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長遠打算倉促定親

季重蓮心下一驚,忙鬆了車簾退了回來,額頭上的流海被飄來的雨絲浸潤得粘在了一起,碧元忙取了棉布巾給她擦拭着,嘴上卻在叮囑道:“姑娘別再向外看了,雨水落個不停,就算城裡有啥稀奇好看的,眼下也都看不清了。”

“嗯,不看了!”

季重蓮深吸了口氣,沉沉地閉上了眼,只是一門之隔,卻是阻擋住了李照的步伐,他眼下一定恨得牙咬咬吧?

季重蓮脣角微彎,隱隱浸出一抹笑來。

李照的反應不慢,可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如今他們已是入了上京城,以後再想找他們姐弟的麻煩可就不容易了。

“啪!”

李照狠狠舉起皮鞭,重重地抽打在了混雜在雨水的地面,帶起一灘的泥濘,濺溼了他的褲管。

他臉色陰沉得可怖,牙齒咬得“咔嚓”作響。

就差一步,只差那麼一步,他甚至可以想見季重蓮此刻得意的嘴臉。

三年前,就是那個小姑娘,一把彈弓便讓他狼狽不堪,當然也是他輕敵之故,可換來的羞辱他永遠都忘不了!

李照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仰面讓雨水沖刷而過,腦中揮之不去地卻是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透着狡黠和靈動……忽地,他脣角一抿,緩緩扯起一抹笑來。

不管是不是天助,她的運氣的確比自己好,而今她已然入了城,難道還怕沒有機會相見嗎?

“世子爺,這裡不能久待!”

跟隨在李照身旁的侍衛又禁不住提醒了一句,眼下離着城門已近,雖然暮色下天空陰沉,大雨又阻隔了視線,但是若讓人認出李照私自出了城,參到皇帝面前指不定又會是一頓訓斥了。

“走!”

李照兩腿一夾馬腹,調轉馬頭之際便已是見到不遠處的一人一騎,那是跟隨在朝陽公主身邊的侍衛,那侍衛躲閃不及,模樣有些尷尬和狼狽。

李照毫不在意,只脣角扯起一絲嘲諷,不再停留,策馬狂奔而去。

碧墨揮退了那前來回稟的侍衛,轉頭看向朝陽公主,面色中蘊着一抹緊張和擔憂。

半晌後,朝陽公主仍舊靜默無言,碧墨試着勸道:“公主,世子爺也沒怎麼樣,不是追到城門口便回了嗎,看來與那季家姑娘沒關係。”

那樣一個小姑娘,若是說招惹到了李照,那也真是她的不幸。

“希望是這樣。”

朝陽公主看了碧墨一眼,這才輕輕扯了扯嘴角,“照哥哥眼下在哪裡?”

碧墨雙手垂在身前,“聽說是到娘娘墳前拜祭了。”

“這麼大的雨,他怎麼……”

朝陽公主猛地站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緩緩坐下,脣角漸漸蘊開一抹笑來,“只要他對母妃還有這份心,便永遠不會將我拋在腦後!”

“公主說得是。”

碧墨笑着應了一聲,胸中的大石緩緩落下。

這一晚,季重蓮一行宿在客棧裡,天剛亮時,林森兩口子便出門了,一個往大太太孃家孟府尋去,一個往大老爺季明德如今賃的小院子去了,這兩處地方都該打個照面,再確定暫時住在何處。

或許大太太並不願意他們這麼快便尋來,但眼下也是沒法的事。

林森那方是最先回來的,還跟着洪姨娘,見了季重蓮的面忙不迭地問好,碧元忙扶了她坐下。

“洪姨娘,大伯母可是已經去打過招呼了?大伯父可在?”

季重蓮與季崇宇坐在一處,季崇宇昨兒個被碰的額頭已是擦了藥水,如今看着雖是好了,但仍然顯眼得緊。

洪姨娘看了不由驚呼一聲,“四少爺這是怎麼回事?竟是傷了頭了。”

季崇宇笑着搖了搖頭,“昨兒個回城時馬兒崴了腳,倒是不礙事的,謝洪姨娘掛心。”

“四少爺就是懂禮知趣,與五姑娘一般,果然是養在老太太跟前的,跟別人就是不一樣了。”

洪姨娘誇讚了一番,這才步入正題,“老爺一大早便去上差了,昨兒個大太太便讓人來傳了信,老爺那廂院子窄,不怕五姑娘笑話,就咱們幾個住着都緊湊着,所以人都跟着大太太回孟府去了。”

“洪姨娘可見到他們了?”

