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糾纏不休

更新時間:2013-9-21 15:40:24 本章字數:12324

第二天一早,百家旺便到馬廄親自挑選駿馬,東方賢在旁冷眼看着,一直靜默無語,除了那雙三角眼偶爾轉動時流泛出點滴陰厲寒芒;便是他那略略扯動的嘴角處,噙着似有若無的譏笑。愛夾答列

百家旺來回走了幾遍,才終於挑好了馬匹;東方賢這才上前去,當然他是不用費心挑選的,他有自己慣常騎的駿馬,只需牽出去就成。

爲表公平,東方賢與百家旺雙方各自推薦了三人做評判,另外再由兩人共同推舉一人出來做總評判;賽場就定在郊外一塊十分開闊的空地。

三局賽事,分別爲第一局:一千米障礙賽,即在一千米的距離中,每隔五十米設置一個障礙物,這些障礙物全部是高達一米以上的樹枝,由近到遠,高度逐漸增加,最高的樹枝達到一米五,比賽時,誰首先跨越障礙,最先到達終點,誰便是勝者。

而第二局:兩千米的賽程,在賽道上放置十隻綁了後腿的兔子,這是一場既較量技術又較量速度的賽事,比賽者不但要在固定的跑道上追逐活蹦亂跳的兔子,同時還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終點;最終以捉到最多兔子與最快到達者爲勝。

至於第三局:則是在兩千米的賽程裡,需在規定的時間內射出十箭,當然,這馬是奔跑的,而箭靶亦是活靶;這項比賽不僅要求速度,還要求手眼心三者合一,才能在規定的時間裡完成。最終以在規定時間內最快跑完全程,並且射中箭靶環數最高者爲勝。

瞭解比賽規則之後,百家旺更加信心滿滿。這三樣東西,雖說跟他平常所玩的有些出入,但難度卻比他玩的那些項目要低,他自信自己不會輸給東方賢。

二人在七位評判到位後,一致騎在馬背上凝目前方跑道,蓄勢待發,準備開始第一場比賽。

“預備,開始!”

一聲令下,兩匹駿馬同時如離弦的箭,在跑道上急驟飛奔起來。跨越障礙,主要靠人與馬的配合,在這一點,百家旺自然比較吃虧,要知道,他選的雖然是百裡挑一的良驅,但東方賢騎的卻是與他心性相通的駿馬,論速度與力量自然也不會比百家旺的差到哪去。

所以,第一局,勝負很快出來了,東方賢比百家旺稍勝一籌,比百家旺早了那麼一匹馬的距離先到達終點。

第二局賽事也緊張中開始了。經過第一局的磨合之後,百家旺很快掌握了操控駿馬的訣竅,而在奔跑中的馬上捉兔子,這件事本身難度可不小,幸而百家旺慣常進行這類型的比賽,所以,在這一局,東方賢的優勢便不明顯了。

一開始的時候,東方賢還比百家旺領先,但在後半段賽道,百家旺反而後來居上,結果,第一個跑到終點的是百家旺,而他捉到的兔子數量不多不少,恰恰比東方賢多了一隻而已。

也就是說,第二局,百家旺險勝東方賢。兩局下來,雙方成了平手,這一下比賽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只要誰在接下來這一局贏了,誰就是最終勝利者。

而百家旺對這場比賽本來是抱着必勝的信心,所以最後一場,他自然是志在必得的。

騎在奔跑馬背上射活動箭靶,除了人與馬的配合,更多的是較量參賽者臨場反應能力,兩人休息了一會之後,第三局比賽又在緊張高壓下開始了。

主評判一聲哨響,最後一場激烈而緊張的比賽立即拉開了序幕,這一場,誰也不甘落後,論精準,百家旺比不上東方賢,但論速度,東方賢卻又屈居百家旺之下;五箭射出之後,兩人互有優劣。

