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們離婚吧

39.我們離婚吧!

六十九樓的落地玻璃幕牆前,一坐一站兩名男子。非常文學這裡佈置奢華,每一件物品都價值連城,而這兩名男子也都氣度非凡,外貌更是人中龍鳳。

不遠處,站着一些身穿黑衣的保鏢,默默地凝視着兩人的動作。

站着的男子身材健碩膚色黝黑,深刻立體的五官,此時兩道劍眉卻緊鎖着,好像在煩躁什麼事情。

坐着的男子身材英挺頎長,五官精緻到近乎完美,鳳目深邃,薄脣微抿,端一杯紅酒,卻未見他喝一口。

“真是她乾的?”半晌,健碩男子才沉聲問道。

英挺男子纖長的眼睫微挑,冷冷地反問:“證據你不都看了?”

健碩男子咬牙:“這個賤人!”

“我只是來跟你打聲招呼,她的性命我非取不可!如果你非要護着她,那我們只好一拍兩散!”

“威脅我?”健碩男子挑眉怒問。

“不是威脅,是事實!”英挺男子放下一口未動的紅酒,優雅起身,看樣子準備結束這次談話。

“等等!”看着他準備離去的身影,他出聲喊道。

“……”

“要做就做得乾淨利索點兒!”

曉曼一個人在看新聞,她的身邊是託護士買來的各種報紙。最近兩天,有關她跟段逸楓的緋聞不但沒有消停,反而聲勢愈來愈浩大,簡直有天翻地覆之勢。

毫無疑問,冷彬根本沒有要插手管的意思,不然他不可能任由這場風波越掀越高。

心,越來越涼。她慢慢地清醒過來,也許他是真的累了倦了厭了!

原本就無愛的婚姻,牢固度欠缺基礎,而她一再挑戰他的底線,終於惹毛了他。

孩子沒了,他顯然已經對她失望透頂。

三天,她流產後整整三天,他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原來,他並不愛她!

儘管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可笑的是,她的心底深處一直存在着幻想,覺得他對她有一份不一樣的感情。不然,爲什麼每次他都救她爲危難?爲什麼幾次不顧自身生命安危也要保她周全?

她以爲不一樣的感情,到底不是愛情!他保她周全,也許只是出於一個男人的責任心!她是他的妻子,他有責任保她周全!冷彬是個對家庭很有責任心的男子,他母親的悲慘遭遇令他對薄情的男子深惡痛絕,所以他竭力對她好,其實只是在彌補對他母親的缺憾。

想明白這點兒,她更悲哀。

這麼久,他的好令她迷亂,原來一切只是美麗的假象,是她自做多情罷了。

“請問冷市長,最近關於您太太的輿論……您有何看法?”屏幕上出現一堆記者,他們攔住了剛從市府裡出來準備上車的男子。

那個熟悉的英挺身影令曉曼眼前一熱,她死死地盯着他,恍如隔世。

“對不起,冷市長還有公務要忙,他暫時沒有時間接受你們的採訪!”幾位警衛毫不客氣地將這些記者推開。

“就說一句嘛!冷市長對你太太的看法……”一位記者窮追不捨。

“我太太目前身體狀況並不好,等她康復,我會讓她親自對民衆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出乎意料,冷彬竟然這樣回答記者的提問。

一陣喧譁,大概大家都想不到冷彬會做出這樣的迴應。這下子,更熱鬧了,衆記者紛紛提出了五花八門的問題,熱切期盼市長的解答。

曉曼不止心冷,就連四肢都冰涼。等她康復出院還要跟民衆解釋清楚這件事情嗎?冷彬竟然對媒體做出這樣的承諾!他經過她的允許了嗎?

出神的當口,電視畫面切換,她才注意到採訪已經結束,可是她的震驚並沒有結束。

顯然,冷彬已經打算放棄她了!

曉曼吃驚於自己的冷靜,她竟然不恨他!