季重蓮點頭笑了笑,復又問道。

“還不曾,若是五姑娘見到二姑娘,給帶個話,讓二姑娘一切都聽大太太的,不用掛念婢妾。”

洪姨娘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分期盼,也蘊着一分母性的溫情,讓季重蓮無端地生出了一絲羨慕。

季海棠再懦弱膽怯得不到重視,但她好歹有個關心自己的親孃。

而她與季崇宇,如今能夠得到季老太太的看重,卻也是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這天下若還有誰會真心無私地對你,那便只有生你養你的母親了。

洪姨娘坐了一會便告辭去了,而林森家的卻是直到晌午才轉回了頭,後面還跟着崔媽媽一道。

崔媽媽見了季重蓮,明顯地便有幾分推脫的意味在裡邊,只是嘴上道:“大太太剛回孃家,這事事也要打點,原本預計着五姑娘與四少爺會在寺院裡住上一段日子,也不想來得這樣急,府裡的院子怕是還來不及搗騰出來。”

“是我太莽撞了。”

季重蓮用絹帕掩了脣,輕輕咳了兩聲。

碧元已是看不過眼,上前道:“瞧媽媽這話說的,難道咱們姑娘願意生病,若不是察覺出染了風寒,怕還要在寺院裡呆上好一段日子呢,這誰沒有個頭疼腦熱的,崔媽媽當體貼纔是。”

“這倒是……不怪五姑娘。”

崔媽媽強撐了笑臉,又四處掃了一圈,沒見着陳四家的,不由便問出了口。

“崔媽媽不說還好,一說我便來氣。”

碧元瞄了眼季重蓮,見她仍然低着頭,顯然是在無聲地支持自己,膽子也不由大了幾分,挺起胸膛道:“陳四駕的馬車半路馬給崴了,虧陳嬸子還說她家男人是老把式了!這也不打緊,可他們竟然勸姑娘打道回去,這病也不用治了,敢情他們還成了主子?姑娘的病在他們眼中也不要緊了,全憑他們說啥是啥,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

碧元說到這裡不由瞥了崔媽媽一眼,崔媽媽肥滿的額頭已是浸出了層層的汗水,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心虛,只是目光卻不敢再往季重蓮身上掃去,心中卻是將碧元罵了又罵,面上卻虛應道:“陳四兩口子在府裡當差許久,也不像是這般沒眼色的,回頭老奴去好好教訓一番,讓他們長長記性!”

“媽媽記着再找個獸醫一併去,那馬兒也怪可憐的,無端地便踏進坑裡去了。”

季重蓮這時才擡起目光,淡淡地掃了崔媽媽一眼,只那一眼,崔媽媽便無端地打了個寒顫。

也不是說季重蓮的目光有多犀利,但只那氣度便讓人覺得很有威勢,崔媽媽頓時有種季老太太就在跟前的感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了。

“咱們在這住着也無甚打緊,媽媽儘管前去回話,讓大伯母別急着,畢竟是在外家,咱們客隨主便,請她安排了便是。”

季重蓮話到這裡,脣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咱們姐弟也就是呆到母親的墳能遷了便走,統共不過兩個來月,住客棧裡也是使得的。”

“哎喲,瞧五姑娘說得!”

崔媽媽臉色一變,已是一掌拍在腿上,人卻是倏地從小杌子上站了起來,背脊一挺強笑道:“孟家再不濟也能給五姑娘和四少爺挪個地方住住,姑娘可再別說這樣的話了,聽到了讓人笑話!”

“那就有勞崔媽媽了。”

季重蓮點了點頭,紅英便知機地爲崔媽媽帶路領着她出了門去。

“姑娘,崔媽媽這到底是得了大太太的吩咐,還是自作主張?”

