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體虛弱時,反抗值爲零。連憶晨一張小臉煞白,汗水滲透後背的衣服,她感覺整個胃都翻攪在一起,每次喘氣都是一種負擔。
原本她就頭暈噁心,此刻又坐在左右晃動,車速飛快的車裡,那種感覺更加折磨人。幸好她剛剛吐過,這會兒也不會再吐出什麼東西來。
男人雙手握着方向盤,不時瞥向身邊的人,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連憶晨眉頭緊鎖,一句話也不想說。
見她白着一張臉不開口,御兆錫瞬間抿起脣,腳下油門踩的更大。
滴——
前方響起一陣長長的車笛聲,可是御兆錫的車速絲毫沒有減緩。路口一輛紅色轎車緊急剎車,連憶晨隔着車窗都能聽到車輪摩擦地面發出的刺耳聲。
嘎吱!
銀色跑車飛速駛過路口,連着後面幾輛車都被迫剎車停下。連憶晨聽着那些刺耳的噪音,額頭的冷汗滲出的更快。
天哪,這男人不要命了?她可不想死!
幾分鐘後,車子停在市中心醫院。御兆錫彎腰將車裡的人抱出來,轉身朝着二樓飛奔,“醫生!醫生!”
護士見他神色匆匆,直接把他帶進急診室。
躺在急診室的檢查牀上,連憶晨胃痛的症狀並沒好轉,也許是因爲到達醫院她有種安心的錯覺,強撐的意識逐漸變的模糊。
她沒有徹底睡着,只是虛脫的閉上眼睛,但還能感覺,也能聽到周圍人說話。
“病人應該問題不大。”醫生檢查過後,如此說。
可惜他的話音還沒落,一道含着怒意的男聲便傳來,“誰說她問題不大?”
“我已經檢查過,初步判斷可能是腸胃炎。”
“她吐了!”
“這是腸胃炎的症狀。”
“難道不是懷孕?”
醫生嘴角抽了抽,吐了就是懷孕?
“這樣吧,安排病人拍個片子看看。”醫生也是倍感無奈。
“全身的拍子都要拍!”
“不需要全身檢查吧。”
“怎麼不需要?我說要就要!”
醫生:“……”
躺在病牀的連憶晨聽的心頭冒火,御兆錫你有病吧,我看你纔要做全身檢查呢!可惜她胃疼,身體無力,想罵人也罵不出來。
護士沒有辦法,推車帶着連憶晨去做全身檢查。等到一系列檢查折騰回來,連憶晨當真迷迷糊糊已經睡着了。
隱約間,她聽到醫生說:“急性腸胃炎,輸液吧。”
原來是急性腸胃炎,連憶晨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安安心心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一間臨時病房中,她緩緩睜開眼睛,牀邊的男人立刻走過來,盯着她問:“你醒了?”
房間裡掛着窗簾,光線昏暗。御兆錫彎腰站在牀前,俯下身望着此刻面容慘白的連憶晨,那雙雋黑眼眸緊緊落在她的臉頰,“晨晨,你身體哪裡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
連憶晨慢慢回過神來,她剛剛胃疼想要離開酒店,然後約見御兆錫,又被他直接送來醫院。她掃了眼邊上的輸液瓶,胃裡的絞痛症狀正在逐漸消失。
“還是很難受?”御兆錫蹙起眉,按下牀頭的叫鈴。他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摸摸連憶晨額頭的溫度,卻見她別開臉。
護士推門進來,“醒了嗎?”
“護士小姐,”連憶晨挑起眉,指了指那瓶液,“我的胃已經不疼了,是不是輸完液就能離開?”
護士走到牀前,試探了下連憶晨的體溫,笑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輸完液你就能回家了。”
“好的,謝謝。”連憶晨雙手撐着牀墊坐起來。
御兆錫抿脣站在原地,僵硬的收回手。
“護士小姐,我想一個人單獨呆着。”連憶晨將枕頭墊在後腰,靠着坐好。
護士一怔,瞥了眼御兆錫後,不禁驚訝道:“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嗎?”