一時間,比賽呈膠着難分難解之狀。

七位評判齊齊激動地圍了過來,真是在場外看的比在場中比賽的人還要緊張。

“嗖”一聲裡,又一支箭自百家旺手裡的弓射出。雖然沒中靶心,但卻穩穩當當插在箭靶上巋然不動。

同時短促有力的張弓拉弦之後,東方賢也“嗖”一聲射出了最後一支箭,在衆人屏息以待中,“啪”,也許是因爲他用力過猛,箭插到箭靶之後,竟然穿過靶心,跌落了地面。

衆人一時齊齊驚呆住了,評判們也在這一意外的變故里瞪大了眼珠,一時沉默地面面相覷。

按規矩,箭穿過靶心當按脫靶論處,這就是說,無論東方賢這一箭之前射得多麼精準,就算正中紅心滿十環也沒有用,脫靶便等同於少了一箭。

百家旺在射出最後一支箭後,自信洋溢地瞄了東方賢一眼,在大夥還處於驚怔中,他已揚鞭策馬,趕在東方賢之前跑到了賽道終點。

看這情形,他是贏定了這場以三局兩勝定輸贏的比賽。

真是太好了,有人替他還債,以後再也沒有那羣凶神惡煞的傢伙在他屁股後面追了。

百家旺眯起濁黃雙眼,咧嘴開始興奮激動地笑了起來。

但是,樂極生悲的事情就在他興奮的時候發生了。他只顧握緊馬繮得意洋洋,卻不料原本十分聽話的駿馬,在摔了幾次繮繩未果的情況下,突然發起狂來。

先是前蹄驀然騰空而起,接着是力量迸發般,含着狂怒,將騎在馬背上興奮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百家旺,狠狠往空中一摔。

百家旺正在亢奮的狀況下,哪裡料到它會突然發狂,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駿馬迸發的巨大力量自馬背拋起,在空中形成一道醜陋的拋物線,火速墜向地面。

其他人突見這一幕驚變,霎時驚恐得齊齊屏住了呼吸,因爲這個時候,誰也來不及奔過去救人了。

讓他們眼神驚恐的並不是百家旺被馬摔落,而是百家旺即將墜下的地方,正是他們放置活動箭靶的賽道,這個環形賽道上,因爲比賽剛剛結束,他們還未來及清點撤離那些還插着弓箭的箭靶,就發生了眼下這件意外,箭靶上還插着箭;而百家旺墜下的地方,眼看就要砸到活動的箭靶。

衆人幾乎一致閉上了眼睛,下意識想要逃避接下來的血腥場面,因爲誰也不想看下面將要發生的慘劇。

一切發生不過在轉瞬之間,“呯!”絕對令人心驚肉跳的悶響聲,百家旺果然砸中了箭靶,不但如此,他還將那面原本斜向着的箭靶,在砸下去的時候,正正將它砸反了過來,也就是說,他身體接觸到的是箭靶反面,是插着尖利箭矢的那一面。

百家旺還在暈頭轉向裡,忽然覺得下身腿間命根處傳來“哧”一聲,利刃穿破皮肉的聲音,他低頭一看,立時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

“啊……我的蛋……!”

被箭矢穿破皮肉固然疼痛難忍,但百家旺驚恐慘叫的真正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爲疼痛。

其他人驚嚇中,睜開了眼睛,向百家旺望去,愕了一下之後,才慌慌張張地奔了過去。

衆人一見眼前情形,再一次被詭異的情況給驚呆了。

原先百家旺與東方賢比賽所用的箭,此刻穿過箭靶,直接穿透百家旺腿間最脆弱的部位,鮮血淋漓是小事,最大條的是他褲襠裡的蛋眼下大概是保不住了。

這情況,誰也不敢動手將那支箭拔出來。

東方賢奔到近前,見他臉色慘白,額上淌滴着涔涔冷汗,立即道:“家旺,你忍着點,我們馬上送你回去看大夫,這箭——眼下只好讓它暫時這樣。”

“慢着。”百家旺在慘叫過後,咬着牙,硬撐着渾身散架的痛與被箭穿破的森森蛋疼,眼神雖然開始渙散,但仍強撐着集中意識瞄了東方賢一下,“比賽結果出來了沒有?這局誰贏了?”