碧元撓着腦袋想不明白,怎麼這些人都不想季重蓮回城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

“你說呢?”

季重蓮看了碧元一眼,若是崔媽媽的主意,她怕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看來大太太的確在進行着什麼活動不想讓她給知道了,那麼眼下只有等了,但就怕她等得,李照會等不得。

在客棧裡住着哪有在孟府住着這般安全,看來她要想想法子了。

“婢子不知啊。”

碧元苦着一張臉,季重蓮笑了笑,“還不快去請個大夫來,這做戲要做全套,總不能讓人拿住把柄,說你家姑娘我恃寵生嬌,無的放矢。”

“是,姑娘。”

這個她倒懂,碧元笑着應了,轉頭見着林森家的求見,她便拐出了屋去。

“五姑娘,你讓奴婢辦的事可都辦妥了。”

林森家的恭恭敬敬地立在跟前,看向季重蓮的眸子晶晶亮亮,似乎還帶着一絲信服。

“嗯。”

季重蓮笑着點了點頭,只要消息傳到季芙蓉耳朵裡了,大太太再不想接他們回去,這位大姐姐也必是要來看望她的。

她並不是想要算計季芙蓉,只是眼下情況危急,她可保不準那李照什麼時候就找到了跟前來。

“五姑娘,你讓看的那家鋪子奴婢都走着瞧了一圈。”

林森家的一邊注意着季重蓮的反應一邊說道:“眼下生意不算好,怕只是能勉強支撐着,長久以後也只能……”

林森家的說到這裡住了口,後面的話不說大家也明白,既然撐不下去,關門是遲早的。

季重蓮點了點頭,“那依林嬸子所見,那鋪面地段可好,做什麼營生最適合?”

林森兩口子同時去找人,林森家的回來晚些,除了大太太那邊有些拖延以外,另就是去辦季重蓮的吩咐的這件事了。

聽季重蓮這一問,林森家的這次倒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這才道:“那地段在東大街口子上,要說離最繁華的春熙大道也有段距離,卻是行商們慣常歇腳的地方,那米麪鋪子自然便得不到青睞,若是換作南北行貨的話,想來能夠打開局面!”

話到這裡林森家的突然一頓,腦中似有什麼閃過,她猛然間開了竅,看着季重蓮含笑的眼,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位五姑娘的用意,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和興奮,兩手不自覺地絞在了身前。

“你可知道那間鋪子是誰的?”

季重蓮不急不緩地端起桌上了細白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紅英怕她喝不慣客棧裡的粗茶,都用自己帶來的茶葉所泡,入口後有股醇香與清甜的味道。

“是四太太的嫁妝鋪子?”

林森家的就算再笨,眼下也能猜想得到,更何況她本就聰慧,只是不比別人多心眼會算計罷了。

“不錯,是我母親的鋪子。”

季重蓮點了點頭,輕輕地擱下了茶盞,“你也知道我如今在老太太跟前得臉,若是我開口,那嫁妝鋪子十有八九能拿得回來,我只問你,你願意幫我嗎?從今以後爲我做事,絕無二心!”

林森家的脣角一抖,下意識地就要答應,可反過來一想,眼前的小姑娘不過十歲的年紀,她真地能夠保證自己的未來嗎?她還有一大家子呢,能將全家人的命運都交到五姑娘的手中嗎?

“十年!”

季重蓮看出了林森家的猶豫,眸光一轉,又下了一計狠藥,“我給你十年的時間,這十年裡你若能讓這間鋪子每年的營利平在這個數,我便向老太太要了你們一家的奴籍,還你們自由之身!”

“一年一千兩,我相信在上京這地塊不難辦到!”

季重蓮伸出了一根手指,她要的不多,就是不想太大的數額反倒擊退了林森家的信心。

“撲通”一聲,林森家的已是跪倒在季重蓮跟前,整個身體匍匐顫抖着,她做夢都想着能夠重獲自由身,沒想到卻被眼前的小姑娘給識穿了去,她不知道是否在無意間泄漏了心中的想法,可季重蓮觀人入微,這樣敏銳的感知與判斷,若是跟着這樣的主子還不能出頭,還去哪裡尋更好的?

