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隱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眸便是看着謝懷蘊,神情之中也全然是帶着笑意,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也不過就是一句隨意的話罷了,但謝淮隱自己清楚自己清楚,更加清楚他那九哥是如何的反應。
錢賀蘭這兩年之中雖說在這百花樓的事情上是折在了雲姝的手上,可他還是依舊過得可算是十分的風生水起,尤其是在信貸那方面,那完全就像是變本加厲一般,可卻也還是一直沒有什麼辦法,再者,錢賀蘭背後的人也一直都隱藏着半點也沒有透出信息來過。謝淮隱也不知道到底在背後的人到底是如今在他面前的九哥還是丞相王恆,所以他現在也不過就是試上一試罷了,這一試就是自己眼前的九哥,要是沒有試出點什麼來,也還有琴卿那邊,琴卿好歹也是當年的百花樓頭牌,怎麼的知道的情況也應該是會比他們來的多一些纔對。
“你怎會想到這個上面去了?”謝淮蘊不着邊際地問上一問,那話語看着也算是十分的隨意,卻也是認真地等着謝淮隱的回答。
“九哥你可是不曉得,那錢賀蘭做的是放了高利貸的本事,動靜還算不小,這事原本就是個禍害人的事兒,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人家也可算是不少,總不能由着人這般下去吧?再說了若只是一個商賈之人必然是沒有點本事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的,只怕在這背後還有人不是,能夠給人這樣的庇護,只怕這來頭還不小,要是能夠將人給弄了出來,呵呵……”
謝淮隱說到後面的時候也是一個勁兒地笑着,但謝淮蘊是知道他這話裡面的意思的,不外乎就是想着將人給一鍋端了。
“倒是個有心的,這招商局什麼時候還管着這個事兒了?”謝淮蘊道,那語氣之中聽不出什麼滿意還是不滿意的,但看那姿態來看,這不滿意遠遠是大於滿意的意思。這不滿也可算是十分的明顯,以前在沒有招商局的時候,這管轄的一切都在戶部的手上,不管如何都是要過了戶部的手,但現在多了一個招商局的事情,戶部的權利給分走了一大半不說,還管不到招商局的頭上去,這讓戶部的人若是沒有半點說辭那也正是不大可能。
謝淮蘊這嘴上雖是不說什麼,但這心中對於招商局的事那也還是有幾分厭惡的,但這明面上卻也還是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模樣,而且戶部上的事情,雖是不願意承認但謝淮隱之前做的也還算是不錯,這條例明細的,也的確是挑不出半點的刺來,哪怕是尹仲,對他也可算是讚譽有加,而自己現在處在戶部上完全就像是一個雞肋似的,拿捏不到什麼好處,但要想做什麼還有一個尹仲橫在哪裡,完全不如人呆在招商局上頭來的恣意的多,不管是好是壞到底也還是能夠闖出一個名頭來,可不像是他現在這樣。
謝淮蘊一直都在揣測着自己父皇的那點用意,他不明白若是父皇是正打算放棄了他爲何要將他安置到了戶部上來,但若說是要重用於他的話,又怎麼會給自己安置在這種不尷不尬的位子,同樣的,謝淮蘊也有幾分明白了,只要小十三在招商局上只要不鬧出點什麼錯事來,又或者是有些建樹,或許這儲君之位還真有可能就是他的了。
“招商局管的也都是商戶之間的那點事情,這錢賀蘭怎麼着也是個商戶麼,這當然也就是輪得到我們招商局來管着的。”謝淮隱道。
“那倒也是,你是現在就打算將人給帶走了?那我如今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倒不如是同你一起去看看那個女子吧。”謝淮蘊一臉閒適地道,他那攏在袖中的手也微微有幾分收緊,琴卿那人雖說已經廢棄不用了,但也絕對不能夠成爲旁人的助力,尤其是這人還是拿着對向自己的刀子的人。
謝淮隱臉上帶着笑道:“哪裡需要我去帶了人來,那女人我是不會走的太近的,這事自會有人去處理的。”
謝淮隱說的話也讓謝淮蘊心中一驚,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雲姝,只怕在他們這一羣人還在批鬥着林從信的時候,雲姝已經前往琴卿那兒去了!會有這樣的安排謝淮蘊可算不是太過意外卻也不是在料想之中的事情。
“是嗎?希望你們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事情,”謝淮蘊笑說,“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了這麼大的本事使得人在那兒這般的猖狂。”
“九哥不同我一起去看看?”謝淮隱笑着邀請道,“反正今日也無事,倒不如且去一同看看,或許那結果也會是讓九哥你意外的很也未必。”
“也可。”謝淮蘊看着謝淮隱,這個十三弟現在同自己已然已經是越走越遠的樣子了,甚至已經開始懷疑到他的身上去了,剛剛那一番話也很明顯是在試探着他,這可真是夠叫人覺得糟心的,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他們能夠摸索出多少來。