沒錯,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妻子出這樣大的醜聞,回天乏術無力挽回時,當然是當機立斷,將她一腳踢開,是保全自己的上上之策。

上次她被歐陽影劫走後被救回,冷彬力挽狂瀾,幫她平定下風波,而冷家爲了她,跟邵家聯手舉辦盛宴,只爲了營造嬌寵她的氛圍,讓世人記掉她的狼狽和尷尬。

可是,她忘了——那時的她還懷着冷家的骨肉!

有涼涼的淚水濺到她的手背上,她緊咬脣瓣,微微地哽咽。

冷彬,我不恨你!她一遍遍地對自己說,似乎在勸服自己。我不恨你!不恨你!

正在狂亂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怔怔地回頭,拿起來,見是燕妮的號碼。

失魂落魄地接通了,還不等她開口,就聽到燕妮急急的聲音:“曉曼,你怎麼回事?”

“……”她壓抑地抽泣着,沒有回答。

“別哭了!”燕妮無奈地嘆氣,“你怎麼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

燕妮頓了頓又問道:“冷市長爲什麼都不管管這些報紙呢?就這麼由着媒體胡說八道?”

曉曼聽到自己有氣無力的聲音說:“他不要我了!”

“啊?什麼?”燕妮不相信地喊道,“怎麼會呢?他那麼寵你!”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沒有誰會寵誰一輩子!”曉曼雖然難過傷心,不過頭腦還算清楚。“再說,他也不欠我什麼!一直都是我欠他的!”

“是啊!唉!”燕妮身有體會,也就不再勸曉曼什麼。曉曼能夠如此清醒也算她的福氣,總比那些看不清狀況的無知癡纏女要強。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說:“曉曼,我要結婚了!”

“……”曉曼被雷得不輕,以爲自己聽錯了。

“是這樣的!我考慮好久,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我不想讓他出生就揹負私生子的稱呼,所以……我接受了一位送水工的追求!”燕妮語氣有種淡淡的哀傷,不過卻很堅決:“婚禮很簡單,就請他的同事朋友喝頓酒,我沒有雙親,他的雙親在老家,有幾千裡,就不來了!”

“燕妮,”曉曼有些擔心地問道:“你瞭解他嗎?”

“不瞭解,不過會慢慢了解的!”燕妮輕輕地說:“你放心,他憨厚老實,真心想娶個老婆,也不嫌棄我!他答應會把我的孩子當他自己親生的疼愛!”

這就足夠了,也許現在對燕妮來說,世間沒有任何情話能比這句話更能打動她。非常文學現在的她急需爲孩子找個父親,一個憨厚老實的男人,是她最佳的選擇。

沉默良久,曉曼才說:“燕妮,等我身體恢復了,去找你好嗎?”

燕妮怔了怔,道:“當然可以!不過……你確定冷市長真的準備跟你離婚?”

“跟他無關!”曉曼語氣疲憊地說:“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心。”

掛了電話,曉曼就毫不猶豫地給裴天楚打了個電話。對方顯然很驚喜,以爲有了燕妮的迴音,不等她開口,就問道:“燕妮怎麼說?”

曉曼微微的得意,用一種帶着笑意的殘忍口吻回答:“她要結婚了!你祝福她吧!”

“什麼?!”裴天楚簡直暴跳如雷,紳士風度頓時丟到九宵雲外:“你他媽的在放屁呢!她怎麼會嫁給別的男人!”

“裴二少請你保持風度!”曉曼輕輕吐出一口氣,慢條斯理地說:“她爲什麼不能嫁給別的男人?這世上又不是除了你沒男人了!追求她的男人多的是!有個男人願意對她好,也對她的孩子好,她還要你這個花心蘿蔔幹什麼?”

掛斷電話,曉曼陰鬱的心情好了許多。燕妮已經有了歸宿,她就沒有必要轉告裴天楚的話。不過相信就算她轉告了,燕妮也絕不會答應回來給裴天楚做情婦。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張蘭。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她是一個來的。

張蘭滿面焦急之色,走進來,就問道:“冷彬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曼苦笑,幾乎全世界的人都以爲這次冷彬會站出來爲她說話,可是他卻撒手不理。“媽,這是我自己闖下的禍,冷彬沒有責任總是爲我收拾爛攤子!”