林森家的直到此刻纔是毫不猶豫地,心甘情願地給季重蓮磕了頭,“奴婢一家子願意忠心追隨五姑娘!”

“好!”

季重蓮沉聲一應,起身虛扶了一把,林森家的順勢而起,即使額頭抵着個紅印,但心情卻是異常激動和雀躍的。

“這段日子你便跟在我身邊,將這進出貨的渠道重新給弄清楚了,回丹陽後等我要回了鋪子,咱們再擇日開張!”

季重蓮說起這話來底氣十足,也是她離開時曾經探過季老太太的口風,沈氏的嫁妝自然不容柳姨娘惦記着,若是她能說出個理由來,老太太定是會支持她的。

沈氏的嫁妝那是登記在冊了的,少不了,若是柳姨娘敢私自吞了,怎麼吞的,就要她怎麼給吐出來。

嫁妝鋪子只是第一步,等她做出了成績,後面的再一一清算。

來上京時她便握着那壓箱底的一千兩銀票,錢是死的,要讓錢生錢纔能有活路,她早就琢磨着做點什麼,眼下有了林森家的做引子,她大可以放手一試。

而沈氏的嫁妝鋪子聽說由於經營不擅一直不怎麼賺錢,如今是賃給了別人,可據林森家的說那米麪鋪子也不賺錢,相信收回鋪子也容易。

“奴婢都聽五姑娘的!”

林森家的重重點了點頭,眸中跳躍着掩飾不住的喜悅。

季芙蓉第二日便來到客棧看望季重蓮,非要拉着她一同回孟府。

“你看看你,要是與咱們一同離開便不會染了這場風寒,好在這次不嚴重,你那身子骨,看着是養結實了,指不定內裡還是虛的,回了丹陽後我可要同祖母好好嘮叨。”

季芙蓉坐在榻前,伸手探了探季重蓮的額頭,摸着似乎不燙,只是那虛弱的模樣騙不了人,臉色也怪蒼白的,一看便讓人心疼。

“大姐姐快饒了我,這不是不小心嘛,你這也要與我計較,這是讓妹妹心裡不安啦!”

季重蓮搖着季芙蓉的手臂,掩飾不住地輕咳了兩聲,臉色微微有些漲紅。

“大姐姐說笑的,五妹妹可別當真!”

季海棠在旁邊插了一句,自從廣福寺那次的事件後,她雖說是受了一定的驚嚇,但這性子反而像是被打開了似的,知道這些姐妹是真地關心她,有時候說話也沒那麼避諱了,全憑着自己的真性情。

“還是二姐姐好,大姐姐慣會欺負人!”

季重蓮嗔了季芙蓉一眼,偏頭一臉受欺負的委屈模樣,惹得季芙蓉拍手直笑,揪了揪季重蓮的小臉,這才笑道:“好了,這次聽我的,若說地方沒有收拾出來,大不了和我同住一屋,姐妹間哪有這麼多忌諱,難道生病了還讓你住在外面?這可是明明白白地在打我這個做大姐姐的臉,回去後我還要不要和祖母交待了?”

“得,大姐姐就會拿祖母說事!”

季重蓮終是沒拗過季芙蓉的熱情,半推半就之下收拾東西去了孟府。

ωwш★ттκan★C○ 當大太太在孟府見到季重蓮姐弟的剎那,原本的笑臉驟然僵住了,想說點什麼歡喜的迎接的話語,可張了幾次嘴,卻恁是沒吐出一個字來,最終還是崔媽媽撐着笑臉上前道:“哎呀,大太太原本正安排着老奴這就去接回五姑娘和四少爺,沒想到大姑娘腳程更快,這便回來了!”

“有勞大伯母費心了!”

