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生命垂危

名門官夫人 31.生命垂危

有種被疏離的感覺涌上來,不過曉曼並沒有說什麼。//她對冷彬點點頭,取了包,準備起身下車。

他的目光依然凝視着前方,好聽的聲音淡如水痕:“事情處理完,我馬上回來!”

“嗯。”曉曼輕輕地應了聲,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

車子很快調轉車頭,在她的注視下毫不猶豫地駛離而去。

曉曼一個人在臺階下站了好久,直到孫錚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她才省過神:“少奶奶,已經很晚了!”

她回過頭,見孫錚就站在她的身後。轉身打量他一眼,這些天一直沒有再看到他,原來他被冷彬派去監視歐陽影。

冷彬假意說放過歐陽影,其實一直派人在暗中監視他,歐陽影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握之中。她和燕妮在城西地鐵候車室再次救了歐陽影,並將他送到私人外科診所,這些冷彬都知道。甚至,冷彬說派人送歐陽影和燕妮離開北京,他都是有預謀的。

“孫錚!”曉曼望着孫錚,菱脣綻出一抹淺淡的弧度:“是不是那天司機送我的兩位朋友離開北京,你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孫錚有些慌亂,想說什麼又怕不小心惹下禍,張了張嘴巴,還是保持沉默。

“冷彬一面假意說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歐陽影,一面暗中派人監視追隨他,其實不過是爲了讓歐陽影放鬆警惕。否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又返回北京尋找喬子愛?”一切都瞭然的時候,心卻被苦澀包圍着。原以爲他對她的縱容是因爲寵愛,原來不過是他順水推舟,爲了更好地達成他的目的罷了!

冷彬是這樣一個工於心計的男人嗎?

“少奶奶,”孫錚終於還是開口了,他看着傷心的曉曼,急急地解釋道:“無論少爺做什麼,他都是爲了你!”

是的,她知道他是爲了她!只是,他做這一切之前爲什麼都不跟她打聲招呼,都不問問這一切是不是她要的。

喬子愛跟他相愛一場,愛到刻骨銘心。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的真愛都給了她,可在得知被她算計後,他絲毫沒有像歐陽影那樣失控狂亂,竟然可以如此冷靜地等待機會,一舉將她拿下馬。

這個男人……真是冷靜得可怕!

曉曼不知道這世間可有一個人能夠令他失去冷靜失去分析能力,像歐陽影那樣情願爲一個明知道不值得愛的女人去做個傻瓜?

不會的!這個世上永遠都不會有讓冷彬失控的人!既使再愛,只要她觸及到他的切身利益,他絕不會留情半分。

“他做這一切也是爲了他自己!”任誰也不能容忍一個隨時威脅他生命安全的女人存在世間,冷彬必須要拿下喬子愛!只是歐陽影一死,要指證喬子愛又會變得困難重重。不過這些相信不用她憂心,冷美男一定會運用他無雙的智慧,將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完美。

曉曼轉身邁上臺階,沒有再聽孫錚的任何解釋。

進了浴室,無視那缸滿滿的熱水,她打開花灑簡單地衝洗了下。

進到書房裡,她打開電腦,從網上訂購了一張返回A市的機票。

明天她的行程,沒打算跟冷彬同行。

“你怎麼又來了?……有什麼事?”

“我來找你只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爲什麼要殺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我沒有要殺你啊,你搞錯了!”

“我不是傻瓜!喬,我曾經以爲你是個天使,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惡魔!”

……

“我要的不止是錢,還有邵家少奶奶的身份!在他的身邊,我是尊貴的王后!跟着你,你能給我什麼?難道要我跟着你像過街的耗子般四處流浪居無定所嗎?”

“原來,你這樣看不起我!”

“夠了,歐陽!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好!我不會再糾纏你了!祝你在他身邊能生活得幸福!”

這段錄音對話反覆播了很多遍,卻無法找到喬子愛指使歐陽影行兇殺人的任何證據,充其量只是說明他們倆以前曾有過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喬子愛很狡猾,就算在單獨面對歐陽影的時候,她都堅決不肯承認她有派人殺他滅口。我想,她主要是怕歐陽影暗中錄音,拿着證據去威脅她。”一位刑警隊長如此地分析道。

其他一些警官也都紛紛點頭,事實的確如此。假如喬子愛是一系列謀殺案的幕後元兇,那麼無疑她做的一切都很嚴密。隨着歐陽影的死亡,要蒐集更有力的證據十分困難。

冷彬一直很安靜地傾聽着衆警官的分析,並沒有發表言論。他俊眉緊蹙,似乎在凝神考慮什麼問題。其實,此時他的腦子裡在開小差。

明明坐在這裡聽取警局的案情分析彙報,他的腦子竟然只不停地晃着那個嬌俏的身影:她的蒼白,她的驚悸,她的悲傷,她的失望……

歐陽影已死,這是他做過的事情裡面最不可原諒的!就算當初擅自刪了段逸楓發給她的短信,她當時也曾怨懟過,不過因爲他積極幫段逸楓減刑,她好歹也原諒了他。

這次呢?人死不能復生,他該怎麼補償這次失誤?

