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進入宣家大宅,宣雨已經覺得有一股子風暴在其中盤旋着,就如這冬日的北風一樣,凜冽而清冷。
從車裡下來,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深呼吸一口氣,驟然間,似是嗅到了雪的味道,擡眼看了看已是從暮白轉爲晝夜的天空,她想,今晚,怕是會下今年的第一場雪吧。
進入宣家大門,宣雨掃了一眼裡面的情景,好傢伙,說是三堂會審真的沒差,宣明德和王豔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還有風清雲的母親李若蘭也在,就連宣俊傑也坐在其中,氣氛陰沉。
她挑眉,走了過去,纔開口:“父。。。”親。
“跪下。”
沒等她說完那個字,宣明德已經冷冷地暴喝一聲,而坐在他身邊的王豔的眼神是恨不得將她剜了去的恨。
宣雨一怔,淡漠地看了過去,跪下?
是爲着那件事而遷怒於她麼?可她做了什麼?
“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事,要罰我跪?”她冷漠地站在沙發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宣明德漠然道。
“親家,別生氣,先聽聽孩子怎麼說。”李若蘭在一旁勸道。
“有什麼好說的?敗壞門風,手指拐出不拐進,幫着外人欺負自家人,你還不承認有錯?”宣明德冷哼一聲道:“你自個上去瞧瞧小柔病成什麼樣了,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這些破事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倒好,竟然幫着外人欺負妹妹,宣雨,你翅膀倒是長硬了啊。”
“我就說她回來準沒好事的,可憐我的小柔,從小捧在手心裡養的,哪裡受過這樣的憋氣?親家你是不知道,那孩子那天回來一身臭烘烘的髒兮兮的,臭雞蛋滿頭都是,沒開口就暈過去了,嗚嗚。”王豔一邊哭訴一邊猛地擠出眼淚:“現在是門都不敢出,眼看就要開演奏會了,這可怎麼辦啊。”
“媽,這又不關大姐的事,都是那些人做的,哪裡怪的了大姐。”宣俊傑皺着眉看着母親,頭痛地道。
“你閉嘴,小孩子懂什麼,給我滾回去你房間做功課去。”王豔吼了一句。
宣俊傑惱怒地張了張嘴,擔憂地看了宣雨一眼,嘖了一聲,還是跑上樓去。
“若不是你們遠東請來這麼尊禍害,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宣明德摟着王豔,拍了拍她的肩膀,冷聲說道。
宣雨冷冷地看着他們表演,心底一片生涼,這就是所謂的父親,所謂的親情,冷漠,無情,不分是非,一如當年一樣。
太可怕了,如果親情就是這樣,她寧願是個孤兒,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小雨,你。。。”李若蘭站了起來,走到一聲不吭的宣雨身旁,摟過她的肩膀,慈愛地道:“孩子,給你爸認個錯就是。”
宣雨唰地轉過頭來,滿目的不置信,看着她問:“阿姨,我有什麼錯?”
“放肆,你還不認錯。”宣明德聽了,頓時怒不可遏,站了起來瞪着她吼道:“若不是你帶着那個賤人出現,還幫着那個賤人要那個首飾而被媒體拍到,小柔會被輿論攻擊恐嚇和人身襲擊嗎?她是你妹妹,你竟然幫一個外人都不幫她,你算是什麼姐姐?做錯了你竟然還不認錯?”
宣雨冷笑,漠然地看着他:“妹妹?我有什麼妹妹,我媽早就死了,何來的妹妹?她不過是一個外來的野種。”
她的話一出,幾人的臉色都變了,王豔嚎的更大聲了,宣明德揚起了手掌就要刮下去。
“親家,不可。”李若蘭頓時擋在宣雨身前叫道。
宣雨卻站了出來,仰起下巴冷道:“打啊,怎麼不打,你還當我是你女兒嗎?”
宣明德氣的七孔生煙,手掌高高的舉着,打也是,不打也不是。
正在這時,一個孱弱的聲線響了起來。
“爸爸,不要。”
幾人看去,只見宣倩柔嬌弱地被風清雲扶着從樓上走下來,她的臉色蒼白,似乎真的受到了極大驚嚇一樣。
“不關姐姐的事,真的是我自願讓出去的,爸爸,媽咪,你們怎麼可以怪姐姐。”她走到幾人面前,不認同地皺眉說道,繼而又看着宣雨:“姐姐,爸媽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都是我不好,你別怪他們好嗎?”
“寶貝啊,你還爲她說話,你當她是姐姐,人家可不領情,你這個傻孩子啊。”王豔兩步就搶到女兒面前,一手指着宣雨尖聲說道:“你啊你,好心當狗吠。枉小柔還是這麼護着你,當年那件事也是,若不是小柔求情,你。。。”
“你再敢說一次試試,你敢說。”沒等王豔說完,宣雨已經大聲地吼了出來,雙目爆瞪,兩顆眼珠像是想要凸出來似的,一雙手緊握成拳,像是隨時要揮拳出去一樣。
衆人都被嚇了一跳,王豔更是後怕地後退幾步,臉色發白,怯怯地不敢哼聲。
扶着宣倩柔臉色陰沉的風清雲看得清楚,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還沒等他有個深想,宣倩柔就臉色慘白的搖晃了一下,似乎想起些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好嗎?都是我的錯。”她淚水漣漣地滿面流淌,走到宣雨面前,楚楚可憐地說道:“姐姐,你。。。”
“閉嘴。”宣雨回過頭來冷喝一聲,瞪着她說道:“葉倩柔,你不要在我面前裝柔弱,你做過什麼你心裡很清楚,我警告你,別再噁心兮兮地對我耍手段使心機。”
“姐姐,我不怪你,真的不是你的錯,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你是我姐姐啊,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不生氣?”宣倩柔的身子又是一晃,面無血色,看起來更嬌弱了。
“傷心?說的好聽,葉倩柔,你怎麼不去死?”宣雨冷笑出聲,瞪着她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利刃。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所有人都愣了,宣雨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男人,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砰啦一聲碎成片片,墜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