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琴整整跪在朱家的大門口跪了兩個多時辰,這兩個多時辰之中,像是要應正朱家老爺所說的話一般,朱家的大門緊緊閉合着,連一絲的縫隙都沒有露出,彷彿在門口跪着的是一個陌生人。
朱碧琴跪得時間越長也就越發地覺得心涼,她原本以爲自己的父親只是氣極了礙着面子才說出剛剛那種話來只要自己誠信認錯了之後必定是會原諒自己的,但如今她已經是跪的雙腿發麻卻還是沒有得來那門開啓,朱碧琴覺得心涼之外還有恐慌,自己現在這種情況已經算是整個雍都之中人盡皆知了,今日就已經有那麼多人對着她指指點點,那明日之後會是如何?
跪了那麼久,朱碧琴曉得自己也就只能跟了雲弘,這妻室多半是不能在指望了,也就只能先成了妾室再做計較,但若是現在連孃家都不能回自己若是進了侯爺府上成了姨娘卻是連孃家都不能仰仗,這日後可要怎麼過活,所以朱碧琴也就在那邊一直跪着,想求自己的父親能夠回心轉意至少是能夠憐惜自己一番。
但到最後,朱碧琴還是沒有等來朱家的大門開啓,最後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在衆人的嘲笑聲之中在婢女和媽媽的攙扶下從雲家的小側門進了門,算是成了雲弘的姨娘。
這些個事情在雍都之中一直不停被唸叨着,一大清早章媽媽領着錦瑟出門買菜的時候便是聽到這街頭巷尾之中到處都是在討論着這件事情,這說辭不外乎就是那雲弘雲大侯爺爲了美色拋棄糟糠,而那原本打着主意想當正室的狐媚子得了報應,偶爾也有提到萬淑慧的,多半都是以可憐同情的姿態來說的,更多的還是提到了雲姝,這其中有褒有貶的,更多的還是貶義的多,這“惡女”之名是更上一層樓了。
雲姝對於那些個完全不在意,這雍都的百姓素日裡頭也沒什麼事情做的,只怕是誰家走丟了一隻雞都能夠說上好幾天,如今這事鬧得這樣的大,只怕足夠這些個人說上好幾個月的了,雲姝更是在意的那便是她的賭注,她親愛的賭金!
翌日吃過了早膳之後,雲姝便是換上了那一身男裝,從小側門出了門,朝着豪客來而去。
章媽媽錦瑟她們早就已經對雲姝佩服無比,只覺得自家小姐年紀雖小卻是個極有主意的,所以在雲姝換了一身男裝出門的時候也不覺得驚訝也不管雲姝這是打算上哪裡去做什麼的了。
雲姝大大方方地進了豪客來的大門,因爲時辰尚早的緣故,所以這賭坊之中人還算不得頂多,倒也有不少的吆喝聲。
雲姝上了二樓,管事早就已經在雲姝上樓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雲姝這人了,當下便是將雲姝迎到了一間雅間之中,一張臉笑開了話:“小公子是神算吶,這原本板上釘釘子的事竟然是鬧了一個峰迴路轉,倒是叫小公子得了個好,一會小公子還得打賞打賞小人讓小人也沾點好運氣纔是!”
“這是自然。”雲姝肯定地道,“管事,今日我便是要來拿我的賭資的。”
管事連連點了點頭,他道:“小公子且等等,我去取了記了的冊子過來給小公子過過目,這雖是賭局,賬目還是要讓小公子明白的,小公子到時候若是沒有什麼疑問,便是將賭金給一併交付了。”
雲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這裡候着。
管事匆匆忙忙離開,便是到了總管事辦事的房間之中敲了兩下門,得了裡頭的允許之聲之後方纔進了門。
房中的桌上擺着幾碟糕點,謝淮隱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錦服慢條斯理地在喝着茶。
“爺,那小公子來了!”管事一邊同謝淮隱道,一邊接過了總管事拿來的冊子,“那小公子今日大概是來拿了賭金的,這也可算是運氣的,這一下子便是贏去了四萬兩銀子,那小胳膊小腿的只怕是要被那些個銀兩給壓垮了不可。”
“可算是來了,本王可是要去會上一會。”謝淮隱昨日就已經特地吩咐了賭坊裡頭的人,只要是那人來取賭金的時候便是通知他一聲,原本這賭局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也是頭一次謝淮隱這樣的注意。
謝淮隱慵懶的朝着那雅間走着,這纔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便是看到端坐在那捧着一盞茶慢慢地喝着茶的人,那側臉看着十分的秀麗,也便是隻有那一眼的功夫謝淮隱就已經認出了這所謂的“小公子”便是昨日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上狀告雲弘的女子,且那一個叫做鏗鏘有力壓得雲弘毫無翻身。
“我道小公子是誰呢,原來是雲家的千金!”謝淮隱原本隱約就已經有了這樣的一個認知,但現在看到真人的應徵了自己的想法的時候,他這除了有一種驚訝外還有一種恍然。
驚訝的竟然是她,恍然的果真就是她。
跟在謝淮隱身後雙手捧着好幾本冊子的管事聽到謝淮隱這一番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訝,幾乎是將自己手上那冊子也跟着撒在地上。
雲姝擡頭朝着來人看了一眼,只看了這一眼便是知道眼前這人是非富則貴的,這身上的雲錦那可是十兩銀子一尺的,便是裁了這樣的料子作衣衫,這也可算是足夠奢華了。而站在他身後的管事畢恭畢敬地站在他的身後,那極其有規矩的模樣不用猜也曉得這眼前之人就是這豪客來的主子了。
“公子這般不請自來,這般的作態也便是這豪客來的主子了,也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貴人,還請提點雲姝一二免得衝撞了貴人。”
雲姝被人一語道破身份倒也不惱,施施然地站起了身朝着謝淮隱行了一個禮數,那說話一來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也藉機刺探着對方的身份是誰。
倒不是第一次被人稱爲貴人,但從這十來歲的小丫頭口中陳着“貴人”兩個字的時候,謝淮隱倒是覺得有幾分有趣,再想到昨日這個在公堂之上對自己生父那般咄咄逼人的小丫頭,他不由地生出了幾分想要打趣的念頭。
謝淮隱手上的摺扇一盞,漫不經心地道:“你倒說說我是誰家的貴人,這猜得準了,你那銀子我便許你帶走,若你猜不準,那就盡歸你這口中的貴人也便是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