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很大,如刀割般刮在人的身上,林暖夏艱難的支撐身體往外走,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般,連走幾步路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視線模糊,不遠處的景物迷濛在她清澈的眸子中漾開一層層水霧。
林暖夏單手扣住胸口,那裡彷彿沒了知覺,是太冷了嗎?裡面的聲音隨着她前行的速度逐漸消失在她的耳裡,真好,只要聽不到,她的心好像就沒那麼疼了。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的男音徹底擊碎了她的夢,“林暖夏,你回來了?”
瞧!老天連逃避的機會都不給她。
林暖夏頓住腳步,她只想當自己沒有出現過,可現實往往是殘忍的,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她擡起手胡亂擦了把淚,想笑,可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比哭還難看。
林暖夏僵硬的站在那沒有動,良久才緩緩道出一句,“是,我回來了。”
一開口,弱弱的聲音裡帶着輕微的哽咽,怕嚴子軒看出端倪,林暖夏趕緊擦乾了臉上的淚痕,轉過身時依然笑顏如花。
嚴子軒單手插兜站在門前,在她轉過來的那一刻,男人的好看的眉峰皺了皺,也沒多想,只道,“外面冷,進來吧。”
林暖夏抿了抿乾枯的脣,她一言不發的跟在嚴子軒的身後,男人修長的身形映在她黑色的瞳仁裡,她怔怔的瞧着,捨不得移開一眼。
換好鞋進門,嚴媽媽看到她後,頭一次臉上出現慌亂的神色,“夏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林暖夏聽了他們的談話自然知道嚴媽媽話裡的深意,做父母的只希望兒女幸福,在她眼裡,自己是嚴子軒最合適的那個人,然而,嚴子軒追求的是真愛,她永遠無法做他心裡的那一個。
再次見到嚴媽媽,林暖夏心裡酸澀不已,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時間雖然短暫,但她真的有把嚴媽媽當做自己的母親來對待。
林暖夏單手捏着手包,裡面有她剛纔在醫院做的B超,這一刻看到嚴媽媽,她有種想立即把那種喜悅分享給她的衝動。
她站在那裡,眼圈不由自主的泛紅,痛苦得說不出一句話。
“要不你今天去葉小姐那裡玩會,上次,上次我看得出來你挺開心的。”
一着急,嚴媽媽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但她知道,她這樣做只是不想嚴子軒這麼快做決定,得好好想想,給他們二人一點時間。
嚴子軒已經不給她這樣的機會,略淡的視線掃過杵在那兒的林暖夏,有種莫名的煩躁感,“上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暖夏低着頭正準備跟上去,嚴媽媽一把拉住她,“等吃完飯吧,夏夏今天一天都沒陪我說話,我現在……”
嚴子軒有些無奈,厲聲打斷嚴媽媽的話,“媽,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嚴媽媽心裡難受得厲害,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林暖夏心疼。
她知道,嚴媽媽真心不希望她和嚴子軒離婚,可父母牽強維持的婚姻並不能幸福,剛纔的偷聽算是給了林暖夏一個心裡準備,應該還不算很糟糕吧。
林暖夏拍了拍嚴媽媽的手,寬慰道,“媽,我一會兒下來陪你。”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臥室,林暖夏反手把門關上,她不希望一會兒讓嚴媽媽聽到他們的談話難受。
嚴子軒背對着她站着一句話沒說,林暖夏受不了這種煎熬,正準備開口,男人突然伸手拉開窗簾,房間裡頓時變得通透起來。
緊接着,林暖夏還沒適應這種通透的光線,男人已經轉過身來,狹長的眸子落在她蒼白的面部,“你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林暖夏眯了眯眼,窗外天色沉寂,她很快將視線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搖了搖頭,“外面風太大,冷的。”
嚴子軒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蒼白的容顏讓他胸口狠狠的痛了一下,不過,也就那麼僅僅的一下而已,甚至連感受那抹疼都來不及。
男人在那張唯一的大牀上落座,順便拿起牀頭櫃上的相框,上次摔破了,這次他換了新的一張。
林暖夏隨着他的動作看去,一眼就看到嚴子軒手裡的那張照片,是他和陸晚馨親吻的一幕,遠遠要比之前的那張親密,應該是他剛纔回來換上去的。
林暖夏覺得刺眼,只看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嚴子軒和陸晚馨青梅竹馬,除了一份愛情,應該還有很多難以割捨的在裡面吧。
林暖夏突然想起了程以銘和葉薇然,程以銘的那份執着與愛戀很令她感動,究竟是要有多愛才能堅持這麼多年呵。
不容她多想,嚴子軒再次看向她,“馨兒的傷口好了,今天開始我搬回來住。”
林暖夏摸不透他的意思,她站在哪兒沒動,靜靜等着他提離婚。
嚴子軒放下手裡的相框起身,這張照片他記得很清楚,是他的初吻,也是陸晚馨的初吻,當時的感覺就像是……
驀然間,嚴子軒的思緒停在這裡,任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當時的感覺了,他只記得陸晚馨在笑,而他呢?
