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我希望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
其實,她從來無意傷害他。
她只是想要他明白,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是他的良人。
他年紀正好,事業正好,而她已經錯過了談戀愛的時候了。
她在談戀愛之前,已經經歷了爲人母親的過程。
她愛了陸雲庭,和他做過親密的事情,也爲他生了孩子。
哪怕他們現在不在一起,她還是不能接受別的男人,包括凌斯修。
“阿修,對不起。”千言萬語,她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蒼白的話而已。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院,而凌斯修也被送到了專門的醫院和救護室。
慕安安待在急救室外面,焦急不已,卻只能等待。
不知道這已經是她第幾次來醫院了。
她發現自己和醫院特別有緣。
無論是最開始李西住院,自己常去探望,還是因爲做那事的時候太過火,所以來醫院,又或者是因爲生孩子而進醫院。
雖然醫院的地點不同,可感受是相同的。
同樣的消毒水味,同樣匆忙的醫生和護士,同樣行動患難,面色蒼白的病人……
這一次,因爲凌斯修出事,而進醫院。
想一想,也覺得鬱悶。
竟然和醫院這麼有緣……
她盯着急救室的燈,久久的亮着。
還沒等燈熄滅,其他人就來了。
“安安……”說話的人,聲音急迫中,帶着心虛。
“他還沒死啊?”另一個人的聲音中,玩笑帶着淡淡擔憂。
慕安安轉頭,看到了李西和陸雲庭。
“媽……”像是走丟了的小孩,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媽媽。
慕安安趴在李西的懷裡,壓抑着聲音直哭。
聲音悲慼,聽得李西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乖,安安,阿修會沒事的。”她撫摸着慕安安的後背,讓她不要擔心過度。
慕安安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白兔。
李西儘量的安慰着她,讓她不要太過擔心。
一旁的陸雲庭,則是全程黑着臉。
“凌斯修,還是你棋高一着啊,居然想到用苦肉計。”他的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原來,他以爲凌斯修這一次出意外,是因爲他使用苦肉計的原因。
原本他還在鬱悶怎麼怎麼樣奪取慕安安的注意力,現在看來,他想的一大堆方法都沒有凌斯修的一個苦肉計好使。
正在李西懷裡痛哭的慕安安,沒有聽到他的那句話。要是讓她聽到,肯定又少不了和他一陣吵鬧。
三人就在門口等了大概兩個小時,急救室的燈,終於是滅了。
病牀推出來,上面的凌斯修,腦袋纏着一大圈繃帶。
慕安安立馬從李西的懷裡出來,她跟着醫生的步伐,亦步亦趨的跟着凌斯修。
一旁的陸雲庭,臉色更黑了。
不是說好了抗拒男人嗎?怎麼不見和凌斯修隔得遠遠的呢?
嫉妒心作祟,陸雲庭的臉色開始往煤炭發展。
可是慕安安渾然不覺,依舊跟着病牀移動。
李西見了,立馬過來安慰他。
“放心,安安只是擔心阿修的傷勢,所以纔會這麼緊張。別擔心別擔心,她心裡面的人還是你。”她拍了拍他肩膀,讓他不要擔心慕安安的心思問題。
她對凌斯修,只是愧疚而已。
可是陸雲庭的目光跟着她,直到她進了病房。
“伯母,可是我也是人,也會嫉妒她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
這裡面,沒有嫉妒成分。
陸雲庭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他也有自己的底線。
他可以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暫時不喜歡自己,卻不能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陪在別的男人身邊。
他跟着醫護人員的步伐,進了病房。
李西嘆了口氣,也是跟了上去。
自己的女兒同時被這麼優秀的男人愛着,她也很難抉擇出女婿來啊。
雖然她比較贊成陸雲庭和自己女兒在一起,可……這畢竟要看慕安安的意思……
進了病房,慕安安坐在凌斯修的病牀旁,拿着護士才換上的溼毛巾,爲凌斯修擦着臉上的髒東西。
陸雲庭一見到這畫面,整個人都快要燃起來了。
慕安安!她……她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因爲愧疚,就對他這麼好?
難道……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好像……只有這一個可以解釋的通的理由了。
想到這個可能,陸雲庭的表情,難受中,帶着受傷。
他想要上前去叫一叫慕安安,讓她回頭看一看等着她的自己。可是,在他靠近她一米的時候,她突然像是抖了一下,然後驚懼的看着自己。
眼神中的抗拒,明明白白。
陸雲庭突然就懂了……
她怎麼會對凌斯修有愧疚?
