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沫安心在晨曦住下,每天都有何姨細心照料,許思哲工作忙時,可能一整天都見不到面,不忙的時候,他都會留在晨曦,儘量陪她一起吃個早餐,或是晚餐。
晨曦室內雖然是恆溫,但是打着石膏的手悶在厚厚的石膏裡,怎麼可能會舒服,她每天都想着辦法,想要去撓,或者去抓。
許思哲不讓她碰,又不能24小時都盯着她,只好讓何姨多盯着她,讓她再忍忍,總要等手臂徹底好了才能徹底拆掉石膏。
霍以沫在別人面前都裝作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偏偏在許思哲面前脾氣別提多大,不合她心意,不是甩臉色給他看,就是愛答不理,或着鬧得許思哲不得安寧。
許思哲常常拿她沒辦法,但在這件事上態度堅定,絕對不依着她的脾氣來。
霍以沫因此好幾天都不愛和他說話,許思哲說話,她就像小豬一樣哼哧哼哧的迴應他。
許思哲倒也不惱,反而是雙手放在身後,眉眸含笑的凝視她,打趣道:“你也別叫小螃蟹了,改名叫小豬。”
“你才豬,你全家都是豬。”霍以沫翻他小白眼。
許思哲笑:“整天就知道哼哧,不是豬是什麼?”
說着還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尖,長臂攬住她的肩膀,軟言好語的哄着:“再忍一個星期。”
霍以沫撥開他的手,皺着眉頭道:“不準碰我,別抱我!”
她越是不給抱,許思哲就越是抱着她,牢牢的將她扣在懷中,一隻手鉗住她的下顎,逼着她與自己對視,半真半假的嚇唬道:“再鬧,信不信我收拾你?”
霍以沫瞪着他:“你想怎麼收拾我?”
“比如……這樣?”
話音還沒落,他已經低頭吻住了她的紅脣。
霍以沫一怔,想要推開他,奈何一隻手使不上力,另外一隻手的力量對他而言,不亞於是在撓癢。
接吻這種事,次數多了,駕輕就熟,就算理智在抗拒,也抵不過感性的墮落,沒多久霍以沫就感覺到自己頭暈目眩,整個人都虛軟的靠在他懷中。
許思哲掐着她的腰肢,穩住她,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着,壓低的嗓音在她耳畔低笑:“收拾的你可還滿意?”
霍以沫靠在他懷裡喘氣,小眼神鄙視他,心裡大罵了一句:踐人!
雖然許思哲已經讓何姨盯好她,但是霍以沫顯然不是乖乖聽話的主,當着何姨的面說是要午休,等何姨下去忙碌時,悄悄的下牀,偷偷的溜出了晨曦。
何姨一直以爲她在樓上休息,沒敢上去驚擾她,誰知道她竟然偷偷的跑走了。
霍以沫不但是逃走了,甚至還把自己的家當什麼的都帶跑了,先去醫院拿掉石膏,讓自己的手恢復自由,然後直奔自己的小窩。
晨曦是很好,何姨也好,許思哲對她也挑不出毛病,但是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她還是比較習慣縮在自己的窩裡,比較有安全感。
簡單的收拾了下,因爲右手還沒完全好,醫生說最近都不能用力,她也不敢瞎胡鬧,隨便洗洗,就開始寫稿,憋了快大半個月沒寫東西,實在是憋的難受。
這一寫就到了天黑,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霍以沫正敲鍵盤敲的歡,此刻被人打擾,難免會有情緒,沒好氣的走去開門,“到底是誰……”
話還沒說完,看到昏暗出佇立的長軀,聲音戛然而止。
小臉上的怒火頓時化爲乾笑,“你,你怎麼來了?”
許思哲沒說話,陰沉的一張臉在看到她已經沒有石膏的手臂上,臉色越發的寒冽,眼神裡結出一層冰。
“誰準你偷偷溜走的?又是誰准許你拆掉石膏的?”薄脣輕抿,字字冰冷,給人一種主宰一切的王者強勢。
霍以沫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心虛,小聲道:“我的手好了,我可以自己生活了。之前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就不勞煩你了!”
