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啊。”那幾位老師都略帶着尷尬給梅軒道喜。畢竟苗藝也是g大的學生,梅軒要跟苗藝訂婚的消息在g大也傳揚得沸沸揚揚。
“多謝。來日婚禮,還要請各位多喝幾杯。”梅軒擁着簡桐的肩微笑邀請。
“一定,一定。”
簡桐卻輕輕推開梅軒的手臂,“對不起,我有事情要先走。”
“小桐!”
簡桐站在門口回過頭來。裝着一大排一大排郵箱的收發室裡光線很幽暗,門外的陽光明晃晃地照進來,落在花崗岩的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強光。簡桐就站在明與暗的交界處回眸望梅軒,“梅軒,當我希望你能向所有人開誠佈公我是你女朋友的時候,你沒有;如今你鼓起勇氣做了,可是我已經找不到了曾經想要的驚喜。”
“一種驚喜如果被期盼得太長久,那麼即便它終究到來,卻早已經不是驚喜。人心會在等待裡麻木。”
“小桐你聽我說……”
簡桐搖頭,“梅軒,我不是在怪你。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自然不能都歸咎於你。我也有責任。其實過去的三年裡,勇氣不足的不止是你自己,也有我。”
“我曾經問過你,敢不敢真的放棄一切來愛我?其實我自己也沒做到。我也顧忌我媽,我也做不到放棄一切……所以是我們兩個人對這份感情都沒有足夠的信心和勇氣。”
“梅軒,我們都沒有用盡全部的力量去愛,不是麼?這樣的愛,又哪裡是愛?”
簡桐轉頭走向門外,面對天地之間那一片清光,“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一年你打算邀請我去給你外公祝壽。後來我們兩個人一起泄氣了,你有所顧慮,我自己更不敢走進靳家那道高高的門檻——”
簡桐站在陽光裡,忽地微笑轉過頭來,“可是爲了蘭泉,我卻自己走進去了。雖然那時也會緊張,可是此時想來——靳家,也不過如此。”
簡桐桀驁地笑笑,在光芒裡,那份表情像極了蘭泉。
“梅軒,你問過我,跟你分手是不是因爲蘭泉?我那時不確定,此時卻知道了——他雖然荒唐不羈,可是他能給我勇氣。無論是什麼困阻,有他在身邊,我都不怕了。”
“小桐!”
簡桐心下難過,卻仍是含笑伸出舌尖做了個鬼臉,“梅軒,沒見過我這個樣子吧?這纔是真正的我。過去三年,那只是名叫簡桐的一個外殼。”
“我不會再去做三年前那個外殼,而梅軒你喜歡的可能正是我三年前那個外殼,那個溫柔、乖巧、懂得循規蹈矩和剋制自己的簡桐——所以我們已經緣盡。”
“再見,梅軒。”
簡桐腳步輕快從臺階跑下去。心裡雖然還是會疼,卻已經有陽光燦爛溫暖地將她包容。
如果再愛,她一定用盡全力!
“啪!”夜色深處,一個響亮的耳光驟然響起!
巷子裡沒有燈,只有一根菸在一閃一閃地燃着,隱隱照亮一個男人的臉。
滾子一個激靈,哪裡還顧得上臉上的疼,撲通一聲就跪在那男子面前,“哎喲三哥,三哥……這是怎麼話兒說的?滾子我又怎麼惹三哥不高興了?一個嘴巴夠不?三哥要是不解氣,那我自己再抽幾個!”
滾子正是當初調.戲簡桐的混子裡爲首的那個,去砸了簡桐家的酒坊也是他帶頭乾的。
“行了!你那臉皮厚,就算多抽幾個嘴巴還是不長記性!”三哥陰冷地凝着滾子。
“三哥,你就算打死我,滾子也屁都沒有一個。只求三哥給句明白話,滾子究竟是哪兒做錯了,惹三哥這麼大火氣?”
“草!還記得上次那個妞不?還有大海砍了的那個小子?滾子,你他.媽原來就是給我惹事兒的,你知道他們身份麼!”
“什、什麼身份?”滾子被問懵了,“那丫頭不過就是個女大學生唄!那小子,我看見他身上有刺青,估計也是個小混混;能騎得起哈雷,估計那小子是賣臉蛋兒外加賣屁.股的吧!就這麼兩個人,三哥,怎麼了?”
“我靠!”三哥惱了,伸腳將滾子踢翻在地,“你小子果然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這麼指點你,還不明白!”
上次砍了蘭泉一刀的大塊頭大海走上前來扶起滾子。這事兒爆出來,因爲砍人的就是他,所以大海現在跟滾子同病相憐,“那小子是靳家人!”
“靳、靳家人?”滾子一聽眼睛就直了,“大軍區那個,那個……”
大海點頭。
滾子哆嗦起來。
道兒上混的人有規矩,你招惹誰也不能招惹幾個盤子裡的:一是公檢法,再就是軍方。否則以他們那一羣烏合之衆,能禁得起人家幾記重拳!
三哥起身,將手上的香菸掐滅,“老大知道了,讓我廢了你。說你一是欺負女人,二是夠不長眼、壞了規矩。不過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我饒了你這回。滾吧。從此你再與我老三無關!”
滾子一聽連滾帶爬地抱住三哥的腿,“三哥,別介啊三哥。沒了三哥罩着,我,我該怎麼活啊?”
“滾!”三哥在暗夜裡一聲厲喝!
“老闆,有沒有菲尼克斯的畫冊?”
簡桐路過報刊亭,聽見有小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菲尼克斯的名字不由得讓簡桐停住了腳步。
轉眸看去,報刊亭前圍着十幾個還穿着校服、揹着沉重大書包的女中學生,正熱切地望着報刊亭的老闆。
“要幾本?”
“每人兩本!”
老闆翻了翻,“就剩一本了。”
“哇,那也好棒了!我們找了好幾個報刊亭,都說斷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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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後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