她說的是實話,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卻有一絲疼。沒錯,冷彬的確沒有欠她的,也沒有替她收拾爛攤子的責任,可是,她卻如此的失望,一種心灰意冷的情緒籠罩着她。

“他是你的丈夫,他不管你誰管你呢?”張蘭也發覺出不對勁,坐到曉曼的身邊,盯着她問道:“你說實話,是不是冷彬有什麼想法?”

“我不知道!”曉曼強壓苦澀,如實道:“這些天我根本就沒見到他!”

“啊!”張蘭這一驚非同小可,“難道他……不想要你了?”

多數吧!曉曼悶悶地仰靠在牀背上,順手抓起一張報紙。上面的標題越發露骨,她現在真成了A市的風雲人物!不知道北京那邊怎麼樣,是不是也這樣謠言漫天飛。

估計冷令輝不會允許媒體胡說八道,就算她跟冷彬離婚,冷令輝也不會讓媒體鬧得太大,畢竟事關冷家的聲譽。而冷彬這樣聽之任之毫不理會,多半是在跟她賭氣。

跟他相處到現在,有半年多的時間,他的脾氣她也瞭解一些。每當他真正生氣的時候,就會冷落她躲着她。

她從來不曾真正瞭解他,他也不允許讓她靠近他的心。他對她有疼有寵卻無真愛,這樣相敬如冰的日子有什麼意思?

瞬間,曉曼做出了一個自以爲很周全的決定。她一定要趕在冷彬開口之前跟他提出離婚,保全自己最後的尊嚴。

“曉曼,不能再這麼下去!”張蘭急得團團轉,思索之後說:“你得主動給冷彬做個電話!”

曉曼好像沒聽到,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心痛得厲害,無法開口說話。

“你聽到沒有啊!除了傻坐着發呆,你還能做什麼?”張蘭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着她,“還耍小性嗎?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你把冷家的骨肉得瑟沒了,這本來就是你的不對!更何況還跟段逸楓……唉!看來這次的事情真鬧大了,怎麼辦啊!”

“大不了離婚!”這句話竟自然而然地從她的嘴裡說出來。

“什麼?”張蘭跳起來,狠狠戳她的額頭,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出了事就知道打退堂鼓!離婚?說得輕巧!人家冷彬現在丟掉你就等於丟掉一個累贅包袱,你要離開他那損失可大了!”

“損失什麼?”曉曼冷笑,對於母親的話感到很受傷。她現在在她眼裡就是個累贅包袱嗎?“難道離了他我就不活了?”

“曉曼,你不能再任性下去!”張蘭抓着她的肩膀狠狠晃着,好像恨不得將她晃醒。“你現在一定要想辦法抓住冷彬,千萬不能離婚!我們何家丟不起這個臉,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丟不起這個臉!”

曉曼一把推開媽媽,淚水肆虐而出,哭道:“你別拿爸爸壓我!他若真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我像塊賴皮膏藥般粘着那個男人不放,那纔是真的給爸爸丟臉!”

“你!”張蘭見她態度堅決,知道勸也無異,就也哭起來:“你要氣死我嗎?”

“媽,我知道我做錯了許多事情,可我有我的原則和底線!我不會糾纏冷彬的,也不會拖累他!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丟掉冷家的臉面,也不配再做冷家的兒媳!冷彬一直沒有來看我,也沒有插手輿論的事情,他就等着我主動提出離婚,我爲什麼還那麼不識趣呢?”曉曼鐵了心,抹淨淚水,用堅決的語氣對張蘭說:“我一定要跟冷彬離婚!不過你放心,離開他我還會有新的生活,絕不會頹廢墮落下去!”

“你要真敢跟他離婚……”張蘭站起身,用顫抖手指指着曉曼,哆哆嗦嗦地說:“你就永遠別回家!”