心裡煩透了,隱隱還有一絲怒意:爲什麼她就那麼在意別的男人?以前是段逸楓,現在是歐陽影,她爲什麼就從不會爲他着想一下?

刪了段逸楓的短信只是爲了不讓她繼續受此人的蠱惑,讓他們夫妻關係更加牢固;死了歐陽影只是爲了逼出喬子愛,讓威脅到他們夫妻生命安全的隱性殺手徹底現形!

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們倆的夫妻關係能長長久久安安穩穩地繼續下去!她又爲他們倆共同的家做過什麼?噢,她孕育了他們共同的結晶!

想到這裡怒意消了幾分,不禁後悔對她的刻意冷落。//可憐的小東西,他將她丟在門口就離去,她一定很難過!

他應該抱她進去,陪她洗完澡再……

“冷市長,對這個案子你有什麼高明意見?”專門負責這個案子的劉副局長突然轉首問道。

直到所有目光都集中過來,冷彬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心裡一驚,因爲這些人都說了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不過他還算沉穩,並沒有慌亂。收斂下心神,擡起頭,極具威嚴地掃視四周。衆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完全不知道這個男子剛纔腦子裡只有他的小妻子,根本沒有聽進去他們的任何討論。

冷彬俊面微沉,緩聲道:“歐陽影已經死了,喬子愛肯定抵死不認帳。那段兩人的錄音也不能提供太多的有力證據,我們需要換一種思維方式,從新的點切入。”

“嗯,我同意冷市長的說法!”陳副局長點點頭,說:“歐陽影已死,這條線索就斷了。不過那段錄音也證實兩人以前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且歐陽影還懷疑喬子愛派人殺他滅口。”

“空軍少將付朝輝,在歐陽影劫持了何曉曼逃跑的時候,他半夜擅自開動軍用飛機去山上對着歐陽影藏身的地點開火。警言懷疑他有殺人滅口的嫌疑,卻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因爲付朝輝一口咬定他是開飛機上山打獵玩。”一位刑警隊長報告道。

“空軍方面已經對付朝輝做出懲罰,暫時撤消了他空軍少將的職位,留軍觀察。”

這個懲罰不算輕,但也不算重。只要有合適的機會,重新走馬上任只是某些人一句話的事情。

冷彬嘴角牽起一彎嘲諷:連付朝輝都被喬子愛拉下水,這個女人的能耐是越來越大了。

喬子愛被帶到警局的審訊室,她美豔的臉蛋有些慘白,不過精神很穩定。坐在審訊椅裡,她依然保持着優雅高貴。對着審訊員的問題,也沒有任何逃避。

“你跟歐陽影是什麼關係?”

“以前曾經是朋友關係,”喬子愛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因爲我老公愛吃醋,不喜歡我交太多的異性朋友,所以我就跟他分開了!”

“我們警方有一段你跟他在車廂裡的錄音,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我準備控告你們警方侵犯我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將我跟他的對話錄音。”

“歐陽影問你爲什麼要殺他,你對此有何解釋?”

“他有被害妄想症,這就是我跟他斷絕關係的主要原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怎麼有能耐殺他?開玩笑!”

“邵太太,請你不要裝天真。作爲名門貴婦,你不會連僱兇殺人這種事情也不懂吧?”

“我不懂,也沒做過這種事情!”

……

審訊進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經驗豐富的審訊員卻沒有從喬子愛的嘴裡套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喬子愛滴水不漏,再加上她跟歐陽影的對話錄音並沒有多少關鍵性的話,主要就是一個被拋棄的男子對薄情女子的幽怨,而這並不違法。

很快,審訊室的房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名警察,對審訊員點點頭,問道:“審訊結束了嗎?”

審訊員面無表情地說:“還沒有!”

“局長說讓加快點進度,因爲邵太太懷有身孕,邵家人已經親自過來保釋她!”

喬子愛美眸一亮,她就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她的護身法寶,沒想到卻如此的管用。在如此非常時期,邵家人竟然還是肯親自出面保釋她。

紅脣挽起得意的微笑,她挺了挺豐滿的胸脯,擺出目無下塵的神情,倨傲地說:“我懷有身孕,抗不了太久的審訊,你們有什麼話快點問!如果我肚子裡的孩子出點什麼問題,你們可全都擔當不起!”

