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是如此絆人心 此心安處是吾鄉2
翌日,姬夜熔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睡熟的俊龐,因爲距離太近,對方的睫毛一根根的都能數得清楚。
他似乎沒有穿衣服,大半個身子壓在她的身上,有一隻胳膊是放在薄被外壓在她的身上,赤.裸的臂膀就這般的暴露在空氣中。
昨晚混沌旖旎的畫面在腦子裡迅速的播放一遍。
姬夜熔秀氣的眉頭皺緊,越來越緊,尤其是回想到自己最終與他一起在情海*,潔白的貝齒都不由自主的咬起了粉脣。
她知道,人有欲.望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大多數人也皆忠誠於自己的欲.望,但這個“大多數人”中不該包括自己,也不能包括自己。
畢竟,他已經結婚了。
而且,她也……
眸光裡劃過一抹黯淡,貝齒咬着脣瓣,越咬越深。
直到脣瓣上有溫熱的觸覺,她掠眸看到已經醒來的連默,他睜着眼睛親吻她,溫柔輾轉。
“餓到吃自己的脣瓣嗎?”他頭後仰些許,漆黑的眼眸裡映着她素雅的容顏,格外清晰。
姬夜熔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複雜的情緒開脫,沉默不言。
連默見此,心頭劃過無奈,一旦清醒她又回到那個什麼都憋在心裡,動不動就沉默的姬夜熔了。
“我也餓,要不你先餵飽我?”說話間,他湊到她耳畔,輕吹一口熱氣。
姬夜熔下意識的躲開,聽懂他話裡的意思,眉頭皺的像個老太太,昨晚他折騰了那麼久,一醒來還想要?
這方面她臉皮薄,不好說什麼,雙手抵在他健碩的胸膛上,“你起來,我腰疼。”
昨晚他雖然還顧忌着她手臂上的傷和右腿,但也沒少折騰她。
“腰疼?”連默嘴角泛起濃郁的笑意,大掌往她的腰間伸去,“我給你揉揉。”
事情超出她的控制範圍之內,心裡不情願,但也知道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連默雖然算是強迫着,但若不是自己的*,又怎麼會有之後的歡.愉。
但這樣的事,她不打算再發生一次。
“不用你揉,你起來!”讓他揉,指不定揉出什麼來。
姬夜熔在他的身下扭動,明顯的感覺到他緊貼自己的皮膚在升溫,不由的瞪他:“你睡覺怎麼不穿衣服?”
“睡覺爲什麼要穿衣服?”連默笑,大掌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你不也沒有穿。”
姬夜熔斂眸,她爲什麼沒有穿衣服,不是應該問他?
還有——
“你的手,在幹什麼?”
“不是腰疼,幫你揉揉!”他回答的一板正經,理所當然。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腰長到了胸前?”姬夜熔拿開他的手,想要離他遠一點。
身子還沒挪動,他便一個長臂將她攬到懷中最深處,溫情的在她的脣瓣輕啄一笑:“再讓我抱一會,總覺得昨晚像是在做一場夢。”
姬夜熔的身子一僵,擡頭看向他的俊顏,總覺得他的話說的略顯傷感。
因爲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沒有自信,像是在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因爲自己?