男人長得帥天生就有女人緣,更何況御兆錫這張傾城傾國的臉。護士瞧着連憶晨冷漠的表情,自動爲御兆錫抱打不平,“哎呀,你男朋友的對你可好了,把你送進來就在跑前跑後,所有能做的檢查都給你做了。”
“哼!”連憶晨冷笑了聲,還真是太好了!尼瑪的,那些沒用的檢查做來幹什麼?無端端又把她折騰一趟!
“我不認識他。”
連憶晨微微垂着頭,回答的極其平靜。
護士瞪大了眼,狐疑的瞥向站在牀前的男人。不是吧,不認識能夠如此照顧,這男人簡直就不是人啊!
不對不對,他不是不是人,而是……
護士急得語無倫次。
我不認識他。
短短不過五個字,可聽在御兆錫的耳朵裡,他卻沒有任何反駁的力氣。
“這個……”護士爲難的蹙起眉。這兩人真的不認識?
片刻後,御兆錫薄脣輕抿,轉身走到病房外面。護士見他離開,立時笑了笑,“你們一定認識,肯定是超級了吧。”
果然女人天生都愛八卦,連憶晨輕輕合上眼睛,不想回答。
護士見她這個表情,只能悻悻的離開。走廊中,御兆錫雙手撐在腿上,深邃的目光定定望向某一點。
“你女朋友的液輸完後,你們就能離開了。”護士朝他走過來,熱心的問,“需要毛巾嗎?”
御兆錫順着她的目光望下去,這纔看到自己襯衫的前胸位置還有不少污漬,他抿脣站起身,徑直朝着前面的洗手間走去。
冰山美男即使再冷酷,也不會招人討厭。護士美滋滋回到護士站,被大家拽過去拷問都談聽到什麼消息。
衛生間的盥洗臺前,御兆錫把紙巾打溼,將襯衫上面的髒污一點點擦掉。他微微垂下臉,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胸前,那張完美的臉龐也很平靜。
只是偶爾擡眸間,他緊鎖的眉頭,依舊能夠泄露他眼底那抹失落。
星湖酒店二十層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大廳中賓客已經陸陸續續到場,東方嘯又派人過來問:“三小姐,御少什麼時候到?”
唐言握着手機站在窗口,面色陰霾,“你告訴爸爸,我正在聯繫。”
“是。”助理關上門離開,唐言又把電話撥出去,可手機鈴聲響到結束,始終沒有接通的聲音。
“到底怎麼回事?”唐言沉着臉,氣的臉色發青。外面的朋友都已經到場,可是御兆錫遲遲不露面,打他電話也不接,到底搞什麼?
“言言!”
不多時候,東方嘯臉色微沉的走進休息室,追問道:“兆錫怎麼還沒來?”
距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可是御兆錫不見人,也沒任何消息。唐言心底的怒火翻涌,但又不能在父親面前表露絲毫。
她握着手機走上前,眼眶有些發紅,“爸爸,雍雍身體不舒服。”
“啊?”東方嘯驚訝不已,“嚴重嗎?”
唐言輕咬脣瓣,哽咽道:“剛纔兆錫電話裡說,醫生還在檢查,要我也過去看看。”
“這樣啊,那你快去,孩子要緊。”東方嘯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讓司機開車送你過去。”
“好。”唐言轉身欲走,想到什麼後才蹙起眉,“可是今天的宴會……”
東方嘯嘆了口氣,“沒關係,爸爸來處理。”
“謝謝爸爸。”唐言點點頭,拿起皮包走出休息室。她握着手機往前,臨近電梯時跟東方沁撞上。
“走的這麼急?”
