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宸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早餐,他一大早專門做的,因爲平日裡自己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所以根本就做不好。一個煎雞蛋的完成宣佈着前面有無數個雞蛋犧牲。一份三明治的完成宣佈前面有無數片面包被烤焦,總而言之,最後端到談婧言面前的,總是最好的。
雖然談婧言嘴上說着不要顧以寧來陪,但顧奕宸出去之後還是給顧以寧打了電話。
“你那裡怎麼這麼吵?”
顧奕宸摁了摁眉頭,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手錶上的時間,十點多,顧以寧這個時間點能夠做什麼。
“哥,我在片場呢,等林立升導演有時間了,跟他探討一下上一次廣告剪片的事情,有什麼事情嗎?”
既然顧以寧在忙工作上的事情,顧奕宸也不至於非要她撇下工作來水幕漣陪談婧言,短暫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結束通話。一上午沒有去公司,原本的會議都移到了下午,將咖啡杯子放在水槽裡盛滿水浸好以後,顧奕宸拿起車鑰匙離開。
臥室裡,談婧言吃着早餐,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口,心裡面想什麼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發呆,成了她工作日裡做的最奢侈的一件事。
在打算把被子跟盤子收拾好拿到樓下去洗的時候,談婧言猛然發現被單上的紅色印跡……
那一刻,她心裡有着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害羞也不是難過,反而是悵然。
端坐在*上,看着那象徵着改變的血跡,談婧言知道,所有的事情同最初已經不一樣了。她真真實實成爲了顧奕宸的女人,不是被強迫也不是被威脅,而是心甘情願。
所謂的心甘情願,就是一點點的愛,很多很多的喜歡。
她從來不說,不代表一定不是。
江念初來的時候,談婧言剛在樓上洗被子,水流聲嘩啦啦地蓋住了門鈴聲,沒有聽見也沒有下樓開門。等了幾秒鐘還是沒有人來開,江念初想了想,興許都還沒下班呢,將手中的塑料袋放下,掀開蓋子輸入密碼。
密碼確認後一進門,就看見擺放在玄關口的鞋子。
江念初有些疑惑,談婧言在家?
“言言?言言?”
喊了兩聲都不見得有人應自己,江念初聳了聳肩膀,提起購物袋往廚房走去,不經意看了一眼垃圾桶,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默默的數了數……
足足躺着九個雞蛋的“屍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兩口就是這麼過日子的嗎?雞蛋看起來也不是不新鮮,就算不小心摔碎了蛋殼也應該把裡面的蛋黃蛋清找個乾淨的碗盛起來吧。還有,那白紙抱着的東西又是什麼?外面都透出油漬來了。
江念初找來一根木筷子,挑開白紙一看——兩個燒焦了的荷包蛋。
有那麼一瞬間,江念初捂着肚子在笑。如果說前一秒鐘還不知道是誰的傑作,那麼現在可以肯定了,談婧言做菜的技術一流,這麼小兒科的錯誤一定不會犯,所以剩下的只有那個常年不接近廚房的男人——顧奕宸。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顧奕宸給談婧言煎雞蛋的畫面,但想象出來的也是很溫馨,顧奕宸能夠爲談婧言做到這一步,做母親的最清楚,孩子肯定是用了心的。
另一邊,談婧言把被子上的血跡給洗掉以後,放入脫水機裡面脫水,直起身子來準備收拾周圍的水漬時,冷不丁往後倒了幾步,嘭地一下重重撞在牆上。
“嘶……”
談婧言死死摁住腰,痛得閉上眼睛倒吸一口冷氣,沒有想到*放縱的後果這麼嚴重,不僅僅腳痠,腰也是。這才彎下去多久,一站起來就往後倒了。
這一瞬間,談婧言閉着眼睛都想要把顧奕宸給撕裂了。
忽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談婧言擦乾淨手之後走了出去,顧奕宸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沒拿然後折回來吧?
這沒想到,浴室的門纔剛打開,談婧言才邁出第一步,腳就軟到往前跌了下去。
“哎哎哎……”
江念初連忙伸出手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談婧言跪在自己面前,撲通一聲加上自己尖叫一聲,周圍彷彿被摁了靜止鍵一樣,畫面一動都不動了。
談婧言懊惱地低咒一聲,真不知道這一早上自己還要出多少糗纔算完。這邊,江念初連忙將她扶了起來,想笑又不能笑。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着急,看到媽來嚇到了嗎?都行大禮了。”
“媽……我腿軟無力……”
江念初掃了一眼浴室,發現浴缸裡面的水還有旁邊運作的脫水機。
“你沒有去上課,在家裡洗什麼呢?”