怎麼會是愧疚?這分明就是慢慢熟悉,培養感情啊。
他一步步後退,直到門口。
他再次看了慕安安一眼,她已經轉身,繼續給凌斯修擦着身上的東西。
“安安,我也很疼,爲什麼你不來安慰我?”他摸了摸心臟的位置,最後心碎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慕安安,凌斯修和李西三個人。
李西坐在椅子上,看着把凌斯修照顧得事無鉅細的慕安安,心裡面思緒有些混亂。
她究竟喜歡誰?
如果是凌斯修的話,怎麼之前不答應他?
如果是陸雲庭,怎麼會這麼久了,還不答應他的求和?
可如果不是凌斯修的話,怎麼會對他這麼好?
如果不是陸雲庭的話,那爲什麼看到他會臉紅,一直沒有拒絕他的求和?
李西想不明白,她覺得現在慕安安的心思,越來越難猜。
既然猜不出來,那就讓事情隨便發展吧……
慕安安依舊賢惠溫柔的爲凌斯修擦血污,而李西則是坐在一邊,快要睡着。
這幾天因爲整理資料,所以忙得有些黑白不分。
本來終於有一個休息時間,唐悠卻打電話過來說凌斯修出事了,慕安安也跟着去醫院了。所以她和陸雲庭又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補眠的地方和機會,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於是,她低了低頭,在自然垂頭的弧度中,開始眯覺。
只是,在她的意識將要離體和周公約會的時候,病房的門被“嘭”的一聲打開。
本來有些睏意的李西,一下子被嚇得坐起來。
而給凌斯修擦臉的慕安安,也被嚇得一下子轉身盯着來人。
“斯修,你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關顏頂着一身奇裝異服,化着奇怪的妝容,一下子就衝到了病牀邊。
被她的身軀一擠,慕安安直接被擠到一邊。
關顏抓着凌斯修的手掌,神情焦急得不得了。
她一會兒看看凌斯修的後腦勺,一會看看他的掌紋,一會又看了看他的眉眼。
“斯修,你要是有什麼難受的地方就告訴我,我馬上去告訴醫生。“她說話也快,動作也快。
慕安安看着她,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那,那個,關顏啊,阿修他現在還沒醒呢,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說着,連慕安安自己也覺得好笑。
難道關顏沒看到凌斯修眼睛都沒睜開嗎?怎麼一進來就開始說啊。
關顏放開凌斯修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啊,我一激動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看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窘迫。
慕安安沒有多加責怪,而是繼續坐回原來的位置,開始給凌斯修擦臉。
一旁的關顏看到這情況,先去洗手間把自己臉上的妝容給洗掉,然後把奇裝異服給脫了。
等她出來,直接就坐在慕安安對面,含情脈脈的看着凌斯修。
慕安安沒空看她的眼神有多溫柔,她現在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凌斯修身上。
她的動作溫柔至極,每一次都是耐心滿滿。
時間就這樣流逝了三個小時,慕安安和關顏都已經在凌斯修的牀邊睡着了。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個形態各異的女人,在自己的牀邊。
而一旁的李西,應該是早就離開了。
慕安安雖然睡得不安分,但是還是比較規整你。
關顏則是純粹的自由發揮了。兩隻手搭在他的腿上,小臉則是埋在牀單裡,看起來奇怪得很。
凌斯修看着這兩人,揉了揉眉頭。
最後,他還是決定先叫醒慕安安。
“安安,醒醒。”他推了推慕安安,讓她快點醒過來。
她揉着眼睛,迷糊的擡起頭。
“怎麼了,我還沒……嗯?阿修你醒了?”她立馬蹦了起來,言語之間是顯而易見的高興。
凌斯修虛弱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
“嗯,剛剛纔醒。”雖然他的語氣有些虛弱,但是笑容裡面的幸福,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他本來以爲醒過來見到的人,會是自己的經紀人或者是關顏。沒想到,慕安安也會在這裡。
這樣的情況,讓他感到幸福。
可是,就在他準備和慕安安再說說話的時候,關顏醒過來了。
“斯修你醒了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始終是咋咋呼呼的樣子,聽得凌斯修原本不疼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看見他摸腦袋,關顏以爲他又頭疼了。於是不等他說話,立馬跑出了病房。
“斯修你等一會兒啊,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腦袋,千萬別落下頭疼的毛病。”她風風火火的出了病房。
留下凌斯修和慕安安,對視了一眼,滿眼都是無奈。
“安安,你覺得這樣的關顏適合和我在一起嗎?”他期待的看着慕安安。
慕安安想了想,眼睛裡滿是思考。
好久,她纔是回答了一句:“好像……是不怎麼適合。”
這一瞬間,凌斯修的眼眸裡的光,勝過外面燦爛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