連默知道她肯定會累,他的實力擺在那裡,毋庸置疑,而且禁.欲四年,這欲.望的大門一旦打開,難免有些失控。
昨晚他已經夠溫柔小心了,但次數和質量絕對沒縮水,好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都久,有一種又累又喜悅的感覺。
清晨,是一個男人最危險的時刻,因爲心疼,所以就算某部分已經甦醒,他也會剋制住自己,只是想好好抱抱她。
連默雖然很想就這樣抱着她從清晨睡到日暮,無奈有很多事等着他去處理,先起*洗澡。
從浴室裡出來後,姬夜熔已經換好了衣服,軍綠色的襯衫,鵝黃色的半身裙,襯衫的下襬在打了一個接,素雅又不失乾淨利落。
她坐在鏡子前,似乎正在思考着怎麼處理這一束烏黑柔順的長髮。
連默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髮絲,嘴角含笑:“我來。”
另外一隻手拿起梳妝檯上的桃木梳,小心輕柔的梳着她的長髮,從頭到尾,極其認真。
連默沒給女子梳過頭髮,唯有她一個人,起初他的手法還生疏,經過幾次的實際練習後,現在他的手指極其的靈活,梳的頭髮比姬夜熔自己梳的還要好看。
因爲她每次不是隨便的紮成一束,就是隨意的清湯寡水的傾覆在肩膀上;連默卻是將她的長髮挽起用漂亮的髮卡固定住,蓬鬆有度,留下少許的髮梢在鎖骨兩側,隨意又自然。
“長髮綰君心,幸勿相忘矣!”他低啞的嗓音輕吟,漆黑的眼眸凝向鏡子裡的清秀的女子,眉眸清冽,素雅如潔白的花朵,眸光中毫不掩飾對她的眷戀與癡迷。
姬夜熔心尖微顫,不知是因爲他念的詩,還是因爲他的眼神太過露骨。
連默抱着她下樓用早餐,用完早餐提議她和自己一起去總統府。
現在外界對他們兩個人的評價不需要去看都能猜測到,無非是紅塵情事男渣女賤一段狗血的婚內*的故事。
反正夜園和總統府都被記者包圍,在哪裡都一樣,倒不如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姬夜熔沒有考慮太久,因爲連默直接將她的打橫抱起往外走,完全就沒在意她的意見這回事。
姬夜熔許久沒來他的辦公室,連默去開會的時候,她就用他的電腦接收了伏臻傳來的資料。
電話開的是免提,那邊傳來拾歡的聲音,“我們找到購買‘光之女子’的14位顧客,經過排查目前用這雙鞋還是在巖城的人,其他人當天不是不在巖城,就是在出席公開活動,有錄像和很多人證,唯有這個女人,她在巖城,而且那天說是在酒店沒出去,但我們不排除她是離開酒店卻沒有人知道。”
姬夜熔打開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就是她昨天和連景用晚餐之前看到的女人,眉心微斂,“有她的資料嗎?”
“她叫紀湘君,父親是M國的人,母親是泰國人,她出生於泰國,而且自幼和母親生活,沒有見過父親。但我們在追查的時候發現兩個很有趣的現象,一是她的父親資料,我們去查了,資料是有這個人,可是照片和資料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資料上的人早就死了,照片上的人,沒人認識;而她的母親是泰國最大毒販的*,在毒販被抓坐牢後,她和母親便居無定所,有很多資料查不到,在她20歲的時候突然就變成一家公司的老總,這些年公司規模越來越大,遍佈各個國家,公司賬目表面看起來很正常,可以說完美,但實際上有很多不明資金的流動,沒有人查到,或者說是不去查。”
姬夜熔皺着眉頭翻閱幾張不同照片的紀湘君,風情萬種,嬌媚迷人,八個字形容她一點也不爲過。
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D&K,此刻姬夜熔還不敢確定。
“密切留意她,我需要她更多的資料,包括愛好,生活習慣和作息等等。”
“是。”拾歡回答完後,又有些猶豫,“隊長——”
“說!”一聽拾歡這語氣,她就知道拾歡有事要說了。
“之前你不是要我們查皇太子死前有和什麼人過接觸嗎?我們查到了,皇太子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云爾莊園,偶爾會去兒童活動中心玩,那段時間接觸過皇太子的人除了云爾的傭人和警衛員,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拾歡頓了下,像是故意在賣關子。
姬夜熔沒開口問,靜靜得等待拾歡的下文。
“那個人是景夫人的丈夫,財務部部長,許思哲。”
許思哲?
姬夜熔眉頭一皺。
怎麼會是他?
連默開完會回來,她已經結束通話,電腦裡資料也徹底清除了,但電腦沒關,電腦壁紙是一朵手繪花,未開的花,蛋圓形的花蕾上包着兩片綠色白邊萼片,垂獨生於細長直立的花梗上,像極了低頭沉思的少女。
姬夜熔沒仔細看,倒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花,一直低着眸,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連默走過去放下文件,姬夜熔剛擡頭看向他,他直接將她抱起來,自己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姬夜熔掙扎着要下來,這是在辦公室,隨時會有人進來,這麼*的姿勢,有傷風化。
連默大掌在她的翹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老實點,睡都睡過了,坐我腿上又沒東西咬你。”
姬夜熔也不好在扭捏了,冷眸瞪他一下,警告他不許再提昨晚的事。
連默眉眸含笑,一隻手扶在她腰上,一隻手拿着鼠標,看向電腦,開郵箱查收郵件,“一個人無聊嗎?”
