始對慕安安怒罵起來。
“你這小賤人說什麼!我媽是小三,你媽就是那出軌的破鞋。”
慕欽欽不是個好茬,她嘴裡的髒話比起慕安安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慕安安最在乎的人就是李西,是從始至終都相信自己,疼愛自己的媽媽。
所以聽到慕欽欽這樣說自己媽媽,她的臉色頓時就難看的不成樣子。
“慕欽欽,你有本事再說一遍?”這句話是從慕安安牙縫裡擠出來的。
她盡力的讓自己穩定情緒,畢竟她來慕家的目的不是爲了和段美川母女吵架,她是要找出證據,去爲李西脫罪。
所以即使心裡面憤怒到了一個境界,即使手指甲已經深深地嵌進了肉裡面,她還是保持着自己的一點點理智。
只是慕欽欽不知道她的隱忍,不知道她心裡面究竟有多憤怒,所以她繼續不怕死的往着槍口上撞去。
“慕安安,你媽媽就是個出軌的賤女人,你也是賤女人生出來的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