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男人這番話,近乎是從胸腔裡低吼出來的,那股憤怒和恨意,一覽無餘。
不,不要傷害他……
顧曉窗真被這個蒙面男人的話驚到了。
“我什麼時候要你爲我抱打不平了?你是我的什麼人啊?你怎麼就那麼多管閒事?他是不是對我始亂終棄,那是我的事兒,和你沒關係,你這個惡魔,你快點讓他走,不然我就是死了,也會做厲鬼,死死纏着你,讓你一輩子沒人愛……”
“你說的很對,我就是一輩子沒人愛,不過,我無所謂,因爲我有愛着的人,不管她是不是在我身邊,我都愛她如生命般!”
那個蒙面男人忽然轉過身,眸光冷冷而固執地看着她,一番話說完,嘴角漾起的是淡漠的冷笑。
你……
顧曉窗一時間被他的神情給震住了。
這個男人,他是個瘋子!
“是,我是個瘋子,但我是因愛而瘋的,不是姓冷的,他們永遠只知道爲自己活着!”
蒙面男人話說到這裡,目光冷冷地掠過天際,那裡有一顆冰冷的殘星,注視着那顆星兒,他默默地說道,阿清,你看到了嗎?我正在爲你的遭遇而懲罰他,這是他應得的報應!哈哈!
他大笑着轉身,定定地看着河面,“小女人,你看到了嗎?你看那河面上是什麼?”
呃?
你什麼意思?
顧曉窗的心立刻被懸了起來,她有種太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硬生生抓住她的心,很疼很疼。
河面上似乎什麼也沒有啊,只是在臨近冷雲澤的地方,有一些水花被他游泳的動作給激起來,沿着他的周遭盪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呃?
那漣漪似乎是有點不同的。
怎麼不是銀色的?
在月色下,河面的水光,不該是銀色的嗎?
怎麼那些漣漪看起來,發暗,而且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種腥腥的味道?
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忽然她身後的一個打手低聲喊起來了,“老大,它來了,它聞到血腥氣尋來了!”
什麼?
它?是誰?
顧曉窗頓時驚悚,什麼血腥味兒?
她萬分驚駭地轉頭看着那個蒙面男人。“你……你對他做了什麼?你這個惡魔……”
“哼,我說過了這是一種遊戲,姓冷的要是有能耐玩過全關,那麼我就放了他,不然,他死在遊戲裡,和我無關!”
蒙面男人冷哼一聲,目光追隨着水邊的那些漣漪,嘴角漾起得意的冷笑來。
你……混蛋!
顧曉窗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陷阱,不由地對着河面大喊着,你要小心啊,水裡也許有……
她的話剛說到這裡,就忽然被眼前突顯的一幕給驚呆了。
那是什麼?
是什麼枯樹根在水中嗎?
她踮着腳尖,往前探着頭,想要盡力看清楚,那水中在蠕動着的東西諸如枯樹根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鱷魚!”
這三個字,從那個蒙面男人的口中吐露出來,顧曉窗頓時感覺自己周身冰冷僵硬,她難以置信地掉頭看着那個男人,你……你……
“現在你明白,爲什麼我沒有一槍打死他吧?我……槍法很準,但我只打中了他的手臂……”
蒙面男人面部猙獰,冷冷地說道。
你個無恥的混蛋,你爲什麼要這樣狠毒?
顧曉窗終於明白了,蒙面男人不直接打死冷雲澤,卻只是打傷他的手臂的真實意圖,就是讓他的手臂流血,而鱷魚一向對於血腥氣味是很敏感的,它們聞到了就會撲過來……
“冷雲澤,有鱷魚,有鱷魚在朝你游過來啊……”
“已經晚了!”
蒙面男人這會兒眼底的神情是輕鬆的,也是猙獰可怖的,他雙手環抱在胸前,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似乎是抱定了要看戲的心態了!
他要是有事兒,我一定會撕碎你!
顧曉窗惡狠狠地瞪着這個變態的血腥男人,一字一句,充滿了仇恨!
“你能做到嗎?沒想到,女人裡也有如你一般喜歡吹牛的……”
哈哈!
蒙面男人很大聲地狂笑起來。
看着他那得意張狂的樣子,顧曉窗真恨不能變成一把刀子,衝過去,對着他的咽喉,狠狠地切下去……
但是……她不是。
冷雲澤,怎麼辦啊?
她焦急地將目光注視去了河面上。
其實冷雲澤早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暗中射來的那一槍,只打中了他的手臂,當時就出血了,血很快就在水中彌散開了。
對方不是一個善茬兒,他的槍法不會這樣不準啊?
要是他真的想要一槍打死自己,那一槍不中,他還可以再來第二槍啊?
但是他沒有。
這不會是好事兒!
