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正坐在客廳裡發呆,聽到開門聲,看了過去,卻是孟爾冬擰着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不由斂下眼簾,也是,密碼改了,風清雲怎麼會知道。
她又自嘲一笑,到底是期望些什麼呢,去而復返,兩人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芝麻花生湯圓,新鮮出爐。”孟爾冬舉了舉手中的保溫盒,半跪坐在茶几上,將盒子打開,又細心地放上勺子,推到她面前:“給,趁熱吃吧。”
她卻不動,孟爾冬見此看了過去,眼睛落在她還帶有血跡的脣上,目光一閃,那分明是被咬破的。
想來他不在場時,兩人又有了一番爭執,甚至。。。
他心裡一黯,卻很快恢復自若,只是柔聲問:“不吃嗎?誰都說孕婦口味無常,但你好歹別浪費我特意跑腿的心意吧。”
宣雨心思卻不在這裡,她輕輕地咬了咬脣,觸及被咬破的地方,不由噝的一聲,蹙起眉看向孟爾冬說道:“冬子,他都知道了,還要我去國外養胎。呵,他憑什麼認爲我就會乖乖聽話?”
孟爾冬挑了挑眉,坐在沙發上說道:“小雨,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宣雨一怔,看着孟爾冬有些不明所以,他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是想要拋卻過去離開,還是留在這裡?小雨,遠東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要是你願意,我們可以選一個你喜歡的國家生活。”孟爾冬似是知道她的疑問,抿了抿脣後說道:“你喜歡馬爾代夫,我們也可以過去,那裡風景好,氣候也不會太熱,你覺得如何。”
聽了他的話,宣雨有些慌亂,移開目光,雙手絞了起來,觸及右手戴着的鑽戒時,她低下了頭。
她從沒想過要離開祖國,去別的國家生活,受着風家人的壓迫,她主動和風清雲切斷聯繫,爲的,也只是和他生活在同一國度下。
接受冬子的求婚,衝動所致,感動所致,卻好像沒有歸結到愛字上去。
她,是不是做錯了?
撫摸着戒指,宣雨擡起頭,看向孟爾冬充滿期盼的雙眼,說道:“冬子,我沒有想過去其它地方生活。”言下之意,她不想離開。
孟爾冬雖然期盼,卻早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儘管心裡黯然,卻也只是笑了笑,自嘲地說了一句:“我就知道。”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開口,氣氛有些靜謐和僵硬起來。
宣雨有心想緩和兩人的氣氛,正想要開口,孟爾冬卻先站了起來,看着她說道:“今晚我不陪你了,早些兒歇息,我先回去了。”
說罷,他轉過身去就想走。
宣雨一急,立即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他身後抱着他的腰,從他的後背聽到他的心跳,燥亂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孟爾冬被她突然抱着,先是一喜,爾後微微側頭,聽到她從後面傳來的聲音:“冬子,對不起,給我些時間好嗎?”
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去,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你這樣,怎麼讓人放心得下,難道真是我前世欠你的嗎?”
宣雨一笑,故作調皮地道:“我就是那個前世替你埋骨的人啊。”
孟爾冬笑了,嘆息着將她擁在懷裡說道:“我也是心甘情願爲你的。”不管是欠還是如何,總是心甘情願的爲她,或許真是前世所欠。
宣雨汲取着屬於他的溫暖,卻覺得自己愈發的卑劣起來。
風清雲說了希望她能出國一陣子,果然言出必行,宣雨很快就接到了風清雲遣來的‘使臣’帶來的‘聖旨’。
咖啡店裡,音樂在縈繞流轉,宣雨冷笑着看着對面穿着正式西裝的男人。
周文斌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傳遞風清雲交代下來的話,他看着宣雨說道:“書記說了,等他處理好所有事情後,就來接宣小姐回國。”
宣雨冷笑不已,手指把玩着桌上的一個信封,她很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只是想不到,他是真的想要將她送出國,這才幾天,他就着人送來機票。
心寒的同時,不免有了些想法,他這麼着急,是因爲什麼?因爲怕她傷感看着他和宣倩柔結婚?還是要敢什麼?
她猜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澳洲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宣小姐放心,會有專人照顧你的起居。”周文斌看着宣雨嘴角浮起的冷笑,不由擦了擦額角虛無的冷汗,繼而說道:“書記說了,時間不會太久,請你放寬心。”
宣雨冷哼一聲,斜睨着周文斌說道:“從前不知道,周秘書竟是這樣的盡職,一口一句書記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傳聲筒呢。”
她拿起桌上的信封,從裡面拿出那張機票,清清楚楚印着的航班信息刺痛了她的眼球,心裡亦一抽一抽的。
“我也煩周秘書替我傳句話,我這麼大的人,會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沒什麼仇人要來謀財害命,沒必要去那勞什子國外避風頭,書記多慮了。”宣雨嘴角噙着一絲譏諷的笑容。她雙手捏着那張機票,微微的一用力,便將它分成兩半,又再撕,直到碎成一堆紙片,將它重新裝進信封裡扔到周文斌跟前說道:“再者,我有未婚夫,他自會替我安排一切,不勞風書記掛心。”
周文斌看着她的動作,嘴角抽了抽,再看宣雨的臉容,帶着濃濃的譏諷,與當初那個滿臉擔憂,爲風清雲生死不明而憂心的樣子截然不同。
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成了如今這光景呢?
“宣小姐,書記也是爲你好,他。。。”周文斌爲難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想起風清雲的叮囑,還是沒多說什麼,只是站了起來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
宣雨哼了一聲,冷眼看着周文斌微微鞠了個身後離去,秀眉不由皺了起來,剛纔他那副樣子分明是有話想說,到底是什麼?
難道風清雲真的是在籌劃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