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一直聽着這幫大臣們嘮叨到晚上才終於歇了口氣,心裡卻恨死了百里容婓這混蛋,居然在最緊要的關頭帶着老婆孩子跑了。早知道她就不把那紫苑丹給他了。早知道也不把那姨娘和兒子還給他了,看他還怎麼跑。
“皇后娘娘,可曾覺得累了?”送走了大臣們。墨荷纔在一旁笑問道。
蘇景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有些頭疼。現在有百里容婓的消息了嗎?”
“還在查呢。”墨玉笑道。
蘇景氣得青筋暴起:“要是找到他,直接給我打斷了腿拖回來。”
墨玉知道蘇景這是恨極了。笑着連聲應是。
待過了前殿到了後宮,蘇景才徹底的放鬆下來。只是戰事才息。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若是百里容婓在。把這天下交給他便罷了。可是這個王八蛋,跑的比誰都快。
不去想這些煩心事了。蘇景搖搖頭,走進了殿裡。
龍涎香緩緩燃着。蘇景進來的時候百里容錦和蛋蛋都已經醒了。蛋蛋正在纏着百里容錦陪他玩。百里容錦也樂意,直到瞧見蘇景來。蛋蛋才收斂了些:“孃親——”蛋蛋拖長了聲音,很是親暱。
蘇景上前摸摸蛋蛋的頭:“蛋蛋。外公可是想你了,你幾日不去見他,他可是急的鬍子都白了,買了一大堆的小玩意兒也不知道要給誰玩,想來想去,還是要給府裡的虎子了。”蘇景笑道,虎子是府裡蘇峰一個副將的兒子,才三歲,跟蛋蛋同歲,兩人成天的膩在一起瘋玩,要不是這次百里容錦出事,蛋蛋沒準連皇宮都不想來呢。
蛋蛋眼睛一亮:“虎子的玩意兒多着呢,哪裡還用得着外公給他。”蛋蛋頓時跳起來:“娘,你送我去見外公吧,爹爹你陪着就好了,蛋蛋明天再來。”
百里容錦笑起來,這個兒子,可是留不住了。
蘇景讓人將墨荷和墨玉將他送出了宮,房間裡這才安靜了下來。
“累了嗎?”百里容錦看着蘇景笑問道。
蘇景坐在一側:“嗯,有點,那些老大臣們的話還真是挺多的。”蘇景笑道。
百里容錦也跟着笑起來:“我的景兒若是能做女皇也是不錯的,養我這個后妃在後宮便可以了。”
蘇景嘴角微抽:“若是我做女皇,定然專寵你一個。”
百里容錦笑起來:“那好,現在就來寵我吧。”
“那可不行,你這瘦不拉幾的,我怕咯的我骨頭疼。”蘇景略帶嫌棄道,卻被百里容錦一把拉到了懷裡:“那就試試看看我的骨頭是不是這麼硌人。”
蘇景微怔,眯起了眼睛:“我鬧着玩兒的,你的身體可還不允許你做別的事情。”
百里容錦神色一暗:“那要等多久?”
蘇景笑起來:“那要看看你恢復的怎麼樣了,若是好的話,半月即可恢復,若是你不好好吃藥的話,那就……”
“景兒如此便想唬住爲夫?”百里容錦笑起來,一雙手卻開始不老實,蘇景面色泛紅:“你怎麼……”
“爲夫總有辦法的。”
一夜春宵,到了第二天一早,蘇景根本不敢擡眼去看百里容錦,直到午時,蘇景才被百里容錦放了起身來,還好今日朝臣們都聽了吩咐沒來,不然可真是讓蘇景覺得沒臉去見那些大臣們了。
這裡熱熱鬧鬧的,而城外的某條官道上,一輛馬車卻似乎要跑的飛起來。
“再快些!”馬車裡的人衝着馬伕喊道。
“是。”馬伕應聲,又是一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
馬車裡的人都被顛得七葷八素的:“王爺,咱們這麼着急是要去幹嘛?”
百里容婓嚴肅着臉:“若是不乾淨離開,往後的麻煩怕是都少不了了。”
馬車裡的姨娘王妃們一聽,哪裡還敢多廢話,忙閉上嘴,任憑被顛得骨頭都要散了也不再吭聲。
馬車連夜往前趕,到了半夜纔敢入了一座小鎮,進了一個看起來很是破舊的客棧裡。
“老闆上壺好酒,再來些好茶。”百里容婓領着妻妾們坐下,喊道。
老闆看到這一大幫衣着華麗的人,自然殷勤的伺候着,喊醒了睡着的小二開始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一大桌子的菜就鬆了過來,幾人在路上顛簸了許久,見到熱飯熱菜,自然大快朵頤,待吃飽了,百里容婓才鬆了口氣:“走吧,回去歇着,明日一早繼續趕路。”說完便要轉身上樓,卻看到了抱着劍站在樓梯口的墨玉。
“哎?”百里容婓後退一步。
墨玉笑起來:“王爺跑得可真快。”
百里容婓嘿嘿笑着:“可不是麼,你們主子追的那麼緊,若是不快些,不是就被抓回去了?”