許思哲凝視她的眼神越發的陰鷲,看得霍以沫心裡發毛,不由嘀咕:難道不給他添麻煩還不好嗎?幹嘛這麼兇巴巴的?
她最討厭別人兇他了!
“我算什麼?”沉默許久的許思哲突然又開口。
霍以沫被他問的一愣一愣的,杏眸迷惘的看着他,“什麼你算什麼?”
“許思哲在霍以沫的心裡算什麼?需要的時候就牢牢的抓在手心裡,不需要的時候就隨手丟棄的垃圾?”許思哲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可眼神卻冷到了極致,凝望着她,似是失望,又似是無奈,“在你心裡,許思哲到底算什麼?”
他給了她這麼長的時間,近乎用完了此生所有的耐心,結果換來的就是她偷偷的溜走?
天知道當何姨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說她不見的時候,他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一瞬間被人掏空了。
一種難以言語的憤怒憤懣,他以爲等她好了,她會選擇留下來,畢竟這段時間他們相處的很愉快不是嗎?
可她……偏偏次次都超乎他的預料。
霍以沫就被他問的啞口無言,腦子“嗡”的一下子就空白了,慌張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霍以沫,你告訴我!”他再次的逼問她。
“告訴你什麼呀!”霍以沫被他逼的不耐煩了,本來腦子就亂,現在他一逼就更亂,情緒不好,語氣就更不好,“又不是我求着你帶我去a市,更不是我求着你照顧我,不高興你可以不管我啊!我沒眼巴巴的求着你幫我!”
不顧後果的吼出來,吼完霍以沫就後悔了。
因爲她看到許思哲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清邃溫和的眼眸此刻盯着她,恨不得要吃了她。
身子害怕的不由哆嗦了下,一陣風來,嗆着風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乾巴巴道:“你,你,你說過不打女人的!”
輪廓線緊繃的像是隨時要斷掉,濃如墨色的眼神不沾任何情緒的看着她,半天,緊抿着沒有感情弧度的脣瓣輕抿,聲音極淡,極淡:“霍以沫,這般說來倒是我一直對你糾纏不休,給你造成困擾了。”
“我——”霍以沫聽着他的話,不知何爲心頭一揪,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許思哲也沒有等她開口,峻拔的身影轉身便走了,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霍以沫怔怔的站在門口很久,腦子有點空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關門,坐到牀邊,伸手抓起希德抱在懷中,小臉莫名的就涌上難過了,低喃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根本就沒想和他吵架,怎麼就又沒忍住?我不就是離開晨曦沒告訴他,拆個石膏也沒必要一定要經過他同意吧。幹嘛一上來就凶神惡煞的……”
霍以沫這一夜失眠了。
滿腦子都是許思哲離開時說的話,還有他那個眼神,好像很受傷的樣子。
話說他真心真意的對自己好,自己不領情就算了,還那樣的態度,擱誰也受不了吧。
霍以沫有想過要主動和他道個歉,可是怎麼都鼓不起這個勇氣,每次打開通訊錄看到他新名字,心頭就更不是滋味了。
因爲她的網名改成了“喂別動我的骨頭”沒多久以後,他的名字就改成了“說你呢”。
明顯配合着她,又調戲她吶!
霍以沫想道歉,又不想道歉,尤其是看到木槿花的時候。
她覺得要是這樣和許思哲劃清界限,其實也不錯。
如果說她和李揚羽沒可能,與許思哲就沒可能了吧,畢竟霍家和許家發生那麼不光彩的事!
霍以沫第N次的對着木槿花嘆氣,自言自語道:“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過份?可是……有些事我不敢去想,也不想去觸碰。我怕……痛!”
