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臉上又是一紅,宣韶卻是已經轉身出去了。
看着宣韶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三娘轉身又坐回了牀上,她勾起了嘴角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想事情,有似乎心裡什麼也沒有想,只是宣韶雖然已經離開了,她卻覺得自己身上還有宣韶留下來的氣息。
沒多久,外間的門有吱呀一聲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三娘擡頭便看見莊嬤嬤領着白英等人走了進來,有幾個丫頭是三娘不認識的,其中就有那個剛剛服侍她沃盥的紫衣丫鬟,三娘知道這些應該是宣韶院子裡原本的侍女。
幾人都到三娘面前行禮,三娘柔聲讓她們起來,接着白英便拿出了幾個荷包給那幾個侍女打賞。侍女們接了賞便是謝恩。
原本新婦在新房中坐着,夫家的姐妹妯娌是要來陪坐的,不過宣韶是世子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宣家雖爲皇家,也是子嗣單薄。這麼算下來,姐妹就只有惠蘭縣主,惠安郡主卻算是姑姑了。
不過因爲以前的恩怨,三娘也不指望兩位會過來。
“你們都先下去歇着吧,白英和莊嬤嬤留下來伺候就行了。”三娘一向不喜歡身邊候着的人太多,她也決定以後不讓太多的人隨意進出她和宣韶的房間。
幾個丫鬟都退下去了,三娘身邊的人都很服從,而王府原來的丫鬟們因還沒有摸清楚新來的少夫人的性子,也不敢在這關頭放肆,都明白少說少錯的道理。
“小姐,姑爺要奴婢伺候您更衣。”白英笑吟吟道。
三娘點了點頭,穿了一身綴滿了珠玉的喜服外加霞帔和雲肩,她確實是感覺到有些吃不消了。
“少夫人您餓不餓?奴婢讓人去給你下一碗麪來?”莊嬤嬤躬身道。
三娘想了想:“你先讓人備着,我暫時不想吃。另外……讓人準備些醒酒湯。”
莊嬤嬤看着三娘一笑,應聲退下了。
莊嬤嬤如今正式跟了三娘,趙嬤嬤卻是留在了王家。因爲按照規矩,她不僅是三孃的教養嬤嬤,也是王璟的,與傳統的從子規矩一樣,趙嬤嬤是要跟着王璟的。
三娘想着,薛氏當家,對趙嬤嬤向來很是尊敬,又有王璟在王家,趙嬤嬤也不會受委屈。等過一陣子她再問一問趙嬤嬤的意思,若是她願意跟着自己的話,她在想法子把趙嬤嬤接過來。
以後王璟娶了妻子,後院向來是女人說了算,趙嬤嬤跟着自己其實是好過跟着王璟的。
三娘對莊嬤嬤和白英臉上的笑容時而未見,張開手讓白英給自己套上了一件紅色的常服。將頭上有些分量的頭飾都取了下來,頓時就均得清爽了許多。
“讓人打水來,我要淨臉。”剛剛的沃盥之禮,雖也說的洗臉,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形式,那帕子只在三孃的臉上沾了沾就拿開了,溼都沒有溼過。
等到梳洗完畢,三娘看了一眼屋外,發現天色早就暗了下來。
古代婚禮的繁瑣可見一斑,竟是從天未亮一直忙活到了天色暗下來纔算禮成。也幸虧古代的婚姻比現代的牢靠,因爲實在是體驗一次就夠了。
也直到現在,三娘纔有機會打量新房。
宣韶的院子雖然離着住院那邊有些遠,卻也是一座獨門獨院的院子,正房三間,東西各兩間廂房。
正房三間是打通了的,中間的明間是廳,他們的臥房在右邊的次間,如今已經被佈置得喜慶非常,所有的傢俱上面都鋪設了紅綢,貼上了喜字,觸目皆是紅色。
尤其是三娘如今坐着的這張黃花梨木雕漆鏤空內屏花窗花鳥拔步牀,掛上的是圓頂的“百子帳”,牀頭牀尾都綴以紅色的流蘇,麒麟送子的帳鉤,還有觸目皆是是棗慄生菜之類的裝飾。
三娘實在是有些累了,可是想到宣韶說的要她等他的話,便沒有歇着。新婚之夜也確實是沒有新娘子先睡的道理。
三娘靠在牀上閉目養神,知道實在是忍不住頭要點地了,終於聽到外頭白果報到姑爺回來了。
三娘忙揉了揉眼睛起了身。
“什麼時候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三娘輕聲問身旁的白英。
“小姐,戌時還未過呢。”白英忙道。
三娘以爲過了許久,其實只是她有些累了罷了。
這麼說着,宣韶已經走到內室這邊來了。三娘擡頭打量他,見他步子沉穩依舊,臉上也沒有喝酒之後的潮紅。
“你沒有喝酒?”三娘有些奇怪,她記得元娘成親的時候,聽說新郎是被灌得被人擡回新房的。剛剛還有些擔心宣韶喝多了。
這麼說着,三娘一走近才聞到,宣韶身上的酒味很濃。
“我去沐浴。”宣韶朝着三娘點了點頭,便又走了出去。
三娘有些無奈,看樣子宣韶不是沒喝,而是被灌了許多,只是他酒量好,所以面上看不出端倪。
“小姐,莊嬤嬤安排了奴婢值夜。”白英見宣韶走了出去,突然紅着臉支支吾吾道。
三娘看着白英的樣子,很是有些尷尬,這是合情合理地聽壁角麼?
