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味的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片刻後咔嚓一聲,把扳指從手指上轉下來擱在桌上,不痛不癢的吩咐了一聲:“找範二爺來。”
立即有人應了是,手腳極快的往外去,過不多久又進來,這回神情裡帶着些慌張:“那邊傳來消息,說範二爺不見了......”
韓正清退走大同的時候,把範二爺留在了大同,爲的就是範二爺到時候好和韃靼人聯繫-----範二爺出關做生意這麼多年,跟韃靼太師也查一系的關係處的極好,有什麼事,讓他在中間幫忙傳遞,是再合適不過的事了。
這次也查想改道來荊州的事,也是範二爺傳回來的消息。
聽說範二爺人不見了,再聯想也查來荊州必經之路的肅州城被攻破,韓正清臉上的笑意就越發的濃厚,範二爺長本事了啊......
他笑了一聲:“找!”他說,臉上的似笑非笑終於消失,帶着十足十的冷厲:“找到了,就地誅殺!”
他這裡煩躁的厲害,接到了恭王派來的信使之後就煩得更加厲害了,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再也沒出現過,目光陰沉的盯着信看了半響,直看的整間屋子都似乎成了墳場落針可聞,不久之後才從喉嚨裡溢出了一聲冷笑:“廢物!”
他說着,站起身來,忽而擡腳把面前的小几踹翻,小几骨碌碌的滾了一圈才停下,他這才叫了恭王派來的信使,緊盯着他的眼睛:“怎麼回事?你們那邊,就連個消息都守不住?!”
他辛辛苦苦的讓韓陽過去送消息,幾乎是手把手的教恭王怎麼做了,這個蠢貨居然還能有空子給別人鑽,出了這樣打的紕漏,把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恭王在皇后身邊埋下的那個謝司儀是個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本來她要出手毒盧皇后的話輕而易舉,可是偏偏出了意外。
恭王這個蠢貨,連自己的人都看不住,還能出了內奸!
他面色奇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天之後才咬牙:“人怎麼抓到的?!”
這位錦鄉侯生起氣來的時候,比自家王爺嚇人多了,信使從惶恐中回過神來,見韓正清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腿一軟差點跪下,半響才哆哆嗦嗦的回了話:“是令長史......王爺待他向來是極好的,沒想到會是他泄漏了消息.......”他囉嗦了一大通,說的並沒什麼重點,被韓正清又呵斥了一聲,打了個激靈急忙又道:“他.....他勾結的是定遠侯,他給定遠侯遞信,定遠侯幫的他。要不是黃一清攻破了武安,武安守將遞迴消息來說恐怕是有內奸事先泄漏了戰略佈防,王爺也抓不到令長史......”
韓正清重新又坐回座位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生氣也是於事無補,恭王再蠢,那也是他自己挑的,都到了這一步了,說後悔也晚了。
他想了想,又問:“審出了定遠侯的下落了麼?”
定遠侯.......路然......他想起這兩個人,心情更差了幾分,極爲煩躁。這兩個就是禍害,他們流竄到了太原,居然還能勾結上王府長史拿到戰略佈防圖.......一天叫這兩個人遊蕩在外,他就萬分不安。
信使的舌頭總算是被擼直了,說的話也順暢許多:“小的來的時候,正審着呢,差事被交給了韓公子......”他擡頭看了一眼韓正清的臉色,試探着道:“還有,威海衛的事兒,王爺也打算交給韓公子去做,韓公子恐怕是要先審出令長史的事兒,再去威海衛。”
韓正清臉色好看了一些,恭王蠢是蠢了些,可是卻還知道朝他示好,算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他面色緩和,語氣自然也就緩和了許多:“既然如此,你替我帶個話給王爺,叫他不必擔心,事情不成,我這裡另有辦法。讓他坐着等消息就是了。”
信使覺得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裡,歡快的應了一聲,又問:“那.....那韃靼太師的事兒?”他來的路上就聽說韃靼太師也查被困在慶州城的事兒了,急的不行。
韓正清哼了一聲,見信使心驚膽戰的低下頭去,就又笑了:“你告訴王爺,讓他儘管放心。一個崔紹庭,還不是我們對手。”
他說完,見信使忙不迭的應是,又格外吩咐:“另外,你回去告訴韓陽一聲,就說我的話,讓他好好替王爺分憂。”
等信使下去休息了,韓正清喝了一口心腹遞上來的茶,有些不滿:“向來韓語比韓陽懂事可靠的多,可是這回卻不知怎的了,他那裡半點消息都沒有,反倒是韓陽,這事兒辦的挺漂亮。”還知道在恭王面前討差事並且混的不錯。
心腹也有些憂心:“這恐怕也怪不着公子,湖北那邊......崔應書那個狐狸在呢,聽說江田平都被押送進京了......”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東平郡王了,心腹看着韓正清陡然變了的臉色,嘆口氣道:“侯爺,這位郡王恐怕是鐵了心不認您.......”
話音未落,韓正清手裡的杯子已經哐噹一聲響,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的。
“不認我?”他冷笑了一聲,目光冰冷,像是一條已經昂起了頭蓄勢待發的毒蛇:“他不認我,是因爲看扁我這個親爹不如他那個病癆鬼的爹位高權重?”
心腹垂着頭,嘆了一聲氣。
韓正清哈了一聲,語氣裡帶着無限嘲諷:“這有什麼?!我遲早會叫他看看清楚,我這個親爹比他那個病癆鬼的爹強的多了。到了那個病癆鬼跪在我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我這個親爹才真正配當他父親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往京城去消息了沒有?叫人好好護着他,別叫他出事。”
心腹看着他,欲言又止。
這位東平郡王現在住在東宮裡,能出什麼事?何況東平郡王既然敢回京去,肯定無非就是已經秘密處置了韓城了保住了這個秘密。
被人殺了親弟弟,居然還能這樣護着這個兒子,跟眼珠子似的,心腹心裡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