七個評判聞言,立時很一致異口同聲道:“有結果了,你一共射中十靶共計六十三環,東方兄只中九靶共六十環,你的總成績比他高,所以這局毫無疑問是你贏了。”

“我贏了就好,我贏了就好!”百家旺強撐着,喘着氣,看着東方賢,有氣無力道:“你說話算數,記得替我還賭債。1”

東方賢看着他,點了點頭,快速道:“你贏了,我還賭債。”

百家旺聽聞這句,終於放下心來,兩眼一翻,徹底痛昏了過去。

這時,東方賢組織人員立即將百家旺送回去看大夫;有人隨意一掠,卻驚訝地咦了聲,道:“剛纔他騎那匹馬是怎麼回事?怎麼一轉眼就跑得沒影了。”

“在那呢!”有人眼尖之下,飛快往四周望了望,望見那匹馬正歡聲嘶鳴着往山坡北面跑去,樹木裡隱約可見一匹棕色的母馬正在悠然吃草。

所有人聞聲望去,一時間臉色皆微微露出釋然又尷尬的神態,看樣子,那匹公馬是因爲處在發情期,掙脫不了百家旺的束縛,纔會在一怒之下將他摔出去……。

還好百家旺被箭穿的地方並不是身上其他要害之處,雖然他痛死去活來,但小命總算沒有什麼危險,唯一遺憾的是,他那隻被箭穿的子孫蛋在拔箭的時候,徹底碎了。

百家旺在被痛醒之後知道這件事,又絕望地昏了過去。

妙花林裡。

樹影婆娑,景緻燦爛,除了偶爾在林子裡迴旋嬉戲的風,林裡靜謐得令人心情舒暢。

東方語終於在府裡找到了一個除了綠意苑外,令她喜歡的地方,因爲她愛上了用花瓣作顏料來作畫,除了享受這妙花林的和諧美好外,她還享受這種沒人打擾的寧靜致遠。

胭脂看着她收筆之後,纔敢出聲問道:“小姐,聽說表少爺與大少爺賽馬的時候出了意外,大夫說他……他以後將會徹底喪失生育能力,你說這事怎麼就那麼巧了呢?”

“胭脂,你覺得哪裡巧了?”東方語笑吟吟看定她,目光裡流閃着狡黠聰慧。

“就是意外呀!”胭脂眨着眼睛,一臉的困惑,“奴婢聽說,當時好像是表少爺騎的那匹馬突然發狂,將他摔出去,然後就砸中了箭靶,然後就變成現在的樣子。”

“胭脂。”東方語默默看着這個圓臉丫環,垂下眼眸,透出語重心長的口氣,緩緩道:“你別小看了大少爺。”

胭脂怔了怔,不解道:“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這件意外是大少爺促成的?”

東方語涼涼一笑,漫不經心道:“有何不可!”

胭脂瞪大眼睛,半晌,仍舊不解地皺着眉,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可是……可是……,表少爺被馬摔下來不是偶然的事嗎?”

“好吧,就算大少爺能夠對那匹馬事先動了手腳,但他怎麼能算準那匹馬什麼時候會將表少爺摔下去?又怎麼能算準表少爺摔下去的地方一定能砸中箭靶?”

“如果說這一切意外其實都是人爲的?這……這也未免太玄了吧?”

“夏雪,看來你有必要將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胭脂,免得她總以爲這世界的人都是好的。”東方語默默嘆了口氣,語氣含涼道:“胭脂,這世上所謂的巧合其實都是人造出來的。”

夏雪點了點頭,微微笑了起來,看着胭脂,如數家珍般,淡淡道:“首先,大少爺早在比賽前一天晚上,已暗中命人在草料里加入可令駿馬亢奮的藥物,當然,這種藥物在餵食前,便計算好了發作的時間。”

“計算好時間?”胭脂瞪大眼睛,眼裡盡是困惑,“夏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其實大少爺最希望看到表少爺樂極生悲的表情;所以這時間,得讓藥物在比賽結束後,才起作用,那樣,表少爺本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纔會感覺不到駿馬異常興奮的狀況。”

“再然後,胭脂你也聽說了,那匹馬將表少爺摔下去之後,就徑直歡快地奔到山坡北面,親近一匹棕色母馬的事,對吧?”

