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姑怎麼也過來了?”蘇景很自然的轉身走過來笑道。
“奴婢是想着小姐這兒的梅花當是開的不錯,所以也過來看看了,卻沒想還得在林子裡兜兜轉轉才能看到蘇小姐。”雲姑姑笑道。眼神瞟了一眼那角門處。
蘇景笑開:“我本是想着這裡頭梅花開得好,剛好走到這兒又聽到門外有唱小曲兒的,也不知是誰的,倒是想請到府裡來唱一堂呢。”
“是嗎。不若讓奴婢去查查。定替小姐請了來。”雲姑姑也跟着笑起來,不過這笑可就沒這麼單純了。
蘇景很乾脆的點了點頭:“若是姑姑願意那是再好不過了,等爹爹一回來,我定要叫他們過來的。”
雲姑姑看着蘇景坦白的樣子。心頭疑惑。這蘇小姐一直都是這般坦白單純的樣子,難道真是如此?
“小姐……”正在兩人說話間,水禾這才匆匆跑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在前頭替我摘梅花的嗎?”蘇景瞧了一眼水禾略有些氣惱道。
水禾低下頭:“奴婢怕小姐冷着,便回去替小姐把暖手的爐子拿來了。”說着水禾遞上來一個手爐。蘇景看着水禾。也知道雲姑姑是怎麼支開她的了。便笑着接過爐子:“算你有心,罷了,我與雲姑姑在這兒轉轉。你下去摘梅花吧。回頭讓雲姑姑送去宮裡頭給賢妃娘娘。”
水禾擡頭看着蘇景的笑意,這才點點頭轉身退下了。
雲姑姑看着二人,沒有說話,只是開始跟着蘇景在梅林裡轉了起來,說些無關的話。
這邊一派悠閒,有的人可就着急了。
葉然辰才從外頭回來,不過一進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丫環福兒。
“你不在府裡伺候夫人,怎麼跑外頭來了?”葉然辰面色不好的看着福兒,他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卻是個十足的孝子,對葉夫人那必須是百依百順的。
福兒爲難的看了眼葉然辰,弱弱道:“少爺,府裡的丫環婆子都收拾包袱走了。”
“走了?”葉然辰擰眉:“誰允許她們走的,膽子大了是吧!”葉然辰看着福兒,面色陰鷙。
福兒被葉然辰的樣子嚇得忙跪在了地上:“少爺,只有奴婢和家裡幾個老人是簽了死契的,其他的籤的都是活契。府裡好些月沒發月錢了,今兒一早大夥兒去尋夫人要工錢,結果……”福兒瑟縮的跪在地上,想起今天一早夫人的舉動她都覺得心寒。
“結果怎麼了?”葉然辰語氣更沉,一雙眼睛盯着福兒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福兒攥着小手,顫抖着跪伏在地上:“結果夫人大怒,讓府裡幾個厲害的婆子把其中領頭的打死了,所以剩下的就都走了……”
“母親可有傷者?”葉然辰忙問道。
“沒有,可是被打死的那個人是……”福兒擡起臉還想說什麼,就看到葉然辰已經轉身跑進了府內,福兒不敢再多說,也跟着起了身,瑟縮着身子準備進府去,可是剛走幾步,就看到有人倒在了門口,是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子。
“還好吧。”福兒忙跑上去把人扶起來。
地上的人爬起來,轉頭看着福兒稚嫩的小臉,笑起來:“沒事,一把老骨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捱過這個冬去。”
“我也是。”聽到他的話,福兒的臉也皺了起來,眼底泛出溼意。
“我剛剛好像聽到說府裡死人了?”老鐵頭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看着福兒似無意般問道。
“嗯,被夫人打死的,那人還是……”福兒說着說着,似忽然意識到什麼一般,忙捂住了嘴:“你沒事了就趕緊走吧,現在我們府上也沒錢,打賞不得你了。”福兒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卻被老鐵頭叫住:“小丫頭,你今天於我算有恩,若是需要幫忙儘管告訴我,我老頭會幫你的。”
“當真?”福兒忙轉過頭,卻看到老鐵頭手裡晃盪着一塊玉佩:“這是蘇、蘇府的?”
“你說呢?”老鐵頭把玉佩收起來笑看着福兒道。
福兒咬着嘴脣,看着四下無人,這才走了過來湊到老鐵頭耳邊輕輕開了口:“死的那人叫孟眉,是當年蘇家楊老太太身邊那吳媽媽身邊的人,該是關係不淺的親眷。”
老鐵頭眸光一閃,手裡一塊碎銀子就塞到了福兒的手上:“你好好留在葉府,只要你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你定能活的比老頭子長的。”
福兒的眼神頓時亮起來:“你是說替蘇家辦事?”
“你覺得呢?”