劉淑嫺和邵雪琪一起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丈夫邵紀雲是外交部部長,作爲權重人物,這種場合自然不好露面。而邵傑根本置之不理,無奈之下,她只好讓邵雪琪跟她一起過來,以示對喬子愛的支持。

“媽,無風不起浪,這個賤人肯定做過很多壞事,不然警察幹嘛無緣無故地抓她?”邵雪琪嘟起嘴巴,很不滿母親如此緊張喬子愛。

“這種時候了,你這張嘴巴能不能少說幾句!”劉淑嫺拍了女兒一巴掌,憂心沖沖地說:“我擔心的是我們邵家的骨肉!”

“還沒生下來呢,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是我們邵家的骨肉?”邵雪琪始終對喬子愛的肚子持懷疑觀望的態度。

“別胡說!”劉淑嫺還要訓斥幾句,發現喬子愛已經在幾位警察的看押下走過來了。她連忙迎上去,拉住喬子愛的手,關切地問道:“怎麼樣?肚子有沒有疼?”

“媽,”喬子愛美眸含淚,泫然若泣。她一把緊緊攥住劉淑嫺的手,哽咽道:“我好害怕,他們太粗蠻了,一個勁地問我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都不讓我休息!”

“什麼?”劉淑嫺很生氣,她轉頭衝着那些警察瞪眼睛,訓斥道:“你們這些警察怎麼回事?對待一個懷有身孕的弱女子也敢這麼不人道嗎?假如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任何問題,你們誰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那些警察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真是的!”劉淑嫺回身對帶來的律師說:“張律師你留下來辦理取保候審的手續,我要帶子愛走了!”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歐陽影躺在血泊中的畫面。

這是個噩夢,永難磨滅的心理陰影。

曉曼坐起身,摁亮燈,室裡被暖黃色的光線充盈着。她下了牀,走到窗前,拉開落地窗簾,打開窗子,讓外面的夜風吹進來。

說不清在恐慌什麼,她只覺得胸口的位置好空,好像缺失了一樣重要的東西。

夜空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到。這座看似繁華的都市早就被廢氣污染得失去了原有的純淨,星空已成爲昨日的奢侈。

如此寂寞的夜晚,憂傷肆無憚忌地瘋狂蔓延,她扶着明亮的落地窗,壓抑地哭泣着。哭聲哽在喉間,瘦弱的肩膀微微聳動,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滾落。

冷彬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這樣一幕,暖黃色的燈光下,穿着睡袍的女子赤着腳面窗而立,她在全神貫注地低聲哭泣着,那樣地投入,以至於他走進來她都全然不知。

好久沒有這樣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她必須要哭出壓抑的情緒,因爲胸口的位置太空也太沉重,她需要釋放渲泄的渠道。

一陣淡淡的茉莉花芬芳襲來,她看到好看的熟悉大手拿着一疊精緻的面巾紙遞過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怎麼半點都沒聽到!曉曼連忙回過身,沒有接他遞來的紙巾,卻睜大清眸戒備地看着他。淚水打溼了她的臉頰,鼻頭紅紅的,貝齒輕咬脣瓣,有絲淺淺的怯意。

見她不肯接紙巾,他只好邁前一步,親自幫她擦試。

他的動作一向溫柔,而且極具耐心。在女子的清眸注視着,他一絲不苟地幫她試淚,就像將這張嬌俏的臉龐當成稀世的瓷器。

把她的淚擦乾,他準備擁她入懷的時候,她卻不着痕跡地退開。

拒絕他的擁抱,她也是次。

“曉曼,”冷彬眸內的星輝頓時黯淡,他想不到她竟然會拒絕他的擁抱。“歐陽影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我跟他互相信任,都沒有欺騙過對方,可是你騙了我!”曉曼的眼瞳裡有着一絲怨念和失望,這是最不可原諒的。爲什麼冷彬不能像歐陽影那樣說話算數,他爲什麼要對她出爾反爾?

“如果你執意認爲我在欺騙你,我也無話可說!”從兩人相識以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爭吵。冷彬脣邊含着一絲冷意,鳳目寒如冰玉。

他竟然都不肯解釋幾句話?曉曼的心更冷,他這樣的態度算什麼?是根本不屑於跟她解釋還是認爲沒有必要跟她解釋?