季重蓮嫋嫋一拜,起身時又止不住以袖掩面輕咳了幾聲。

大太太終於有了反應,只是笑臉依然僵硬着,“既然來了,就好好養病,崔媽媽去將大丫頭眼下住的院子旁的小跨院給收拾出來,讓五姑娘先去那裡住着。”

“是。”

崔媽媽立馬應下了,大太太的目光又轉向了季崇宇,“至於宇哥兒,去跟四太太稟報一聲,暫時先和凌哥兒一個院裡住着。”

這樣一番安置後,大太太明顯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季芙蓉便拉了季重蓮先去她那裡休息一番,而季崇宇則被丫環帶着往別處去了,季重蓮不放心便讓紅英跟着,有事情也可以隨時去找她。

崔媽媽的速度也很快,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派人來請季重蓮了。

索性季海棠與季芙蓉住一個院裡,姐妹幾個來往也方便,她們便都不礙着季重蓮休息,看着她安置下來便各回各屋了。

季重蓮四處掃了一眼,雖是連着的小跨院,可格局並不小,三間正屋並左右各兩間廂房,佈置得古香古色,東西雖然有些老舊但看着還是貴重的,定是從前孟府哪位姑娘的閨房。

季重蓮歇息了一會兒,便有香菊帶着丫環前來送飯了,都是清淡的小菜不油膩,但很合胃口,也領着見了見季重蓮,又指派了兩個小丫環在她跟前侍候着,其他的打掃粗使婆子不算在內,順道還給提了個紅泥小爐來,說是季芙蓉吩咐了方便碧元給季重蓮熬藥來着。

雖然是裝病,卻能得到季芙蓉這般關心,季重蓮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忙讓碧元淘了兩罐蜜餞給香菊帶走,兩個姐姐一人一罐。

香菊笑着道了謝,“昨兒個咱們姑娘還在嚷着說沒將五姑娘送的蜜餞一同帶上京來,今兒個便有得吃了,回頭咱們姑娘該賞婢子了。”

碧元又在一旁打趣了兩句,高高興興地將香菊送出了門,轉過身她便苦了臉,“姑娘,那藥咱們還要吃幾天啊?”

“再吃個兩三天吧,清火退熱的方子,夏日裡吃吃也不妨,只是熬藥的時候謹慎些,別讓那兩個小丫環看了去。”

季重蓮一邊說着,一邊用起清粥小菜來,她本就不喜葷腥,這些素食倒正和她的胃口。

“對了,林嬸子他們可安頓好了?”

季重蓮用了飯後,用茶水漱了口,這才轉頭問了一聲。

碧元笑着應道:“林森在外院安置下了,林嬸子並那兩個婆子跟咱們一同住在小跨院呢,婢子分了兩間房給她們。”

“那就好。”

季重蓮點了點頭,“回頭給她們說說,這畢竟是在孟府不比家裡,凡事約束着自己,多做事少說話,以免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姑娘想得周到,回頭婢子便與她們說去。”

碧元笑着應下,又侍候着季重蓮換了家常衣服,任她自個兒在屋裡歇息着,她便拐出去熬藥了。

在孟府住了幾天,季重蓮本想着按禮應該去拜見一下這裡的長輩,大太太則推說不用急着,等病好了也不遲,以免過了病氣給府裡的老人。

季重蓮想想也是,誰叫自己編了個這個由頭呢,倒是落了個清淨,便安心呆着吧。

只季芙蓉與季海棠挺是忙碌的,隔三差五地被大太太帶着出門走親訪友的,季重蓮只是偶爾讓碧元去打探一下,卻是見不到她們的人影。

季重蓮暗自納悶着,季崇宇卻來找上了她,一見面,這小子便有幾分抱怨了,“姐,與那凌哥兒住在一處,我平日都沒安靜的時間溫習功課,他不是這樣鬧騰,就是那樣玩耍,孟家的人也太縱着他了,跟三哥一個模樣!”

季崇宇口中的三哥便是大太太的嫡子季崇寶,因是長房最小的嫡子,自小便受盡寵愛,大太太縱着疼着,在家裡便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除了季老太太還能震住他幾分,就沒怕過誰!

季重蓮總覺得季崇寶這性子早晚要出事,只是人長大了定性了,想要再改變過來很難,她只得讓季崇宇儘量離季崇寶遠些,以免再有禍事牽連上了自己,當初書院的事件就是一個苗頭。

季重蓮想了想,撫着季崇宇的頭,輕聲道:“這畢竟是在孟府,他們是主,咱們是客,凡事都忍耐着,橫豎也就兩個多月,你若真溫不進書,平日裡起了早便到我這裡呆上一天,要溫書還是練字都隨你,反正是有地方的,夜了你再回去歇息就是,你看如何?”