姬夜熔搖頭,她有很多事要做,怎麼會無聊。
連默握着鼠標的手停下,側頭看她,“阿虞,我和你說話,你要回答我,不無聊。”
姬夜熔皺眉,她搖頭,他都能看得見,又爲什麼要多此一舉的回答?
骨骼分明的手指掠起她垂落下來的髮絲放在玲瓏的耳根後:“怎麼就不願意開口說話?像個悶葫蘆,會不會憋壞了?”
手指捏着她的臉頰,凝視她的眼神既*溺又無奈。
“我一直都這樣。”姬夜熔終於不吝嗇言語的開口,拿開他的手指,眼底的光掃到桌面的屏保,是兩朵手繪的紅花,看樣子和壁紙像是同一種花。
只不過這兩朵花是盛放着,花朵上4片薄薄花瓣質薄如綾,光潔似綢,輕盈花冠似朵朵紅暈片片綵綢。
她不想他在糾纏在說不說話的問題上,轉移話題問:“這是什麼花?”
連默挑眉:“你不認識?”
姬夜熔像是搖頭,隨之又說了一句:“挺漂亮的。”
連默薄脣極淺的往上一勾,又問她:“知道爲什麼我選擇‘虞’作爲你的字嗎?”
姬夜熔還是搖頭。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貧瘠的土地上剩下爲數不多的植物就是虞美人,士兵寫信回家時就會在書信裡夾上一朵虞美人。在英國的,不管是普通的人還是軍人或首相都會在胸前佩戴着一朵虞美人,祭奠那些死在戰爭中的士兵,也寓意着那些士兵身死魂不死。比利時甚至將它作爲國花,又稱之爲:國之哀殤。”
連默耐着性子向她解釋虞美人的由來。
姬夜熔斂眸,低喃:“身死魂不死,國之愛殤。”
擡頭看向電腦屏幕,這麼漂亮的花就是虞美人,卻有着這麼沉重的歷史背景。
後來姬夜熔無意間看到虞美人的資料才知道,原來不止如此。
在中國楚漢之爭時期西楚霸王項羽有一位愛妾,名虞。
楚霸王項羽在玉兵少糧盡,夜聞四面楚歌,哀大勢已去,面對虞,在營帳中酌酒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在旁聽了,泣不成聲,對項羽說:“賤妾生隨大王,死亦隨大王,願大王前途保重!”她一轉身,突然從項羽腰間拔出佩劍,向自己項上一橫,就這樣香消玉殞。
後人稱這位美人爲:虞姬。
後來,在虞姬血染的地方就長出了一種罕見的豔美花草,人們爲了紀念這位美麗多情又柔骨俠腸的虞姬,就把這種不知名的花叫做“虞美人”。
虞美人的花語:悲歌生死離別。
連默從未想過原來當初自己爲她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早已預示,他們的結局:悲歌嘹亮。
“姬在M國古代是悍將之姓,而虞又是身死魂不死的國之哀殤。”姬夜熔看向他,聲音清冽:“你很想我爲你戰死沙場。”
連默不否認當初是這樣的想法,嘴角的弧度上演,“這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你就老老實實的在我身邊。”
姬夜熔沒有反駁他的話,眼眸看向那兩朵盛開的虞美人,腦子裡靈光閃現,“你的開機密碼,是國殤之日?”
他的電腦手機所有的密碼好像都是四個一。
連默放在她腰間的手指無聲的收緊,眉眸含笑,高深莫測,幽幽的抿出兩個字:“你猜。”
姬夜熔:“……”
怎麼感覺他有些賤兮兮的!