她不怕身體上承受多大的痛楚,那樣的痛,她可以咬緊牙關的忍受,但是她怕精神上心理上的痛。
那樣的痛,是她沒有辦法忍受的。
所以在後來的一個人的黑夜中,因爲無法忍受煎熬與折磨,爲了忘記這份痛,她選擇將他和痛苦一起遺忘。
一起擱置於塵封住的記憶裡。
一整個星期,許思哲和霍以沫都沒有聯繫。
這一整個星期,付青明顯感覺到部長的情緒不好,不像之前專心處理完公務就往晨曦趕,歸心似箭。
緊繃着臉色,下屬犯了一點小錯誤都能被他苛責的體無完膚,恨不得回孃胎重造。
付青猜測部長是不是和霍小姐吵架了,私下偷偷的找何姨打聽了下,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原來霍小姐已經搬出晨曦了,還是在部長不知道的情況下。
難怪部長生氣。
看部長這次挺生氣的,似乎沒打算要去哄霍小姐的意思。
付青覺得不能任由他們這樣就散了,這個時候他這個秘書該上場,刷一下存在感。
之前霍小姐還手機,新號碼都是部長親自去辦理的,他沒霍小姐的聯繫方式,直接去找霍小姐顯得唐突,思來想去,他覺得要是弄知道霍小姐的通訊錄賬號,加個好友,在網上溝通下,會更好。
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嘛,用通訊錄加好友是很正常的事,要是存手機號碼,讓部長知道,可能會吃醋呢!
這般想着付青有事沒事就盯着許思哲的電腦或是手機看,就瞅着機會看能不能拿到霍小姐的通訊錄賬號。
終於在許思哲開會的時候,需要的一份文件落在辦公室,讓付青回去拿。
付青回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許思哲的手機放在桌子上,而且部長的手機向來是沒有鎖的。
他走過去裝模作樣拿起文件擋在另外一隻手上去按開部長的手機,順利的登陸上部長的通訊錄。
部長的通訊錄裡就只有一位好友,太好找了。
付青點開霍以沫的資料看到賬號,默唸一遍:ineedyouzsx!
ineedyou這三個字單詞很好記,可是zxs三個字母代表着什麼意思?
李揚羽?
不對!
霍淵?
那就更不對了,霍淵名字拼音是兩個字啊。
難道霍小姐還喜歡其他人?
下午的整個會議上付青都顯得心不在焉,絞盡腦汁的在想zsx到底是誰,居然敢和他家部長搶霍小姐!
許思哲察覺到付青的不專心,幾個寒冽的眼神射過去,付青都沒有察覺到,眉心已經蘊藏怒意,只是在會議室隱忍不發。
待會議結束後,他冷冷的對付青道:“你到我辦公室一趟。”
“哦。”付青還是沒想到zsx是誰,鬱悶極了。
跟着許思哲走到了辦公室,許思哲將文件甩在辦公桌上甩的直響,回頭清寒逼人的眸子瞧着付青,聲音沉冷:“你如果沒心思做這份工作,我希望明天就能在桌子上看到你的辭職信。”
“啊!”付青一下子回過神來,驚恐的眼神看向許思哲,“部長,我想做這份工作!”
許思哲沒說話,銳利的眼神盯着他看,臉色很不好看。
付青知道自己今天下午開會精神不集中,抓了抓碎髮,乾巴巴道:“部長,我只是在想zsx到底是誰!”
許思哲眼眸忽而一掠,掃了一眼自己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眼神越發的冷了,“付青,你是活膩了!”
連他的手機都敢偷看了。
“部長,我是不想看你和霍小姐這樣吵架,不理彼此,這樣久了感情就散了。”付青一臉的真誠,語重心長,“我就不明白了,部長這麼好的男人,霍小姐沒道理不喜歡啊!難道這個zsx會比部長更好?”
許思哲面色一怔,一時間倒沒說話了。
她的賬號是ineedyouzsx,我需要你,zsx,可見這個人對她很重要。
石嘉木說過,她心裡藏着一個人,這個人是她沒能和李揚羽在一起的原因之一,之前和李揚羽在天台對話,看李揚羽那樣子,似乎也證實了她心裡曾經的確藏過一個人,而且藏的很深。
這些日子他也沒少猜想這個zsx到底是誰,只是沒有頭緒。
他有信心比李揚羽對她更好,卻沒有信心去和zsx比較。
因爲對於zsx這個人,他一無所知,又如何比較!