一個毛頭小子是羞澀了嗎?
轉瞬,嚴子軒回神便看到林暖夏已經去了窗臺把窗簾拉了起來。
男人站在那兒深深凝視着她的背影,他記得,當初見到林暖夏的時候她要比這個時候胖些,現在都冬天了,衣服穿得也多,怎麼越看越消瘦了呢?
他回來,她不高興嗎,怎麼一句話都不願意和他說?
嚴子軒緩步上前,準備好的臺詞就要脫口而出,林暖夏拉好窗簾在這個時候折回身,兩人四目相對,他看到了她眼裡的淒涼與痛苦。
她那是什麼表情?
嚴子軒動了動脣,想要提離婚的事也哽在喉間。
他沒提,林暖夏自然不會主動說起,或許他們都該冷靜冷靜,確信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末了,男人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下去陪陪媽媽吧。”
嚴子軒不想自己變得這般殘忍,連一個準備都不給她就提離婚,事實上,每一次見到林暖夏,嚴子軒都無法開口,也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
北山公寓那邊老爺子找人來裝修新房,說結婚一定要喜慶。
並且,老爺子還在電話裡提到讓葉薇然提前過來江城,參加妹妹的婚禮。
老爺子並不是思想保守的人,他之所以放任陸景琛,是因爲他覺得不管是葉明娟和葉薇然,那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葉薇然身上的殺氣太重,能選擇和陸景琛結婚的人,只能是葉明娟。
至於中間,他們三人到底玩些什麼,只要不拿到明面上來說丟了陸家的面子就行。
有了老爺子的准許,他們三人可以同時出入,葉薇然也不用每天都關在北山公寓了。
第一時間得到老爺子的應允,葉明娟過來陪同,葉薇然精神好了很多,最起碼她心情鬱結的時候能有個人說說話,不用再一個人發呆了。
婚期將近,老爺子雖然放了陸景琛婚假,但他還是很忙,陸家的婚禮非同一般,上次訂婚儀式太過於倉促,這次老爺子發了話,說什麼都要隆重。
很多事情都是陸景琛親力親爲,包括大院裡也給他們準備了新房,按照習慣,頭一天晚上他們是要去大院過新婚之夜的。
這樣一來,爲了不被老爺子發現,陸景琛的和葉薇然的新婚之夜怕是要分開了。
陸景琛肯定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結婚就一次,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委屈呢,這兩天他一直在調和這件事,想辦法解決。
陸景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葉明娟和葉薇然正在用晚餐。
聽到動靜,葉明娟側目,隔着玻璃門一眼就看到客廳內的男人,她將玻璃門拉開些,喊道,“姐夫,爺爺妥協了嗎?”
男人聽到這聲,視線看過來,兩人有着相同的外貌,而他卻能最快的分辨出姐妹二人的身份。
這聲姐夫叫的陸景琛是心花怒放,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把情緒外露的人,這回婚期將近,這聲姐夫他才真正體會到。
男人精準的視線很快落到葉薇然的側影上,她安靜的坐在哪兒,這麼冷的天渾身上下只着一件修身長款毛衣,即使坐着,也能襯托出她身上美好的曲線。
陸景琛先是朝葉明娟笑了笑,然後又拉開葉薇然身旁的椅子坐下,招來傭人給他添了碗筷,他的手也跟着搭在葉薇然的椅背上,一切都最自然不過,可看在葉明娟眼裡卻是少有的寵溺。
姐夫從進來到現在雖然沒和姐姐說一句話,但那眼神一直落在葉薇然身上呢。
葉明娟興奮的看着對面的兩人,她正想起身退開,免得打擾他們,這時,陸景琛放在桌上的私人電話徹底擾亂三人的寧靜。
這個電話彷彿觸到了他們三人的神經,原本和諧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男人拿在手上看了眼,沉默不語的葉薇然視線掠過屏幕,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陸景琛已經掐斷了。
葉明娟明顯感覺到二人的不對勁,她嘟了嘟嘴,給葉薇然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明顯是在說,姐夫好奇怪,怎麼電話都不敢接?
可陸景琛的掛斷並沒有使餐廳安靜下來,那刺耳的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男人徹底坐不住了,乾脆拿起接起,“嗯,我走不開,你處理吧。”
陸景琛放下手裡的筷子,他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說完這句之後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葉薇然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因爲這個電話再次變得陰沉,不用猜,她都知道電話是誰打過來的。
葉明娟趴在餐桌上同樣沒了再吃下去的*,她看了眼走出去的男人,小聲問對面姐姐,“姐,誰啊,姐夫幹嘛偷偷摸摸的?”