不說便不說罷了,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有人敲門,姬夜熔欲從他的身上下來,連默的手反而抱的更緊,直接讓人進來了。
程慕帶着幕僚團的人來開會,一進門就看到姬夜熔坐在閣下的腿上,姬夜熔嬌嗔的瞪着閣下,而閣下臉上的笑容略顯——*。
幕僚團的人也皆爲一驚,沒想到姬夜熔原來已經受*到這程度了,可以直接坐在閣下的身上,這可是其他女人前所未有過的殊榮。
所有人逐一坐下,眸光不由自主的聚攏在姬夜熔一人身上。
姬夜熔起初還有些彆扭,可這些人已經進來了,該看得也都看到了,連默都不嫌丟臉,她自然也不會多在意。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抱着姬夜熔開會,至於姬夜熔是要幹嘛,隨便。
連默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懷中,劍眉一掠掃過去,寒意滲人,警告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回過神來,收回眸光,心裡暗歎:閣下真是小心眼,多瞧一眼都不準。姬夜熔真要比得上古代禍國殃民的*妃了。
他們在開會,姬夜熔安之若素的坐在連默的身上,手裡拿着一本書,輕輕翻閱。
起初幕僚團還有些顧忌,畢竟要談的都是高級機密,姬夜熔現在不再爲閣下效力,有些事自然不適合她知道。
可見姬夜熔專注的看書,神色寧靜,絲毫沒有興趣的樣子,再者閣下可是一點也不在意她聽不得,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抱着她。
他們討論他們的,姬夜熔看自己的書,就好像沉靜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上。
任由他們爭論得臉紅耳赤,星沫橫飛,她亦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掀一個。
辦公室裡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連默神色鎮定,線條優美的輪廓線微微收緊,似乎對於他們的觀點和處理手段都不是很滿意,劍眉漸漸擰起。
一般這樣的情況下,他極少會發言,一旦發言必定針針見血,擊中要害。
程慕正打算開口詢問他的意見時,只見連默突然擡手,示意會議暫停,所有人先出去。
幕僚團的人都是一怔,再看向他懷裡的人,眼角不約而同的開始抽了。
因爲閣下懷裡的人靠着他的肩膀,捲翹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呼吸均勻,手裡的書還拿着,熟睡後素雅的側顏多了幾分安然。
幕僚團的人面面相覷的離開辦公室,站在門口忍不住壓低聲音討論。
幕僚A:爲什麼我會有一種君王自此不早朝的感覺?
幕僚B:紅顏禍水大抵如此。
幕僚C:英雄難過美人光,閣下終究還是個男人。
幕僚D:你的意思是,閣下以前不是男人了?
其他人:……
誰敢說閣下不是男人,這不是找死麼!
辦公室裡連默小心翼翼的抽走姬夜熔手裡的書,低眸瞧着懷裡的人兒,眉眸均沾溫柔的笑意,如沐春風。
沒有退出去的程慕眼神瞧着閣下,示意:閣下,您會不會太誇張了?
連默睥睨他:你有意見?
程慕壓低聲音道:“閣下,別的不提,至少考慮下我們這羣單身漢的感受!您這行徑活脫脫的就是網上流傳的虐死單身狗!”
要知道他們這羣人雖然高收入,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因爲工作繁忙,根本就無暇戀愛,如果不是到萬不得已,將就着找一個結婚,極少會有人早早的陷入愛情。
而且他們能陷入愛情裡的機會也是極少,極少的。
虐死單身狗?
連默挑眉,嘴角暈開的笑意濃郁,這種感覺還不錯,黑眸裡的光怎麼看都略顯嘚瑟,送了程慕四個字:“活該,習慣!”
程慕:“……”
閣下,你太賤了!
連默左手攬着姬夜熔不動,讓她安安穩穩的睡,右手還有自由活動的空間。
程慕將文件翻開給他看,確認沒有問題,連默簽完字,程慕合上文件,放在旁邊,再拿下一份文件。
所有的動作不需要連默的命令,程慕很自覺的輕拿輕放,絕對不會弄出一點動靜。
因爲他知道,以閣下現在對姬夜熔在乎的程度來看,要是自己不小心打擾到姬夜熔的睡眠,保不準閣下怒髮衝冠之下直接開除他這個秘書長。
以前他沒覺得閣下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現在但凡牽扯到姬夜熔,程慕就覺得,萬事皆可能!