付青想不到這個zsx到底是誰,但是他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
“部長,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發現這個zsx與你挺像的。”
“像我?”許思哲蹙眉,不解的眼神看向他。
付青點頭:“你的名字縮寫是xsz,zsx如果反着念不就是xsz嗎?你說是不是很巧?”
“xsz?zsx?”許思哲垂下眼簾,仔細的唸了幾遍。
腦子裡靈光一閃,緊皺的眉心忽而就鬆開了,一下子茅塞頓開,連外套都來不及拿,抓住手機步伐急匆匆的往外走。
付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急忙問道:“部長,你去哪裡?”
“找zsx!”許思哲頭也沒回的回答。
付青滿眼神不解,疑惑道:“難道部長知道zsx是誰了,這是找情敵算賬去了?”
許思哲親自開車,一路飆車抵達霍以沫住處只用了十五分鐘。
一路上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情緒激動,眼底說不出的炙熱與滾燙。
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不告訴他!
她怎麼可以……一直瞞着他!
許思哲情緒很激動,但還有一絲理智猶存,在心裡警告自己,要冷靜,不要嚇壞她。
步伐急匆的上樓,敲門,只可惜沒有人開門。
打電話,裡面是有響起手機鈴聲,很顯然有人出門沒帶手機!
許思哲看向外面黑下來的天色,劍眉擰起,這麼晚她不帶手機,跑哪裡去了。
這小東西就沒一刻能讓人省心的。
霍以沫寫了一天的稿子,沒怎麼吃東西,剛下樓去買了一份外賣回來吃。
拎着袋子上樓,剛拿鑰匙開門,還沒來得及開門,身手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修長的手臂直接將她圈在懷中。
霍以沫嚇得手裡的東西直接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尖叫,身子已經被扳過去,面對着黑影。
光線暗淡,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是熟悉的氣息瞬間鑽入鼻端。
“許……唔……”
話還沒說出來,脣瓣便被人堵住了。
他吻的強勢而霸道,不留一絲餘地,更不准許她有絲毫的拒絕。
滾燙的氣息,強勢的掠奪,今晚的他渾身都彌散着濃烈的男性荷爾蒙,霸道的剝奪她的呼吸,抽離她的理智。
霍以沫完全懵了。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以爲那晚吵過架,他再也不想理自己了,怎麼突然就跑過,還這麼的……熱情如火?
一記長吻,在霍以沫背靠着門板,藕臂軟軟掛在他的脖子上,氣息不穩,杏眸映着清淡的月光凝向他,昏暗中他的眸光灼熱的似乎能將人焚燒成灰燼。
許思哲修長的手臂摟着她的纖腰,鼻尖在她的小鼻端上蹭了蹭,又愛又恨的沉吟:“你這個小壞東西……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怎麼可以隱瞞我!”
“……”
霍以沫腦子還是暈暈的,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一頭霧水。
“我,我隱瞞你什麼了?”她喘氣,平復紊亂的氣息,聲音裡掩飾不住的一絲嬌怒。
他,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嘛!
“喜歡我,爲什麼不告訴我?”他啞着嗓音輕問,脣瓣似有若無的從她的脣上掠過。
“哈?”霍以沫像是聽了一個笑話,眨巴着無辜的眼神,小嘴喋喋不休的否認:“許思哲,你沒病吧?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你了?你哪隻耳朵聽到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哈哈,笑死人了……我喜歡你?這絕對不可能……”
她否認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只聽到他喑啞的嗓音徐徐而起,伴隨着暖風送進她的耳畔。
“Ineedyou、z、s、x!”
最後三個字母咬音格外的重。
霍以沫身子驀然一僵,咽頭收緊,凝向他的杏眸裡迅速閃過不可置信與錯愕。
怎麼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你也說了是,是zsx……和你有什麼關係?”脣瓣輕抿,聲線顫抖,緊張的不得了。
“因爲zsx反過來念就是xsz!”他低低的嗓音充滿篤定,黑暗中一雙黑眸如同伺機而動的野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薄脣一張一合,溫涼的氣息盡灑在她的肌膚上,“除非你現在就告訴我zsx是誰,不要猶豫,乖女孩子,立刻告訴我,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