夏雪垂下眼眸,嘴角泛出點點譏諷涼意,“其實,就連那匹突然出現的母馬,也是大少爺事先安排好的;這可是雙重保險,萬一表少爺騎那匹馬體內的藥物不能預期發作,那它在看見一匹漂亮的母馬之後,也一定會迫不及待跑過去的。”

東方語眨着明亮眼眸,泛出一抹玩味流光,笑嘻嘻道:“因爲百家旺選的那匹馬,可是一匹年輕體壯的成年公馬,動物界也一樣存在異性相吸,尤其是一匹處在發情期的公馬就更加難以避免了。”

胭脂張大了嘴巴,開合了半晌,除了驚訝,她愣是沒法再找出合適的詞來形容眼下的心情。

“可是,就算這些都是大少爺算準的,可他怎麼能料準表少爺摔下去的地方一定能砸中箭靶呢?”

“胭脂,你忘了,他們最後那一場比賽用的箭靶可是活動靶,假如有人在百家旺到達賽道終點,因爲勝利而忘乎所以的時候,稍稍動一點手腳,讓其中一個箭靶一定可以讓百家旺砸下去的時候砸中,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胭脂啞口半天,才驚駭瞪大眼睛,再度疑惑問道:“小姐,按你這麼說,難道大少爺想製造出一場意外,害了表少爺?”

東方語涼涼一笑,搖了搖頭,道:“這點你可猜錯了。東方賢想要的不過是斷了百家旺的命根而已!”

“至於他怎麼能做到讓箭靶那支箭只從百家旺的腿下穿過,而不是百家旺身上的其他部位。”

少女眨了眨眼,笑晏晏道:“我想,只要他事先在賽道的地下埋一些金屬就可以了。胭脂你大概還記得,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磁石,它可以使人在一定距離外,通過磁力的作用改變一些東西,只要東方賢事先在身上藏有磁石,那他當時想要那支箭穿過百家旺身上那個部位,就可以穿過那個部位。”

這一刻,胭脂除了目瞪口呆的震驚外,她真的沒法再說出一個字來形容此刻的感受。

“可是,語姑娘,你說大少爺他如此大費周章弄殘表少爺,他的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

少女眨着明亮流光泛彩的眼眸,目光淡淡掠過胭脂與夏雪,半晌,才微微笑道:“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他的好妹妹東方舞!”

再說夫人,她得知百家旺因爲意外而成殘疾之後,心裡更加瞧不起百家旺了;她忍不住再次規勸東方舞打掉胎兒,好爲日後做打算。

但是,東方舞這個驕橫慣了的大小姐,一旦犟起來,也是牛脾氣,誰來勸也沒有用,就連夫人的話也一樣聽不進去。

綺香苑。

再一次上演每日必定少不了的畫面。

“拿走,拿走!”東方舞厲聲吼着丫環,眼神裡充滿仇恨,“我說了我不吃藥!”

“小姐,這是安胎藥,大夫說,吃了這藥,對你的身體纔有好處。”丫環紅信苦口婆心勸着,戰戰兢兢裡並不敢靠東方舞太近。“大夫說,你這樣……胎兒會燥動不安的。”

“我這樣?我怎麼樣?”東方舞扭頭狠狠盯着紅信,“我整天發脾氣?認爲我脾氣壞,孩子就會保不住?這騙誰呢!”

“這一定是我娘讓人送來的墮胎藥,我不吃不吃!你趕緊拿走!”

紅信只得耐着性子,不停地勸說東方舞,“小姐,你誤會了,這不是夫人送來的,這真的是安胎藥,你就乖乖聽話,趁熱喝了它吧!”