連默知道是昨晚自己折騰她太久,她幾乎沒怎麼睡,所以白天會困,一直在睡。
那麼淺眠的一個人,卻在他們開會時睡着了,可見是有多累。
心疼她,想要她多睡一會,可眼看着午餐的時間都快過了,他實在不想她餓着肚子繼續睡覺,對胃不好。
“阿虞,起來吃點東西再睡。”聲音輕緩,不時的親吻她的額頭。
姬夜熔是被他親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辦公室空蕩蕩的,幕僚團的人都不在了,程慕也不在。
自己連默抱到沙發前,茶几前放着幾個精緻的食盒,是午餐。
“會議結束了?”她擡頭問。
連默笑了,看她的樣子像是睡迷糊了,低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下,“恩,結束了。”
姬夜熔也沒多說什麼,只覺得昨晚的事怎麼讓她感覺比出一次任務還累,看書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連自己都不知道。
用午餐的時候,連默是抱着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裡。
與其說是一起用餐,不如說是連默在喂她吃,動不動就是一塊肉遞到她脣瓣。
姬夜熔皺眉,低眸看着肉,不是很想吃。
“你太瘦了,需要多吃點,體重跟不上,你的身體機能也會跟不上。”連默用她最在乎的身體機能來勸她,無疑很成功。
太瘦會影響到她身體的機能和速度與力量等,她是需要多吃一點,從在西骨山的事件中她就知道,自己的體能大不如前。
如果她再不努力,日後別說其他的,遇到危險自救都恐成奢望。
張嘴吃了肉,連默漆黑的眼簾裡浮動着滿意之色,擡頭就在她的脣角親了下,“阿虞,真乖。”
姬夜熔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突然的舉動,愣了兩秒,片刻反應後低頭,耳根子莫名的發熱。
之前還只是不放心的叮囑,現在倒好連吃飯都要親自動手餵了,總覺得他是越來越把自己當孩子對待。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姬夜熔又怎麼會知道,在連默的心裡一直都有一條界限,在她沒跨過那條線之前,她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奴僕,爲他犧牲和奉獻一切,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
當她跨過那條線成爲他的女人,他自然不會再有之前的想法。
他的女人,保護與疼愛,全部是理所當然;再者,之前他拿捏着她拿捏的太狠了,心裡難免會有歉疚,自然是要加倍的對她好。
*愛三千,無以爲繼。
飯後,連默想要她在休息室再休息會,姬夜熔卻覺得自己睡夠了,不想在睡,而且她有事情要出一趟總統府。
連默沒阻攔她,送她去停車場,一路牽着她的手,在她上車前說:“辦完事早點回夜園,我爭取晚上早點回去。”
言下之意他想和她一起用晚餐。
姬夜熔雖然沒說話,卻是看着他點頭,眼睛裡流轉着一束光。
這束光裡有多亮晶晶的,恐怕連姬夜熔自己都沒察覺。
連默站在原地,雙手放在口袋中,身姿峻拔,目送姬夜熔的車子消失在眼簾中,這才轉身回辦公室。
沒有人注意到在停車場不遠處的角落停着一輛車子。
坐在車子裡的人隔着車窗看着這一幕,臉色逐漸青白,漂亮的水晶掐進肉裡,渾然不知痛意。
姬夜熔,連默,我的兒子死了,你們憑什麼還能這麼恬不知恥的在一起?
憑什麼你們還活着?