談婧言愣了愣,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單。
江念初是過來人了,這邊是洗*單,那邊腿軟,臉上不由浮起一絲*的笑容,輕輕拍了拍談婧言的肩膀。
“你等着,媽一定好好教育阿宸那個孩子,怎麼能這麼不知節制,這都把你累到在家洗被子沒去上班了,改明兒還不讓你把工作給辭了?媽一定罵他,要洗*單也得他來洗。對了對了,你們乾脆在下面鋪一層薄被子吧,要不然每天都洗*單,多麻煩啊。”
“……”
談婧言漲紅了臉,愣是沒能接住江念初的話迴應,是她太年輕了不懂人情世故呢,還是婆婆太犀利了……
兩個人合力把被子晾在頂樓的天台,談婧言挽着江念初的手下樓。
“我聽說你媽媽去青城做調研了,怎麼樣,還習慣嗎?畢竟是在其他城市,還是一個人生活。”
提起林少白,談婧言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黯淡,自從媽媽去了青城,便很少通電話了。偶爾打電話,卻沒有人接聽,後來才知道,青城醫院的醫務人員欠缺,林少白每天都很忙,可能因爲是教授的緣故,很多人慕名而來看病。
談婧言知道,林少白在醫生這個崗位上絕對是盡職盡責的,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事業,纔會在愛情婚姻上面留下遺憾。
談婧言多麼希望,從前她所看到的恩愛的父母並不是演戲。
“嗯,醫院挺忙的。”
談婧言不知道顧奕宸有沒有把林少白跟談瑞感情不和的事情告訴給江念初,所以此時她也不能夠多說一句什麼。
“你媽媽是一個很好的醫生,善良又無私,年輕時候就聽說了有不少男孩子都在追求她呢。”
年輕的時候?
“媽媽,你們以前認識嗎?”
談婧言從來沒有聽說過江念初跟林少白認識呢,回想起之前因爲結婚兩家人見面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她們有老友會面那種親熱感。
果不其然,江念初笑着搖了搖頭。
“我跟你媽媽並不認識,可g市也不大,總能夠遇見,那時候她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我是隔壁學校的,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公公以前也是醫科大學的學生。”
顧向東?
談婧言還真的不知道,她頂多就瞭解顧家現在的情況,對於過去,她所瞭解的都是另外一些事情。
“我沒有聽奕宸講過,我以爲,爸爸是商科出身的,當初不是還在國外留學一段時間,寰亞也是在那個時候……”
談婧言特別留意到江念初臉上的表情,在談到國外兩個字的時候,江念初明顯僵了僵微笑。
“難道不是嗎?我聽說那個時候顧家在國外就已經發展得很好了呢,聽說寰亞原本是在a市建立,可後來爲什麼到了g市?難道在a市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談婧言的話令江念初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腳步都邁得不穩,扭了一下,若不是即使扶住扶梯把手,差一點就摔下去了。
江念初臉色蒼白,語氣也有些浮:“言言,扶我去沙發坐一下。”
“好。”
談婧言眸中帶有深色,卻不再開口。
江念初在沙發上坐下,休息了有一會之後,穩定情緒。
“這一些,都是奕宸告訴你的嗎?還是你自己查的?”
比起以往溫柔的語調,這一句話,江念初用的是極其冰冷的語氣,說是質問,也不爲過。
換做是別人,或許會很堂皇跟驚慌,但在談婧言的身上,永遠都找不到這兩種情緒,就算是現在,她的嘴角也是掛着淡淡的笑容。
“奕宸不會跟我提起這些,我也從來沒有問過,顧家是大家庭,有些事情根本不用當事人去了解,就會有人來告訴。媽媽,我過去的戀人都被放到報紙頭條了,顧家的事情,還算是秘密嗎?”