葉明娟多少知道些藍瀾的事,但具體情況也沒敢多問。
葉薇然垂眸不語,澀然一笑。
葉明娟見不得她這樣,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在說這話之前她看向客廳,見陸景琛還沒回來才道,“姐,你別這樣,以前你不是最厲害的嗎,怎麼讓人欺負了呢。”這話雖然聽起來有種尖酸的滋味,可到底說得也是事實。
“姐夫那麼愛你,我就不信還能真有女人能勝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葉薇然開口打斷她,“吃東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這通電話足足打了二十分鐘有餘,葉薇然吃完飯刻意繞到門口,能隱約聽到男人溫柔的勸道聲。
“瀾兒放心,你的病我不會不管的,以後可不能讓我擔心了,現在天氣這麼冷不要亂跑,等開春了,你想去那兒再告訴我。”
“你去休息吧,別胡思亂想。”
葉薇然臉色煞白,她難得看到陸景琛這麼有耐心的一面,然而,這種柔情與耐心卻不是對她。
同樣聽到這些話的還有葉明娟,越聽越氣憤,她不敢和陸景琛對着幹,蹬蹬的跑上樓去了客房。
這樣的聲音刺進門外男人的耳裡,陸景琛看了眼時間,覺得已經到了極限,這才收線,“我還有事,先掛了。”
葉明娟進了客房,‘砰’的關上門,第一時間給林暖夏打了電話過去,那頭的女人聲音很虛弱的樣子,葉明娟看了眼時間有些過意不去。
她們晚飯吃的晚,這會兒已經快九點了,暖夏應該睡了吧。
但那頭都接了,葉明娟也不想隱瞞,“暖夏,打擾你了。”
林暖夏剛纔平息孕吐,精神上有點恍惚,“沒事的明娟,你說什麼事吧。”
“明天我要你陪我去找藍瀾。”
藍瀾?
不是陸景琛的前女友嗎,她都不知道她住在哪兒。
葉明娟的性子林暖夏很是瞭解,她幾乎能確定葉明娟要做什麼,“明娟,你找她做什麼,別胡來。”
“暖夏,連你都怕了嗎,我可不怕。”葉明娟在牀上滾了幾圈,越想越氣。
林暖夏嘆了口氣,葉明娟的性格其實和葉薇然有些像的,只不過做事有點衝動,而且容易上當受騙,就是因爲這些年被葉薇然保護得太好。
這會兒的林暖夏實在沒有心思處理這些,她只能道,“這樣吧,我先幫你打聽到那個女人的住處,你千萬別亂來,到時候給你姐姐添麻煩。”
哪有嘛,她就是氣不過姐姐被欺負,憑什麼名正言順的陸太太要怕外面的女人?
掛斷電話,客廳裡空無一人,陸景琛又掃了眼餐廳,傭人已經在收拾了,男人也跟着上了樓。
葉薇然回到臥室後第一時間開了電腦,她想獨立已經想瘋了,即使準備做新娘子也閒不住,又或許,陸景琛對前任的這種照顧已經逼瘋了她。
她只有給自己找點事做纔會覺得不那麼難過。
好在陸景琛並沒有接到電話後就出去,但葉薇然葉明白,這通電話除了事關藍瀾,他沒必要其他的事避諱她。
男人推開門進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開口,“上次重做的首飾已經做好了,我幫你挑了一個頭飾,其他的你自己選,嗯?”
葉薇然的視線盯着電腦屏幕,後背抵着牀頭,對於他的話只是應付性的點點頭。
她的漠然,陸景琛都看在眼裡,既然大家心裡都明白,他覺得也沒有必要拿出來說,惹得兩人都不愉快,反正很快就要結婚了,一切的不美好都會過去的吧。
他走過去,手臂搭在她肩上,順勢把她攬在懷裡,試圖把她的注意力轉移,“你有什麼中意的嗎,我都可以依你。”
葉薇然搖了搖頭,看都沒看他一眼,連聲音都變得毫無溫度起來,“你決定吧。”
這個樣子的兩個人,沒有一點即將要新婚的氣氛。
“這兩天就不要再做這些了,明天你和葉明娟去逛逛,天天在這兒,我知道你也悶壞了。”
他總算說了句人話!
對於這些她有權利反駁嗎,葉薇然連婚都不想結,什麼樣的首飾於她根本就不重要。
不過能讓她出去,不管陸景琛是因爲心裡有愧還是什麼,只要能出去就是對葉薇然莫大的恩賜。
什麼最重要,當然是自由!
“但是晚上要和我去見爺爺,以葉家家長的身份。”
葉薇然的小臉還沒來得及揚起就被男人的這句話刺得再次沉了下去。
她連一句話都懶得說,淡色的脣瓣仿若縫合了般,拍下電腦,決定無視他。
見她要起身離開,陸景琛一把見她死死抱住,菲薄的脣貼在她耳畔吻了吻,“好了,好了,你不想去就不去,等到結婚前再說,這兩天就好好的玩一下。”
“真的?”