姬夜熔沒去別的地方,而是來到財務廳,想要見一面許思哲。
許思哲正在開會,助理安排她在會面室等,經過長廊時隔着玻璃很多人都認出了姬夜熔。
這是沒辦法的事,最近她頻繁出現在各大八卦雜誌,網絡,甚至針對近日閣下的表現,也連帶她也一起被點名。
她本是一名很優秀的軍人,是國家面對敵人時最鋒利的刺刀,如今卻成爲刺傷國家最尖銳的刀子,她佔用着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人的寶貴時間,她影響着這個國家統治者的情緒和決定,她將整個總統府攪得雞犬不寧,一片混亂,甚至要將總統的母親欲殺之後快。
她成爲了國民唾罵的對象,成爲政客眼中的“紅顏禍水”,成爲了“惡毒”的代名詞。
此刻見到她真人,有人覺得她也就這般,怎麼可能把閣下迷的七葷八素成爲昏君;也有人說越是看着清純不能靠近的人,手段越高,欲擒故縱,把閣下吃得死死的。
對於這些言論,姬夜熔恍若未聞,早已習慣了別人的打量和評頭論足,素淨的容顏淡泊如故,走進會議室獨自等待。
許思哲開完會是在兩個小時後,走進會面室看到姬夜熔端莊的坐在沙發上,腰板挺的筆直的,眉間的清冽依舊。
出淤泥而不染,也許就是專門爲形容像姬夜熔這樣的人而存在着吧。
“你找我何事?”許思哲在她對面的位置入座,白希的手指解開西裝的鈕釦,讓自己看起來隨意灑脫些。
他與姬夜熔私交不算熟,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她應該不會特意來找自己。
姬夜熔擡頭眸光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射向他,開門見山道:“在連湛死前的半個月,你曾經和他見過兩次,相處時間不短。”
許思哲長相儒雅,眸光溫雅,氣場溫和,但這不表示他毫無反擊之力,他能坐上部長這個位置,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姬夜熔的畫外音,他豈會聽不懂。
“是又如何?”許思哲反問她,聲音頓了下,“假設我就是幕後設計你的人,那麼我的動機是什麼?姬夜熔,你別忘記了,我爲什麼能娶連景,因爲我從來都站在閣下的立場。”
“如果我真的懷疑你,我現在就不出現在這裡。”姬夜熔聲音平靜如古井無波,眼神與他對視,氣勢上更勝一籌。
“那你是什麼意思?”許思哲不明白她來見自己的目的。
“從我回到巖城那一天起,我就好像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不管我們查到什麼,總會有人快我們一步乾淨利落處決掉所有的線索!而且能把這個局設計的如此巧妙,滴水不漏,你覺得有幾個人能做到?”
許思哲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眉心微斂:“你在懷疑誰?”
“在沒有揪出這個人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姬夜熔回答的乾脆利落,話語稍頓,再響起時篤定道:“所以你必須告訴我你和連湛接觸發生過什麼,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漏掉。”
許思哲與她對視,沉默許久後緩緩開口。
其實他和連湛接觸的次數並不多,而且連湛也不怎麼親近他。
那半個月見過他兩次,一次是陪連景回云爾與雲夫人用餐,連景在陪雲夫人聊天的時候,他看到在外面玩的連湛,周圍沒有傭人看着他。
連湛身份尊貴,他擔心連湛不知分寸會傷到自己,便在外面陪他一起,大多時間都是站在旁邊看着。
可能是因爲他曾經和連景的孩子沒有了,所以看到連湛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他們的孩子,如果當初沒意外流掉,現在也應該能叫他爸爸,叫景兒媽媽,他和景兒的婚姻關係也不會越走越僵化。
那天他多和連湛說了會話,連湛想要一份玩具,希望姑父能送他,許思哲沒有考慮太久就答應了。
他吩咐助理買好禮物後,知道連湛在兒童活動中心玩,便抽空親自送過去,順便請連湛吃飯,吃過晚飯後就送他回云爾,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至於連湛爲什麼會突然希望自己送他禮物,許思哲也不清楚。
姬夜熔心頭一緊,果然她猜測的沒錯,許思哲是被丟出去來誤導視線的煙霧彈,根本就不是他。
如同許思哲所說,他沒有動機和理由,因爲他和連默是站在同樣的陣線上!
“不是你,那這個人一定是長期生活在連湛身邊,連湛非常相信此人,甚至可以說是依賴此人。”姬夜熔推測,此人恐怕就是在云爾了。
究竟會是誰?
