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被我抱在了懷裡熟睡,小白狐在我腳邊,人家基本當她是隻貓,雲崢早已經恢復了自己的臉龐模樣,比起原來的韓月,實在俊美得不少。
一上車,即使他戴着鴨舌帽,還是有不少女遊客的眼睛瞄了過來,直到看到我坐在他身邊,才悻悻然收回了眼神。
他們都誤以爲我和雲崢是孩子的父母,森夜拉長了臉,站在我和雲崢的中間,不許雲崢看過來一眼。
一路舟車勞頓的,最後的旅遊巴停在了旅途的終點,再往上去,就是無人區了,沒人敢涉足那裡,除了最資深的老參客。
長白山的人蔘極其有名,因此衍生出了自古就有的行業——採參人,只是這一行現在真正遵循古法的不多,加上近人區的人蔘都被採摘得差不多了,有些參客纔不得不往山的腹地深入進去。
我們雖然有地圖,但是在山裡很難分辨方向,畢竟我們從未進入過山林。
所以我跟導遊打聽了附近最有經驗的老參客,說服了他來幫我們帶路。
自然不能讓他一直帶到陰間去,只要摸到了門道,我們就會讓他走人。
老參客的煙癮很大,雖然看在錢的份上答應了陪我們去,但是吧嗒着抽菸,看着我和雲崢:“你們去山裡面做啥子?我老覺得你們沒有人氣,總該不會是山裡的棒槌變的吧?”
參客喜歡把人蔘叫棒槌,這樣纔不會驚動了寶貝。
我嘆了口氣:“並沒有。我們此行山上行是爲了來探訪故友,還得把他的屍骨移回故鄉,入土爲安。”
我們找嚮導的時候說的就是這個理由。讓他幫我們去找去年迷失在山谷中的親人。
老參客聽我們報出了一個地名,哈哈大笑:“你們的親戚是來尋寶嗎?”
我和雲崢面面相覷,森夜低聲道:“問他,爲什麼這麼說?”
我當然問了,還順便加上句:“有很多人都讓你帶過這個地方嗎?”
老向導搖頭:“你剛剛說的是個舊稱,也虧得是我歲數大才能知道,現在早不叫這個名字了。我是猜,既然是個舊名,會不會你們年輕人看什麼藏寶圖來這裡找財寶。”
他噤了聲,端詳了一番我和雲崢的表情,才掩飾大笑:“老頭子瞎說了。跟我來吧!”
他對我們起了疑心,一路別的話都不肯說了,悶頭帶着我們前進。
我和雲崢也不是多話的人,對於我們來說,讓老參客知道得越少,對他越好。
我們也只希望他能帶我們到第一個無人區的地域就好,剩下的路程已經非常簡單,我們自己探索就能完成。
這一路很是難走,沒有嚮導的話,我無論如何摸不到這裡來,加上又沒有衛星信號,要導航是癡人說夢了。
等到達地點的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我按約定好的,如數把錢給了老向導,他捏着手裡的紙幣,仔細數數才道:“真的給我?”
“當然。”我啞然失笑,“這是我們說好的價錢啊。”
他把錢收進了懷裡:“在我之前,有一個我的朋友也是採棒槌的,也替人帶路到這裡,我出發的時候還沒見他回去。我想,你們或許該知道他們的目的地的。”
他一溜煙爬下了山,生怕我們反悔一樣。
我朝凍僵的手呵了口氣:“看來,何子蔚已經比我們早了一步。”
“也算他仁至義盡,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森夜看了看天空:“我建議原地休息。你們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說得無疑十分正確。因爲這原始森林裡遮天蔽日的樹葉蓋住了天空,我們在黑暗中無法分辨北斗星的位置,自然無法辨別方向。而且,夜間是動物出沒的時間,對於我和雲崢現在的肉身來說,最好還是別冒險。
雲崢找來了柴火,生起火來的時候,火苗就在我的眼睛裡跳躍着。
吃飽了的童童說什麼也不肯睡覺了,森夜接了過去,本來咿咿呀呀準備醞釀哭意的童童一下噤若寒蟬。
我啞然失笑,這鬼帝大人的威壓,連個小孩都沒能倖免啊。
“眉兒,你睡吧。”他輕撫我的發,“我在旁邊守護着你。要是現在何子蔚敢出現,我非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鬼帝應該具備的實力不可!”