高聳入雲的華凰財團大廈,寬闊豪華的總裁辦公室,邵傑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處理公務。他的臉色很沉寂,濃黑的劍眉微微蹙起,明顯有沉重的心事。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輕,接着秘書小姐推開房門,輕輕對他說:“邵總,太太過來了!”

“讓她滾!”邵傑連頭也沒擡。

喬子愛最大的優點就是,每次邵傑讓她滾的時候,她都是不退反進,這次也一樣。

厚着臉皮擠進來,她揮了揮手示意秘書小姐退下,然後關上房門走過來。

人還未到跟前,三宅一生的香水味便飄過來。邵傑臉上的煩躁更濃更深,將手裡的金筆一摔,擡起頭仰向椅背,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阿杰,”喬子愛好像完全看不出他的煩躁和反感,趨近前,柔聲道:“我好想你!”

邵傑並沒有再讓她滾,卻用犀利的目光將她上上下下逡巡了幾遍,良久,陰惻惻地開口:“冷彬是不是動手了?”

喬子愛嬌軀一顫,美眸涌起淚光,哽咽道:“是!光明正大的,他暫時動不了我,竟然從黑道下手了!”

“自做孽不可活!誰讓你去動何曉曼,難道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命根子?”邵傑隨意地靠在椅背上,黑眸冷如寒鐵。

“阿杰,”喬子愛再趨近前一步,她蹲下已經有些臃腫的身子,抱住他修長有力的健腿,哀求道:“你不能讓他動我!我是你的妻子,我肚子裡還懷着你的孩子!”

“少跟我說這些!”邵傑毫不留情地踢開她,黑眸中滿是嘲弄和譏誚:“你就真那麼確定是我的?”

“我跟媽媽一起去醫院抽羊水做鑑定,孩子百分之百是你的!”喬子愛不死心地再次纏上來,她扯着他的衣服角哭求:“阿杰,無論我做過什麼,我對你都是真心的!你不能讓冷彬傷害我!難道他的老婆不能任人欺負,你的老婆就可以任人宰割?”

“少激我!”邵傑看透了她的想法,冷笑道:“你不是本領通天嗎?怎麼束手無策了?你又不止我一個男人,影子死了,還有付朝輝,你怎麼不去求他?”

喬子愛臉色頓時蒼白,她拉着他的大手,辯白道:“我沒有……跟他那是過去!自從跟你好,懷了你的孩子之後,我再也沒有跟他有過牽扯!阿杰,你要相信我,千萬別聽冷彬挑撥!”

“這次你把段逸楓保出來,用的就是付家的關係,還說你跟他沒來往!”邵傑聽夠了她的謊言,不耐煩地推開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吸菸。

“阿杰,”喬子愛不死心地粘過來,她能粘上邵傑,就因爲她臉皮夠厚,不然根本沒有機會嫁給他。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她將臉貼在他結實的脊背上,哭道:“我只愛你一個!真的!其他男人,包括冷彬在內,他們全是草屑!”

邵傑緩緩回過身,將一口煙霧吐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嗆得她直咳嗽,這才冷笑道:“別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我不是傻子!假如冷彬不是愛上了何曉曼,假如他還肯回頭要你,你現在就不會粘着我了!”

喬子愛美眸閃過一絲尷尬,她委屈地低下頭,抽哽着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可是,我肚子裡懷着你的骨肉啊!冷彬動用豹羣的殺手,還買動影堂的殺手,存心置我於死地,我死不打緊,可憐我們的孩子!阿杰,難道你準備讓我們娘倆一屍兩命嗎?”