姬夜熔身份特殊,不方便進出云爾,許思哲說:“我會找個時間去云爾一趟,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許思哲是連景的丈夫,他進出云爾不會引人注意,至於爲什麼沒有找連景....姬夜熔是有私心,她對連景心存歉疚,自然是不會希望將連景牽扯進這場暴風雨之中。
姬夜熔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聽到身後許思哲的聲音傳來:“你爲什麼會相信我?”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目光如炬,抿出五個字:“野獸的直覺。”
許思哲怔愣,反應過來笑了。
溫潤的眼眸裡彌散着欣賞,閣下這次的選擇....很正確!
姬夜熔回到夜園,於莎拿了一封信遞給她,“這是霍小姐下午親自送到警衛室的。”
霍以沫?
姬夜熔打開信封,抽出來的是一張照片和小小的卡片,卡片上寫着:謝謝你邀請我到夜園做客,小小回禮聊表心意,希望你喜歡。
她放下卡片,看到照片,怔住了。
照片上男子宛如玉竹的手指捧着女子的臉頰,深情親吻女子,面如玉冠,劍眉寒眸,好不俊朗。
而照片上的女子雙眸緊閉,神色從容,似是面含桃花,動情的沉溺在男子舌尖的情意綿綿中。
窗外的老樹開花,絢爛紛繁,欲要開進屋子裡來;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柔的灑在他們的臉上,給他們的輪廓鍍上一層柔軟的光暈,夢幻的宛如電影鏡頭裡纔會有的唯美畫面。
唯美的令人心碎。
心中的琴絃似是被撩動了,平靜的湖面泛起了漣漪,浪花一圈比一圈大,最終是久久不能平靜。
沒想到那天在外面的人霍以沫看到了二樓發生的事,更沒想到她會用鏡頭捕捉下來,定格成永恆。
這好像還是她和連默第一次單獨出現在照片中,應該也是唯一的一次。
只有她和他,再也沒有別人了。
姬夜熔拿着照片看了許久,許久,最終將照片放在了梳妝檯的首飾盒下面。
柳若蘭在前往皇家醫院探望昏迷未醒的雲夫人,好巧不巧的被記者圍住了,面對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柳若蘭粉黛未施的臉頰寫滿難過與擔憂,尤其是面對記者關於姬夜熔的問題,言辭閃爍,一副有苦難言的委屈在楚楚可憐的臉上寫的清清楚楚。
有記者直接追問:“關於皇太子的意外死亡是否另有隱情,是否與姬夜熔有關?”
柳若蘭面對鏡頭,雖然未作任何言辭的回答,可眼眶裡蓄滿的潮水突然的奪眶而出。
時間,神色,拿捏得恰到好處,一時間讓在場的所有記者都譁然了,而當天下午的報道和網絡報道的標題皆是:皇太子的死亡究竟是意外,或另有隱情,不敗戰神爲何屢屢成爲殺人狂魔?
原本姬夜熔謀殺雲夫人的風波就已經觸動到國民對她的牴觸情緒,而柳若蘭的這一出,更是讓國民對姬夜熔的厭惡煽動到了沸騰點。
總統府外,夜園外抗議的國民越來越多,網絡上的聯名牴觸姬夜熔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喊着直接判她死刑槍斃的口號!
連默看到報道時,臉色極度的難看,眼神裡的光寒冽懾人。
但凡不是智商爲零的人都能看清楚柳若蘭這一舉動是故意在借全國人的力量在施壓,在逼他交出姬夜熔,逼他們分開。
“柳若蘭!”連默修長的手指將報紙揉成了一團,陰戾的氣息讓辦公室裡的溫度瞬間降低好幾度。
長臂一揮,報紙扔地上時,他對程慕道:“再讓我看到她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我看你這個秘書長也不必幹了。”
程慕後脊骨一僵,知道閣下這下是徹底被夫人惹怒了,鞠躬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江寒渚看到報道,溫和的神色難得緊繃起來,眼底透着不悅,這份慍怒自然是來自於柳若蘭在媒體面前的表現。
下意識的想要給她打電話,拿起手機又猶豫住了。
他們是不算熟悉的朋友,他這樣貿貿然打電話過去能說什麼,她是一個言語匱乏的人,而他雖然覺得能看懂她,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
最終他放下了手機。
她有閣下保護着,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去關心她。
若是真打過去,此番舉動怕只會招惹她的反感。
距離近了是慾念,距離遠了是思念,左右爲難。
姬夜熔是剛收到宋遙傳來關於紀湘君更多的詳細資料後看到網絡新聞的。
一篇篇指責她的報道,一句句嘲諷與譴責,好像她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每個人都是親眼看到了她犯罪的全部過程。
她想,如果不是連默強勢壓制,只怕軍事法庭的人早已請她去喝茶了。
心裡難過嗎?