森夜一夜都在戒備着,何子蔚卻居然沒有出現。
我們按圖索驥,我一路苦忍不休息,在第二天夜色擦黑的時候,終於在迷林裡找到了一處山洞。
洞門口有藤蔓和植被生長着,站在洞口就能感覺到陣陣的陰氣正朝我們的方向撲來。
森夜伸出了一根手指,探向裡面的時候,面露喜色:“是的,就是這裡!”
是的,就是這裡!
這裡是地圖上標識的最後一個圓點,它的名字叫索魂洞。
洞上沒有任何標記,似乎也很久沒有人來,我把藤蔓撥開,一步步地走進了山洞中。
洞內沒有任何照明,森夜指尖一擦,黑色的陰火燃起,瞬間洞內就回應地泛起了無數黑盈盈的光線,把整個山洞照得更加滲人。
在洞的最中央,有一處棺木。
森夜走了過去,那棺木忽然哐哐哐地直做響,無數的黑煙從裡面蔓延了出來。
雲崢下意識地,就把我按住了。
“幹什麼?”我反射性地回頭一問。
他看着我:“你真的要去嗎?如果去了陰間,你就再也回不來了,你就要捨棄你的人身,跟着他當鬼了。而且,他的鬼帝身份限制着他,未必閻王允許你們在一起的。”
森夜也站定了腳步。
他回頭看我,眼神複雜。
他必須回去。這是職責所在。
可是他又不能和我,和童童分開……
我微笑着,笑裡含淚:“你去哪裡,我去哪裡。”
那棺木還在抖動着,森夜用力一翻,已經把那棺木翻起,無數黑煙涌了出來,下方是無盡的彩色循環,就好像是人在眩暈時爆發出的無數光圈一樣。
我拉住了森夜的手,雲崢緊跟在了我身後。
“雲崢……”我阻止了他,“你還是回鬼市吧,在那裡,你纔是鬼市的主人啊。”
雲崢挑眉:“那到時候他要是不能在你身邊護你,你有危險怎麼辦?沈眉,你就讓我把千年前沒做的事情,做完了吧。”
他明知道,我會永遠都愛着森夜,卻還要爲我做這樣的犧牲。
韓月如此,雲崢如此,我沈眉何德何能,得到他們的厚愛?
我熱淚盈眶,剛想說出拒絕,那棺木卻被用力地壓下,有猙獰的笑聲在洞中響起:“真是恩愛癡纏啊。雲崢,你這個師門的關門弟子,見到師兄爲何不行禮!”
所有人幾乎是同時飛躍了出去,我看着站在棺木上何子蔚冰冷的眉眼,就像看着一個我從未認識過的人一樣。
此時的他,面目依舊,身上得體的西服已經不見了,只看到了一襲黑袍,把他從頭到腳都掩蓋在了黑暗當中。
他哈哈一笑,抖落黑袍的帽檐,挑釁的眼神看着森夜:“薛森夜,你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當他抖落黑袍的時候,從他身後悄無聲息地閃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低頭不看我,我卻無法不去看她。
那是小艾!
或者說,是一個佔據小艾身體的靈魂。
森夜冷冷一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你?你有什麼值得我惦記?你以爲把我滅得魂飛魄散了,你就能取代我的位置?別傻了,何子蔚,真正的轉輪王應該身上是有天地法則的存在的,你無法讓我魂飛魄散的!”