雲姝看着琴卿,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想清楚了,那麼多少也還能夠給你一條活路在,到時候我會送你出雍都,也會給你一筆銀子,雖不能大富大貴至少也能夠讓你坦然地度過餘生,這總比你在這裡成日地提心吊膽要來的好到的多吧?捨棄這裡所有的,換一個良籍,離開雍都之後又有誰知道你以前是做過些什麼的。”
琴卿看着雲姝,那眼神之中還是帶了幾分不敢置信,她知道這世上可沒有這麼好掉餡餅的事情,即便是雲姝說的這樣的好,她也定是有旁的事情要她做的。精明如斯的雲姝,又怎麼會做出這麼會做出這等虧本的聲音,多半還是會讓她從她的手上拿了多少銀子過去就要她吐出多少有價值的事情來。
但——
雲姝也不催促,只是慢慢地道,“一會林駙馬就該回來了,等到他回來了之後想必也是不會將你留在這小樓裡面了。今日林駙馬去了皇宮之中,多半會發生的事情你也可以想象得出來,民間出嫁的女子在婆家受了欺侮孃家的兄弟姐妹的也都是要爲人出頭的,更何況是皇家的公主。當然這事情也不會做的太過,只要讓林從信明白他褪去駙馬這個光環之後,就什麼都不是了,甚至林家寧國公的爵位也可能會是一個未知之數,你說林駙馬會如何選擇?”
琴卿慘然一笑道:“所以我註定該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雲姝看着前方,並沒有去看琴卿如今的神色如何,她輕笑了一聲道:“這就是遊戲的規則,若是沒有那樣的本事,被人放棄也可算是道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罷了。”所以她會成爲犧牲者哪怕是她不甘願,而且在這個時代,放棄的也都是女人不是?!
“你當初攀上林駙馬的時候,你也應該是想過最壞的結果不是?凡事都有兩面性,想過最好的局面也得想好最壞的局面,光想得到而沒有付出,這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琴卿咬着牙,對於雲姝的說辭也完全沒有半點辦法,的確是如同雲姝所說的那樣,這就是遊戲的規則,她註定就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她欠的不是旁的,只是欠了一個好的家室,好的運道,若是她也能夠像是雲姝這樣從侯門千金的位子上出來之後轉頭又能夠坐上御史府上的千金,那麼自己也就不會這般被人看輕也不會這般被人丟棄了不是。
恨只恨這個運道,她無力對抗如此叫人不公的命運罷了。
“好,你有什麼條件?”
琴卿問着雲姝,眼前這個女人不是林從信,若是林從信的話或許自己還能夠想點法子從他的身上撈點好處來,但云姝這個女人這點心思在她的身上那是半點也不用想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同她開始談了條件來的好,趁着她還願意同自己談的時候總要爲自己多謀劃一點,若不然如同她所說的林從信從宮中出來之後首要處理的就是自己了,最後落得一個掃地出門的境地也是她所不願意見到的。
“告訴我,錢賀蘭身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雲姝對着琴卿道。
琴卿怎麼也沒有想到雲姝想要問的竟是這樣的一個問題,她在聽到雲姝說出這麼一菊花來的時候,她的臉色斐然一變,甚至還有了幾分畏懼之色。
“不,只有這個不可以!”琴卿看着雲姝,她可以離開主子,但是絕對不可以背叛主子,如果讓主子知道是自己背叛了他的話,那她絕對不會有性命可以活着,主子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旁的都可以,只有這個不可以。”琴卿的面色之中幾乎可算是蒼白無血色,且不說主子是如何性子的人,“別說我壓根就沒有見過主子的面,即便是見到了我也不可能告訴你主子的事情的。”
琴卿雖是見過主子,但卻沒有見過主子的面的,之前的時候錢賀蘭將她獻給主子的時候,她所見到的時候也是那黑暗暗的並沒有看清楚過主子生的到底是如何的模樣,但光是看那身形還有那說話的聲音,她也知道主子是個年輕俊秀的,再加上錢賀蘭那樣橫的人在主子的面前也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想來這身份地位也是極其高貴無比的。
她沒有見過主子的面,但那略微有幾分沁涼的聲音於她來說卻像是鐫刻進了骨子裡頭一般,怎麼也不能夠忘卻的,只要一聽就能夠聽了出來。
雲姝很明顯就是不相信琴卿所說的話的,“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沒有見過你背後的主子嗎?或許你是沒有見過你那主子的面的,但你確定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接觸到過?”