說一點都沒有是假的,曾經是全國民崇拜的不敗戰神,承載着無數的榮耀與期盼,如今卻是身敗名裂,在M國的史冊上只怕也是遺臭萬年。
但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不後悔。
無悔!
姬夜熔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撥通了一支電話號碼,“我派人送了一份禮物給你。三個小時後記得親自簽收。”
……
“霍淵,你若是以爲幫柳若蘭用這樣的方式就能打倒我,那你就太天真了!”
不等電話那頭的霍淵說話,姬夜熔直接掐斷通話。
連湛一死,柳家的大勢已去,柳若蘭沒那個能耐,能讓連默都壓不住新聞的人,除了霍淵在巖城又有幾個人呢!
有些事不做便罷,要做就要做到極致!
縱然霍淵不承認也沒關係,她確認能將刀刃直刺霍淵的心口即可。
霍淵收到姬夜熔派人送來的“禮物”是在黃昏,他剛給木槿花灑過水,綠葉上的水珠晶瑩剔透,映着夕陽的餘輝,閃閃爍爍。
手上還沾着水漬,擦乾淨手,接過傭人已經拆封的筆記本,劍眉擰起。
不明白姬夜熔寄這本筆記本是何用意。
當翻開第一頁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時,陰翳的眸子倏然深了顏色,“都下去。”
所有傭人離開大廳,他繼續往下翻,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就好像那個人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麼純粹的笑容,那麼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輕聲喊着:“霍淵,霍淵,霍以淵,以淵……”
他的本名是霍以淵,15歲時覺得“以”字有些女氣,便拿掉了,改名:霍淵。
峻拔的身子長久的僵直許久後,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陰翳的眸子裡劃過錯愕,措不及防,不可置信,最終因爲日記本上的那些點滴,溫軟平凡的記錄而勾起那些回憶,一幕一幕,皆是傷,皆是難以言語的痛楚。
日記沒有看完,也沒有勇氣看下去,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萬箭穿心,其實也不過如此。
眼眸裡的傷痛,隱隱剋制。
只是腦子裡想到她寫的那句“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他的心記着我,記住我們所有的回憶,那麼我就不會死,愛情因爲有回憶而永恆不朽”便心如刀割。
那個被他深藏靈魂最深處的女孩,那個他許諾會有美好爲難的女孩,那個他連做夢都想要再見一遍的女孩,卻是他絕口不提的秘密。
今天,這個他隱藏在心裡最深,也是最沉的秘密,就這樣被姬夜熔揪出來了,赤.裸而傷人。
他勾起脣角笑出聲,笑聲卻是那麼的沉重與令人心碎。
“姬夜熔,你夠狠。”咬牙切齒的聲音又何嘗不是支離破碎。
霍以沫剛從外面回來,看到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神色異常,關切道:“哥哥,你怎麼了?”
霍淵避開她的眼神,起身往樓上走,手裡還緊緊的抓着那本日記本,手面上青色的經絡清晰可見。
“哥哥……”霍以沫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
她從來沒看到哥哥這樣的一面,整個人像被什麼壓垮了似得,雙腳如千斤重,步步千斤,背影頹然。
而且寬厚的肩膀似隱隱顫抖。
姬夜熔與紀湘君正式見面的那天,巖城的氣象臺發佈了黃色暴雨的預警。
連默要接見一個重要的訪客E國總統:霍凜墨。
姬夜熔抵達養生館時,紀湘君躺在,兩位美容師正在爲她做臉部按摩,兩位美容師按摩雙手,兩位美容師按摩她的腳。
姬夜熔在徑自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那雙腳,心裡想:這雙腳真是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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