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變故讓院子裡的人全都嚇到了。守門的婆子最先醒悟。急欲上前抓住發瘋的婦人。可婦人的力氣非常大,不止推開了跟着她出來的兩名婦人,把守門的婆子也推得差點摔倒。
林媽媽見婆子倒向宋舞霞,怕傷着她,擋在了她面前。在衝擊力的作用下,婆子摔在了林媽媽身上,林媽媽踉蹌了一下,伸手欲扶起婆子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卻撞掉了宋舞霞的帽子。以宋舞霞的身高,除非林媽媽故意伸手去摘,否則帽子被撞掉是極不合理的,可掉了就是掉了。
“鬼!鬼啊!”瘋婦對着宋舞霞大叫,驚恐的往後退,手舞足蹈,悽聲叫喊着:“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
即使沒看過那些狗血惡俗的電視劇,宋舞霞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因爲她認出了那個瘋女人。
穿越之初,她曾見過一個高挑的女人對她說:“你不是不願爲妾嗎?現在不是如願了,你可是丁家長子的嫡妻。名不正言不順的嫡妻……”
另外還有一個畫面就是別人給她灌藥。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連貫,但她可以肯定,這兩個女人肯定是同一個人。
雖然眼前的女人比她記憶中的蒼老了許多,頭髮都已斑白,臉更是瘦得不成樣子,但她的臉型,身高都沒有變。如果這是上一世的宋舞霞的記憶,那麼這個女人就極有可能是在她分娩後給她下毒的人,甚至和換嫁的事也有關係。
林媽媽急忙爲宋舞霞戴上帽子,仔細檢查她是否受傷,確認她沒事,這才問道:“西月軒不是一直空着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沒人顧得上回答她。守門的婆子與之前的兩個僕婦使勁想抓住婦人,試圖把她關回屋子,奈何瘋女人一味抱着柱子,就是不撒手,眼睛直盯着宋舞霞不放,口中喃喃自語,似乎害怕到了極點,卻又對宋舞霞憤恨到了極點。
“林媽媽,這個瘋女人怎麼會關在這裡?她是誰?”宋舞霞輕聲問。他急着想進宮見皇帝,問清楚他想把胡三怎麼樣。可眼前的事太蹊蹺了。太后把她禁足,她急着出府,西月軒有後門,林媽媽恰巧知道,瘋婦在這個時候衝出來,她的帽子很適時地掉了……這麼多巧合湊在一起的概率有多高?
看到林媽媽搖頭,宋舞霞欲走上前去。被守門的婆子拉住了。
“你們快走吧,別讓人知道你們來過。”說完便欲把她們拉走。
“放肆!”林媽媽隔開了婆子的手。
宋舞霞趁着這個時機往前走了兩步,瘋女人立刻嚇得閉上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你不要把我抓走,我還要養兒子……兒子……你不要抓我的兒子……”
抓着她的其中一個婦人一聽這話,返回了屋子。
“林媽媽,你這不是讓我爲難嗎?”婆子不滿地與林媽媽糾纏着,試圖把她與宋舞霞趕走。她沒見過宋舞霞,但看到林媽**態度也知道眼前的不是一般丫鬟。
“你我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
“就因爲我們幾十年的交情,我纔給你開的門……”
……
宋舞霞沒再細聽兩人說了什麼,因爲回屋的僕婦居然抱了一個襁褓出來。原本死命抱着柱子的瘋婦一下子撲了過去,從她手中奪過襁褓,似慈母一般輕輕拍着,嘴裡喃喃着:“兒啊,孃的下半輩子可全靠你了……”
“你看,你兒子睡着了,快把她放到牀上去吧!”一旁的婦人誘哄着瘋婦,慢慢拉着她往屋內走。
因爲離得並不遠,所以宋舞霞看得很清楚,襁褓包着的只是一個枕頭。想起最初的時候瘋婦叫嚷着的“最是無情帝王家”,她急急問:“你認識皇上嗎?”
瘋婦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任由兩個僕婦把她拉進了屋子。門“嘭”一聲被關上了,緊接着是上鎖的聲音。
“這位媽媽,這個瘋女人是誰?”宋舞霞回頭問守門的婆子。
守門的婆子看起來很焦急。見前門好好地上着鎖,四周也沒什麼人聲,沉着臉說:“林媽媽,看在我們的交情份上,今日我就放你們出去,但剛纔發生的事你們誰都不能提,就連這裡有這麼個女人也不能說。若是讓別人知道了,恐怕我們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她說得極爲認真,讓宋舞霞又忍不住往屋裡瞧了一眼。見林媽媽用詢問地目光看着自己,宋舞霞轉頭問守門的婆子:“媽媽總要告訴我們,你口中的別人指的是誰吧?”