紅信這一勸,東方舞沉默下來,她冷眼盯着紅信手裡的藥碗,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紅信見東方舞似乎平靜了些,這才捧着藥碗,慢慢走過來,柔聲哄道:“小姐,你喝了它吧。”

東方舞盯了半晌,卻驀地伸手將藥碗往外一推,神情透着竭斯底,厲聲怒喝道:“拿走拿走,你休想騙我!這明明是墮胎藥,竟然騙我是安胎藥,我纔不會上你的當呢。”

紅信一時閃躲不及,藥碗被東方舞推個正着,碗雖然沒有直接掉到地上,但藥汁卻當即濺出了不少,其中還有一部份濺到了東方舞胸前的衣襟處。

“沒用的東西。”東方舞低頭望着襟上一片污漬,更加怒不可遏,擡手便給了紅信一巴掌,“出去,趕緊滾出去!”

紅信被她摑了一巴之後,又被她粗魯地往門外推,不得已,紅信低聲嘆着氣,捧着剩不了多少的藥碗低頭退了出去。

平兒見狀,便走近過來,打算替東方舞換下被濺污的衣裳。

東方舞一見她伸手過來,立時露出戒備的神態,雙臂環抱着自己,驚慌道:“你出去,你們都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

“小姐,奴婢只是打算幫你換下這身弄髒的衣裳而已!”平兒試圖讓東方舞平靜下來,雖然略略後退了些,卻沒有直接跨出門去。

“我不用你換,我自己會換,你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平兒默默看了東方舞一眼,嘆了口氣,然後輕輕退出去,並掩了上門。

今天大小姐如此反常,激動得近乎害怕任何人的觸碰,也許是跟夫人之前對大小姐提到表少爺的事有關。

平兒搖着頭,屏息站在門外靜靜候着。

東方賢在這時忽然來到綺香苑,看見東方舞身邊所有親身丫環一個個都退到門外守着,一時忍不住皺眉,冰冷的聲音透着壓抑的怒氣,低聲問道:“你們全跑到外面幹什麼?不用侍候大小姐了?”

乍聞東方賢冷怒的聲音,平兒等一衆丫環立時驚慌道:“大少爺?不是奴婢們自己要退出來,是小姐不讓我們待在裡面。”

“她又在發脾氣了!”東方賢冷眼掠過一衆小心翼翼的丫環,腳步反而加快了,一下便到了門前,手一推,門便開了,“我進去看看她。”

平兒剛想出聲告訴他,大小姐可能在裡面換衣裳。

但她這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東方賢已經大步跨了進去,她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把嘴巴閉上,如果大小姐在裡面換衣裳;見到有人進去,大小姐一定會出聲阻止的。

平兒這一猶豫,東方賢早已經進入裡面,繞到了屏風後……。

他一眼便看見了東方舞正在緩緩褪下衣裳,隨着衣裳下滑,漸漸露出曼妙光潔誘人的背部,他到舌尖的話,在脣邊打了一轉,也被他無聲嚥了下去。

目光似受到魔力吸引般,一時竟然無法移開,反而順着那衣裳下滑的方向,一路急速下掠……,光潔的背,曼妙的曲線,緊實嫩滑的皮膚……。

目光一路下移,體內平靜的血脈便陡然澎湃起來,火,無名的火一下急劇燃燒,蹭蹭上竄;而下腹處更是莫名的腫脹熾熱……。

渾身血液隨着女子不停下滑那件衣裳終於轟一聲,直衝頭頂。

東方賢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以極其艱辛的毅力,半晌,才勉強讓自己的視線自女子雪白美妙的身體上略略往旁邊移開,他緩緩收回伸出的手掌,然後,閃電般轉身,再風一般“嗖”一聲掠出門外。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東方舞的身體,而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近距離,看得更加真切,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曼妙的身體自然散發的熱度,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誘人香氣……,東方賢奔出綺香苑,激動的情緒仍然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再說百家旺在痛昏又清醒之後,確定了蛋碎的事實,一度心碎地哭得鼻涕橫流。而精神也從此一直委靡極度到一蹶不振。

在他養傷期間,東方柔心疼之餘,只得無奈地舊事重提。

“家旺呀”東方柔垂着眼瞼,嘆了口氣,緩緩道:“你別怪娘囉嗦,現在你這個樣子,娘覺得你還是答應趕緊娶了舞兒吧。”

百家旺精神落拓地掀了掀眼皮,沒精打采地嚷了句:“娘,你別在這時候提這種掃興的煩心事行不行!”

