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心裡早就已經對這哭窮王爺不恥到極點,但這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半點端倪也不露。
謝淮隱已經被她給猜出了身份,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卻還是讓管事將房門虛掩上,免得有人不識相進來了。
謝淮隱施施然地坐在一旁,那姿態懶散的很,但卻又是有着別樣的一番滋味。
“你現在可以說了。”謝淮隱看着雲姝道,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丫頭能夠說出點什麼有用的。
“王爺一直爲國庫一事憂心不已,民女也略有所聞,只是民女才疏學淺,若是說錯了什麼,還望王爺不要責怪纔好。”雲姝緩緩道,那言辭之中十分的恭順。
謝淮隱微微頷首示意雲姝可以說了,雖然他對於這小丫頭並無什麼信心,也便是姑且聽聽她能夠說出什麼好的主意來,他近來也的確是爲國庫一事愁得厲害,做夢都想着天上掉下錢來。
“內務府每年採辦不少專供宮內的,譬如布匹,器皿,首飾一類的,但後宮之中未必是能夠將這些全部用完,這沒有用完的東西便是堆積在庫房之中,長久以往宮中的庫房便堆積的沒有用完的東西只怕不止多少。與其將那些個東西爛在倉庫之中倒不如賣了出去要好,王爺你說是不是?”雲姝道,這皇宮的內務府之中的好東西不知道有多少,即便這大慶王朝國庫再怎麼匱乏,每年進貢的東西都是多不勝舉,與其出了那愛撕布匹的妹喜一類倒不如像賣了賺錢來的乾脆。
謝淮隱怎麼也沒有想到雲姝竟然真的會出了這樣的一個主意,他想了一想之後又道,“這後宮貢品又怎能拿出來賣?”
“王爺,剛剛民女也已經說過了,與其爛在倉庫之中倒不如賣了比較實際,畢竟百姓們若是遇上災禍也便是國庫撥的銀兩,軍餉也是從國庫之中撥出,這也可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雲姝又道,“王爺大可以選出那些個已經不時新,後宮中的嬪妃不會用到也不會用來打賞人的出來買賣。這既然是進貢的東西當然是要比市面上的東西來得好上一些,這價格也可以比相同貨物來得高上兩三成,這樣一來既不算是以次充好,也不能算是哄擡物價,所得的銀錢自然也能夠歸了國庫所有王爺能夠解燃眉之急,只需點明是內務府專供,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好!
當然是太好了!
謝淮隱几乎都要拍手叫好,這主意實在是好,甚至就連說辭都已經幫他想好了,就算是真的那些個大臣在那邊嘰歪的時候,他也可以用這樣的說辭去將他們的嘴給堵了。後宮庫房之中的確是有不少的堆積的東西。只是這小丫頭能夠想到這樣的主意,這小小年紀這樣的聰慧,出謀劃策拿捏頗準,只怕這再長大一些,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境地。謝淮隱想着那雲弘爲了那樣的一個女人舍了這般的女兒,這往後只怕要悔青腸子了。
雲姝看着謝淮隱那眉宇之中帶了幾分喜色,也就明白謝淮隱對於自己剛剛的提議應該滿意。她之所以會給謝淮隱這樣一個提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雍都之中,即便是再有權有勢到底也不能夠大過了皇室之中去,最讓人記得的不是什麼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謝淮隱一直爲國庫所苦,現在她幫他想出這樣的主意,到底也可算是賣了晉王一個人情。
謝淮隱誒的這主意實在是不錯,但云姝給了他這樣的一個主意,自然也是要他回報的,擡眼看向雲姝:“你想要什麼?”
“民女不才,這賭局之中也可算是贏了一點小錢,只是民女同母親居無定所,上無遮頭瓦,這錢財留在自己的身邊恐會招惹來了一些個麻煩,所以民女想將銀錢寄放在豪客來之中,想用時便來取之。民女想求的恩典便是麻煩王爺身邊的人手幫忙打探打探有沒有待售的房屋良田店鋪一類。民女膽小,怕外頭的掮客欺民女年幼誆騙,所以想要仰仗王爺一番。”雲姝道,“若是能夠幫民女壓壓價,那便是極好,畢竟民女同母親的營生都在這裡頭了,不知王爺許不許?”
謝淮隱原本還以爲雲姝會說出怎麼樣的要求來,還想聽完她的要求之後再斟酌斟酌,但現在聽到雲姝想要的不過就是要他手下的人代爲置辦產業這點小事罷了,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笑來,這些事情在他的眼中不過就是一點點的小事罷了,不過倒也合乎雲姝的情況,如今離開雲家,想來也是舉步維艱。
他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管事道:“這等事就交託給你了,且務必要讓雲家小姐滿意。本王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謝淮隱現在便是想着同他那掌管監國一職的七皇姐商量剛剛雲姝所提的建議,畢竟他要動到內務府庫房的事情還是應該要知會父皇和皇姐一聲纔算妥當。
管事諾了一聲,微微欠身恭送着謝淮隱離開,雲姝也福身送了謝淮隱離開。
等到謝淮隱一走,雲姝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別看她剛剛這應對自如,但這面對的到底還是堂堂一個王爺若說她是真的沒有半點感覺那是不可能的,謝淮隱那姿態雖是隨意,但卻到底還有着皇家的威儀所在。
管事看了看雲姝,他將手上的冊子遞到了雲姝的面前道:“這是之前下注的明細,扣除應當給賭坊的利錢,小姐便是贏了四萬兩千三百十八兩六錢。小姐可要一一覈對一番?”
雲姝擺了擺手,笑得隨意:“既然是選擇了賭坊,自然是信得過的,即便是信不過賭坊到底也該是信得過晉王殿下才是。”
管事連連點頭,又道:“不知小姐想要置辦什麼東西?還請小姐吩咐下來,在下也好幫小姐物色物色。”
“我這身無恆物,置辦的不外乎就是宅子田地鋪子一類,我將銀錢放置在這裡,由王爺看管着,所以一會還得勞煩管事寫一個憑條給我,這也可算是有了依據。若我要使錢的時候便是來這裡取,取了多少便從上頭扣。一會我要取兩百兩花用,管事在憑條上只寫上四萬一千八百兩就可。管事操辦那些個事情多請勞心,雲姝也無什麼可送給管事的,這三百餘兩便當做是給管事辦事所耗吧。”雲姝朝着管事道,“煩請管事多操心了,儘量幫雲姝壓壓價,雲姝感激不盡。”
管事一聽平白得了這三百多兩的謝禮自然是高興的,雖說外頭的掮客辦事也是要收銀錢,但他得的是晉王的令,哪裡敢同雲姝要錢,眼下聽到雲姝主動給了銀子,自然滿足。
他一下子笑開了花道:“多謝小姐,在下一定自當盡力幫小姐辦妥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