“不用值夜,你下去睡吧。”三娘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道。
白英鬆了一口氣,卻又想起了張嬤嬤的話,有些彆扭道:“那,那要是您半夜起來要水,怎麼辦?”說完這句,白英的臉已經紅得要滴血了。
三娘擡手揉了揉額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同時心裡有有些嫌棄古代的主臥連獨立洗手間也沒有,以後等她自己有了宅子,一定要好好改進。
“沒事,我自己會相辦法的。”三娘只得道。
主僕兩人有些尷尬的沉默,宣韶沒有過多久就又回來了。
三娘見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卻也還是紅色的。
白英看了兩人一眼正要退下,三娘卻是問宣韶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她想着宣韶剛剛一定只顧着喝酒了,沒有顧上吃東西,而且不僅僅是今晚,宣韶從上午去往王家開始就沒有吃過什麼,她還用過一些點心。
宣韶以爲是三娘餓了,便點頭道了一聲好。
三娘便吩咐白英去問問莊嬤嬤,廚房的面好了沒有。她原本就是打算等宣韶回來陪着他一起吃的,所以才上莊嬤嬤去準備。
白英應聲去了,不多會兒就提了一個食盒回來。食盒一打開,濃郁的雞湯麪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宣韶有些訝異面怎麼這麼快做好了。
白英道:“莊嬤嬤一直守着呢,湯料都是早一步就備好了的,奴婢一去她就吩咐將面下鍋,所以便沒有等太久。”
宣韶這才明白,三娘是刻意等他回來的。
兩人對坐在桌前,很快便分食了那一大碗的面,三娘只吃了幾口,喝了小半碗的湯。
白銀等兩人吃完了,又伺候着兩人漱口洗手,這才叫人來將桌子收拾好了離開了。
人一走,屋裡就又剩下了三娘和宣韶兩人。
見宣韶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三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因爲腎上腺激素的分泌,甚至感到了胃部輕微的痙攣感。
“歇着吧?”宣韶輕聲道。他的聲音到還是平靜的。
三娘點了點頭,沒有擡頭,只道了一聲“好”。
宣韶拉着三娘走到牀邊,三娘想起來自己學過的那些規矩,不等宣韶動手就主動爲他寬衣。
宣韶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看見三娘有些笨拙的動作,笑着微微低了些身子,好讓三娘動作。
幫宣韶寬了衣,脫了靴子,伺候她躺下了,三娘才揹着身子解自己的衣釦。
將兩人的外衫放到了屏風上搭着,三娘才從牀尾上了牀,掀開被子靜靜地躺在了宣韶的身邊。
屋子裡有些安靜,三娘聽到了桌上的蠟燭“吡剝”的一聲,開了燈花,屋子裡的光線卻暗了下來。
同時三娘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又是一暖,三娘不用看也知道是宣韶又握住了自己的手。
只是這一次宣韶卻不僅僅是握住,他用拇指上的薄繭輕輕搔|刮三孃的掌心,三孃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慄。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調|情?作爲一隻菜鳥,三娘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三是還很是有些研究精神的。
嚥了咽口水,三娘悄悄轉頭看向宣韶,卻是撞進那雙暗沉的眼眸中再也出不來了。
突然間,三娘覺得自己身上一|沉,宣韶已經翻身壓|了上來。
宣韶剛剛沐完浴,身上除了他自己本身的清冽氣息之外,還帶着皁角的清香。合在一起很是好聞,讓三娘忍不住想要深吸幾口氣。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感覺到有些窒息的原因。
聽說同一款香水灑在不同的人身上,味道是不一樣的,因爲每個人身上的氣息與香水的底味融合,合成不同的味道。
三娘輕輕將手抵在了宣韶的胸前,看着像是推拒,又更像是逢迎,宣韶被她這麼一碰觸,眼中的神色更加莫測。
三娘突然覺得自己的雙|腿|間被什麼東西抵|住了,她雖然沒有|性|經驗,但也是見過豬跑的,不由得有些呆愣。
這,這便有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