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扭轉過頭去看那啼哭聲的來源,一張小臉皺皺巴巴的,卻還是難掩粉雕玉琢的美人坯子模樣。
“孩子…孩子…”我心如刀割般的,想伸手去摸孩子,可我的手一下就被人打開了。
雲岫臉上寫滿了仇恨:“這孩子跟你完全沒有關係!你不過是借了個肚皮出來,如果不是你這張臉勉強跟我有點像,森夜怎麼可能碰你?”
一塊銅鏡湊近我的跟前,一隻手揪住我的發,把我扯到跟前:“你看看!你看看!你就是個不入流的贗品!”
銅鏡裡投射出兩張面孔,輪廓上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明顯,雲岫的眉眼比我好看完美太多了,和她在一起,她就是高配版,我則是低配版。
我內心火辣辣地疼:“那我什麼都不跟你搶,你把孩子還給我…”
重重一個耳光扇得我眼冒金星,雲岫旁邊的老婆子罵道:“不是個東西!想存心氣壞小姐嗎?孩子不是你的,是小姐和姑爺的!現在你任務完成了,好給我閉嘴了!”
雲岫撫了撫胸口,彷彿真的被我氣到了:“行了,先把她關在柴房吧,等森夜在前方的書信到了,再看看怎麼處理掉她。”
我獨自一人被留在了柴房裡,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散發出陣陣腐爛的氣息,我全身上下都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下方還抽痛得不住地流血。
我無法站立行走,只能拖着疲憊的身子靠在牆上,苟延殘喘着。
我應該剛剛生產沒多久,身體惡露還未清,可是該有的照顧和休息都沒有,我的胸口脹痛不已,還有餓得咕咕叫的肚皮也沒打算饒了我。
我心裡一陣不甘在涌起,深刻的恨意一浪高過一浪。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雖然只是個丫頭,爲什麼只配爲薛森夜暖牀,只配出借自己的肚皮?
我不甘心不甘心!
強烈的憤怒在我的心頭髮酵着,我把柴木推倒,艱難地往上爬,想去夠那高高的小窗。
柴房的門被人粗魯地踢開了,我整個人被人扯了下來,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雲岫在旁邊冷笑着:“別打傷她的臉了。其他的都給我使勁打,不過別打死了纔好。”
我全身疼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只能蜷縮成了一團。
雲岫優雅地走到我的跟前,嘖嘖了兩聲:“真是我見猶憐啊,怪不得森夜在前線還擔心着你呢。”
雲岫手中的一張薄薄信紙一揚:“瞧,森夜也給你安排好了,你啊殘花敗柳了,也不會有人要了,所以森夜交代了,把你嫁到城郊五十多歲的瘸腿老光棍那裡,好歹也是個正室。今晚子時拜堂,別說咱們主僕一場我沒照顧你,來人啊。”
幾個老婆子端來幾個紅盤,上面放了胭脂水粉和一套喜服。
“給她好好扮上,今晚子時過門的時候好體面體面!”
幾個老婆子走了過來,有人給我穿戴,有人給我抹粉,忙得不可開交。
我的身子就好像扯線木偶一樣,疼到不會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