男人點了點頭,這個距離能清晰的看到她眸底映出的喜悅之色,他薄脣揚起,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這一刻只要葉薇然高興,他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葉薇然一掃多日來陰霾的心情,還刻意問他,“你剛纔和誰打電話呢,我都聽到了。”
“聽到了你還問,還苦着一張臉?”
“哪有。”她撇撇嘴不承認,這些日子實在憋得太難受了。
什麼時候藍瀾才能脫離她和陸景琛的生活?
男人輕笑聲,大手把玩着她柔軟的髮絲,“你聽到的應該只有後部分吧,我讓藍瀾參加我們的婚禮,她激動了,我安慰了幾句而已。”
“我又沒說什麼。”葉薇然扭頭,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沉迷的臉色。
她轉過臉的瞬間男人沒忍住,俯身吻了下去,兩人的氣息開始急劇的喘息着。
吻到情深處,陸景琛的手作勢就要撥去她身上的衣服,葉薇然卻在這個時候低低出聲,“不行,我,我……我來大姨媽了。”
靠!
陸景琛只覺得渾身像是淋了盆狗血,臉色難看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信嗎,我脫褲子給你看,還是你沒聞到血腥味?”
話說到這裡,葉薇然明顯看到男人的臉色猛的一變,那顏色別提有多精彩了,完全找不到詞來形容。
陸景琛原本確實想去檢查這個女人有沒有撒謊,但一想到那種血腥味,而且還看到她真要脫褲子,他只稍稍瞄一眼,真的看到了姨媽巾上的血。
當即胃裡一陣翻滾,陸景琛趕緊鬆開她,迫不及待的跑去洗手間吐了個昏天暗地。
他算是明白了,不管葉薇然說的是真是假,他現在都沒有那種心思了,更何況他剛纔真的又看到那個東西。
這簡直就是在考驗做男人的根本。
這女人,夠狠!
葉薇然不緩不慢的過來浴室,看到陸景琛虛弱的癱在馬桶邊就有種報復後的快感,她真的來大姨媽了,沒錯啊!
呵呵,陸景琛,你也有怕的時候!
重度潔癖的男人,她早該想到這一招的。
葉薇然想到一招更狠的,如果以後這男人敢欺負他,她就把他衣櫃裡的衣服全部沾上大姨媽,害得三天吃不下飯。
想想就覺得過癮!
這段小插曲過後,兩人分別洗了澡一起入睡。
陸景琛在牀上翻了好一會兒纔有勇氣去抱葉薇然,話題又轉到原點,“然然,以後我們別爲藍瀾的事鬧彆扭了,我對她真的是因爲虧欠,等她好了……”
“我知道,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這個話題很沉重,他們都在刻意避開,但葉薇然知道逃避不是辦法。
快結婚了,他想要說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陸景琛,任何詞彙都是蒼白無力的,無論他說什麼都難以拯救她那顆失落太久的心。
那次在商場發生的一幕葉薇然怎麼都忘不掉,當時他是怎樣扔下她和藍瀾相擁而去的。
即使葉薇然嘴上說着不在意,心裡又怎麼會過去這個坎?
男人一旦有另外的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那隻能說明這個男人還沒有收心。
她的耐心,等不到了。
“等她看到我們結婚也差不多該死心了,加上老爺子那一關,她也該明白。”
葉薇然知道,這個男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除了在藍瀾的事情上做不到太狠心,其他方面都是很滿意的,他很關心她,對她也很好,只是,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比如說,他那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這樣的秘密,他們的關係還不足以讓他說明嗎?
即使陸景琛這樣做是爲了讓藍瀾死心,葉薇然還是心有餘悸,她甚至在想,有一天藍瀾再次出事,她和藍瀾再次爭鋒相對,這個男人想要憐惜的人還是藍瀾吧。
他會在藍瀾的第一時間,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衝出去,把她一個人丟下。
每次只要一想起這些,葉薇然很多次都想悔婚,瘋了的想。
“然然,睡吧,過了這幾天會可能會很累,我希望到時候你能撐下去。”
葉薇然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當他是抽風了,以爲他是說的結婚會很累。
男人想的卻是,如果一旦婚禮上有變數,他定會拉着葉薇然一起面對,那麼以後的風風雨雨,他勢必不會丟下她的。
接到程以銘的電話是在第二天早上,男人在電話裡頭說,兩天後會過來,葉薇然很興奮的答應。
這場婚禮,沒了父親葉衛川的參與她本來就顯得不太熱乎,現在程以銘能這麼早過來,葉薇然感到很欣慰。
可這則消息聽到陸景琛耳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男人一邊穿衣服一邊不滿的冷哼,“來這麼早做什麼,婚禮還有一個星期呢。”
他這兩天本來就忙,哪裡有時間和他們一起啊,程以銘那貨就會打主意。
“真小氣,難道你們陸家連這點費用都出不起嗎?”
