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雲要發瘋了!
因爲,宣雨又一次逃離了他的世界,不落痕跡,不動聲息,不聲不響。
一張白紙擺在了牀頭的櫃子上,以一支鋼筆輕輕壓着,隨着空氣的微風微微的晃動,上面沾滿淚痕點點,染開了娟秀的鋼筆字。風清雲甚至能想象到她伏在臺上在燈光下一邊書寫一邊眼淚吧嗒吧嗒落下,滴落在紙上的情景。
清雲,從來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俗套,留書逃跑,這是電視上纔會演的場景不是嗎?清雲,當那藏在記憶深處動輒不得的秘密被釋放,我以爲可以和其他人一樣,丟下沉重的包袱,赦下沉重的負擔,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我想的太天真了,有些傷口,原來從沒痊癒過,看似完好,但撕開,仍然血淋淋的慘不忍睹。也才發現,原來那個傷口早已經爛入了骨髓裡,每呼吸一次,連心胸都在發抖,像被成千上百的手生生撕裂一樣,痛得無法呼吸。
我原以爲自己很堅強,我甚至不敢去深想你的心,你說得很對,我的確懦弱膽小,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懦弱許多倍,所以,我無法面對我自己。
感謝你,並沒有對我露出奇怪的目光,清雲,這是我唯一感到慶幸的。
清雲,我走了,不要生氣,也不要找我,好嗎?留給我最後一絲自尊好嗎?
清雲,如果可以,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
一張A4紙,寥寥幾字,卻足以讓人發狂,讓人恨不得將她撕碎再重組。
風清雲將它撕得粉碎,往空中一揚,紙屑紛紛揚揚的像雪花一樣灑下,白花花的,卻無比的蒼涼。
注着柺杖,風清雲快步地走出房,因爲着急,因爲惶恐,傷了的腳一陣鑽心的痛,一個顫抖,就摔倒在地。
看着那還未痊癒的腿,風清雲歪躺在地毯上狠狠地捶了它一下,一張臉沉得如墨,從來沒這麼痛恨過自己受傷,從來沒這麼恨過自己。
“書記。”一個驚呼聲倏然響起,周文斌焦急地小跑着過來扶起他:“這是怎麼了?宣小姐呢?”
“快,立即備車回佟城,在機場設關卡,務必給我將宣雨給攔下來。”風清雲推開他要扶起自己的手,看他還愣在這裡,不由大怒:“還不快去。”
周文斌雖有些怔然,卻還是領着交代而去,難道是宣小姐偷偷地溜走了嗎?這下日子別想安生了。
回佟城的路上,風清雲的手機就沒有停過,每隔一分鐘就撥打一次宣雨的電話,一次又一次,除了關機還是關機,氣的他幾乎沒把手機給扔出車窗外。
周文斌在後視鏡小心翼翼的覷着他的臉色,越來越黑,儘管車內有暖氣,卻依然讓他感到無比的寒冷。
周文斌根本不敢再拿青城那幾個貪官的事來煩他,現在,有誰比的過宣小姐重要,想到那樣的錄音,唉。。。
車子在高速路上疾馳,風清雲再一次撥打宣雨的電話未果,他捏緊了手上的手機,闔上眼,試圖讓自己慌亂的腦袋變得冷靜下來。
然而,一想到那留言,再想到昨夜看到的,她所說的,他根本就無法冷靜,他不怕去尋她,只怕自己尋不着她的人,而是。。。
風清雲想到那最壞的畫面,呼吸就變得紊亂起來,捏着手機的手微微地抖動起來,心底的不安愈發的壓制不住蔓延開去。
她會去哪裡?
想了無數個地方,打過無數個電話,得到的消息都是她不在的迴音,到底她會去哪裡?
亂哄哄的腦袋忽地閃過一張妖孽的臉,風清雲深遂的眼刷地睜開。
“去遠東。”
只希望,孟爾冬會有她的消息,就算是跪下去求,他也在所不惜。
彼時,孟爾冬正在一堆文案後忙得頭焦額爛,年關越來越近,各個團體拜會一個接一個的,真正是分身乏術,恨不得一個人當兩人用纔好。
“孟總。。。”一個嬌媚的聲音從內線裡響起,尾音拖得長長的,讓孟爾冬又是一陣頭痛。這於皓安排上來的臨時秘書,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嗲,膩死人。
“顏秘書,身爲秘書,是要簡潔有條理的報告上司的行程活動,不要拖拖拉拉的,你當這是是唱戲嗎?”孟爾冬沉着聲說道。
那邊窒了一下,隨即以正常的聲音說道:“孟總,有位風書記來訪。”
孟爾冬正握着筆的手一頓,按着內線問:“風書記?哪個?”不會是他吧。
“風清雲。”一個讓孟爾冬氣的牙癢癢的男聲取代了秘書的聲音在線上響起。
孟爾冬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目光,真是稀客呢。
不過,他這個時候不是在青城嗎?來他這裡幹什麼?小魚又沒有上班,難道?
一絲不安爬了上來,孟爾冬皺了皺眉,不會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他快步走了出去,只見風清雲拄着柺杖被他的秘書扶着站在那裡,一腳還敷着石膏,臉色陰沉,別提多難看了。
壓下心中的驚疑,孟爾冬笑嘻嘻的走了過去朝他伸出手:“喲,我還以爲我聽錯了呢,還真是風書記呀。今兒個是吹的什麼風,竟把堂堂的書記大人吹來我這小廟了?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
風清雲掃了一眼孟爾冬的那兩個瞪着他們瞧的秘書,微微側頭對周文斌說道:“你在這等一會。”說罷,也不等孟爾冬招呼就拄着柺杖一拐一拐的向他的辦公室走去,熟悉得像是在自己的家一樣。
看着他如入無人之境,孟爾冬再度挑了挑眉,這人還真是老實不客氣呢,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拘泥計較的人,當下,跟着走了進去。
風清雲進入孟爾冬的辦公室,不等他開口,轉過身來單刀直入,目光炯炯地瞪着他問:“小魚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