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沿着牀沿,背對着沈雅坐了下來。半晌開口道:“昨日,我已同舒妃說清楚。”
說清楚?說清楚什麼?她睜大了雙眼瞪着趙瑾的背影納悶地想。
突然,她想起了今早溫香同她說的事情。舒妃昨夜哭了一宿,頓時明白過來趙瑾剛纔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傢伙,大半夜闖進她的房間就是爲了同她說這個?
沈雅不禁有些汗顏。
但奇怪的是,她心裡竟莫名地有些開心。竟掩飾不住的傻笑起來。
幸虧趙瑾背對她坐着,不然心裡肯定會笑話她。
沈雅悄悄地拍了拍臉,意識到自己在傻笑之後,暗暗罵了一聲自己沒出息,便將笑容收了起來。
她輕輕地點點頭,道了聲:“哦。”
趙瑾原本期待她會說些什麼,不料等半天居然等來這個女人沒心沒肺的一聲“哦”,頓時不滿地皺了皺眉。他轉過身來,藉着月光,想看清楚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可惜,他什麼也沒看到。
“不早了,睡吧。”趙瑾感覺胸口有些氣悶,在自己滿腔期待之下得到的竟然是這般冷漠的迴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他轉身彎腰褪下腳上的靴子,仰面在沈雅的身側躺了下來,順便扯過沈雅身上的被子。
“喂喂喂,這是我的被子。”沈雅只感覺身上一涼,低頭就發現她身上的被子被趙瑾整個拉了過去。頓時氣得她七竅生煙。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無賴。平日裡看他一本正經,嚴肅冷清的模樣,沒想到都是裝的。
沈雅瞪着身旁看似已經睡着的趙瑾,氣哼哼地想。
“起來,這是我的牀,我的被子!”越想越氣不過,沈雅忍不住伸手推了他兩下,可惜。相比較習武的趙瑾,她的力氣實在太小了。推了兩下,自己已經精疲力盡的,趙瑾卻躺在牀上,紋絲不動。
氣死她了。
沈雅喘着粗氣,繼續氣哼哼地道:“這,這是我的牀。”
原本以爲趙瑾不會理會,沒想到這傢伙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神深邃,如一汪深潭。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雅。
沈雅被他盯着心裡直發毛。“幹,幹嘛這麼看着我?”
“整個恭順王府都是本王的。包括。你。”趙瑾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雅說道。
沈雅被他說的一噎。剛想反駁他。卻見那傢伙已經閉上了雙眼。
這傢伙不要臉起來,比哈里木那個混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沈雅無語地瞪了一會兒趙瑾,便抱着雪球,也氣呼呼地背對他躺下了。躺了一會兒。就覺得身上有些冷,剛想伸手把自己的被子奪過來,轉身卻見趙瑾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着了。想起他剛進屋時,臉上難掩的疲憊之色,沈雅又不忍驚醒他。
算了,今天就讓你一回。
她起身,輕輕地將他的被子掖好,便想從他身上翻過去。下地重新去櫃子裡取一牀被子。
剛要翻過去,手臂卻突然被一雙手抓住,緊接着,沈雅直覺的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自己便砰的一下,撞到了趙瑾的胸口上。
趙瑾抱着她翻了個身,自己就落到了他的左側,與他面對面躺着,臉上能夠感受到他呼出來的熱氣。身子被他緊緊抱着,她動彈不得。
她幾乎被他抱得透不過氣來。
“你,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
“別動,陪本王睡會兒。”趙瑾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聽上去像是疲憊,又像是在懇求。
聽到他這麼說,不知爲何,沈雅竟果真安靜了下來。
她任由趙瑾緊緊地抱着她,傾聽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竟莫名覺得安心。
兩人同睡一個被窩,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沈雅只覺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臉紅的幾乎滴血。幸好現在是夜裡,屋子裡黑燈瞎火的,不然被人看見,鐵定要笑話死她。
可惜,顧光着臉紅的沈雅沒有看到,黑暗中,趙瑾的脣角輕輕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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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沈雅被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吵醒。
迷迷糊糊中,她動了動身子,只感覺渾身像散架了一般痠痛。
轉了轉眼珠,她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趙瑾那張帥到極致的俊臉。皮膚好到讓女人都嫉妒。
身子依舊被趙瑾緊緊地抱着,兩人面對面,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趙瑾清俊的眉眼,挺拔的鼻子,好看的薄脣。
“看夠了沒有?”