“他來可以,不過你不能和他單獨出去,我來招待就行。”
葉薇然不滿的哼了哼,她纔沒那麼聽話呢。
——
陸晚馨這兩天很安分,陸景琛大婚在即,老爺子把她看得死緊,生怕她會再次做傻事,除了嚴子軒親自過來接,任何時候老爺都是不放人的。
這天下午,嚴子軒是在老爺子的授意下過來接人的,一到電話裡聽說陸晚馨心情不好,他只能推遲會意過來接她出去散散心。
經過了上次自殺的事情,嚴子軒這些日子都在擔心受怕,而陸晚馨也經常拿這個理由讓嚴子軒過來陪她。
似乎也成了理所當然。
晚飯,兩人是在外面吃的。
飯吃到一半,陸晚馨突然沒了胃口,她扔下手裡的餐具開始沉重的嘆氣。
“又怎麼了?”嚴子軒看向她的時候眉宇間多了些沉重的壓抑。
他這一下午都圍着她轉,而陸晚馨總是時不時的情緒低落,嚴子軒在擔心的同時又感到心累。
可他能說句重話嗎,要是她再想不開又怎麼辦?
陸晚馨也不拐彎抹角,說來說去她在乎的還是,“子軒,你和她提離婚了嗎?”
嚴子軒聞言,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同樣放下手裡的餐具沒了吃飯的心思,“還沒有,這兩天她身體有點不舒服,等她好點再說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子軒,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不想離婚。”
嚴子軒眯了眯眼,妖孽般的容顏頓時冷凝下來,強忍着那抹怒氣解釋道,“她還不知道我的想法,是我現在還不想對她說,想給她點心理準備。”
“那我呢,我活該等下去是嗎,一個星期後哥哥的婚禮,你準備帶誰出席?”陸晚馨說着,就開始當着他的面流眼淚。
她一哭,情緒一不好,嚴子軒就慌了,完全沒了辦法,“好了,好了,我也沒說不提,等明天吧,看她身體會不會好些。”
他越是服軟,陸晚馨就鬧騰得越厲害,眼淚流的越發兇猛了,“你還是關心她的,那你走,別理我,以後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沒關係。”
“馨兒,你別逼我,不管怎麼說,她這些日子替我照顧雙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話說到這兒,陸晚馨滿是淚痕的臉上纔有一絲笑意,這話聽在外人的耳裡只能理解爲,林暖夏名義上是他的妻子,實則只不過是嚴子軒找來的一個保姆。
而嚴子軒卻是想的是,希望林暖夏養好身體,這期間也好好陪陪他的父母。
說到這個份上,陸晚馨也不好再鬧,給他下了命令,“那好,我就給你兩天時間,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我了。”
嚴子軒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把陸晚馨送回大院之後嚴子軒就直接回去了。
林暖夏這兩天不是很舒服,嚴媽媽以爲她是純粹的感冒,也就沒怎麼在意。
嚴子軒上樓來時林暖夏還躺在牀上,臉色是那種帶着病容的白,看得人忍不住心疼。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病了。
本想提離婚的事,看到這樣的她,嚴子軒還是沒辦法開口,最終變成了,“聽說你病了?”
“好些了嗎?”
說話間,他已經走了過來,修長的身影佇立在牀邊,有種壓迫的氣勢。
林暖夏將手裡的書放下,並不是她想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裝柔弱,而是這兩天也不知怎麼了,人真的提不起丁點精神,胃裡的東西早就被吐光了。
還來不及開口,只聽男人又道,“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一下?”
林暖夏朝他笑了笑,“不用,估計是這幾天感冒了。”
然而嚴子軒卻不這麼想,以爲是他這些天忙着照顧陸晚馨她心裡不舒服,壓抑成這副樣子的。
一時間,心裡的那抹愧疚感以極快的速度滋生。
林暖夏不想兩人尷尬下去,她掀開被子下牀,“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幫你熱一下。”
她越是這樣,嚴子軒心裡就越難受。
男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突然抓住她的手,藏了許久的話終於一吐爲快,“暖夏,我不想這樣下去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
呵!他終於說出來了,早就等不急了是嗎?
