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一眼蘇景,輕笑:“太子明白最好。不過現在早朝時辰已過,太子便不用去早朝了,慕容丞相之前說有事要與太子商議,太子便不用在這兒耗費時間了。”
蘇墨眸光微寒。微微低下頭:“是。”
蘇景眼中生出幾分諷刺:“太子慢走。”
蘇墨見蘇景如此。心口微微刺痛,的確,他做不到百里容錦那般。爲了她可以捨棄權利和天下。但是他發誓,他得到了天下之後,她只會是唯一那個有資格陪在他身邊與他共看江山之人!
“我很快會回來。”蘇墨看着蘇景柔聲說完,這才提步離開。
皇后看着蘇墨離開了。這才讓蘇景坐下:“聽聞之前蘇妃在南朝時曾經不幸夭折了一個孩子?”
蘇景面色一白。卻沒有讓自己的痛苦流露出來:“已是往事,倒不知竟然傳的這麼遠了。”
皇后看着蘇景,輕笑:“只是本宮心疼敘白。所以特意打聽了一下罷了。希望蘇妃不要因此而怪罪上了本宮纔好,不然敘白定然也要怨了我。”
“蘇景不敢。”蘇景忙起身。
皇后看着蘇景屈服的模樣,緩緩坐起了身子:“既然你已是我席雲之人,往後當多爲席雲着想。太子迷戀於你,今日居然不去上朝,本宮希望這樣的事情以後最好不要再發生了。”
“蘇景明白。”蘇景還未直起身子,因爲皇后未曾發令。
皇后看着蘇景如此,沒有說話,似乎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一般。
蘇景知道皇后這是想給自己下馬威,不過皇后這般針對於她,倒是她希望的,畢竟只有皇宮裡危機四伏,蘇墨纔會考慮把自己挪出這座銅牆鐵壁的牢籠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皇后才醒了過來:“你怎麼還沒起身坐着?”
蘇景低頭:“皇后娘娘未曾下令,蘇景不敢起身。”
聽着蘇景虛弱無力的聲音,皇后眉梢微挑:“還不把蘇妃扶起來……”
“太子到……”皇后的話才落音,外面便傳來太監的聲音,皇后看向蘇景,而蘇景卻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小景!”蘇墨快速上前將蘇景扶起:“母后……”
“太子,你忘了分寸嗎?”皇后的聲音也變冷,她不願與蘇墨起爭執,但是現在她不說話,就要由着蘇墨來怪她。
“母后,兒臣並未忘了規矩,但是兒臣才走,小景便暈倒在你的宮殿裡,母后的話實在讓兒臣無法再相信。”蘇墨動了怒。
皇后惱怒的站起身來:“太子,你一向冷靜,今日居然爲了一個女子而質疑本宮,難道你還不嫌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弱點有多大嗎!”
蘇墨看着惱怒的皇后,將蘇景攬得更緊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見蘇墨不再說話,皇后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畢竟他還是更看重權利的:“好了,你帶她回去吧,但是以後你還因爲她而亂了分寸,有些事情也許要重新商議了。”
蘇墨目光一寒,抱起蘇景:“兒臣告退!”說完,便帶着蘇景離開了。
“太子,慕容丞相還在等着。”蘇墨纔出宮便有太監匆匆跑了過來,方纔蘇墨突然半途往回走,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墨看着懷裡的蘇景,微微皺眉:“知道了。”說完,便把蘇景放到了一旁的轎輦裡:“好好護送。”
宮女們哪敢怠慢,連聲應是,蘇墨不放心的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蘇景,還是快步離開了。
轎子開始微微有些晃盪,蘇景才睜開了眼睛來,到了宮殿門口,蘇景便自己起身了。
“娘娘,奴婢扶着您把。”薄荷急忙過來。
蘇景點點頭,扶着薄荷的手這才緩緩走了進去,不過還沒進房間,蘇景便停住了:“薄荷,去準備點飯菜來吧,早上吃的不多,現在居然有些餓了。”
薄荷看着蘇景虛弱的模樣,未曾多想,忙點了頭轉身去了小廚房。
蘇景見薄荷離開,便讓衆人都在門口候着,獨自進了房間。
走到了裡間,蘇景解了披風,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才輕舒了口氣:“出來吧。”
房間裡寂靜沒有聲響,蘇景微微挑眉:“若是不打算出來,那我便先睡一會兒了。”說完,便轉身開始打開了錦被,不過身後卻傳來了聲響:“你怎麼知道有人?”慕容然看着蘇景道。
蘇景輕笑:“我鼻子很靈,太子妃身上的香味雖然不重,但也還是有的。”
慕容然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撇撇嘴沒有多說,只是頹喪的坐在了一邊:“我問你,你說爲何太子寧願選你這麼一個藥罐子,也不肯喜歡我?就算我容貌不算上乘,可是那雲凝兒的容貌也是在你之上啊?”慕容然不解的看着面黃肌瘦的蘇景道。
蘇景看着真真切切沒有一絲殺氣的慕容然,笑開:“太子妃認爲這世間可有比太子優秀的男子?”當然有,蘇墨模樣清俊儒雅,她相信偌大的席雲,定然有別樣且同樣優秀的好男兒。
慕容然思忖了一會兒,決絕的搖搖頭:“沒有。”
蘇景看着她眼裡的柔情蜜意,啞然:“那太子妃是更喜歡芙蓉還是鳶尾?”