“家旺,你以爲我想提嗎?你覺得我能不提嗎?”東方柔雖然心裡莫名來氣,但看着自己從小一手一腳辛苦拉扯大的兒子,她終究沒能狠下心來責備,“你現在應該自己知道自己事,不娶舞兒,難道你想以後都絕後呀!”

絕後!

多麼刺痛神經的詞。百家旺那剛剛來的些微神氣,立時被東方柔一句話給湮沒了。

“娘,這事你讓我養好傷再說,行不行?”百家旺不滿地咕噥着,耷拉着腦袋,又嚷了句:“說不定,改天能遇上個妙手回春的神醫,把我這毛病給治好了呢。”

“家旺,你就別做夢了,實際點,腳踏實地做人好不好!”東方柔皺着臉,眼裡都快愁出一汪雪水來了。“這帝都最好的大夫都已經請到府裡給你看過了,你就別抱那種奢望了,安安分分地聽孃的話,趕緊娶了舞兒纔是正經。”

“可是,娘,她怎麼說都公開跟別的男人上過牀,你讓兒子我,怎麼咽得下這口鳥氣,頂那麼大一頂綠帽在頭上,招搖過日子。”

“家旺,這個時候,你還嫌棄人家!”東方柔又是嘆氣又是搖頭,心裡焦急得不行,偏偏只能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勸,“小心夫人真逼她墮了胎,到時候,你就是想哭也沒有眼淚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啊!”

“家旺,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你難道想讓娘百年後,沒有顏面去見百家的列祖列宗嗎?”

百家旺被她嘮叨得頭都疼了,他忍不住雙手抱頭,又恨又怨道:“娘,你別再說了,你讓我再考慮考慮,行不行。”

東方柔見狀,知道再逼下去只會令百家旺更加反感而已,遂便住了口,又默默待了一會,才離去。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廂剛剛纔發生的事,在有心人的透露下,立即就傳到了東方舞耳裡。

“哼,他現在要絕後了,纔想回過頭來娶我?”東方舞冷冷一笑,撫着小腹,露出譏諷的冷芒,幽幽道:“既然敢嫌棄我在前,現在他就沒資格再說這話,他想娶我?我就得答應嫁嗎?哼,這事——看哪天我有空了,再說吧!”

平兒看着東方舞拆去布條後,露出猙獰爪痕的臉,默默在心裡搖了搖頭。

她是真想不明白大小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都這時候了,還在使大小姐的性子,眼看肚子都一天天大起來了……。

當然,對於東方舞臉上的疤痕,夫人目前還不敢對她說實話,只說疤痕慢慢會淡化,她的容貌會慢慢恢復。

東方舞因爲現在這張醜陋不堪的臉,再加上懷孕所引起的焦燥善變,她的脾氣比以前更壞更驕橫無理了。

百家旺雖然對東方柔說,他要考慮考慮,才能決定究竟要不要娶東方舞,但實際上,那不過是他爲了挽回一點一點做人男人尊嚴所要的面子罷了,心裡早對大夫那絕後的診斷陷入了絕望。

他在牀上躺了七天,待大夫確定他可以下牀隨意活動之後,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出了府,當然,這時的他,不過是因爲心情鬱悶而出去買醉而已。

他這一喝就是大半天,直至傍晚時分纔回府。

因着不想看見東方柔擔憂的臉色,更不想聽她不時的囉嗦,百家旺醉醺醺回到府裡,不過他進門的時候,爲了避開東方柔,特意從其中一扇小門悄悄進來的。

從來不識愁滋味的百家旺,終於也有愁緒滿懷的一天,他雖有八分醉意,但腦子偏偏還保持着兩分清醒,他從小門溜進府之後,搖搖晃晃四下亂逛,不知不覺到了綠意苑附近。

在綠意蔥鬱的路旁,沒精打采倒下去,懶洋洋枕着頭望着漸漸發暗的天空發起呆來。

百家旺也不知道自己躺在草地上睡了多久,反正就這樣躺着,一臉茫然地瞪着眼睛,醉意朦朧裡,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他沒有理會,不過卻惡意地將腿伸了出去,那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漸漸近了。