今天的江念初穿的是一身素色的衣服,襯着她精心打扮的妝容,也的確很配當家主母這個稱號。所謂豪門當家主母,總是厲害的角色,沒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沒有一張圓滑委婉的嘴,沒有一顆七巧玲瓏心,怎麼能夠做合格的賢內助。
談婧言的話表面上聽起來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是,顧家向來是人們的焦點所在,一個小小的事情就能夠炒得幾天火熱不休。一個人要是想紅,只要跟顧家黏上一點點的關係,就能夠幾天幾夜霸佔媒體報紙頭條首頁。
可這些,都只是片面的炒作。
有些事情,作爲豪門秘辛,是死都要帶進棺材裡的秘密,就絕對不會被外人所知曉。
而恰好,a市hy集團,也就是寰亞的前身,這一點,知曉的人不超過五個。
因爲當初那個顧氏掌門人,並不是如今的顧向東。
客廳的茶几上擺放着一套茶具,幾個倒扣着的水杯,還有就是兩顆玉石磨的桃心。那是舒小白送給談婧言的新婚禮物,因爲精緻跟好看,所以才擺放在茶几上最顯眼的地方。
江念初探手將桃心拿起來細細端詳,不經意的一句話,讓談婧言的手指攥住。
“你說人心,也如這般玲瓏剔透一眼看明的話,更會討人喜歡吧?”
從前的江念初對自己說話從來不會拐彎抹角,打從初次見面,她就對自己特別熱情,可就在剛纔自己把心中藏了許久的問題拋出之後,她的態度就來了180度的轉彎。
談婧言開始回想,她話裡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錯了,還是,她不應該這麼心急,在這個時機還不成熟的情況下,率先甩出了牌。
“媽媽,您想說什麼不如攤開來說吧。”
有些話一開場了就不能夠輕易收回,對於自己已經甩出去的牌,談婧言既不打算換一張,也不打算收回來。
她就是很直接地問江念初,哪怕是咬牙裝作不知,她也願意扮一回傻子。
“言言,你知道媽媽很喜歡你吧?從一開始一見面我就特別喜歡你這個孩子,可能是氣場相投的緣故,我總覺得你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所以啊,跟我家奕宸的這一場婚事,我也是百分之幾百的贊同。”
江念初將桃心玉放回到原處,藉着窗邊透過來的日光,隱約能夠看見上面的指紋,晶瑩剔透的玉.體上,指紋成了最大的瑕疵。
“廚房垃圾桶裡有幾個碎雞蛋,還有燒焦了的荷包蛋,一看就知道是奕宸的傑作。他願意爲了你下廚,連續幾個傑作失敗之後還繼續,今天吃的早餐,是他親手端給你的吧?”
談婧言想起今天的早餐,荷包蛋很美味,三明治也很好吃,至於牛奶,溫度掌握地恰到好處。
可那時,她的心情都被身子的酸澀弄得糟糕透了,根本沒有多麼去享受早餐,反而狼吞虎嚥應付了幾口罷了。
現在聽江念初提醒,果然還是自己的媽媽比較細心,想一想,早上的顧奕宸的確特別溫柔,那可不都是因爲昨夜像*……
見談婧言不說話,江念初還以爲是自己話裡有哪些措辭不太對,隨口就解釋。
“我只是想說,他是把你放在心上去疼愛的妻子,奕宸從前的確在感情上有過不愉快,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並且也沒有發生什麼一發不可收拾的殘局,跟你結婚了,就說明他想跟你共度一生。從前媽媽沒有問過你的決心,這一次,你能告訴我嗎?你想不想,跟奕宸好好過日子?”
江念初的問題就像是一個大錘子重重砸在了談婧言的心口上,疼。
那種掙扎的感覺,就好像很多手伸過來揪住自己的心一樣,只顧得上麻痹,沒顧得上喊救命。
這一次的沉默,讓江念初對談婧言非常失望,她站起身來,低頭看着眼前這個曾經讓她覺得特別喜歡特別滿意的兒媳婦,冷聲道:“如果接近奕宸都是有理由有目的的話,我先跟你道歉,慫恿你們開始這段不靠譜的婚姻,而你,能不能放開我家兒子。因爲如果等到他完全沉浸了你再徒然抽身,我怕他再一次一蹶不振,那時候,可能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談婧言倏爾擡起頭來看江念初,見婆婆臉上的表情無比嚴肅,心知她話裡絕對不會是開玩笑。
再一次一蹶不振。
她怎麼忘了,顧奕宸在遇見自己之前,受到過情傷。
終歸還是高估了自己,以爲把問題拋出來了就能很自然地得到解決,沒想到江念初的眼睛這麼厲害,把自己瞬間看透。
談婧言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住了裙襬,過了幾秒鐘,她才站起身來,頷首算是道歉。
“對不起媽媽,讓您不愉快了。我只是好奇,並不是有心追問,而您問我會不會跟奕宸走下去……”談婧言莞爾,“您今早不是看見我在洗被子,您也幫我一塊曬被子了,還會對我們的夫妻生活產生懷疑嗎?”