邵傑沉默,只是一口口地抽着煙。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我覺得冷彬活着永遠都是我們倆之間的陰影,所以我纔想除掉他!至於何曉曼,我是看到你對她……有不一樣的情愫才嫉妒她想殺了她!阿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喬子愛再次撲進他的懷裡,泣不成聲:“我錯了!現在我只想保全我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他需要他爸爸的保護!你可以保護我們娘倆的,求你……”

邵傑心念轉了數轉,到底還是心軟了。他媽媽劉淑嫺身體並不好,整天爲子嗣的事情焦慮。自打喬子愛懷上了孩子,母親日夜盼望孩子能順利出生,他實在不忍讓她傷心失望。

更何況,喬子愛總歸是他的妻子,打狗還要看主人面。假如他束手不管,讓冷彬取了喬子愛的性命,倒顯得他怕他似的!

扳着她的肩膀將她推開,邵傑不耐煩地說:“夠了!既然怕死就一切聽我的安排!”

一陣驚喜涌上心頭,喬子愛忙不迭地點頭:“阿杰,你真好!我就知道你絕不會狠心不管我們娘倆的!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

被關押了數天的方若蕊總算重見天日,流產後她就被人從醫院裡綁到一個神秘的地方,好像地牢般,周圍是一些兇悍的黑衣人看守。

每天,他們都會問她一些關於如何陷害何曉曼的事情,她不回答或者回答無法讓他們滿意,他們就會毫不客氣地毆打她。

流產後絲毫得不到休養,還要遭受如此虐打,方若蕊幾乎崩潰。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這麼折磨她,難道是冷彬嗎?不可能的!冷彬是市長,更何況那樣溫文儒雅的男子,不可能做出如此變態狠毒的事情。

除冷彬還有誰呢?難道是段逸楓?更不可能!她不相信段逸楓會這樣對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爲了尋求解脫,那些人讓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再也不敢隱瞞什麼。包括在法國,喬子愛給她出餿主意,讓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懷孕然後賴到段逸楓的身上,卻懷上了黑人種,她爲了名正言順地流產再順便加害曉曼,做得這些壞事都沒有遺漏。

直到所有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說完了,再也沒有任何信息價值,這些人才將她放出來。

以爲自己總算自由了,還不等她籲一口氣,就發現她竟然被送到警察局。

她將何曉曼推下樓梯,造成其流產的後果,這個罪責必須要她承擔!她被關進警察局,等候法院的審判。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這不關我的事情啊!是喬子愛讓我做的!”方若蕊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警局已經立案調查喬子愛,當然這個調查過程是漫長的,因爲光靠着方若蕊的證詞要想將喬子愛投入大牢,並不容易。

方若蕊發現自己成了替罪羊,她被驚恐和絕望包圍着,懷疑自己會不會死在牢裡。更讓她憂心的是段逸楓,這麼久,也不知道他怎麼樣!

喬子愛果然出的又是餿主意,她就不該再聽她的挑唆!假如她不再去招惹何曉曼,也許就能逃過這場劫難。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此時就自悔青腸子也與事無補!

流產畢竟不同於坐月子,曉曼在醫院裡休養了半個多月就出院了。

出院手續是許明美和欒玥來幫她辦理的,在醫院的這半個多月,多虧她們倆經常過來看望她勸導她,不然她會更壓抑更鬱悶。

回到她跟冷彬的居處,裴姐看到她時有些意外,問道:“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先生說你至少要在醫院住一個月呢!”

“我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曉曼勉強對裴姐笑了笑。

許明美和欒玥幫她將東西提回家,又陪她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去了。

曉曼看看錶,離冷彬下班的時間還早,主動給他打了個電話。

這是出事後,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也是兩人第一次聯絡。

電話接通,傳來男子好聽而性感的嗓音:“曉曼,有事嗎?”

這樣溫潤的嗓音,好像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令曉曼生生落下淚來。她抹去淚水,強笑道:“沒事。”

“你在哪裡?”冷彬省到什麼,問道。

“我已經出院了!”曉曼清眸含淚,卻揚着脣,溫和地解釋道:“我知道你很忙,就沒有告訴你,而是讓我的兩位朋友幫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唔,”冷彬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爲你會至少在醫院裡休養一個月。”

“醫生是這樣建議的,不過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曉曼又把對裴姐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所以就提前出院回家來休養。”

“回家休養也一樣!讓裴姐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冷彬已經準備結束談話,“我還有事,待會兒打給你!”

