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前來報信的士兵道:“我們將軍說了,她帶着那秦王妃,晌午便能到虎牢關。”
“好,好,好!”
蕭元邃喜不自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又停了一下像是在平復情緒,最後纔對那士兵道:“好了,你下去領賞吧。”
“謝大將軍。”
那士兵立刻轉身走出了大帳,而石玉燾不知爲何,一閃身便躲到了一邊,那士兵也沒看到他,徑直往前方走去。
等到那士兵走遠,石玉燾才一臉凝重的又從旁邊走了出來。
軍營內很安靜,他能清晰的聽到身後的大帳內傳出的蕭元邃興奮又沉重的呼吸聲,雖然他平時也不是個太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聽到石玉心抓住商如意的消息後,他的表現有些過於的欣喜和興奮,好像從天上砸下來一個巨大的餡餅一樣。
不過,也的確。
現在守在虎牢關的就是秦王宇文曄,而他們抓住了秦王妃,這對宇文曄來說的確是個巨大的威脅,而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石玉心……立了大功了!
想到這裡,石玉燾的臉色卻漸漸的陰沉起來,半晌,他握緊了拳頭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轉身便走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過了卯時四刻,便已經有陽光灑到了虎牢關的城牆上,在城樓上守了一夜的士兵打着哈欠,正準備跟上來的兄弟換班,就聽見城樓下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低頭一看,是派出去的探子飛馳回來,還沒到城門口就已經高舉起手中的令牌大喊:“開門。”
城樓上的人立刻對着下面大喊:“快開門!”
大門剛打開一線,那士兵立刻策馬飛奔了進去,一路疾馳進去,不一會兒,申屠泰的親兵就帶着那士兵傳回來的消息匆匆敲響了他的房門。
“將軍,石玉燾帶着人過來了。”
“什麼?”
申屠泰一聽就清醒過來,立刻披着衣裳走了出來。
昨天剛剛出城去與對方一戰,其實也就是兩隊人馬衝到一起打了一個多時辰,申屠泰自己甚至都沒有動手,只遠遠的騎在馬背上看了一會兒,雙方也是勢均力敵損傷幾乎相同,然後他便帶着這支人馬又回到了虎牢關,一邊緊閉關門,一邊也在等着宇文曄那邊的消息。
原以爲昨天打了一場,今天對面應該是暫時偃旗息鼓,卻沒想到石玉燾這麼快又捲土重來。
而且有些奇怪,這幾天不論是對方派人馬過來,還是他率領軍隊過去,都沒看到石玉燾的身影,顯然是那天在黃河北岸的失誤令蕭元邃不敢讓他再出戰,以免出什麼紕漏,怎麼今天是他親自過來了?
申屠泰問道:“可有其他人陪着?”
那親兵搖頭:“探子看得很清楚,只有他一人領兵。”
“哦?帶了多少人?”
“兩千人左右。”
“……”
申屠泰沉吟了一番,然後擡頭道:“不論如何不能怯戰,先去看看這小子想幹什麼再說。”
一聲令下,不一會兒虎牢關內便集結了八百人的隊伍,隨着申屠泰一聲高喝,城門漸漸的打開,他率領列隊整齊的士兵慢慢的走了出去,只見遠處大軍已經度過了汜水河,也剛剛在河岸邊集結完畢。
雖然人數衆多,可申屠泰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石玉燾。
倒不是這小子比別的人生的特別,而是今天他騎了一匹特別扎眼的馬,頭至尾丈二有餘,高大健碩,鞍韂鮮明,通體鮮紅沒有一根雜毛,被初升的陽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紅光,如烈焰一般矗立在大隊人馬的最前方。
申屠泰下意識的嘆道:“好馬!”
不僅是他讚歎,他身邊那些士兵們,哪怕不懂相馬的,也都看出那是一匹寶馬良駒,紛紛咋舌稱歎,而騎在馬背上的石玉燾似乎也能感覺到周圍和迎面而來的豔羨的目光,不由得有幾分得意。要知道,這匹駿馬名爲烈火,是他父親花了大價錢從西域買來的,原本是要給石玉心,可他看了眼紅,死磨硬泡纔要到手裡,平時也不捨得騎出來,只怕戰場上刀劍無眼有所損耗。
可今天……
就在他虛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從虎牢關內走出來的隊伍的時候,身邊的親兵立刻諂媚的說道:“公子今天把烈火都騎出來了,那申屠泰一定望風而逃!”
石玉燾也冷笑了一聲:“我要讓他們知道,能立功的不止是我姐姐。”
聽到最後一句話,那親兵愣了一下。
石玉燾也意識到了什麼,輕咳一聲掩飾了過去,然後擡手一揚:“走!”
這一聲令下,身後大軍便跟隨他齊齊朝前,沉重的腳步聲化作悶雷從地底直接傳到了虎牢關下,申屠泰等人立刻感覺到了地面的一陣震顫,但他面無懼色,只靜靜的看着那匹火紅的駿馬馱着石玉燾走到眼前,兩邊陣列相距不過一射之地,石玉燾這才擡手讓衆人停下。
一時間,風聲呼嘯,濁浪奔涌,旌旗獵獵,健馬長嘶。
還沒動手,空氣中卻已經瀰漫了令人窒息的殺氣。
申屠泰輕輕的一抖繮繩,策馬走上前幾步,看着一臉傲慢的石玉燾,冷笑道:“我還以爲那天之後,小石將軍會嚇得一直不敢再出來,沒想到,你今天居然就敢來了。”
一聽到“小石將軍”四個字,石玉燾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你——”
似乎是感覺到主人的怒意,他坐下的烈火馬不安的搖晃了一下腦袋,發出沉沉的響鼻聲。
石玉燾立刻伸手摸了摸戰馬的脖子,又用力的咬了咬牙,才冷笑道:“那天不過是中了你們的計罷了,今天咱們真刀真槍的幹一回,看看到底誰是英雄,誰是膿包!”
說完,他一揚手中長長的板斧,怒吼着策馬朝着申屠泰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營地內,蕭元邃剛剛纔聽到花子郢來報,石玉燾趁着天還沒亮,他們無人察覺的時候率領着自己的人馬出了軍營,已經度過了汜水。
蕭元邃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這個石玉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