墨玉笑起來:“怎麼算的是抓呢,這是請,王爺,跟奴婢回去吧,主子都要急的冒青煙兒了。”
百里容婓嘆了口氣:“哎,事到如今,也是逃不過去了,罷了罷了。”
墨玉見他如此,以爲他是沒力氣再跑認命了,便放下了戒心。
“我上去拿些東西。”百里容婓無力的說着,提步從墨玉身邊走過,墨玉也準備側身讓在一邊,可是還不及完全側過身,脖子便一痛,瞪着笑起來滿面活氣的百里容婓,瞬間便沒了意識倒在了一側。
百里容婓瞅着一旁嚇壞了的掌櫃的和店小二,扔過去一大錠銀子:“放心,沒什麼事,你們看好她,待她明日醒來便會自己離開了。”
掌櫃的忙將銀子收好,點頭應了是,看着百里容婓將墨玉五花大綁的綁在了柱子上,離開後纔算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晚上也沒能睡着,光盯着暈過去的墨玉了。
墨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解了身上的麻繩,得知百里容婓已經連夜離開,不由恨恨的嘆了口氣,讓人繼續去追,自己則回去稟報消息了。
百里容婓躲在暗處,看着墨玉的人全部離開,墨玉也回京了,這才鬆了口氣敢出來,不過店老闆可嚇壞了,這位被稱爲‘王爺’的主怎麼又回來了。
“您、您……”掌櫃的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百里容婓倒是輕鬆了:“去,準備幾間上好的廂房,準備一壺好酒拿來,再準備幾個上等的小菜,爺要好好歇歇。”
“您不走了?”掌櫃的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百里容婓回頭看着掌櫃的:“怎麼,巴不得爺走?”
“不是不是,小的哪敢吶。”掌櫃的呵呵笑着,待百里容婓一轉身,馬上又苦着臉下去準備了,攤上這麼位爺,他哪裡有膽子得罪。
旁邊的姨娘牽着孩子,走到百里容婓身邊:“王爺,您真的不回去嗎?”這姨娘是韓姨娘,便是當初蘇景帶走的那個,可是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怨當初蘇景帶走她,若不是蘇景,她依舊還是一個沉溺在後宅裡的無知婦人,可是現在她在外幾年,獨自撫養孩子,生活愜意自然,早已不想去過那勾心鬥角的生活。
百里容婓看着眉目都已歸於平和的韓姨娘,笑起來:“若是回去的,那豈不是又沒了清閒日子,不去不去。”百里容婓說完,便抱起了一旁站着的兒子,逗弄着上樓去了。
韓姨娘看着百里容婓的背影,露出笑意,可是便是她這樣的內宅婦人也知道,百里容婓是真正有大抱負的,他有勵精圖治的能力也有決心,可是現在離開,只怕是有些事情,不能如所想的去做罷了。
跟着上了樓,熱鬧的酒樓也歸於了平靜,只是那些分散卻找人的暗衛們,絲毫不知他們要找的人就在原地。
已經過去半個月時間,春花夏花都謝了,深秋一來,蘇景便將厚褥子換上了,百里容錦的身子差,受不得風寒。
慵懶的臥在暖榻上,蘇景想着百里容錦今日去朝堂上會發生什麼,畢竟他休養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正式上朝。
等了不知多久,竟有些乏了,便乾脆倚着暖榻小憩了起來。朦朧中,只隱約聽到有說話的聲音,她聽得出是百里容錦的聲音,便又安穩的睡了過去。
百里容錦將蘇景抱起,小心的放到了牀上,替她蓋好了被子。
水禾從外頭急匆匆趕來,看到百里容錦已經在蘇景旁邊了,忙停住,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百里容錦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水禾,微微擡手:“有事嗎?”
水禾微微抿脣,搖了搖頭。
百里容錦哪裡不知道她是什麼事,剛纔從朝堂下來,宮裡便傳遍了朝臣們逼着他充實後宮的事了。
百里容錦轉頭看着牀上的蘇景,看着她安靜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你放心,朕斷不會負了皇后。”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牀上,蘇景睜開眼睛,安靜的看着百里容錦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口。
“娘娘……”水禾想開口,蘇景卻笑笑,翻了身繼續睡了,他們相信對方,早已如相信自己一般,無需更多言語。
水禾見蘇景這般安心,也歇了心思,退了左右侍立的宮女,水禾自個兒也退了出去,關好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