若是真的半點也沒有接觸到過,又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只怕還是有幾分相熟的吧,就算是真的沒有瞧見過她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就算真的是沒有看到臉好歹也是聽到過聲音的,只要是有幾分接觸到底也還是能夠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哪裡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心思,“你是覺得你說了之後,只怕背後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是不是?”
“你明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要問,你是想要將我的性命置之不顧是不是?若是你的話,你會放過一個背叛你的人?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爲什麼還要別人去做到?”琴卿幾乎是有幾分瘋狂地對着雲姝質問着,就雲姝這樣的人都是完全做不到那種放置不管的,那麼主子呢,只要自己說出點不妥的事情來,到時候只怕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還是一個問題呢,哪怕現在雲姝說的這般好聽會幫着她一把會給了銀子保了她的性命一類的,但過河拆橋的事情她可見得多了,再說了,這銀子雖好也得看有沒有性命拿也要看自己有沒有性命去花才成,而且這承諾一說壓根就不可信,就依着雲姝的能力,這件事情是她說能夠肩負的起的就能夠肩負的起的?!
“你的確是有幾分能耐,晉王是你的幫手,公主也是會護着你,哪怕是陛下也還是高看你幾分,你現在手上銀子也是賺了不少,又何必是做出這等自掘根本的事情來的。你好好地賺你的錢,錢賀蘭也好主子也好即便是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也礙不到你賺的銀子的不是,又何必是將人給趕盡殺絕了,這樣於你來說也沒什麼好處。再說了,這借貸裡頭原本水就深得很,說句難聽點的話,錢賀蘭有今日這般作爲他底下的那些個暗線也不少,只怕你動了他之後也是會牽一髮而動全身,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嗎?”
琴卿是完全不理解雲姝的做法,她覺得雲姝這般做完全就是在斷了自己的後路,天底下商戶或多或少都是在做了這種事情的,怎麼天下的人都沒什麼事情卻還是偏偏要將這一切都歸置在錢賀蘭的身上?再說了,錢賀蘭這麼多年下來,朝中大臣說是沒有佔他一星半點的好處也是不能夠弄出這樣的動靜來了,她要動他,那些個常年拿了好處的人能答應?她現在日子過的再好也沒用,到時候這些個大臣們給添添堵就已經足夠受的了,再說了男人的寵愛能夠到幾時,且看看她現在這般不就已是先例在了麼。
“有些事,現在看來或許是不值得的,但從長遠的角度來說的話,到底也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雲姝道,就是因爲現在的朝堂已經沉珂太久,如今除了這舉孝廉一途外還有科舉考試,但官場上試用的也還是舉孝廉的多,科舉上來的寒門子弟實在是太少太少,而那些個孝廉之中的人又有幾個是真的有真才實學的,現在的朝堂上大多還是出身世家的,根深系廣,看着錢賀蘭是給那些個人上貢了不少的好處,可事實上呢,這些人也就同錢賀蘭一溜的站在一條線路上了,想要得到好處自然地也就給予了這些人好處,到時候那哪裡還有什麼制度可言的,錢賀蘭不過就是這些人之中做的算是比較出頭的一人,權限又是在雍都之中,所以這纔是雲姝想要動手的目的,總是要將朝堂上的那點毒瘤給拔掉點,殺雞儆猴也是一種方式。
所以錢賀蘭這人是不得不除,他身後的人也不得不挖,雲姝就是這樣想着的,所以對於錢賀蘭這人她也是不能容忍下去啊,如今元熙帝的存在至少還讓朝堂上的局面處於一種很微妙的存在,可一旦元熙帝去了,這局面就顯得有些不好控制了。
當然,這種人的存在也是對招商局所存在的隱憂,招商局早晚是要對上這些人的,那麼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琢磨透徹一些,能解決多少是多少。
“你現在說這種話也沒什麼用了,你說在我進了你這個小樓到現在你的主子會不會已經收到了風聲,你覺得我在這裡坐了這麼久,他會不會認爲你已經背叛了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雲姝的話讓琴卿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她現在這才發覺自己是真的被雲姝給狠狠坑了一把,至少現在的她就已是迫不得已上了雲姝的賊船了,要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她剛剛說什麼也不會放人進來的,她這完全是坑死她了!