這一次,換做是江念初有些怔忪了,興許是沒有想到談婧言會這麼回答自己的問題。
用這樣一種方式,反而讓氣氛有些微妙,不知道該尷尬的笑一笑化解誤會呢,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過去。
就在江念初還有些猶豫的時候,談婧言已經上前挽住她的手,鄭重說道:“我從沒跟奕宸承諾過什麼,因爲我覺得約定這種事情,是不現實的,以前經歷過所以現在才變得小心翼翼。但我願意跟您說,假若有一天,我跟顧奕宸分開了,那麼先提出分手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是我。”
送走了江念初,談婧言關上大門,緩緩滑坐在地板上,她開始努力回想,究竟有什麼細節被她錯過了以至於被看出內心。
蘇子靳的電話打來,足足響了一分鐘纔有人接聽,能讓他願意有這耐心去等彩鈴響一遍又一遍的,也只有談婧言了。
“子靳……”
蘇子靳的名字一直都沒有變,不是因爲他還沒有找到親生父母,而是因爲他不想拋棄這個名字。這是他曾經最溫暖的記憶,他捨不得,生怕丟掉了這個名字,連最愛的姐姐都留不住了。
話筒另一邊傳來談婧言疲憊無力的聲音,蘇子靳手裡的文件夾立馬合上,語氣中透着擔心:“你怎麼了?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終於肯關心我了?不是對我愛理不睬的,現在也知道問我一句怎麼了?”
蘇子靳對自己的態度怎樣,談婧言一直都知道,不去拆穿,是因爲她有愧。當初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來被談家人帶走,蘇子靳失蹤,她甚至都沒有辦法去尋找。
直到離開談家去了國外一個人生活的時候,談婧言纔有時間去打聽蘇子靳的消息,可那時候,他對自己的怨氣已經積累到了一定層次。
小孩子,總是會記仇,會想着姐姐是不是討厭自己才拋棄自己,父母是不是不要自己了纔將自己丟掉。
這樣的猜測跟懷疑在無數日夜裡得不到回答之後就漸漸轉變成恨意,一點點積累,直到壓在心裡把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人帶入黑暗的地獄中。
談婧言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把蘇子靳從黑暗中帶出來,儘管他偶爾還會對自己不理睬,但總好過一開始,拿着刀對準自己,不捨得下手,就轉而刺向自己的心臟。
“不要說一些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顧奕宸對你不好?”
這個世界,美國應該是深夜纔對,難不成……
“你又睡不着了嗎?又會做噩夢?”
以前蘇子靳有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晚上幾乎不能入眠,一旦閉上眼睛睡覺的話,就會做噩夢。那時候,他幾乎都是靠在*頭睜着眼睛看天花板,愣是誰看了都會嚇一跳。
找心理醫生找催眠師都沒有用,都說這是多年積壓下來的心理原因,心病還需心藥醫,所以談婧言在那時候偶爾會留在蘇子靳旁邊,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裡,給他講自己這些年發生的故事,久而久之,他也能夠偶爾小憩一下。
不眠症到了上大學的時候基本上就沒有了,漸漸地,談婧言也變得很忙碌,修兩個專業,還得時不時參加演出。
“睡得着,只是還在看資料。”
“哦哦,記得早點休息,不要經常熬夜成了習慣,對身體不好。”
這通常是掛電話之前說得最頻繁的一句話,蘇子靳不免有些煩躁:“我打電話給你,你就這麼想要掛電話嗎?那你讓我查顧家的事情,我是不是都不用告訴你了?”
談婧言捂着額頭有些哭笑不得,“我沒有掛電話的意思,我只是順着你的話說而已。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之前查到的那些,他們告訴我的,難道不是曾經報紙雜誌上刊登過的?”
“你見過誰會把豪門秘辛刊登在報紙上的?”
雖然只比談婧言小几歲,但是在思想上說話的語氣上,很容易讓別人誤會其實蘇子靳纔是哥哥。
聽到他這麼說,談婧言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裡錯了。
所以,之前顧家人在a市創業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秘辛了?
“子靳,我好像犯錯了……”
蘇子靳眸色一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談婧言把來龍去脈完完整整說一遍給蘇子靳聽,自己也捋清了思路知道當時有多麼衝動。
“你怎麼就能夠把這種問題給問出來了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犯錯。”這大抵是蘇子靳認識談婧言這麼久以來,看到過她做的最不清醒最不理智的一件事情了。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腦子纔不靈通了?”