“可是蘇小姐?”福兒眼中神色忽又黯淡了些,蘇家小姐刁蠻任性,胸無點墨,若是跟着她怕是活不了多久。
“不管怎麼樣,你做總比不做好。”老鐵頭笑看着福兒,轉身便慢慢離開了,沒想到今日居然能有意外的收穫,本來只是來打探虛實的,這下怕是要給蘇小姐找個好幫手了。
福兒看着老鐵頭走了,這才又慌慌張張進了葉府。
不遠處,一輛停了許久的馬車這纔開始緩緩開動起來,馬車的車簾忽然被風掀開,露出裡面正端坐着的人,若是蘇景在她一定能一眼認出,畢竟那是她沒事就愛雕刻的人。
“咱們插手嗎?”到了四皇子府前田全才問道。
“不用,你只要暗中保護好她便可,她聰慧,卻也傲氣,容不得我替她動手的。”百里容錦說着,想起那人,他嘴角就要冒出笑意來,一身月牙白的長衫,頭髮盡數用金冠束在頭頂,面上的冰霜消融了,竟然也多出幾分謫仙的味道來。
“四皇子,蒙古池公主求見。”才入了四皇子府,就聽到有人來回報。
田全挑了下眉頭,瞅着百里容錦:“四皇子,怎麼趕?”
“畢竟她也是一國公主。”百里容錦走進書房,坐在了靠窗的茶几邊,那處珍藏在暗格裡的木頭小人,神色恬淡。
“那請進來?”田全不解的看着百里容錦,卻見優雅的百里容錦回頭看着田全:“放狗吧。”
田全嘴角使勁兒的抽了抽,畢竟也是一國公主,還是放狗比較合適嗎?
“是,屬下這就去辦。”說完田全趕忙便跑出去了,順便羨慕了一下養了好些年的狗,畢竟它們可以隨便要公主,而他不行。
“氣死我了!”從四皇子府回來,耶律池差點把整個宮殿都砸了。
耶律燕過來的時候看到她這副模樣,神色微沉:“你這是怎麼了?”
“那個四皇子,居然放狗咬我!”耶律池氣得差點殺人,可是作爲從小就被培養爲嫁來中原的公主,她都只會些裝腔作勢的花架子,方纔那狗跑出來可嚇得她個半死。
“四皇子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定是下人做的,亦或是有人使了計。”耶律燕在一旁坐下,篤定的看着耶律池道。
“真的?”耶律池疑惑的看着耶律燕:“可是還有誰要害我,我纔來這裡,從未與人結仇。”
“四皇子雖然只是沒有戰功的掛名皇子,但是若論品貌,京城無人能敵,而且還有着四皇子的名頭,京城哪家小姐不想嫁?”耶律燕冷哼一聲,眼轉一轉,看着門外:“就是你上次見到的那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蘇小姐,那也是心計不少呢。”
“她?”耶律池似乎想起了蘇景,眉頭狠狠皺起來:“那咱們怎麼辦,來了京城這麼久,皇帝卻一直不下旨賜婚,難道後面還會有變故不成?”
“變故?”耶律燕起身走到耶律池身前,眼神如毒蠍一般:“我們可容不得變故,明天一早我就會讓大皇子提賜婚一事,我就不信這般提出來,父皇還能不下旨!”
“好!”耶律池欣喜的看着耶律燕,耶律燕卻詭異一笑:“我們蒙古的王子們是不是也都該娶親了?”
耶律池不解的看着耶律燕,旋即反應過來:“姐姐的意思是……”
“走吧,天色不早了,該去給母妃請安問好了!”說完耶律燕便直接轉身了。耶律燕看着宮外寒雪,嘴角的笑容都帶着殺機。蘇景這個人她雖現在越來越覺得有趣了,若是嫁到蒙古,那一定更好玩兒!
蘇景自然不知道她不知不覺中已經攤上了這麼大的麻煩,採摘好了梅花後連夜就讓雲姑姑送回了皇宮,並讓雲姑姑留在宮裡過夜,也免得來回奔波了。
雲姑姑不知蘇景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正巧她也需要跟賢妃娘娘親自回稟她察覺到的疑點,便也沒有推脫。
用了晚膳之後,水禾還猶猶豫豫的不肯走,看着一旁忙着收拾的羅香,嘴張了張卻又沒說什麼,待羅香下去了,水禾纔看着蘇景:“小姐,奴婢還是想不通梅春的事兒。”
蘇景起身來,看着水禾,淡笑:“一,若是羅香,她定然不會回來了,據我所知,羅香從沒殺過人,她還沒這個膽,就算有,她也不可能絲毫馬腳不漏的回來。二,梅春的事,她不受益。”蘇景淡淡說道。
水禾一聽,這才鬆了口氣:“不是她就好,,小姐身邊就這麼幾個人……”
“我不是讓你盯住她麼?”蘇景睨了一眼水禾。
水禾一怔,訝異的看着蘇景:“小姐的意思是羅香仍不是可信之人?”
“她不叛變,一是可能對方籌碼不夠,二便是沒有她能確定的能強過我的背叛者,羅香的弱點很多。”蘇景看着水禾緩緩說道,她之所以選擇水禾在身邊,是因爲表面上,水禾的弱點最少,她無家室,對金銀錢財也無慾望。
“奴婢明白了。”水禾恍然大悟,原來跟着小姐這麼久,她領悟的都沒小姐這一番話所透露的多。
“嗯,下去吧,我想一個人歇會兒。”蘇景看着跳動的燭火輕聲道。
水禾頷首,轉身退了出去。
房門才關上,房間裡便已經多了兩個人了。
蘇景看到他們二人的時候,面上都不可遏制的露出驚訝了,他們怎麼會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