“你從一開始就已經開始算計好了!”琴卿指着雲姝的手指都是在顫抖着,她像是個陀螺似的開始轉着圈,整個人還有幾分碎碎唸了起來道,“我素來曉得你是一個心機深沉且狡詐的人,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是這般深沉狡詐的,不,是我大意了,原本就是個來者不善的我卻還讓你進了門來,如今可好真真是跳下黃河都洗不清楚了……”
琴卿整個人不停地碎碎念着,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覺得自己定是已經倒黴到家了,明知道這個丫頭是個精明無比的人自己在她的手上也已經吃過虧了卻怎麼也不記得這一點還將她給放了進來,這不是純粹要將自己給害死不成麼。
“你現在念叨這個也沒什麼意思了不是,”雲姝看着琴卿,她今日來是個出其不意,原本還以爲琴卿多少還有幾分防備心態的,但那裡曉得真心是一孕傻三年,又或者是帶了幾分想要炫耀的心態就這樣讓她上了門來,“你現在在這兒喋喋不休這些事情也沒有什麼用,看這時辰,差不多林駙馬也是要回來了,有些要說的話好歹也是應當說說清楚。”
雲姝這話還沒怎麼說完,只聽見外頭有婆子在那邊道了一句:“娘子,駙馬來了。”
琴卿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也沒了以往的時候那開心的情緒,她心中也是清楚這一次林從信到這裡來不是同她來談情說愛的,而是爲了和她分別。心中雖是清楚這一點,可這心中到底也不是十分的好受,對於林從信她不是真的沒有半點的感情,誠然地就像是雲姝所說的那樣,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主動了倒黴的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想到這裡,琴卿的眼眸也稍稍紅了幾分,眼眶之中也蓄滿了眼淚,林從信剛一進門就瞧見這美人梨花帶淚楚楚動人的模樣,他心中一軟,便要上前去安慰安慰,但他這腳步也就剛剛踏出一步而已,只聽到背後謝淮隱冷冷地一聲咳嗽,那一聲咳嗽之後倒是讓他一下子停下了腳步,站在那邊不敢再上前,那不忍的神情也漸漸地冷了起來,好一會之後方纔迫使自己的神情轉變成了冷漠的模樣。
“你走吧,你我今日緣盡於此了。”林從信對着琴卿道,“我於你也可算是仁至義盡了,我會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從此之後你我便橋歸橋路歸路罷。”
琴卿聽着林從信的話,若是沒有之前雲姝對着她所說的那一番話,現在聽來必定是要神傷一番,但現在倒也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想來也便是沒有那樣的心疼了。
“奴知道了,其實奴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日的,能在駙馬身邊呆上這麼一段時日也可算是奴的幸事了,往後也希望駙馬能夠順心如意。”琴卿說着話的時候那神情是更加的悲悽,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樣,那模樣更加叫人不落忍,若不是現在身後有謝淮隱和謝淮蘊兩人在,看到琴卿這個樣子的林從信早就已經將琴卿一把擁在懷中哪裡還能夠管得了那麼多了,世人都到美人鄉英雄冢,別說是英雄哪怕不是英雄在看到這般模樣的美人的時候都難以做出那般決絕的事來。
林從信咬着牙道:“你且收拾了東西去吧,那些個你用的着的東西便統統帶走吧。”
林從信這也可算是在補償了琴卿了,他給琴卿購置了不少的東西,金銀首飾一類的那都是一匣子一匣子的,雖是不能給了她銀子,但這些個首飾也可不必那些個銀子少了。
琴卿知道自己留不下了,現在也只想着給自己謀一條出路,所以聽到林從信這樣的話的時候,她也不抗拒什麼,也便是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謝淮隱見琴卿轉身就走,他道:“林駙馬也可算是好人了,臨了也便是給了人這般的好下落。”
林從信聽到謝淮隱這般,又不見他阻止想來也是不反對這件事情的,便低聲道了一句:“總是要給人一條生路的不是,到底是個女子。”
“也是,不能將人送回到百花樓之中,也得給一條活路。”謝淮隱道了一句,擡眼看向謝淮蘊道,“我便說林駙馬一貫是個心疼美人的人,果真如此吧九哥。”
謝淮隱“嗯”了一聲,他的聲音輕輕的,也就是這麼一聲“嗯”倒是使得原本要走進內堂之中的琴卿微微停了一下腳步,但很快地又朝着內堂而去了。
雲姝看着琴卿的方向,她道:“也的確是個可憐的人,只可惜所遇非人,到時候給些銀子送到別處也好,免得再入風塵了。”
謝淮隱勾脣一笑道:“自是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