一句話,如同當頭棒喝,讓談婧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是啊……
她昨天晚上經歷了非人的待遇……
然後,然後是不是體力被榨乾之後,智商也被榨乾了……
嗚嗚嗚,這不算是好事情,這樣子的她都被弟弟給嘲笑嫌棄了。
“總而言之,你婆婆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就算你接下來想要查什麼事情也最好不要親自出面。安安靜靜做你的少夫人,懂嗎?否則,她真的該把你請出顧家了。”
蘇子靳的話沒有半點情緒,可實際上,他是很擔心,如果不是因爲美國有年邁的父母,他也想要飛回國內,有些時候人總是這樣無奈。
“你知不知道,爲什麼那件事情連提都不能提?”
蘇子靳看了一眼窗外深黑的夜,深眸裡沒有半點光。
“那是因爲,所謂的創始人不是顧向東,而是另有其人。”
掛斷了電話,談婧言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怎麼都沒敢設想過的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事情完全不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局面,變得撲朔迷離。
或許曾經她想象過顧家的家族關係人脈,可當她嫁進來才知道其實很簡單,如今……
蘇子靳的話打翻了她所有的猜想所有的計劃。
“萬事小心。”
這是蘇子靳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談婧言鼻頭都酸了,眨一眨眼,淚珠滾落下來,舌尖嚐到的味道都是鹹澀無比的。
從一開始,這場戰役裡,她唯一能夠依賴的,唯一在累的時候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蘇子靳。而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肩膀成長到能支撐自己,談婧言也想不起來了。
顧奕宸回到水幕漣的時候,諾大的宅子空無一人,談婧言不知道去了哪裡,看見廚房大理石臺上放了不少的食材,透過購物袋上的標誌,顧奕宸猜出了誰來過。
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江念初的時候,談婧言的電話撥了進來。
“奕宸,有時間嗎?來接我一下,我在小白這裡。”
得到顧奕宸的回答,談婧言結束通話,坐在一旁的舒小白捅了捅她的手臂,笑得異常殲詐。
“看樣子,你們是和好了呀?果然酒是好東西呢,說說,說說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啊?上一次我不是還聽你說,你們還沒那啥啥呢?”
每一次提到這件事情,談婧言就很想要閉上眼睛暈過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用回答了。這件讓她又害羞又頭疼的事情真不知道到何時纔是個頭……
談婧言這樣的反應讓舒小白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樣子,城堡是被攻下來了呢,說一說,快說一說,顧奕宸怎麼樣?厲害嗎?”
談婧言瞪大了眼睛,身子往後傾斜,難以置信的看着舒小白,難以相信這樣的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你就不能夠矜持一點嗎?什麼時候你都變得這麼……這麼……”
像是想到什麼,談婧言忽的拍了一下舒小白的大腿,“你跟溫廷燁該不會已經那什麼了吧?你們不都還沒有討論結婚的事情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封建了,跟大人們一樣,爲什麼一定要等到結婚以後才那什麼,男女情到深處自然發展,這有什麼錯嗎?”
舒小白的話令談婧言得到了衝擊,雖然林少白很少跟她說過什麼,也沒有在男女事情上面多多教育說教。可這並不代表談婧言的思想就很開放,她一直覺得女孩子就得保護好自己,跟男人不一樣,女孩一旦變成女人,就會失去最寶貴的東西。
有些男人會計較,有些家庭會計較,這都是常有的事情。
愛一個人,就是要珍惜她保護她不是嗎?
倘若不能留到婚後再給對方,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萬一不能夠結婚不能夠得到承諾怎麼辦?
“小白……”
看談婧言一臉擔心的樣子,舒小白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
“不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了,我沒有跟溫廷燁發生關係,就算我願意,他也不一定碰我呢。”
最後那半句話,舒小白像是在喃喃自語,聲音特別輕,輕到談婧言都沒有聽清楚。
“你說什麼?你跟溫廷燁怎麼了?什麼時候談結婚啊?”
“能不能張口閉口就說結婚嗎?我纔多少歲多年輕,我可不想跟你一樣就這樣一輩子被婚姻套牢了。”舒小白甩了一個白眼給談婧言,“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孩子?
爲什麼最近逢人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
談婧言閉上眼深呼吸:“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好嗎?”
“那你們那個的時候,做了措施沒有?”
“……”
談婧言猛地睜開雙眼,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死定了!這件事情她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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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轉折有木有
從這一刻開始,江念初不再說癡心愛着兒媳婦的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