呆看了一會兒,直到趙瑾戲謔的聲音傳來,沈雅才驚覺這個傢伙已經醒了。而且,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雅小臉一紅,窘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頭頂傳來趙瑾的一聲悶笑。
沈雅的臉更紅了。她惱羞成怒地擡頭瞪了他一眼,從他的懷裡死命地掙扎出來,坐起身,一邊揉着發酸的肩膀,一邊叫冬春夏雪進屋伺候洗漱。
真是見鬼了,昨兒個一整夜她居然都這麼被趙瑾緊緊地抱着,居然連翻身都沒有麼?
沈雅不知道,昨夜每當她翻身的時候,趙瑾都會從身後悄悄的把她再抱回來,後來,乾脆連身都不讓她翻,霸道地抱了她一整夜。
雖然一夜地折騰讓趙瑾並未休息好,但緊緊一夜對於常年習武的他並沒有什麼,他只需休息一兩個時辰,精力便可以完全恢復。
這就是習武之人的好處,是沈雅這種每天都睡不夠的人享受不到的好處。
趙瑾躺在牀上,看着沈雅一臉悲催地揉着肩膀,嘴裡還小聲地不知在念叨什麼,只覺得心情愉悅。
今日不用進宮,他難得可以起晚一些,與她一起用早膳。
冬春與夏雪進來伺候沈雅,看到靠坐在牀上的王爺時,都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
沈雅瞪了一眼這個讓自己渾身差點散架的混蛋,起牀下地,由冬春伺候着洗漱。
趙瑾起身環顧了一圈沈雅的寢室,發現這裡佈置地雖簡單,卻也不失大方雅緻。這是他第二次在沈雅的寢室歇息,上一次去的唐突,走的也匆忙,倒發現這裡面被佈置地別有一番韻味。
見沈雅還在洗漱,趙瑾也不着急,竟難得有閒情地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當眼睛落在這間秀牀的角落時,趙瑾發現了蜷縮在牀裡的雪球。
看到蜷縮着一動不動的雪球,趙瑾不禁皺了皺眉。
這個小傢伙,他記得每一次見到它,都是機靈可愛,活潑調皮,今日竟然這麼安靜地躲在角落裡睡覺,倒是有些奇怪。
他好心情地伸手,將小傢伙從裡面抱了起來。
沈雅對這個小傢伙似乎格外疼愛。
甚至,比對他這個夫君還要上心。
咦?
趙瑾在抱起雪球的一剎那,陡然感覺到一股怪異。
這小傢伙,似乎與平日裡的不太一樣。
這麼這般安靜?躺在他的手掌上,竟讓一動不動。
若不是還能感受到它微弱的呼吸,趙瑾甚至覺得這個小東西已經死了。
沈雅洗漱完,轉過身來,正要問趙瑾要不要洗漱,卻看到趙瑾正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着雪球。
“它怎麼了?”趙瑾皺着眉問道。
沈雅一看到氣息奄奄的雪球,心中便是一痛,目光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也很想知道,小東西怎麼了。
見到沈雅臉色不太好,趙瑾沉默地片刻,突然道:“老修在過半個月就來回了,到時候讓他看看是怎麼回事?”
趙瑾並不清楚雪球對沈雅的重要性,只當它不過是沈雅的一隻寵物,只是養的時間長了,多少有些感情,所以並不十分在意。
雖然覺得雪球的樣貌生的古怪,甚至很像一本古書上記載的一種上古神獸,擁有無比可怕的能力,對於趙瑾來說,那種動物的記載太過荒謬,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所以他寧願相信,那是前人杜撰的,當不得真。哪怕,那是他從一本真實度相對較高的史書上看來的,趙瑾也無法相信。
半個月對於沈雅來說,太長太長了。她甚至連一刻鐘都不願意再等。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雪球到底怎麼了。
用完早膳,沈雅目送着趙瑾離開了,今日約了幾位皇子前來做客,可能會很忙。作爲側妃的沈雅,理所當然,今日也要陪伴趙瑾,一同招呼今日來府的女客。
府內的事情現在還交由溫香打理,沈雅倒也樂的清閒,只需要等客人來的時候,和趙瑾一同迎接便可。
大清早起來,沈雅卻依舊有些累。
昨兒個一夜沒睡好,她真想再回去睡個回籠覺。
抱着雪球坐在房檐下,沈雅揉着發酸的肩膀心想着。
身邊不時有灑掃的丫鬟經過,看她們一個個抿着嘴看着自己偷笑,沈雅不禁疑惑起來,有些不解地擡頭看了看冬春和夏雪。
“小姐,你這一大早就喊這裡疼,那裡疼的,如何讓那些個小丫鬟不想歪呀?”說着,也捂着嘴咯咯地笑起來,滿臉地曖昧。
沈雅聞言,額頭不禁掛起三條黑線。這幫傢伙。
難怪今早她覺得趙瑾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沈雅一想到這,臉又忍不住紅了起來。一下子,紅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