“啪!”一聲之後,百家旺邪蕩地笑了笑。

他知道剛纔路過的人真被他給絆倒了。

“哎喲……這什麼東西呀!”天色微微有些暗,啪一聲之後,悅耳的女聲含着哀怨,窣窣窸窸的細碎聲響起,明顯是掙扎着想爬起來的聲音。

百家旺聽聞這句嬌中帶怨的聲音,也不知是因爲酒精的關係,還是因爲風裡送來了女子誘人體香的關係,他心裡忽然激動地盪漾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立時坐了起來,趁着微微光線,一下瞄見路旁正有一個丫環打扮的年輕女子在狼狽地爬起來。

不過,因爲角度關係,他只看得見女子的背部。

酒精上腦,神智不清的百家旺,就在這心神突然激動盪漾的時候,做出了令人意外的舉動。

他猛地站起來,從背後一把朝那年輕女子撲過去,將她牢牢抱住,並且同時不失時機將臭哄哄的嘴巴往女子臉頰湊去,一手抱着女子,一手還極速而準確地伸入女子衣襟,正要襲向女子帶着誘惑香氣的柔軟胸部。

以他熟練的樣子,大概是平常出入風月場所玩這種突襲的遊戲玩多了。

“啊……!”

百家旺眨眼完成這些動作,那被撲倒被摸胸的丫環終於驚慌失措地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叫喊。

當然,被百家旺死死壓着牢牢摟着,她在下面驚慌叫嚷之後,開始拼命掙扎,對着百家旺狠狠又踢又咬。

而百家旺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被內心那沉重的自卑感所折磨,還是因爲被酒精麻痹了神智,還是想借此證明些什麼,身下體香撩人的丫環掙扎得越厲害,他反而越興奮,而壓制得也越緊,他沒有去撕扯丫環的衣服,只是不停地挑逗,帶着令人無比噁心的動作猥瑣丫環……。

綠意苑。

東方語將醫書擺回書櫃,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心裡莫名起了一股隱隱不安。

“羅媽媽,胭脂她還沒回來嗎?”

“是呀,小姐。”羅媽媽臉上也露出一絲擔憂,她擡眸往門口處張望了一下,“也不知這丫頭怎麼搞的,去拿個東西都去那麼久。”

“羅媽媽,夏雪,你們叫上幾個人,大家一起出去找找她。”東方語蹙了蹙眉,聲音透出莫名寒意,“我也和大家一起去,我擔心她在路上遇到什麼事了。”

羅媽媽聞言,心頭跳了跳,一刻也不遲疑,立時轉身下去招呼人手。

東方語,加上夏雪與其他人,一共八個一起走出綠意苑,往胭脂要經過的路上尋去。

各人一邊走還一邊不停地呼喊:“胭脂……胭脂……你在哪裡?”

她們沿着道路尋了一刻鐘左右,那聲聲叫喚終於傳到了百家旺耳裡。

胭脂……?

這名字霎時嚇得他冒出一身冷汗,而原有八分醉意的酒,這時也醒了不少。

他不敢細看被他壓在身下那丫環的臉,慌張之下,幾乎不假思索地一手捂上丫環的嘴巴,一手強硬將她往樹影裡拖。

但,他這一拖動,自然免不了要站起來,他這一站起來,之前一直被他壓得死死的丫環可就有了逃脫的機會。

百家旺力氣雖比女性大,但現在他本已有幾分醉意,又在驚慌害怕之下,拖着丫環往樹影裡走的時候,自然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丫環掙扎不脫,又發不出聲音來求救,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在被拖行時,突然感覺腳下絆到了硬硬的東西,她想也沒想,立刻利用腳尖將那硬梆梆的東西拖到手邊,她順勢撿起,才知道那是塊堅硬的石頭。

百家旺又要防止她逃脫,又要捂着她嘴巴,那姿勢自然不好掌握,丫環瞅準時機,在他們越過一個不平的小土坑時,驟然使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身體扳轉過來,就在百家旺驚愕的瞬間,她扳轉了身體,變成與百家旺面對面的姿勢,又恨又怒裡,她雙手舉着石頭,狠狠朝百家旺那脆弱的腿間砸了下去。

“啊……!”