林暖夏的胃裡突然一陣翻滾,怕嚴子軒看出異樣,她忍着噁心裝作鎮定的跑去洗手間。
嚴子軒也沒多想,只認爲她是要方便,乾脆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說了,終於說出來了,不同於上次提離婚,這次不知怎的會這麼難受,更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吐完了之後,林暖夏洗了個冷水臉,她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出來時面無表情的看向男人,像是在說一件在平常不過的事,“我知道,你今天回來是找我離婚的。”
嚴子軒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她會這麼冷靜,又這般明白。
他竟然能看出他的心思,看出他的無奈與煎熬。
說着,林暖夏在他詫異的眼神中拉開衣櫃,裡面有她打包好的行李,不多,但是必須帶走,“能給我一天時間嗎,東西我已經打包好了,但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嚴子軒跟着從沙發內起身,不知怎的,再次看到這些被她打包好的東西,他內心的煎熬已經不能用難受來形容,可他知道,他不能再這樣搖擺不定了。
一直以來,他對陸晚馨的那份情,整個江城人都知道,嚴子軒想,他只所以這麼難過,應該是覺得辜負了林暖夏的一番情意。
男人緩步走上前,精緻的容顏在燈光的折射下泛出迷人的色澤,又像是苦澀。
林暖夏晃了眼,再次面對的時已經沒那麼難受了,反而能坦然的接受。
反正她也需要三百萬不是嗎,那麼就當自己撿了個便宜吧!
沉默許久,嚴子軒開口道,“不用那麼着急,你好好休息,把病養好了再去也行,如果明天還覺得不舒服,我們過兩天再去辦也沒關係。”
林暖夏搖了搖頭,驀然就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嚴子軒看到她眼裡的淚花,心也跟着往下沉,擡起手落在林暖夏的肩上,“你別這樣,其實,我真的怕耽誤你。”
林暖夏不想在他面前變得這麼脆弱,不是都接受了嗎,爲什麼還要這麼難過?
她一個勁的點頭,只爲了符合嚴子軒的話,嘴裡的苦澀蔓延到心裡,苦的只有她一個人,“我知道的,你是爲我好,這樣,都好。”
她的話很輕,可卻刺得嚴子軒的心悠然一緊。
嚴子軒身形漸漸僵硬,動了動脣,還是沒能搶在她之前開口,“就後天去辦吧,明天我讓人把我的東西搬出去。”
“暖夏。”男人的視線定格在她蒼白的臉上,上面的晶瑩已經被她擦去,但眼裡的紅卻騙不了人。
林暖夏應該是捨不得的,那麼你呢,嚴子軒你爲什麼要這麼難受?
“沒事的嚴子軒,剛纔我們不是說了嗎,這樣對大家都好,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被你踢出局的,不過好在醒悟的早,收手還來得及。”她故作輕鬆的說完這些,卻讓男人皺了眉。
嚴子軒,再見了,希望你不要後悔,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這麼傻,更不想自己跟着你傻下去。
反正她也需要錢不是嗎?
嚴子軒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淡然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什麼叫做醒悟得早,是後悔了嗎?
這天晚上開始,他們已經開始分房睡了,嚴子軒去了隔壁的客房,沒有來阻止,他們離婚已經得到了父母的應允,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天才剛亮,林暖夏便找來葉明娟過來這裡接她,並且要葉明娟暫時不要把這事告訴葉薇然。
葉明娟也不想姐姐心煩,讓人把林暖夏的東西一一搬到了之前的公寓,然後坐在車裡耐心的等她。
嚴媽媽這兩天一直睡不着,尤其是昨晚,得知兩人明天就去辦手續,她天還沒亮就起牀了。
眼看着林暖夏的東西往外搬,她跟着跑出去,樣子急得不行,“夏夏,怎麼這麼急啊,這還沒吃早飯呢。”
林暖夏牽強的勾起一個笑,拉起嚴媽媽的手柔柔囑咐,“不了,媽,我這就走了,反正都是遲早的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和嚴子軒置氣了。”
傻丫頭,都這個時候了還給嚴子軒說好話,恐怕也只有林暖夏這樣大度了。
嚴媽媽那是真捨不得,林暖夏的這番話一出口,她立即紅了眼,想說句話不讓自己那麼難受,可林暖夏已經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朝她點了個頭,上了葉明娟的車。
拍上車門之前,林暖夏不忍心嚴媽媽在外面吹冷風,隔着幾步的距離喊了聲,“媽,外面冷不要再送了,你告訴嚴子軒,明天早上九點我在民政局等他。”
二樓的次臥陽臺,窗簾未拉攏的位置,露出的是男人陰霾的臉。
林暖夏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嚴子軒的耳裡,明明是想要的結果,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一夜未眠的男人,在林暖夏起來時他就知道她要走了。
此時透過窗簾的縫隙怔怔看着黑色汽車揚長而去,直到消失不見他才轉身回去主臥室。