唐言擡起頭,不想跟她撕破臉,“二姐。”
“難得三小姐還記得,我是你二姐。”東方沁收斂臉上的笑容,眼角的神色沉下去,“這麼心急的離開,是要去找御兆錫嗎?”
頓了下,她雙手環胸站在唐言眼前,輕笑道:“嘖嘖,沒想到御少也會對你失約吧?”
唐言眼底的神情瞬間變的陰霾,她挑起眉,銳利的視線落在東方沁的臉上,“你是在嫉妒我嗎?嫉妒我馬上要有的一切,都是你沒有的?”
“你?”東方沁臉色泛白。
“二姐,”唐言勾了勾脣,往前一步站在她的對面,“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邁進東方家的大門,我勢在必得,不要說是你,任何人都別想阻止!”
終於撕破這張臉,唐言反倒覺得沒什麼,終究也會有這一天。
話落,她提着包越過東方沁的肩膀,快步走進電梯。
以前那麼多年,唐言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東方沁從沒把她放在眼裡,可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她最大的敵人,竟然是她親自帶回家的。
走出酒店大門,司機將車停靠過來。
“我自己開車。”唐言坐進駕駛室,沒有理會司機,直接把車開走。她開車一路上山,車子開到山腳下的時候,便被人攔住。
“沒有御少的命令,所有外車都不能上山。”
唐言沉着臉,怒聲道:“我是唐言。”
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搖搖頭,表情沒有任何鬆動,“對不起唐小姐,我們沒有收到御少的命令。”
啪!
唐言一巴掌狠狠拍在方向盤上,俏臉的神情陰沉到極點。她深吸口氣,望向前方隱約可見的御苑,眼底的眸色幽暗深邃。
拿起手機再次撥打那個號碼,可是依舊無人接聽。
御兆錫!
唐言氣哼哼將車開走,只能沿着山路返回。這是御家的規矩,外車不能上山,可是她難道至今還算是一個外人?!
金曼接到連憶晨的電話後,開車急匆匆趕到醫院。她提着包直奔二樓,臨近輸液室的時候,卻意外見到那個男人。
“御……”
金曼動了動嘴,習慣性要喊御少,可想想又不對勁。但要讓她直接喊‘御兆錫’三個字,她還有點發怵。
最終她選擇沉默。
御兆錫看到趕來的人,沉寂的黑眸動了動,主動朝她點頭。金曼顯然沒有想到他能對自己有表情,所以看到他微微勾起脣朝着自己笑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御兆錫對她……笑了?
拼命忍住想要揚起的脣,金曼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他之前對晨晨做過的事情。所以無視他!
“咳咳——”
想到此,金曼仰首挺胸走過去,漠視對面那個美麗的男人。
“晨晨。”
金曼看到坐在牀邊的人,急忙跑過去,“你怎麼樣?”
“好多了。”連憶晨這時候的臉色已經緩和不少,尤其看到金曼準時趕到,更加鬆了口氣。她指了指輸液瓶,笑道:“馬上輸完就能回家。”
“沒事就好,”金曼喘了口氣,“嚇死我了。”
連憶晨撇撇嘴,她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
須臾,金曼坐在病牀邊,盯着對面的人,問:“他送你來的?”
連憶晨皺起眉,低下頭。
“他還在外面,”金曼揉了揉鼻尖,聲音很小,“剛剛他還對我笑呢,哎喲,他笑起來太好看了……”
連憶晨咻的擡起臉,金曼看到她警告的眼神,識相的閉上嘴。
大概二十分鐘後,護士將輸液枕頭取出。連憶晨下牀穿好鞋子,金曼幫她提着包,兩人一起走出輸液室。
正午剛過,外面陽光燦爛。刺眼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恰好落在御兆錫的肩頭。他背靠牆站在走廊中,聽到腳步聲後,便緩緩轉過頭,朝她望過來。
這一眼,連憶晨並沒有迴避開。她黑亮的眼眸平靜如水,迎向他投來的目光,沒有躲閃,沒有起伏,也沒有任何波瀾。
那樣的安然沉寂,彷彿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只是透明。
“醫生說你可以走了嗎?”御兆錫直起身。
連憶晨不搭理他,金曼也不敢說話,氣氛無比尷尬。
走廊不斷走人經過,紛紛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金曼尷尬的蹙起眉,小聲在連憶晨耳邊,道:“咱們走吧。”
“嗯。”連憶晨應了聲,拉住金曼的手往前走。
男人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前,本身就是一種壓迫。連憶晨咻的厲目,直勾勾瞪着對面的男人。這是沒完沒了嗎?