“這辦法好,我怎麼沒想到呢?!”

季崇宇臉上一陣驚喜,撫掌叫好,“這下杜夫子佈下的功課我就不會落下了,回去後任他考驗,我自對答如流!”

“滿招損,謙受益,你切不可自驕自大!”

季重蓮彈了彈他的額頭,季崇宇立馬抱頭一陣痛呼,驀地跳遠兩步,委屈道:“姐,頭上的傷還沒好完呢,痛!”

“痛你才省事呢!”

季重蓮不以爲意地笑笑,目光卻往季崇宇的頭上瞟去,那時撞在馬車壁上的傷還有些印跡,大夫也看過沒大礙的,不過皮外傷罷了。

“姐姐這樣彪悍,將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敢做我的姐夫!”

季崇宇邊說邊退,等季重蓮反應過來要逮他時,他人已經轉出了屋子,只在迴廊下留下一串明朗的笑聲。

碧元在一旁捂着脣笑,被季重蓮瞪了一眼立馬便收了笑聲。

“這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季重蓮氣得面頰緋紅,坐在椅上喘着氣,內心平靜下來之時,裴衍的樣子卻不自覺地浮現在腦海中。

她真地有這般彪悍?不過再彪悍在裴衍面前不也算不得什麼,他一個手指便能將她給治服了。

季重蓮失笑地搖了搖頭,她這是在想什麼呢?

都是季崇宇這臭小子,人小鬼大,盡說些有的沒的,下次再見到定要撕了他的嘴!

又是幾天過去,季芙蓉倒是來看過季重蓮幾次,但人卻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人雖然在那裡坐着,但卻老是走神,顯然是心不在焉。

季重蓮問了幾次,季芙蓉卻是敷衍而過,這讓她覺着很是詫異,直到有一日林森家的前來稟報,她聽了之後差點便從炕上給滑了下來。

“林嬸子,這事有沒有弄錯,興許是傳話的人口誤了?”

季重蓮撫着胸膛,滿臉的不可置信,就算大太太起了這心思,那最終也該和季老太太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麼會這般突然?

“姑娘,確實沒有聽錯,這種事情有關大姑娘的名譽,借奴婢十個膽子也不敢隨便拿來說道。”

林森家的態度依然恭敬,看着季重蓮有些發怔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其實姑娘也不必這麼擔心,大太太再怎麼說也是大姑娘的親生母親,想着她好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往火坑裡推。”

“你說的有理,可我總覺得心理不踏實。”

季重蓮深吸了一口氣,她突然想明白這些天來季芙蓉的反常是爲了什麼,這事大姐姐也是同意了的?

“姑娘這是姐妹情深,大姑娘若是知道了也必定欣慰感動。”

林森家的笑着說道:“聽說那東陽伯童家也是世代簪纓的勳貴,雖然三房不承爵,但好歹也是嫡子,將來有伯爵庇護着,那怎麼着也比一般人強。”

季家沒落了,風光已是大不如前,雖然還有季明德在苦苦支持着,但能攀上東陽伯家,卻是大太太怎麼樣也想不到的,這樣一戶好人家,她怎麼都不會錯過。

“也許吧。”

季重蓮牽了牽脣角,卻是怎麼樣也笑不出來。

雖說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但這門第懸殊也太大了,東陽伯家是怎麼看上了季芙蓉,難道只是憑着她的外祖是吏部郎中嗎?

大太太就沒想過打探清楚,那樣的門第那樣的家世,又怎麼看上他們季家的姑娘,這其中就不會有蹊蹺?難道那天上真會掉餡餅?

碧元卻在一旁拍掌歡喜道:“大姑娘既然嫁了東陽伯家,那比照着這境況,以後幾位姑娘嫁娶的門第也不會低了,不然老太太都不會答應。”

季重蓮卻是垂了目光,心低長嘆一聲,若是真讓季老太太知道了這事,不知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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