推開門,裡面還是原來的樣子,她的氣息還在,他又跑去浴室,什麼都有,唯獨少了女性用品。
她就這樣走了,甚至連再見也來不及和他說一聲,說到底他們也是夫妻一場啊。
不過也好,就像林暖夏說的,他們這樣對彼此都好。
恰逢今天是週末,頭一次嚴子軒沒去戶外運動,在家悶了一天。
這期間,陸晚馨打過好幾個電話約他出去,嚴子軒藉口在和林暖夏談離婚拒絕。
他就想清靜一天,好好睡上一天,明天去了民政局又是另外一翻景象吧,也是新生活的象徵。
可躺倒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着,牀單換過了,已經沒了屬於林暖夏的味道。
嚴子軒突然想到林暖夏昨天看得那本書,當時沒在意,等他現在起牀去找,才發現這本書是研究菜譜的,而且裡面全是清淡的口味,符合他的。
他腦海裡本能的倒映粗林暖夏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還有每天做着可口的飯菜等他回來,這些日子他好像習慣了般,胃口也大開,如果不是發生陸晚馨自殺的事,他真的就沉迷在這種生活中了。
這種沉悶的心情持續了一整天,嚴子軒下樓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午飯是傭人送到書房解決的,其實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這裡翻翻那裡翻翻,再也找不到林暖夏留下的蛛絲馬跡了。
三個人的晚餐很冷清,氣氛壓抑的厲害。
桌上的菜幾乎沒動,嚴父最先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客廳,雖然嘴裡沒說什麼,但從他偶爾的嘆息聲中聽得出來他心情有多沉重。
嚴子軒也受不了這種陰沉沉的氣氛,以前他們不也三個人用餐嗎,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過後,一家人坐在客廳看電視,誰也沒說一句話,電視屏幕裡播放的節目是爆笑型的,然而,在他們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笑容,個個臉色沉重。
嚴子軒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下去,少了一個林暖夏也得過日子啊。
“爸媽,明天我讓馨兒過來吃晚飯吧,還是人多好些。”
嚴媽媽本想出聲反駁,嚴父拉起她的手當即使了個眼色過去,她適時的選擇閉嘴,既沒反對也沒贊同。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接受也沒有辦法,
既然同意了這門婚事,這陸晚馨遲早要到他家來的,更何況以前經常過來,只不過這一次意義不同罷了。
他們願意接受也好,不樂意也罷,已經改變不了了。
就這樣終於捱到了第二天,江城的早上下了一場小雪。
葉明娟本想陪着林暖夏一起去民政局,林暖夏卻說,“我想一個人面對,明娟,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吧。”
她不願讓任何一個人看到她的眼淚和狼狽。
葉明娟想想也是,這種事情最好不要摻和,只是抱了抱她,“我等你回來,然後我們去姐姐那裡。”
“好。”
到民政局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林暖夏穿着一身長款淺粉色羽絨服站在風雪中,嚴子軒從車上下來,看到的是她在喝冰冷的礦泉水。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搶過她手裡的礦泉水,“天這麼冷,怎麼喝這麼涼的水?”
林暖夏彆扭的把他手裡的水搶回來,“我習慣了,很渴。”
早上的孕吐總是來得猛烈些,她怕一會兒支撐不住會當着嚴子軒的面吐出來。
也就在這時,陸晚馨打電話過來,嚴子軒走到一旁接起,畢竟是大衆廣庭之下也隱藏不了,林暖夏站在那兒默默的聽着,心一陣一陣的抽疼。
胃裡的酸楚一涌而出,她趕緊灌了幾口礦泉水,等到嚴子軒掛斷電話她已經恢復如初。
男人目光下意識掃向她手裡空掉的礦泉水瓶,真有那麼渴嗎?
“走吧,一會兒人該多了。”
上班時間到,他們應該是最早的一對吧。
確實,兩人是第一個來辦離婚手續的,由於沒有什麼糾葛,填了表很快辦理完畢。
出來民政局,嚴子軒將準備好的東西塞到林暖夏的手上,風雪中,男人的視線緊盯着她凍得發紅的容顏,“這裡有五百萬,你先拿去,如果有什麼困難還可以找我。”
林暖夏真想把這張卡扔在他臉上,可她現在沒有那個資本,只能卑微的接過,咬脣說了句,“謝謝。”
嚴子軒的胸口彷彿堵了一塊沉重的石頭,他看着她,哽在喉間的話卻只有短短的六個字,“林暖夏,對不起。”
林暖夏大方的擡頭給他一個笑顏,“嚴子軒,你一定要幸福。”
說着,她便轉身準備離開,嚴子軒卻眼疾手快的拉住她,“一起吃個飯吧,一會兒再決定去留好嗎?”
“不了,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陸晚馨。”
早在嚴子軒打電話的時候林暖夏就聽見,他和陸晚馨約好要一起吃午餐。
嚴子軒也沒強求,又道,“那我送你走吧。”
林暖夏覺得沒有必要,“我打車,去薇然那裡,等她結婚後再做決定。”
昨晚嚴子軒問過她,離婚後還會留在江城嗎,林暖夏給他的答案是還沒想好。
嚴子軒試圖還說些什麼,總有些不甘心就這樣分了,林暖夏已經撇開他的手往前走。
驀然,身後傳來嚴媽媽的聲音,“夏夏!”