百家旺幾乎毫無抵擋的時間,在極度疼痛裡,發出了比殺豬時還要痛苦千百倍的慘叫聲。這一砸,對他剛剛纔好起來的子孫蛋可是果斷狠絕的二次傷害啊!

而他這一聲震天慘叫,自然將東方語一行人給吸引了過來。

東方語與夏雪幾人遁着叫聲過來時,絕對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給震驚到呆住了。

胭脂衣衫凌亂,意識混沌,神情狀若瘋狂,正對着雙手捂住血淋淋腿間的百家旺拼命又踢又砸。

她每打一下還喊一句:“我打死你,我砸死你這個混蛋……我打死你……”

東方語怔了一下,隨即皺着眉頭,對夏雪小聲道:“夏雪,你趕緊上去拉住她。”她說罷,又對其他人吩咐道:“至於你們,待會夏雪拉了胭脂之後,一起過去給我狠狠地捧他一頓。”

令到胭脂神志失常,陷入到驚恐瘋狂的狀態,這混蛋一定對胭脂做了極其過份的事情。

東方語一聲令下,所有人立時分散行動。

百家旺尚在懵懂中,突然遭了強於之前數倍的棍棒暴打,他除了拼命抱頭鼠躥,根本沒有一絲反抗能力,雙手護得了頭護不住腿,就連嘴巴,東方語也沒讓他有機會發出一絲叫聲來。

她雙眉一挑,雙眼一沉,冷光如刀裡,很直接很粗魯地往他嘴巴里塞了大大一把泥土進去。

這一刻的百家旺,酒醒了大半,但卻被暴打得懵了,光線又昏暗,他只顧着雙手不停晃動,想要護着身體,根本不知道塞他的是什麼人。

東方語塞了一把泥之後,走到夏雪身旁。看見羅媽媽一臉憂色地扶着胭脂,胭脂眼神雖散亂,人卻十分安靜。

夏雪見她皺眉,立時道:“語姑娘,我點了胭脂穴道,她的神態似乎……”

“嗯,先扶她回去再說。”東方語隨即轉過頭,煞氣凜冽對清荷吩咐道:“你們幾個,將他弄到他住的地方,然後挖個坑,把他給埋了,嗯,只露出脖子以上就行。”

“埋……埋他進坑?”清荷驚愕得失去鎮定,連說話也不利索了。

東方語冷冷點了點頭,神情沒有絲毫猶豫,“對,就將他直接埋坑裡,別讓他斷氣就行。”

回去綠意苑之後,東方語給胭脂服了些鎮定的藥,讓她好好睡了一覺。而第二天,胭脂睡到自然醒,在睜開眼睛看到絕世少女的第一時間裡,突然毫無預兆地放聲“哇”地大哭起來。

但是,胭脂大哭過後,精神狀態仍然十分混亂,東方語看見她這種情況,不禁心疼得直皺眉。胭脂這是受到了極大的心理創傷,看來得需要花一段時間做心理輔導才行。

夏雪看見她冷着臉自胭脂房裡出來,不由得擔心問道:“語姑娘,胭脂她……?”

“夏雪,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帝都裡哪家青樓的姑娘又老又醜?”

夏雪看着她煞氣凜然的表情,當即怔了怔,“語姑娘要知道這個幹什麼?”

“哼哼……不幹什麼!”少女忽地勾脣,露出森森白牙,笑意微微裡,透着凜冽駭人的煞氣,“你只管打聽好,然後再賞百家旺一顆逍遙丸,叫上十個,哦不,叫上二十個姑娘好好侍候他,務必令他三天三夜下不了牀!一定讓他盡興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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