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那要看你想做到什麼程度……”
夜色裡,滾子叼着菸捲,坐在光線幽暗的包房裡,好整以暇地跟電話裡的婦人討價還價。
自動被三哥趕出手下,滾子就失去了生活來源,現在全靠做些下三濫的活兒來謀生。替有錢的太太教訓小三兒,就是他重要的買賣。
時代進步了。大奶親手抓住小三兒的頭髮,滿地翻滾着廝打的戲碼已經少見;現在大奶們也都愛惜自己的形象,更不願直接跟老公說撕破臉,所以胸中對小三兒的那股惡氣就都拜託給滾子這樣的“專業人士”,她們只付錢便罷。
交易過程絕對公開透明,價格公道,滾子覺得自己這是找了筆好買賣。
此時電話裡這位就是要讓他收拾俱樂部一個陪酒女燕兒。
那個燕兒滾子知道,聽說最近剛剛傍上市裡某位局長,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之間三級跳,五一更是泰山七日遊,如今正是春風得意中。
收拾這樣的,滾子最樂意。通常那燕兒來錢容易,便也會爲了保命而額外給他一份錢。他等於是幹一件買賣,將賣家買家全部通吃。
“你什麼意思?”電話裡那位太太的嗓音略有拘謹,顯然頭回做這樣的買賣,很是緊張。
“看您的意思啊……就是隨便打一頓,還是在大馬路上給剝光,或者毀容、斷胳膊斷腿……我們的服務根據客戶需要而量身訂製,根據您的要求不同而收費價格有所不同。”
滾子好脾氣地介紹,覺得自己像是個推銷的生意人。不再當小混混,進步成爲生意人,這種感覺讓他很是受用。這個社會,還是文明人的天下。
電話那端遲疑,顯然對方也在考慮自己的要求。滾子很有耐心,慢慢等着。
對方終於開腔,卻是先咳嗽了下,這才繼續說,“不必傷她,只要求將她永遠趕出s城去,讓她再不敢回來!”
滾子愉快地笑了笑。不錯,對方還真是文明人,沒有要求打打殺殺、鮮血淋漓。
“好,價格是××,請您在五日內將10%的首款打入賬號××××;事成之後再付尾款。”
漫畫社裡,斜陽正好。
蘭泉教王歡做筆調渲染。陽光從窗外篩進來,落在原稿紙上,反射起輕柔的光暈,籠罩在蘭泉面上。他在輕柔地笑,充滿耐心。
金莎莎從原稿紙裡擡起頭來,望着此時的蘭泉,只覺心都癡了。
最初喜歡他,是因爲他是菲尼克斯,因爲他筆下的畫作;等到漸漸將菲尼克斯的身份與蘭泉聯繫在一起,她才發現自己越發喜歡起這個男孩。
不光是因爲他是靳家人,更因爲他就是他。從小到大,金莎莎身邊見過的世家子弟也多了去了,可是那些人不是荒唐紈絝,要不然就是故作深沉。說話總是拐彎抹角,做事更是虛頭巴腦。蘭泉雖然是靳家人,但是他卻依然還是那個純淨到透明的男孩子,愛恨明瞭、從不虛飾,縱然屢屢拒絕她,卻反倒讓她越發發覺他的真實、他的好。
蘭泉正挑着眉尖笑。忽然覺察到有目光凝注他。略微轉眸向金莎莎望過來,蘭泉便是一皺眉,毫不留情地將身子調轉過去,徹底阻住金莎莎的目光。
金莎莎反倒越挫越勇,忽地從桌子上跳下來,站在地上向大家,“哥們兒、姐們兒們,有件事兒跟大家宣佈:從今天起,我將是二少的女朋友!”
簡桐從外面走進來,剛好聽見金莎莎這一宣佈。
“哇,真的?”王歡第一個跳起來,好奇地問,“莎莎,是真的?”
金莎莎轉頭,桀驁地凝視蘭泉,“我們兩家已經正式相過親了,而且靳老太太說過要我多多過府上去,這便是默許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所以我現在跟大家宣佈,並非一廂情願。”
“……帶着長輩的期許進行的交往,”王歡笑起來,“莎莎,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們將來會結婚?”
“當然!”金莎莎得意凝着簡桐面上的蒼白,“靳家是什麼人家,豈能說了不算?所以只要等我們一年多之後畢業,就一定會走進婚禮殿堂!”
金莎莎說得好,靳家是什麼人家——所以大家也自然都明白,就算二少年少輕狂,但是他的婚姻大事終究是要家裡做主的。這個時代所謂的婚姻自由,在某些家庭裡永遠只是個相對的概念。尤其蘭泉這樣唯一的嫡子嫡孫,就更註定了被牢牢釘死,別無選擇。
金莎莎的身份一直保密,但是漫畫社裡也有知道的。他們在私底下議論開,大家一聽金莎莎的背景,便越發點頭——這根本就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大家便都紛紛跟金莎莎說“恭喜”。
金莎莎一甩長髮,凌厲的眸光透過平鏡落在簡桐面上,“簡老師,你不祝福我們麼?”
衆人的目光全都望向簡桐來。簡桐愣了愣。
蘭泉坐在原地,修長的手指支撐着額角,忽地笑出聲來,“金莎莎,獨角戲演得不錯,唱唸做打都屬上乘。可是——你有問過我意見麼?”
金莎莎面上一白,卻也桀驁回答,“蘭泉,也許你的意見並不最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的家人已經做出了決定。”
“哦。”蘭泉淡淡一笑,“原來你是要嫁給我家人。”
這樣明顯的揶揄,漫畫社成員們都沒忍住,有的就笑出聲兒來。
金莎莎站在原地,面上一紅一白,卻仍舊勇敢直視蘭泉的眼睛,“隨便你怎麼說,總之已經改變不了這既成事實。”
蘭泉起身,緩緩走到金莎莎面前去,彎下腰去望她的眼睛,慵懶地笑,“既成事實?我倒是跟別人有了既成事實;不過真可惜,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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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祝福和禮物~~o(∩_∩)o~,很幸福~~~上午繼續,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