“芙蓉。”慕容然迷茫的回答着蘇景:“你問這做什麼?”
“太子妃喜歡芙蓉,難道就代表鳶尾不好嗎?”
“非也,鳶尾也好看,只是我不喜歡罷了。”慕容然撐着下巴道。
蘇景輕笑:“既然太子妃明白,爲何又生苦惱呢?”
慕容然看着蘇景,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不由笑起來:“我或許知道太子爲何喜歡你了。”
蘇景笑笑,不再談這個話題,但是這個慕容然應該可以幫幫她。
“席雲天寒,想必席雲城中,該是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的,如我們這般。”蘇景替慕容然倒了杯茶,如同尋常一般閒話家常。
慕容然搖頭:“纔不是,都城中一年到頭也就冬季最熱鬧了,席雲人閒不住,到了冬天,家家酒樓都有暖酒說大鼓書的,街上雖然少有人來往,可那些酒樓裡可是熱鬧呢。”慕容然說着,眼裡泛起光來。
“是嗎?”蘇景略微可惜的說着:“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慕容然眯起眼睛看着蘇景:“等有時間了,我帶你出去瞧瞧。”
蘇景笑着:“我身子弱,經不得風雪。”
慕容然聽着蘇景的話,心裡突然冒出一絲想法,可是這想法一冒出來,她便急忙低下了頭,好讓蘇景不要看出自己的想法來。
“不會的,城外風霜雖大,但是咱們進了酒樓去,還怕什麼。”慕容然說完便站起了身:“太子不允許我來看你,但是日後總會有機會的,下次我一定帶你出去看看席雲都城的熱鬧。”
“那蘇景便先謝過太子妃了。”蘇景起身行禮。
慕容然看着蘇景孱弱的身子,擺擺手,便跟外頭的宮女裡應外合偷偷溜出去了。
蘇景看着茶几上慕容然那杯尚有餘溫的茶杯,嘴角緩緩勾起,死遁之策也許能行得通。
“她居然進去了?”蘇墨聽到雲凝兒的回報,面色有些不愉。
雲凝兒知道蘇墨的不悅:“許是趁今早你們離開的時候進去的。”
“可曾知道她說了些什麼?”蘇墨看着雲凝兒問道。
雲凝兒搖頭:“當時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薄荷並沒有跟在蘇妃身邊。”
蘇墨聽着雲凝兒的話,沒有再問:“你下去吧,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雲凝兒看着蘇墨:“您難道打算將蘇妃這樣與外界隔絕一輩子?”
蘇墨手心微緊:“這是本宮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雲凝兒低下頭:“凝兒明白了。”說完便退了出去,只是剛出門便碰上來老鐵頭,看着老鐵頭風塵僕僕的樣子,知道他是從南朝回來的:“難道你也打算就這樣看着太子執迷於一個女人嘛?”
老鐵頭看着攔在面前的雲凝兒,無奈的笑笑:“這個女子能比得上太子府的十個謀士。”
“可是她會願意幫我們嗎?”雲凝兒看着老鐵頭質問道。
老鐵頭聽着雲凝兒的話,輕嘆一聲:“她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子,而且太子對她執念頗深,便是她不願意幫我們,只要她不去幫別人也是好的。”
“她會害了太子。”雲凝兒擰眉,看太子爲了她幾番失了分寸,這個女人現在對於她來說,就是蘇墨的禍水!
老鐵頭嘆息着搖搖頭:“我們還是盡好我們的責任吧,太子有分寸的。”說完便不再與雲凝兒多說。
雲凝兒看着老鐵頭匆匆離開,手心微緊,消失在蕭瑟夜色裡。
“是嗎……”蘇墨陷入沉思,老鐵頭也點點頭:“我親自去查看的,夜白拿着錢財已經開始過着四處遊歷的生活,而那個後來出現的侍女,是南朝武林華家之人,現在也留在華家伺機復仇,至於四王府,屬下敢確定,百里容錦是真的失憶了。”
“失憶。”蘇墨喃喃念着,擡起頭,似乎滿城的風霜都及不上這個消息。若說好,暫時來說是好的,只要蘇景不知道,這一切就能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