“你真的……沒有懷孕?”御兆錫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
還敢問?
連憶晨心底的怒火慢慢高漲,她冷着臉,語氣透着寒意,“就算我懷孕,跟你也沒有關係!”
“噗——”
金曼笑出聲。
前面兩道銳利的眸子齊刷刷射過來,金曼急忙用手捂住臉,默默低下頭,並且在心底爲連憶晨點贊。
說得好!
“走。”連憶晨拉起金曼的手腕,拽着她離開。
留下站在原地的男人,盯着她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
走出醫院大門,金曼將連憶晨親自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她還特別買了粥,打包帶回去。
“先把粥吃了,然後吃藥。”金曼把熱騰騰的粥擺在桌上,盯着連憶晨吃完。
吃過粥,胃裡的不適感覺基本消失。金曼又把藥放進連憶晨手裡,看她吃完後叮囑道:“醫生說了,這幾天你都要吃清淡粥類,不許吃辛辣食物。”
連憶晨點點頭,換了睡衣上牀,金曼屁顛顛跟過來,“親愛的,跟我說說話唄。”
“我沒心情跟你八卦。”連憶晨早就猜到她要問什麼。
金曼撇撇嘴,委屈道:“是不是朋友?”
抓起一個抱枕朝她丟過去,連憶晨絲毫不客氣,“吵死了,我要睡覺。”
好吧!
揉了揉被砸中的鼻子,金曼悻悻離開。看在她生病的份上,改天再拷問她吧!
金曼離開時,將外面的大門關上。連憶晨聽到門響以後,才把閉上的眼睛睜開。外面天還很亮,其實她並不困,只是一趟醫院折騰回來,覺得很累。
輕輕靠在窗前,連憶晨表情倒是十分平靜。雖然她做夢也沒想到,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見到那個男人。不過都在一座城市生活,見面也許只是早晚的問題。
很多意外都會令人措手不及,但連憶晨很開心今天的意外,並沒有帶給她太多的衝擊。她終於能夠安心對自己說一句:嗯,連憶晨,你做得很好!
對,她做得很好!
銀色跑車開回御苑後,御兆錫將車停在院子裡,擡腳往樓上走。午後正濃,庭院前後都分外安靜。
御雍吃過午飯,莫閒剛照顧他睡着。他關上門下樓,恰好遇見上樓的男人。
“御少?”
莫閒怔了怔,“您怎麼回來了?”
回來了?御兆錫深邃的眼眸一沉,擡起腕錶看了眼時間,好像慢慢想起什麼。他薄脣輕抿,問道:“御雍呢?”
“BOSSS睡了。”莫閒見他臉色不太好,沒敢多說。
御兆錫應了聲,先去御雍房間看了看,然後纔回到自己的臥室。他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把身上髒污的襯衫脫下來,放在邊上。
穿上乾淨的家居服,御兆錫走到酒櫃前倒了杯紅酒,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沉着臉將電話接通,“喂。”
“錫!”
唐言一陣驚呼,急聲道:“你到哪裡去了?怎麼好久都不接電話?!”