林暖夏的腳步頓時就僵硬了,她最沒辦法做到瀟灑放開的就是嚴媽媽,她緩緩轉過身,嚴媽媽站在嚴子軒身旁,吸了吸鼻子,一聲媽差點脫口而出,林暖夏顫抖着脣動了動,走過去喊了聲,“伯母。”
嚴子軒徹底怔住,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心是那樣的疼。
這聲伯母聽起來無疑是非常刺耳的。
纔剛離婚,他們之間就要這般客套了嗎?
嚴媽媽將她抱進懷裡,寒風中,她哭着道,“以後你還叫我媽,就算離婚了,也不能生分知道嗎?”
林暖夏揚起臉,她強忍着那種即將崩潰的酸澀,蒼白的脣瓣顫了兩下,“還是不要了,您知道的,我以後還要找男朋友,不想人家誤會。”
男朋友?
身旁的男人徹底黑了臉,他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狹長的鳳眸眯起,視線聚焦在林暖夏那張憔悴的臉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胸口溢出,像是一種怒意。
嚴媽媽搓了搓林暖夏冰冷的手,貌似懇求的開口,“夏夏,我一個人很無聊的,你有時間一定要經常來看看我。”
“好,我會的。”林暖夏深吸口氣,再怎麼不捨也有分別的時候,她事先退開一步,朝嚴子軒看了眼,朝他們揚了揚手裡的離婚證,“那我先走了,你們保重。”
她的這個動作刺激到了男人的神經,明明是想說一句挽留她一會兒,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林暖夏,我和陸晚馨結婚,會邀請你的。”
嚴子軒,能不要這麼殘忍嗎?
即使再痛,她也不會再讓嚴子軒看見,刻意太高下巴淡淡道,“再看吧,或許我不在江城了。”
嚴子軒默默看着林暖夏逐步遠去的背影懊惱的要死,包括他身邊的嚴媽媽也一個勁的罵他,說一點人心都沒有。
其實,他剛纔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就想給個機會讓自己送送林暖夏,天氣這麼冷,她孤獨寂寞的身影徹底亂了他的心。
陸晚馨過來的時候,林暖夏已經上了出租車,她不滿的朝目不轉睛盯着林暖夏遠去方向的男人撇撇嘴。
都離婚了,還看什麼,再說了那個土包子有什麼好看的。
“你說過的,一起吃午餐。”她挽起嚴子軒的胳膊,爾後轉瞬看向一旁淚流滿面的嚴媽媽,“嚴伯母,一起來吧?”
現在她只需要在嫁入嚴家之前處理好和嚴家二老的關係就行,她就不信了,她堂堂陸家千金還比不上一個無權無勢的土包子。
嚴媽媽哪有什麼心思,自陸晚馨出現到現在,她連正眼都沒瞧過她,“你們去吧,我頭疼,先回去了。”
陸晚馨那個氣啊,恨不得跑過去把嚴媽媽暴打一頓。
死老太婆,有必要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嗎,林暖夏就那麼重要?
哼!
嚴媽媽離開後,陸晚馨囂張跋扈的個性立刻暴露出來,她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只能把氣撒到嚴子軒身上,“嚴子軒,你媽什麼意思啊。”
嚴子軒同樣的煩躁,推了把身旁拽着他的女人,沉聲道,“我下午還有事,一會兒午餐讓秘書解決,我們過兩天再聯繫吧。”
陸晚馨絲毫沒有覺悟,她像是察覺不到男人的煩悶,繼續纏上去,嬌嗔道,“不行,我們當時說好要一起吃飯的,慶祝慶祝嘛,我以後也不怕被人說閒話了。”
慶祝?
嚴子軒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狹長的眸子透出些許陰鷙。
他甩開陸晚馨的手,語氣堪比寒冰,“你一個人去吧,我真的有事。”
陸晚馨覺得委屈不已,她從來沒有受到過嚴子軒這樣的對待,追上去,“嚴子軒,哎,嚴子軒!”
“嚴子軒,你給我站住,嚴子軒!”
“你要是敢走,我今晚就讓爺爺教訓你,說你欺負我!”
然而,無論她怎麼叫,前方的男人就是不肯再回頭,拉開車門坐下去,頭一次,嚴子軒把陸晚馨一個人丟在寒風中,彷彿已經沒心思再顧及她是不是會着涼。
因爲此時他的腦海裡全是林暖夏離開時的身影,那麼孤單,使人心疼得要死。
既然這樣,這個風應該是凍不死人的吧!那麼陸晚馨凍一下也是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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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偶今天乖乖寫這麼多,就是不想卡在最關鍵的地方,那個啥,乃們是不是該看在我這麼乖得份上,把攢的票票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