她不是跟他不依不饒沒完沒了,她只是向他要個說法!儘管心裡生他的氣,其實潛意識裡還是希望他有隱情有苦衷,希望他慢慢地耐心跟她解釋清楚。

冷彬轉過身,淡冷地說:“我希望你能早點休息!你是快做母親的人了,不要爲了一個相識不滿一週的男人折騰我們的孩子!”

“……”曉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眸,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你準備在這裡站到天亮?”冷彬的語氣更冷。

一股怒氣直衝胸臆,曉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錯開一步,腳步踉蹌地向着他們的那張大牀走去。

躺上牀的時候,淚水又涌了出來。她咬着牙忍住抽泣,堅決不允許自己哭出聲音。

“要哭就大聲哭!這樣硬忍着對孩子不好!沒錯,歐陽影的死我有一部分責任,你要心疼他責怪我,只管說出來,不要全部壓在心裡!”冷彬跟過來,躺上牀,伸手輕輕地扳她的肩膀。

“啪!”曉曼的怒火終於被他引爆,轉身就狠狠抽了他一記耳光。

力道太重,打得他臉都向後仰。曉曼坐起身,眼淚噼哩叭啦地掉個不停,衝他喊道:“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冷彬原本怕她把情緒憋在心裡傷身體,才千方百計地跟她沒話找話,卻想不到她竟然再次動手打他。微微怔神,他沉下俊臉,語氣很淡漠:“解氣了嗎?”

她張着嘴巴好像一條缺氧的魚,身體僵硬地靠在柔軟的牀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要被冷彬氣死了,她發現只要他願意,他絕對有惹她發瘋的本事。

捱了耳光的男子很淡定,他轉身從牀前的抽屜裡拿出一把水果刀,刀柄朝曉曼遞給她:“如果還是不解氣,你捅我幾刀!注意別捅心臟,如果不小心捅死了,你還得給我償命!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剛生下來就無父無母變成個孤兒!”

曉曼渾身都顫抖起來,她幾乎真有接過來在他身上捅幾刀的衝動!這個男人……太可恨了!

“不要惹我!你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曉曼抓起枕頭使勁砸向他!

他沒有躲避,接下她砸過去的枕頭,注視了她一會兒,才慢慢地將枕頭放回原處。然後起身下牀,沒有再看她。他背對着她整理好衣服,便走出臥室。

“砰!”臥室的門打開又關闔,一切重回寂靜,曉曼無力地癱倒在牀上。

她要被他氣瘋了,可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爲什麼她永遠都無法像他那樣冷靜?

冷彬一夜未歸,曉曼一夜未眠!

睜着眼睛到天亮,曉曼爬起身,去了洗手間。回來後,她就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其實她的東西並不多,只是幾件貼身的衣服,還有一些零星的物品。收拾妥當,她拎着包走下樓。

沒想到冷彬竟然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喝酒,水晶茶几上放着四五隻空酒瓶,這是法國原汁葡萄酒,她以前在法國的莊園裡見過的。

男子顯然已有醉意,衣領的扣子鬆開着,露出性感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膛。英挺頎長的矯軀隨意慵懶地斜靠在真皮沙發的扶手上,他墨色的碎髮有些凌亂,卻依然致命地英俊。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拿着半瓶紅酒的大手微微一僵,薄脣卻還是牽起一抹強硬的弧度。“準備去哪兒?”他迷人的鳳目盈着朦朧的波光,讓人看不透裡面的情緒。

曉曼兀自走了幾步纔回答:“我要回A市!”

“現在走嗎?”他放下酒瓶,問道。

“是的,現在走!”曉曼回答完他的問題,已經走出好遠。

後面再也沒有聲響,曉曼感覺又有苦澀的味道涌上來,可她無法停步回頭。

到了院子裡,她叫來好像隨時都跟在她身邊的孫錚:“孫錚,陪我去趟機場!”

孫錚當然應聲不迭。別說曉曼讓他陪她去機場,就算她不開口,她出門他也得隨時跟在後面。

“不用開車了,就坐我的車吧!”曉曼阻止他上另一輛車,“等我上了飛機,你把車子開回來!”

孫錚怔了怔,她要坐飛機離開北京?這麼大的事情冷彬爲什麼事先沒有告訴他?還是臨時起意決定的?

不容他多想,曉曼已經打開車門進到車裡,他只好跟着上了車。

發動開車子,曉曼回頭往房內看了一眼。透明的玻璃幕牆,可以隱約看到客廳沙發裡坐着的男子,他好像又開始喝酒了!

“什麼?阿杰已經回A市了?這個孩子,走之前都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劉淑嫺很不滿意地責怪道。

“他說分公司裡有事務要忙,阿豪還是不理正事,沒辦法!”邵紀雲看着昨晚被抓又被妻子保釋出來的兒媳,問道:“子愛,你的事情怎麼樣?”