“嗯!”曉曼沒有爲難他,只說:“今晚能不能回來一起吃頓飯?”

“好,我儘量安排!”冷彬的聲音還是溫潤如故,聽不出絲毫的不悅。

“就這樣吧,拜!”曉曼說完不等他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纖手有些顫抖,不過下定的決心不會改變。她跟冷彬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該曲散人終了。

想跟裴姐一起下廚房,但裴姐都變了臉色,堅決不允許她沾涼水。“女人小月很容易傷身子,你得注意保養,千萬別碰涼東西!”

曉曼只好作罷,回到臥室裡收拾了下東西,將自己的衣物都整理出來,然後將冷彬送她的珠寶首飾全都放進首飾盒。

一個人呆呆地在梳妝檯前坐了一會兒,覷着鏡子裡那一臉愁容的憔悴女子,與她互相凝望着。

秋日的風吹揚起窗簾也吹揚起她的秀髮,她這才注意到自己頭上戴的那隻黑玉鑲嵌曜石的髮卡。

對了,這也是冷彬送她的。伸手想取下來的時候,忽然想起,他再三囑咐她,一定要將這隻髮卡戴在頭髮上,不可以取下來。

對他的話還是介意的,猶豫了一下,她究竟沒動,決定當他的面還給他。

去泡了個精油浴,從浴室裡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曉曼在梳妝鏡前吹頭髮的時候,裴姐打上來電話,說先生回來了。

“我知道了。”曉曼掛了電話,繼續不緊不慢地吹着頭髮。他果然變了,以前他都會親自上來喊她吃飯,或者……她咬了咬脣,一抹苦澀在她的心裡綻開。他都喜歡抱她下樓,她怕被裴姐笑話,躲閃着不肯讓他抱,他卻總能準確無誤地抓到她。

吹乾頭髮,將那隻黑曜石髮卡戴上,這才換了身漂亮的衣服下樓。

要分手了,她也要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她何曉曼拿得起放得下,絕不會哭哭啼啼糾纏不休的怨婦。

下了樓,看到冷彬已經坐在餐桌旁等她。不過他正在接聽一個電話,見她走過來,只是微微對她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曉曼淺挽脣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一個人,默默地吃着飯。雖然飯菜很豐盛,而她基本上食不知味。

冷彬一直講電話,這似乎是個很重要的電話,扯起來沒完。

清眸涌起淡淡的譏嘲,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以前的他從未在她面前沒完沒了地講電話,尤其是在餐桌上或者牀上,無論多少重要的電話,他都是簡明扼要的說幾句,能多快結束就多快結束。

她以爲他這個電話會講到晚上睡覺,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她放下筷子的時候,他也結束了通話。

“不好意思,市府裡有點麻煩的事情需要處理。”冷彬淡淡地對她解釋道。

“唔,”其實他根本無需跟她解釋什麼,曉曼根本不會追究。她現在只想跟他說明一件事情,趕在他開口之前,她必須要先提出離婚。“彬,知道你很忙,但我有件事情必須要跟你談談。”

“你先吃飯吧,我們吃完了再談。”冷彬輕輕笑了笑,然後就拿起筷子,埋首吃飯。

曉曼拿起餐巾揩了揩嘴角,說:“我已經吃飽了。”

“……”冷彬優雅地用着晚餐,好像沒聽到她說什麼。挾起一塊魚肉,送到她的碟子裡。

沒有動他送過來的魚肉,曉曼已經結束了晚餐,這將是她跟他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晚餐。“彬,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冷彬俊臉微沉,沒有搭她的腔,只是筷子撥着碗裡的米粒,半晌都沒再吃一口。

“我知道說再多對不起也彌補不了我闖下的禍,我給你給冷家丟人了!”曉曼低下頭,沉穩了下情緒,再擡頭,她的清眸滿是堅定不移的剛毅:“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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