他奮力往前遊着,卻在遊着遊着,感覺到水波的旋轉越來越大了,而且一種濃郁的腥氣由遠而近,好像就快要到自己身邊了。
這種腥氣絕對不是水中小魚兒的氣息,是什麼?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顧曉窗的喊聲,鱷魚,這條河裡有鱷魚……
冷雲澤只覺得渾身一滯,旋即一股冷氣就從心底往上直竄頭頂!
但那隻鱷魚卻很快就出現了。
它兇殘地張開了嘴巴,就衝着冷雲澤衝過來,冷雲澤快速地往前遊着,他想要盡力甩開那隻鱷魚,從這裡到對面岸邊已經沒有多遠了,只有大概一百米的樣子,只要在鱷魚靠近自己之前,遊過這一百米,那麼一切就結束了,他就能成功地到達那小丫頭的身邊了!
小丫頭,我來了,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
我一定要將你帶回去,要是我沒有能力帶走你,那麼我也會留在這裡陪着你,一直到……
他腦子裡都是對那小丫頭的誓言,對面岸上的顧曉窗在哭喊,“你個傻瓜,誰讓你來的?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快點回去啊,回去啊……”
冷雲澤苦笑了。
他很想說,傻丫頭,我就是這會兒想回去,那也是不能了。
從這裡到姜林山,已經是遙遠的距離了,而到你身邊,卻只剩下一百米!
一百米,我一定要衝過去!
他拼盡了力氣划水,而身後追來的鱷魚卻是緊緊地追來,越來越近了,冷雲澤甚至能聆聽到它口中發出來的怪異的叫聲,它一定感覺這次的獵物是志在必得了,所以,它才這樣興奮!
“快,快點啊,鱷魚就在你身後啊……”
站在岸邊的顧曉窗能清晰地看到鱷魚和冷雲澤之間的距離,那隻鱷魚大得驚人,是不是地張大了嘴巴,衝着冷雲澤的身後狂追……
小丫頭,不要怕,不要擔心,我來了……我來了……
冷雲澤在心裡疾呼着……
但鱷魚終於還是到了。
它張開嘴巴,就衝着他的雙腳咬去……
“啊?不要……”
顧曉窗被嚇得都要暈倒了,但是她咬牙支撐着,她不能倒下,她要幫他……
可是,怎麼幫啊?
她被人捆住了手啊,就是想要拿個什麼武器給冷雲澤也是不能的啊!
鱷魚,你這是在助紂爲虐,你這是在幫着這個混蛋男人做壞事啊!
不,蒼天,求求您,幫幫冷雲澤吧,我不恨他了,只要您能幫了他,讓他順利逃過這一劫,我……我和孩子就算是一輩子也不能守在他身邊,我也心甘情願啊!
她仰望着天空,心底裡嘶聲喊着,淚水順着臉頰又在迅疾地滑落……滑落……
但此時在水中冷雲澤和鱷魚的糾纏卻是險象環生的。
那鱷魚是非常兇殘有力的,它在水中打着旋兒,圍繞着冷雲澤快速轉動,就是想要找出一個對着冷雲澤下口的時機!
而冷雲澤自然是不會等在那裡被鱷魚咬的。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與勇氣,對敵這隻碩大的鱷魚,這會兒,他的受傷的手臂在隱隱作痛,要是手臂沒事兒,那他可以在鱷魚撲來的時候,用手臂將他的大嘴巴支撐住,那樣,它就咬不到他了。
但是,他的手臂受傷,手上一點勁兒都沒有。
這會兒,他明白了,那個蒙面男人爲什麼選擇打傷他的手臂,他就是想讓自己在和鱷魚對敵的時候,沒有力氣……
混蛋,你真可謂機關算盡了!
眼看着冷雲澤和鱷魚在水中已經是糾纏了十多分鐘了。
冷雲澤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在散去。
鱷魚太強悍,也太兇殘了。
它對着受傷的冷雲澤發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但它貌似是很聰明的,也不強攻,只是圍繞着冷雲澤,做佯裝的進攻,它是想要把冷雲澤給累得很疲憊了,那樣的話,它就能一口吃掉他了……
冷雲澤真的很累了。
他越來越覺得應付這樣一隻大鱷魚,很吃力。
眼前也是一陣一陣地在泛黑,他已經在水中浸泡了大概快一個小時了,夜裡水又很涼,他渾身冰冷,又受傷,再被鱷魚攻擊,種種的不利,都讓他覺得自己身體裡的那種虛脫感正在迅疾地蔓延……
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
那小丫頭怎麼辦啊?
不!
他奮力地低吼一聲,隨後狠狠地對着那鱷魚揚起了鐵拳,這一拳打在了鱷魚的頭上,要是他的手臂沒有受傷,那相信這一拳,就能給鱷魚重創!
但是,鱷魚只是搖動了下身體,變換了一個角度,繼續對着他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