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琪收到消息的同時,宋楚宜也接到了馬旺琨寄來的信,她看着把信帶進來的宋珏,頗有些意外:“哥哥怎麼想到動用襄樊知府?”
宋楚宜沒心思同這些人周旋,當初交代馬旺琨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不用手下留情,言外之意就是叫馬旺琨等人儘可以用對付韋言君跟宋楚寧的法子一勞永逸-----反正那個魏延盛也不是什麼好人,順帶也能除掉東平郡王的一個爪牙。可宋珏後來卻建議她煽動本來就對這筆銀子意動的陳家先答應把銀子給魏延盛,然後再去告官。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私下動手,自然可以跟上次對韓止一樣,把韋言君一網打盡,可是之後卻難免要得罪韓止這樣的瘋狗了。東平郡王雖然未必就如同韓止那樣喪心病狂不計後果,可是人要是瘋起來誰都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你現在大婚在即,很不必髒了自己的手。”宋珏看着她:“就讓陳家人跟東平郡王的人狗咬狗不是很好?”
其實東平郡王未必就想不到這背後有她的手筆,用不用陳家都一樣,可是驚動官府的確有一樣好處,就是東平郡王至少以後能收斂一點-----他可跟太子不一樣,不過是隔了一層又是範良娣生下來的孫子,對盧皇后來說遠沒有那麼重要。
宋楚宜點點頭,把手裡的信放下,又跟宋珏道:“宮裡這麼久都沒什麼動靜,皇后娘娘恐怕還是下定不了決心......”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太子已經瘋狂成了這副模樣,楊雲勇的事足以說明他的貪婪是沒有止境的,現在他還是個儲君就敢這樣肆無忌憚,真的等他登位了,還不百無禁忌?到時候最倒黴的,莫過於一直不受他喜歡的周唯昭。
“畢竟母子連心。”宋珏言簡意賅的點評了一句,隨即又話鋒一轉:“不過也不盡然就是皇后娘娘下定不了決心,太子如今已經不是她能轄制的住了,她很明白這一點,不管是爲了她自己還是爲了太子,她都沒有別的選擇可以做。最可能的或許是,她還沒來得及下手。”
宋楚宜聽出他的意思,想了想就道:“最近大伯說在禮部除了忙我的婚事,還在忙藩王進京朝見的事----藩王們進京,照例是要去太廟跟皇陵祭祖的。大哥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是在顧忌恭王殿下,不想在這個時候動太子,以免讓恭王察覺出異常?”
恭王跟太子的關係水火不容,要是叫恭王察覺出了什麼,揪出太子的把柄,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宋珏點了點頭:“皇后娘娘的顧慮也對,恭王畢竟跟太子有深仇大恨,真要鬧起來那可不是隻衝着太子便罷,難免要波及到整個東宮,到時候你跟太孫也照樣要爲難。雖然現在不能立即就斬斷太子的手腳,可是皇后娘娘手裡握着太子的把柄,太子也不敢再跟從前那樣肆無忌憚,現在範良娣又沒了,其實也不急在這一時。”
二人才說了一會兒話,青鶯就進來輕聲提醒宋楚宜:“姑娘,外頭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老太太問您這邊好了沒。”
宋珏這才記起來太子妃宣宋楚宜今天進宮,他站起身叫宋楚宜先梳洗,到了門口又想起什麼,站住了腳回頭提醒她:“你這回進宮,太子妃若是問起青卓的事......”他停了一會兒,才又接着道:“要是太子妃問起青卓那回給她報信的事,你就如實說,是我的主意。”
可是盧太子妃連提也不曾提起,好似這事從頭到尾都沒發生過,她溫和的拉了宋楚宜的手上下端詳了一陣,輕輕笑了一聲:“見過你好幾次,可是每次都匆匆忙忙的,小時候見你,那時候也顯不出什麼來,就記得你靠在你祖母身邊,柔柔弱弱的模樣,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她跟宋楚宜閒話了一會兒家常,又把話題轉到周唯昭身上去:“今年進了八月了,湖北那邊卻還是雨水不斷,唯昭這陣子都在忙這事兒。等過陣子藩王們進京了,他還得幫着禮部忙接待藩王的事,你千萬別覺得他冷落了你。”
青卓天天都替周唯昭送東西來,要不就是重音坊的新出的點心,要不就是宮裡新培植出的花種,還有會學舌的鸚鵡......宋楚宜就算是想覺得周唯昭冷落了自己,也沒有機會。
周唯昭對她這樣周到細緻,她總覺得心裡不安,把青卓給太子妃傳口信,太子妃去皇后跟前鼓動皇后對太子出手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原本以爲他會介意,可週唯昭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沉沉的嘆了口氣:“這事兒未來舅兄考慮的不錯,你來做這事不合適,到時候皇祖母要是後悔了,頭一個肯定就要怪你。可這事兒舅兄也不該推在我母親身上,這事兒該由我來做的......”
那一刻她忽而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她要嫁的這個人,從來就不是把責任推給別人的人,有了事,有事發生,他首先想的是自己該承擔,從來不是先責怪別人。
她搖了搖頭,誠心實意的告訴太子妃:“殿下雖然很忙,可也並沒有冷落我。大事要緊。”
太子妃吩咐湘靈上點心,聽她這麼說就忍不住笑:“唯昭也說你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絕不會因爲這些生氣。”她一面說,等點心上來了,一面告訴她:“這些都是唯昭告訴廚房做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太子妃的善意釋放的十分明顯,饒是老練如宋楚宜也忍不住輕鬆許多-----這是周唯昭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之一,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周唯昭好好過日子,自然希望能好好同太子妃相處。太子妃能釋放出這樣的善意,她心裡無疑又更安心了一些。
兩更先送上,希望大家看的開心,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