何子蔚哈哈大笑:“是啊。我無法讓你魂飛魄散,但是你自己可以啊。”
我剛想問,森夜又不是傻瓜,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魂飛魄散的時候,我的身體空然一聲響,頓時哀叫了一聲,整個身體像被什麼牽引着一樣,魂魄咻地一聲就離了體,完全不受控制地飛向前。
“眉兒!”森夜剛喚了一聲,我的魂魄就被何子蔚給牢牢控制住了。我渾身彷彿被火燒一樣,又疼又酸又煎熬,忍不住整個人跪了下去。
何子蔚搖了搖頭:“薛森夜,多謝你讓她練習離魂之術,才讓我能找到這個合適的方法來控制住她。”
何子蔚不慌不忙地打響了指尖:“你把我的幻境主人阿濃給弄壞了,你就得替我進去守護幻境了哦!不過在這之前,你的靈魂要接受陰火焚燒七七四十九天。感覺真不錯!”
火勢從我腳踝開始蔓延。我渾身被鐵鏈一般的鎖鏈拷住,即使用力扭動,靈魂也無法閃躲那陰火的焚燒。
那種灼燒的疼痛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比任何身體上的折磨更來得劇烈。這樣一秒我都快暈過去,接連焚燒七七四十九天,我能扛得住嗎?
森夜的瞳孔眯了起來:“何子蔚!”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何子蔚冷冷一笑,“自己做個了斷吧。雲崢算是我師弟,我也知道,雲崢很愛沈眉,如果你了斷了自己,我會放了沈眉,跟我師弟一起離開。放心,她會完好無損。如果你再繼續冥頑不寧,那我師弟也知道,是你不肯救沈眉,那我想,我師弟會幫着我,替我殺了你,救下沈眉。”
他一句話,把雲崢和森夜弄到了對立面上。
其實我怎麼會不知道,森夜心裡難受的是,要把十八層地獄交給這麼一個人渣,而壓根兒不是貪戀轉輪王的位置。
我疼得快暈,森夜的考慮已經飛快:“行,我答應你。”
“不要!”我忍住渾身的劇痛,“森夜,別忘了,這傢伙是人渣!雲崢,雲崢,如果……啊……”
我疼得忍不住了,可這一聲,卻不是因爲我疼而喊出來的。
而是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噴在我的臉上,而陰火陡然消失讓我喊出來的。
何子蔚的身子就站在我的的跟前,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額頭一個彈孔正噴出血液,淌了我一臉。那彈孔還冒着白煙,他的身後站着的,是一手持槍的小艾!
森夜立馬撲過來,抱住了我。
我的眼睛圓睜着:“啊,小艾……小艾……”
“還愣着幹什麼!”小艾渾身發抖着,“還不快走!”
森夜一腳把棺木蓋板踢開,拉住了我,就往下一跳。
此時的我,還是魂體的狀態,跳進棺木的時候,只覺得耳朵嗡嗡嗡地作響,好像有無數的爆竹在我腦袋裡炸開,炸得我七葷八素的。
我剛回轉過神來,耳邊就聽到了嘩嘩的水聲,那在陰間奔騰的河流,就該是忘川了吧?
那鮮豔如血的花朵,盛開在忘川彼岸,便是彼岸花?
那在我下方的地面上,行走的無數身影,面無人色,雙手帶着鐐銬,就是新來的陰魂?
原來,這就是地府了嗎?
這就是陰間了嗎?
我的嘴長得大大的,森夜把我的口闔了起來,身形一轉,我的眼前一陣發黑,旋即就落入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我再醒來的時候,面前依舊是黑暗的。
我眨了眨眼睛,確信我不是眼睛看不見東西,而是眼前確實是一片黑暗。
我摸了摸,底下是柔軟的墊子,童童的眼睛眨巴着,總算是給了我一絲亮光。
我摸索着抱起了孩子,親了一口,外面似乎已經有了聲音。
“森夜?這裡是哪裡?”我連忙問道。
“噓。”外面的聲音卻是雲崢。“沈眉,我是雲崢。你別說話,既然你醒了,我帶你離開地府。”
我又怒又驚:“你在說什麼呀!森夜呢?”