雖然自宋修文的原配夫人死後,林媽媽已經不得勢了,但她好歹也算是昌平王府中有頭有臉的管事媽媽。看到她對宋舞霞的態度恭敬,守門的婆子大致已經猜到了宋舞霞的身份,恭敬地說:“老婆子這就讓林媽媽和小姐從後門出去。過了今日,我只當沒見過你們,你們也當從沒來過老婆子這裡。“
她說得很客氣,事實上卻在與宋舞霞談條件,意思是,她們雙方都應該爲對方守秘。宋舞霞惦記着胡三的事,再加上她覺得既然人在西月軒,她想什麼時候追查都行,所以點頭應了。
出了後門,馬車已在門口侯着了。林媽媽扶着宋舞霞上車,吩咐車伕去陸家別莊,自己也坐上了車子。
“林媽媽,這西月軒到底怎麼回事?”她一邊問。一邊觀察着面前的人,想從她的表情看清楚之前她是不是故意打掉她的帽子,好讓瘋婦看清楚她的容貌,還是純粹的無心之舉。
林媽媽誠惶誠恐地回答:“小姐,我一直以爲西月軒空關着,今日驚擾了小姐,奴婢罪該萬死。”說完她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釋了一遍。
守門的婆子原本是宋維德家的僕婦,以前也是負責守門的,林媽媽隨着馮氏進了宋家後就與之熟識了。宋修文一家搬到昌平王府前,林媽媽有時會差她去辦事,給幾個賞錢。之後因馮氏過世,蘇四娘進門,林媽**日子慢慢難過了,兩人也就疏遠了。
宋修文一家剛搬來昌平王府的時候,那個婆子被派到西月軒守門。因爲院子是空着的,沒有主子當然也就沒有賞銀。偶遇林媽媽之後兩人就相互倒起了苦水。在婆子喝醉的時候,林媽媽從她口中知道了西月軒有一道直通後巷的小門。
說到這,林媽媽“哎呀”一聲,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了,怪不得她突然間就有銀子娶媳婦了,原來她在這裡守着一個瘋婦。”
事情雖然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宋舞霞就是覺得怪怪的,因爲太合情合理了。想起婦人說帝王無情。又說自己的下半生就靠兒子了,她直覺地想到了“病故”的敏嬪。大楚最出名的宮鬥故事就是這位敏嬪娘娘了。先於太后生下兒子,然後兒子被養在了太后名下,自己莫名其妙死了,還連累了所有姓吳的族人。
不過再想想,如果瘋婦是敏嬪,怎麼可能隨着上一世的宋舞霞去了丁家,又給她下了藥。她越來越不解,只能問林媽媽:“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突然就有了銀子的?”
林媽媽沉吟着,無奈地搖搖頭,“回小姐。奴婢想不起來了。自老爺得到郡王爵位後,大少爺經常與人飲酒作樂,奴婢念着夫人的恩德,一直想規勸少爺,所以對府裡的事知道得也就少了。如果小姐想知道,改天奴婢可以去打聽一下。”
“不必了。”宋舞霞並不想打草驚蛇。既然宋家以前的老人都不在了,她陪嫁去丁家的人也不知去向,也許這個瘋婦是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她不想讓這唯一的線索也斷了,最好的辦法是把這個婦人保護起來,找個大夫給她治病。
“小姐。”林媽媽看着宋舞霞,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林媽媽看她臉上並無不悅,小心翼翼地說:“小姐,奴婢覺得那個婦人有些奇怪,她……她好似有些認得小姐……”
“也許吧。”宋舞霞含糊其辭。她想起了趙嬤嬤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說她草木皆兵也好,說她杯弓蛇影也好,她不會相信翠羽與碧玉會背叛她,但眼前的這位林媽媽……回頭想想一開始的送信,再想想今日的種種巧合,她忍不住覺得,她在刻意接近自己。只是爲什麼?單純爲了宋允琪?
想到宋允琪,宋舞霞想到了胡三的案子,想到了蘇四娘。
今日她穿着翠羽的衣裳才能偷偷出門,往後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總不能每次都從西月軒的後門偷偷溜出去。如果她能握有蘇四孃的把柄,那麼在這位昌平王府的當家夫人的幫助下,她的自由度就多了很多。至於什麼把柄,恐怕早已擺在她面前,就看她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證據。
“證據。”她默唸着這兩個字,狀似閒聊般問林媽媽:“你可知道允琪經常和哪些人在一起?”
林媽媽說了幾個名字,宋舞霞一邊聽,一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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