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清雲所說,即使接受調查,也有它的好,最起碼,偷得浮生半日閒,再有了自己心愛的人和孩子陪伴,他更覺得,就算這樣一直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就像此時,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吃着零食看綜藝節目,而他則翻閱着報紙,一邊將手邊的葡萄塞進她的嘴裡,時光靜謐而安好。
看到好笑之處,宣雨一直咔咔地開懷大笑,笑得花枝亂顛,不時要風清雲揉着肚子。
“哎喲,這可好笑了,孩他爸,你看看。”宣雨瞪着電視,拍着風清雲的肩膀說道。
風清雲聽到這稱呼,看着她溫柔一笑,孩他爸,這稱呼他很喜歡,很溫馨。
“仔細眼睛。”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說道:“起來喝杯水。”
宣雨搖頭,吊着眼看他:“要你喂。”
風清雲挑眉,嘴角勾勒出一絲邪笑:“也好。”
宣雨看着他嘴角的那抹邪笑,暗叫不妙,咳了一聲,連忙坐了起來,抓過茶几上的水杯說道:“還是我自己喝好了。”說罷咕嚕咕嚕地灌下水,一不小心,就給嗆着。
“急什麼。”風清雲嗔怪地說了一聲,順着她的背,眼睛往電視上一掃,嘴角上的笑容斂下。
宣雨也注意到了,放下水杯,看着電視上插播的娛樂新聞消息。
“凱悅集團董事長髮出聲明,因爲個人原因,現和宣倩柔解除父女關係,並從戶籍上除名,日後彼此再無關係。看記者蔣潔瑩現場報道。”畫面一轉,鏡頭就落在了一個小區裡,可以看出上面有許多記者,也不知在等着什麼。
“是,我們現在在宣倩柔小姐傳聞中的女友淩小姐的居所前,那麼宣小姐對此有什麼看法呢?現在大批記者等候在前,當事人又是否會出面迴應呢?”記者笑盈盈的面對着鏡頭說道
電視屏幕忽地一閃,一片黑屏,宣雨看向身旁的風清雲,目露不解。
“沒什麼好看的,你父親,知道那件事後,又怎麼還會接受她?”風清雲冷笑着道:“我聽說伯父還和王豔鬧離婚。”
宣雨默然不語,良久才長長地嘆了一聲:“這都是報應,她自找的。小時候,其實她真的像個公主,完美又得體,比我還更像宣家的小姐,一言一行都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只是想不通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副性格。”
“想這些做什麼?一個人要變,誰也改變不了。走,我們陪寶寶胎教去,聽聽音樂。”風清雲顯然不想談宣倩柔,拉起宣雨的手就將她往視聽室裡帶。
宣倩柔再一次將手中的玻璃杯扔向牆上的液晶電視,砰的一聲,偌大的電視機中間破了一個洞,玻璃裂開,砰砰掉落在地板上。
她形體消瘦,小臉尖的沒有一點肉,越發襯得一雙眼睛大如銅鈴,臉色也白的像牆壁般,灰白而透明。
“啊!啊!”宣倩柔的怒火砸了電視機還夠,又發瘋似的將屋裡的東西給掃在地上,因爲無法成眠的雙眸血色一片,瞪得大大的,十分可怕。
凌烈聽到聲音,立即從書房裡奔了出來,看到一地凌亂,微微闔眼,再看向宣倩柔,被她嚇得魂都飛了。
只見她蹲在電視牆下,抓起碎裂尖利的玻璃想也不想的就往手腕上割,那潔白的手腕滲出鮮血來,她卻猶不解恨,尖笑着又要再割。
凌烈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奪過她手上的玻璃一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你幹什麼?不要命了嗎?”
宣倩柔尖利地咯咯笑着,笑聲讓人毛骨悚然,那血紅的雙眼銳利地向凌烈掃了過去:“我還要命幹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要這條賤命幹什麼?被這樣踐踏,還不如死了呢。”
“你還有我啊。”凌烈一個用力,顧不上自己的手在流血,將她拽了起來按在沙發上,又從櫃子裡找到急救箱,消毒,止血,上藥,將紗布纏在她的手上。
包紮完成,她又看着陷入癲狂的宣倩柔,她憔悴得不似人形,雙目無神,讓人擔憂得很,再看一眼一屋的凌亂,凌烈皺緊了眉。
接她過來後,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不管說多少好話,承諾多少,安慰多少,宣倩柔都聽不進去,只要看到談及她的新聞,聽到對她不利的消息,她就會發狂,之前也只是摔東西,現在卻連自殘都玩上了。
長久下去,她實在想不到倩柔會變成怎樣,怕是會連最後一點人性都喪失。
想到這,凌烈再看宣倩柔那雙迸發着強烈恨意的雙眸,竟打了個寒顫,更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柔,我們去醫院吧。”她柔聲地叫喚,目露擔憂。
聽到她說去醫院,宣倩柔的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警惕地看着她問:“去那裡幹什麼?”
“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她是個教授,她。。。”
心理醫生!
宣倩柔呼吸一窒,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咬牙打斷她的話:“你是當我瘋了?要我看心理醫生?”她不可置信又受傷地看着凌烈道:“連你也覺得我是瘋子。”
這些天,外面的人怎麼看她,怎麼唾罵她不要臉,是變態,是瘋子,她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可現在,就連凌烈也覺得她是瘋子,覺得她精神有問題嗎?
宣倩柔慘白着臉,踉蹌着後退一步,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似的看着凌烈,眼中俱是不可置信和絕望
連凌烈都這樣看她,那她,還有什麼希望?
“不是這樣的。”凌烈看着她絕望的眼神,心下一痛,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說道:“小柔,我愛你啊。可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擔心,也很害怕,我怕你會不顧一切結束自己,那我,該怎麼辦?”
她試圖伸手抓住她,殷殷地道:“你就當是爲了我,和我一起去看醫生好嗎?”
“不要碰我。”宣倩柔甩開她的手,尖叫着道:“你和他們一樣,都當我是瘋子,都想要拋棄我是不是?我讓你丟臉了是不是?”
凌烈受傷地後退一步,看着她:“你就這麼看我?”她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喃喃地道:“你不相信我,這樣下去我。。。”
宣倩柔看她這樣,心裡一慌,立即換上了一副柔弱的臉孔,主動抱着她說道:“烈,我只是怕,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如果連你也不要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嗚嗚。”她擡起頭說道:“我答應你,我去看醫生,我會乖乖的,你不要不要我。”
凌烈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一酸,反手抱緊了她,兩人哭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