雲崢猶豫了半晌,纔對我道:“薛森夜擅離職守,還和凡人成婚,誕下孩子,閻王要革他的職,治他的罪,恐怕會牽連到你身上。我要帶你走,回鬼市,你和童童纔不會受拖累……”
不!
我伸手一摸,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類似黑色盒子的空間裡,我連忙掙扎着:“雲崢,不不不。如果他被治罪,我也有罪。我要跟他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受苦也一起!我不能離開他,沒有他,我逃脫了有什麼意思?反正我回不去我身體裡了,我就跟死了也沒區別了……”
雲崢沉默了半晌,才道:“值得嗎?”
“爲自己所愛,不管對方的迴應是怎樣的,付出了,就是值得的。”我的淚滑落,眼角卻是笑意,“帶我去。我是他的妻,無論如何,我都該出現的!而不是像縮頭烏龜一樣躲着!”
喀拉一聲。
我的眼前亮起了白光,我不太適應的一手擋在了眼前,纔看清雲崢的輪廓。
“帶我去,或者,你告訴我,在哪裡!”我一把扯住了他。
他把我扶了起來。
他看着我,意味深長地道:“你說得對,爲了自己所愛,怎樣,都應該是值得的。”
森羅大殿之外,處處森嚴。
我不知道雲崢把我帶到哪裡。我只知道,每走一步,我就離我的森夜近了一分。
我知道他一定想我走得越遠越好,可是我不願意,離開他,我還有什麼意思呢?
層層的守衛卡住了我,雲崢輕輕一拂,那些守衛便往外飛去。
越來越多的陰魂涌了過來,我知道雲崢是在替我開路,我就一個勁地往前衝,抱着童童往前衝去。
刀槍落在我的身上,一陣陣發疼,我在地上翻滾着,攀爬着,一心一意,就是要去往那大殿之中。
直到有兩個影子落在了我身上。
我艱難地擡頭,看見那是兩個巨大無比的畫得稀奇古怪的人臉。
一張是全白的,一張是全黑的,戴着高高的帽子,一跳一跳地來到我面前。
“敢闖閻羅大殿,來者何人啊?”那兩個人一唱一合,尖着嗓子叫道。
我身上已經受了不少的傷,只爲護住懷裡的寶寶。
看到兩個似乎能說上話的人來,我喘了口氣,在地上稍稍坐直了起來:“我,我是薛森夜的妻子……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兩個人大吃一驚,連忙把我扶了起來:“是轉輪王的妻子?你就是……”
那個白臉的朝黑臉的搖了搖頭,然後把我一步步地扶了過去。
“閻王和轉輪王正在裡面議事,你進來吧。”
森嚴的大門吱呀一聲,在我面前應聲而開,我一回頭,那後方所有的一切卻都不見了。
“原來真的是你。”有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我一大跳。
我驚魂未定地轉回頭去看,只看見在我十米高的上空浮着一團黑霧,霧氣中似乎有什麼黑色的東西垂落了下來,給我帶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眉兒!”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應聲看去,那不是森夜還能是誰?
我狂奔向他,卻被一道無形的透明牆壁一擋,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森夜心疼極了:“眉兒,雲崢爲什麼沒有把你帶走?”
“是我自己不走的。”我看着他,極其痛心,“森夜,發生了大事爲什麼還要瞞着我?他們打算拿你怎麼辦?”
“怎麼辦?”頭頂上的聲音響起,“作爲十殿之主,本座不能看着薛森夜身爲十殿轉輪王,卻知法犯法,私下凡間,擅離職守,他必須受到嚴懲!”
“閻王大人。”森夜無所畏懼地擡起了頭,“不知道大人是否還曾想起,莫家島上祠堂內那等你的小新娘?”
