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伸出了右手手腕:“我有紅繩,噬魂劍被她奪走了!”
森夜挑高了眉:“哦?你確定你紅繩還在?”
我的右手手腕被他的黑色鎖鏈困住,當我一伸高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對勁了。
我的右手腕處空空如也。
我的紅繩已經在抵禦那個陰兵的時候,被砍斷了,我還去哪裡找一段紅繩?
韓月往前走了一步,也站在了我左右:“我聽說,你們去鬼市的時候,鬼市的主人送給了你一塊玉佩,這塊玉佩應該森夜認得吧?你拿出來看看也可以啊。”
我沒有辦法應答,只能喃喃道:“碎掉了,在我出結界的時候……”我的淚落了下來,“我……我沒有什麼可以佐證我的身份的,如果你們不願意相信我的話,我……我無話可說……”
最信任的兩個人站在我面前,卻對我說,他們不信我,這種被背叛被委屈的感覺,比我在結界裡出不來,只能撞得滿頭包來得更糟糕。
我嘆了口氣,已經閉上了眼睛。
現在我已經相信了沐璃的預言。
他們會殺掉我,會剝下我的臉皮,這點我已經不再懷疑了。
只是沒料到,我竟然是這樣死的……
我脣角勾出了一絲苦笑:“來吧,不信我,就殺了我……”
阿濃也慢慢走近了過來:“留着她吧,把她交給我,我看她背後的幕後主人也該藏不住了,我試試跟她談,畢竟她還沒害我們,這樣殺了她不太好……”
“也好。”森夜的聲音在道,“眉,把你的噬魂劍取出來吧,免得等會她忽然傷害你。”
阿濃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我聽見了抽劍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陰寒的感覺。
那是我的劍!
它還被餵過我的血,它是認主的,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聽從別人的話來傷害我!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右手一伸,悲憤萬分地喊道:“噬魂劍,來!”
那劍身發出了一聲嗡鳴,然後咻的一聲,就在阿濃手裡掙脫了開來。
阿濃還沒反應過來,那劍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裡。
我還沒想到的是,鎖住我右手的鎖鏈在那瞬間已經鬆了開來,飛向了阿濃。
我眨巴着眼睛,韓月卻也已經出手。
小小的一個祠堂前庭,他們三人的陰氣悉數蓋住了我的視線,我手揮動着那些飄行的陰氣,卻始終看不見裡面的戰況。
不過,我無須等上太久。
因爲不到一會兒,一切就都結束了。
陰氣散去,森夜的鎖鏈已經困住了阿濃的脖頸。
阿濃被困在良人房間的牆角,咬牙喘息着:“你們爲什麼這樣做?我是沈眉!你們認錯人了!”
“哦?”森夜淡淡地挑眉,“雖然剛剛讓韓月幫忙出手,顯得我們不夠有風度,但對你們來說,也不需要有風度了。”他的手按在了阿濃的臉側,手裡已經執了一柄完全透明的小刀,“頂着這張臉,你就以爲能瞞得過我?哪個是我的女人,我能分不出來?”
阿濃咬緊了牙關,還在掙扎:“我真的是!如果你殺了我,那你就中了那些人的圈套……”
森夜挑眉:“既然你還在狡辯,那我就告訴你,你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多了。你不敢和我親近,是爲了怕我找出你的蛛絲馬跡吧。但是我和眉兒同牀共枕這麼久,她身上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了,不是靠聞的,是靠感覺的。你身上根本沒有,只有一股死人的腐臭氣味!”
阿濃臉色一變:“你居然一早就懷疑我……”
“第二,眉兒最信任的人是我,她不可能有秘密要跟小艾說而繞過我的。即使要讓我出去,她也會要我留神識在她身邊。而你迫不及待地只想讓我離開。”
“第三,也是我最後的試探。眉兒一直不敢去確定那肉的成分,因爲她怕沐璃會因爲預言的事而不許她留在我身邊。對她來說,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她最在乎的,是我和孩子們的安全!而你剛剛那話已經出賣了你!”
“既然你早就懷疑我,爲什麼剛剛還……”阿濃很不甘心,“你明明剛剛是沒有辦法判斷的!”
“剛剛我是怕你又使用結界的法子困住沈眉,而且噬魂劍留在你身上對眉兒來說太危險了。所以我和韓月就臨時演了齣戲給你看。”
森夜的小刀已經切入她的臉龐,當然一絲血都沒流出來:“抱歉,看着你這張臉,很多事情做不了,所以我得毀了它,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麼!”
阿濃大叫了起來:“士可殺不可辱!我不許你剝我的臉,我不許,我不許!”
她渾身上下都被鐵鏈困住了,兀自掙扎着,像落入蛛網的昆蟲一樣,掙不開卻還要動個不停。
我回過頭去不敢再看,阿濃怪叫着:“薛森夜,如果你有半分憐香惜玉之心,你就給我停止!”
森夜冷哼了一聲:“對不起,我沒有。”
韓月也冷冷地看着,那眼神冰冷得可怕。
我忽然有了一絲違和感。
森夜對待他人無情,這個由來已久,爲什麼韓月也這樣了呢?
在他的眼裡,似乎這樣跟捏死一隻小蟲也沒有什麼區別。
要知道以前的韓月可是個熱血青年,什麼時候也對待他人冰冷無情了?
反而是我生出幾分不忍,等阿濃的尖叫聲停止,我都不太敢擡頭。
一張臉皮被扔在了地上,還在不斷蠕動着,我一陣作嘔。
“原來長得這麼難看,怪不得需要借用別人的臉。”韓月冷冷地道。
我擡起頭看了一眼。
被捆住的女子臉上五官模糊,皮膚坑坑窪窪,確實不能算是個美女。
她的一雙眼睛就像要射出火一樣地瞪着森夜和韓月:“你們現在可以殺了我了!”
“說吧,你們幕後的主人在哪裡?”韓月淡淡地問道。“我多的是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你不修道嗎?”阿濃那張乏善可陳的臉做出嫵媚的表情特別違和,“既然修道,怎麼能傷天理?”
韓月從懷裡取出了一盒銀針,狠狠一根,刺入了對方的咽喉位置。
阿濃的瞳孔猛地張大了。她沒有死去,更沒有魂飛魄散,但是她疼得渾身直抽搐。
“爲了沈眉,我可以不修道。”韓月淡淡地道,“現在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