“爸,他們冤枉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喬子愛攤了攤雙臂,一臉的無辜:“也許有人嫉妒我們邵家喜事連連,故意栽贓誣陷!”

這倒也有可能,樹大招風!邵紀雲點點頭,吩咐道:“京城不易久留,你和你媽也一起回A市暫避下風頭,等你妹妹結婚的時候,再回來!”

這倒不失一個好主意!關於這個案子,喬子愛一點兒都不慌張。反正歐陽影已死,誰也無法再指證她!只是她想不到歐陽影會拔槍自殺,這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是這個男人太蠢嗎?她不敢深究這個問題。也許,他是這個世上最後一個傻男人!她失去了他,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一個小時後,飛機抵達A市,曉曼下了飛機,便從機場打車回單位。

她不想回家,因爲一回家媽媽張蘭就會問東問西,她實在沒有精力應付她永無止休的問題。

可是,去單位,她的情況也沒有好多少。

因爲剛剛跟冷彬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儀式,這本來已經夠風光,而她正好弄了一出“新婚夜被劫”的鬧劇,更將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然後,冷家跟邵家舉行了盛大的酒會,邀請了全國知名媒體的記者特約採訪,攜同她一起高調亮場。

經過這一系列的事件,要讓大家低調地看待她都很困難。

進了辦公大樓,曉曼就被同事們包圍。他們有的跟她索要喜糖,有的詢問她爲何蜜月期未滿就回單位裡來,有的則打聽京城上流圈子的一些內幕。

一夜未眠加剛下飛機,曉曼的腦子幾乎都要炸開。她小臉蒼白而憔悴,有氣無力地說:“對不起,我有急事要找主編,你們能麻煩讓條道路嗎?”

見曉曼的臉色不太好看,而且也絲毫看不出有新婚喜悅的氣息,這些人都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讓開了道路,在旁邊悄悄議論着。

徑直走進主編的辦公室,曉曼敲了敲門,進去後關上房門,終於將所有嘈雜都關在了門外。

戚主編看到她時,比外面的那些人更驚訝,問道:“你不是跟冷市長去北京結婚嗎?怎麼現在就跑回來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現在是冷彬的人!曉曼苦澀一笑,道:“主編,我找你有點事情!”

“什麼事儘管說!”戚主編連忙起身親手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遞過來。

原本只是一種待客之道,沒指望她喝,沒想到曉曼接過來就一口氣喝乾了。

“我想預支三個月的工資!”

“預支工資?”戚主編託了託眼鏡架,疑惑地看着她,“你現在缺錢嗎?”

“肯不肯幫忙?”曉曼不高興地看他一眼。

“當然沒問題!”

租了套單身公寓,曉曼去她跟冷彬的居住收拾了她自己的東西,開車送到公寓裡。

她想一個人冷靜一段,再重新審視她跟冷彬的感情。

現在,她不能再看到他,怕自己再次失控。對冷彬動手,這並不是她所想做的。事後,她深深地後悔,可是當時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冷彬跟段逸楓不同,她動手的時候他竟然從不會反抗。

當初她跟段逸楓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吵架吵得火大時,她就氣得甩他巴掌。當然,段逸楓是絕不會乖乖地等着她揍他,每次她都被他制服。討不到便宜的她氣得幾天不理睬他,而幾乎每次都是過幾天她消了氣再主動去找段逸楓……

一個機凌,曉曼醒過來。爲什麼她又突然想起段逸楓?

夏日的午後,她一個人獨坐在窗明几淨的公寓客廳裡,有一種悲涼的情緒在悄悄蔓延。

想給冷彬打個電話,可她已經任性地搬了出來,再給他打電話說什麼呢?

這次,不止她生氣了,冷彬同樣也生氣了!

出神的時候,桌上的手機歡唱起來,她探身拿起,看了看上面的號碼並不認識。“喂,哪位?”

“何曉曼!”裡面傳出樑峻濤粗獷的嗓音,卻明顯地有些焦躁:“你趕緊飛回來!”

“怎麼啦?”曉曼奇怪地問道。

“段逸楓受了重傷,生命垂危,臨死之前他想見見你!速度點訂機票,他撐不了幾個小時!”

“什麼?”曉曼起身的動作過猛,將身前的杯子都打翻,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叮噹哐啷的聲響。

“你下飛機後直接到XX醫院,他在重症護理室!我知道你現在正忙着跟冷彬度蜜月,不過他是快要死的人了,臨終遺願就是想看看你,你掂量着辦吧!”樑峻濤說完就咔嚓一聲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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