我頓時愣住了。等我再眨下眼睛,無數的記憶回籠,我恍然大悟。
難道,在良人婚禮上,當初那人就是……
怪不得剛剛他說,真的是我,原來我們真的是見過的!
“你是良人的夫君!”我脫口而出。
森夜勾起了脣角:“不知道拜了堂入了洞房,算不算是也結了姻親,這要論,在地府也是死罪。閻王大人不會不知道吧?那一夜之後,新娘留了您的精血,這更是大忌,她的血肉被族人分吃,更是令人髮指。閻王大人……”
上方的聲音暴怒了起來:“你能說別的嗎?”
“那說說,你是怎麼落入莫家島的?除了被迫和莫良人成婚之外,您還做了些什麼?”
“夠了。”那聲音忍無可忍,“薛森夜,你我都有軟肋,何苦苦苦相逼?作爲一千年的兄弟同僚,我赦免你的罪責,但是地府之人,不能****,你必須留下,你那小丫頭和孩子,還是去輪迴吧。他們忘了你,也就了卻心事了。我算仁至義盡了吧?”
我大驚。這是要我和森夜分開?
森夜看向了我,眼神裡有痛苦。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沒有。”那聲音長長地嘆息,“就像我也在慶幸,莫良人已魂飛魄散,而莫家人也幾乎死淨,我做過的一切也沒有憑證了。她留下,早晚是個禍根。我能在這裡保你,不能在其他地方保你。爲了她的好,你還是聽我的比較好。”
森夜垂下了眼眸。
我知道他會答應的。爲了我,他願意做任何決定。
可是我不甘心啊!
他讓我跟他回來,我已經來了,現在卻要我走……
“其實也不一定非要這樣做。”一個聲音在我們背後響起。
雲崢?
“哦?”頭頂上的聲音似乎很有興趣,“比如?”
“比如他的位置如果有更合適的人選替他的話,他應該可以去投胎的。”雲崢不慌不忙地道。
“誰替他?”閻王哈哈大笑,“你知道要成爲十殿之一,要……”
他忽然失聲道:“天煞孤星?”
“是的。”雲崢站在我們的面前,“不止何子蔚是天煞孤星,其實我也是。”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哀傷:“如果不是我的家人聽從了雲遊道士的話,把我生生活埋的話,那麼我的家人會在那一年被我悉數剋死。他們活埋了我,得到了生機,卻在錯誤的時間,又再度喚醒了我。”
他的眼角有些溼潤:“沈眉,你知道嗎?我一直記得你的恩情,即使拜師學藝,苦練技法,我都沒忘記,你曾經給我的溫暖。你讓我覺得,我能像個人……”
他的眼神柔軟了下來:“於是,等師傅允許我出關的時候,我就去了。你已經長大了,可是你的眼裡只有薛森夜。他戰死,你爲他痛不欲生,你一心求死,雲岫卻還不放過你。爲了你生生死死的安寧,我把我雲家唯一的後人,魂魄永遠囚在了紅樓裡。所以,我雲家絕後了。”
“我一心尋找着你,卻沒有辦法知道你投胎的所在,我只能聽從師傅的話,去了鬼市,潛心學習占卜。
我以爲,我終於等到你的到來,命運是給了我們最好的安排。但其實,你依舊是他的。”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不爭什麼,不求什麼,眉兒,你的平安與快樂,是我終生所求。”
他看向閻王:“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很不巧,還比他們多知道了一點。我以我的自由,我以我的永生斷絕****,以我的鬼市,換他們的離開。”
雲崢被捲入了那團黑霧之中,我的眼前一黑,還來不及挽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眼淚,從眼角落了下來。
雲崢,雲崢……
如果有下輩子呀,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你的時候,就有那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呀……
“哇哇哇……”人世間的產房裡,嬰兒的啼哭聲撕裂了凌晨的夜空……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