抵在眉間的手指動了動,御兆錫抿着脣,聲音很低,“對不起,我有事耽誤了。”
“什麼事?”唐言的語氣繃緊。
御兆錫抿了口紅酒,雋黑的眼眸輕眯,“我的私事。”
唐言心尖沉了下去,她按耐住心底翻涌的怒火,笑道:“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今天的生日宴爸爸沒有等到你,所以取消了,他說再給我補辦一場。”
御兆錫薄脣緩緩抿起,“下次我會準時出席。”
“好。”
掛斷電話後,唐言慢慢收斂起嘴角的笑容。究竟因爲什麼事情,竟然會讓御兆錫沒有出席她的生日宴會?
湖邊那對天鵝交頸嬉戲,紅酒的醇香滑過舌尖,餘韻淡淡飄散在空氣中。御兆錫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裡,盯着空掉的酒杯,感受着餘香消散的無奈。
週一上班,連憶晨剛到工作區,就被孟一抓住,“晨晨,你臉色不太好啊。”
“是嗎?”
連憶晨對着鏡子照了照,臉色相比前幾天是有些發黃。她嘆了口氣,道:“昨天急性腸胃炎,晚上睡的不太好。”
“嚴重嗎?”孟一關心她。
“不太嚴重。”連憶晨搖頭,笑了笑,“醫生說過幾天就沒事了。”
“那就好。”孟一鬆了口氣,拉起她的手問,“幹咱們這行辛苦啊,最容易不按時吃飯。你早餐吃了嗎?”
連憶晨擺手,她的胃可能還在恢復,食慾不太好。
“我有牛奶,還有餅乾。”孟一櫃子裡有很多備用零食,都是爲她自己加班準備的。說話間,她把東西拿出來,拽着連憶晨跑去茶水間吃東西。
隔斷另外一側,匡穆朝拿着設計圖紙,挑眉掃了眼茶水間的方向,而後又低下頭,繼續分析手裡圖紙的問題點。
中午休息時,連憶晨沒去員工餐廳。她不怎麼餓,而且醫生建議她吃清淡食物,不吃辛辣,她擔心自己忍不住嘴巴。
孟一看她如此,好心留給她一盒泡麪。不過她只能吃海鮮口味的,有些提不起精神。
咕咚咕咚——
從飲水機中接滿熱水,連憶晨坐在椅子裡,等泡麪泡好。
幾分鐘過去,她撕開泡麪的錫紙蓋,用叉子攪拌一下碗裡的泡麪,一股濃濃的海鮮味道撲面而來。
“唔!”
連憶晨皺眉,湊合吃吧,先養養胃。
麪條倒是很勁道,湯也挺清淡。連憶晨微微一笑,還算合口味。她吸溜一口麪條,又喝口湯,一碗普通的泡麪倒也吃的滿足。
可惜好景不長,她麪條剛吃兩口,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雙大手,毫不留情將她的面桶丟進邊上的垃圾桶裡。
“喂!”
連憶晨蹭的站起身,咬着叉子含怒瞪向身後的男人。她話到嘴邊的罵聲,全都在看清身後這張男人的臉後,盡數嚥了回去。
“醫生的話是耳邊風嗎?”匡穆朝劍眉輕蹙,盯着她嘴裡咬着的塑料叉子,一把奪過來捏在手裡,“急性腸胃炎需要吃流食。”
連憶晨鼓着腮幫子,默默盯着他。誰不知道吃流食?可是樓下餐廳沒有流食,只有她喜歡的大魚大肉。
午休時間,員工都在樓下餐廳。辦公區基本沒人,匡穆朝鬆開手指把她用過的叉子丟掉,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走吧。”匡穆朝掃了她一眼,輕輕開口。
連憶晨起先沒反應過來,可等她見到匡穆朝手裡握着車鑰匙,站在原地瞪着她時,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他這是要帶她出去?
“匡總,我可以自己……”
“還有四十分鐘上班,如果遲到,你這個月的全勤獎照扣。”匡穆朝捏着車鑰匙往前走,連憶晨倒吸口氣,急忙小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