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這個方法!”韓月忙道,“這個方法在我師叔留下的筆記裡有!不過是禁術啊,沈眉,你要想清楚,一旦這樣做了,哪怕你生下那個鬼胎,你也變成了半人半鬼,別說什麼鬼母子纏住你,你會動不動一睜開眼睛就撞到那些好兄弟的……”
“不要廢話!”我當機立斷地躺下,“該怎麼做,快點!”我閉上了眼睛,儘可能地穩住自己的呼吸,“森夜,我剛纔見到我們的女兒了,她長得好可愛,跟你好像好像……我想給她取名童童,我想活着看着她長大……”
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了下來,我拼命地忍住:“你就當我任性好不好?我不能放棄我們的孩子,付出任何代價都好,我都要保住她!”
他的舌尖舔去我眼角的淚:“不哭。乖,我明白的。我那顆元珠其實早就和你合成了一體,如果任由孩子流產掉的話,你的命也很有可能保不住了。眉兒,放心,付出任何的代價,我都要保住你跟孩子!”
他的話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韓月一手拿着一本泛黃的筆記,另一手五指夾住五根細長的銀針。森夜朝他一點頭,他便吐出了口長氣,狠狠一針,刺入了我的頭頂。
“噗!”我能感覺到,我頭頂處好像有什麼氣體在逐漸流失着,我又疼又冷,還要強忍住顫抖不讓自己動彈。“嘶嘶……”我的頭頂發出了吸氣的聲音。
我的眼皮忍不住往上一翻,一個拖着長長舌頭的女人正懸在我頭頂,貪戀地吸着溢出的白色氣體,發出了滿足的聲音。
看見我在看她,她晃動了一下那條長長的舌頭,嘿嘿笑了兩聲。這絕對不是瀟瀟,但也絕對不會是人!
我的兩手手心被攤開,兩根銀針刺入正中,寒氣從我的五指迅速蔓延上來,我彷彿能看見我的指骨被這寒氣侵蝕着,骨頭在漸漸發黑發脆,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嗚嗚”的聲音開始充斥在我的耳邊和腦裡,像針一般地刺痛我的腦袋,我痛苦地呻吟了出聲,可最後的兩根銀針還是刺入了我脫去鞋襪的腳底。
我嗚咽着,全身冷汗流個不停,整個人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我睜開疲憊的雙眼,剛纔還在我枕邊凝神看着我的黑貓現在已經俯倒,在我的面前,反倒是出現了身影模糊的森夜本人。
我顫抖着想伸出手去握他,卻發現自己連動根小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卻也沒有來抱我,只看見他單手在空中畫了個圓圈,韓月忍不住出聲:“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爲了眉兒,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森夜淡淡地道,他的手輕飄飄地拍在天靈蓋上,我在那一瞬間瞪圓了眼睛。
因爲他的頭頂竟然燃起了一團金黃色的火焰!
他身形一晃,卻毫不猶豫地把那朵火焰用兩指摘下,快速地塞入到我的頭頂銀針處。
“忍住!”他咬牙道。“你們兩個按住她,不要讓她掙開銀針!”
他話音剛落,我的渾身血液就好像沸油裡濺入水星一樣,沸騰着鬧騰着,在我身體裡炸開了花。
我疼得整個人往上一弓,他們兩個大男人按住我都還顯得吃力,大量的黑血從我身上五根銀針的位置涌了出來,我疼得哭了起來。
森夜看着我,他的眼底也淌出了淚,他伸手出來,我顫抖着指尖卻再也握不住他的雙手,我整個人脫力地歪倒在了牀上,而森夜的整個人也在我面前徹底消失了。
韓月抹了把汗,看向我的表情很是愧疚,“森夜!”我放聲痛哭着,扯住了韓月,“森夜去哪裡了?”
韓月有些欲言又止的,我拔掉了銀針,吃力地滾下了牀。
我身上流出的污血染紅了地面,我哪裡有力氣走路?只能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挪爬着,身下已經不再絞痛了,童童應該已經保住了,可森夜呢?!爲了救我和孩子,他是不是付出了什麼我不瞭解的代價?!
韓月把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沈眉!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狠狠地推開他,“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拜託你,不要再理我了,沒有他我會死的……我不能沒有他……就算他去了地府,我變成鬼我也要去找他……”
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到底在我心裡有多重要。那個總是冷冰冰地伸出手扶住我的他,那個在牀*上佔了我多少便宜還賣乖說是在給孩子輸入陰氣的他,那個面對誰都很酷,只有在我面前表現得傲嬌羞澀的他……點點滴滴早就融入了我的心裡,他不能一走了之,絕對不能!
“你別衝動!”韓月忙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魯莽了,所以我會負責到底的!其實在你昏迷的時候,你一直在流淚,我們就已經商量好了要怎麼做……”
他垂下了腦袋,不太敢直視我的眼睛:“你應該知道薛森夜的陰力被銅錢封印的事吧?他掙出這一魂一魄附身在這隻黑貓身上,是爲了保護你,要把陰力輸入到你體內,就非燃燒掉他僅剩的這一魂一魄不可。他確實……”
我一陣暈眩,身子一歪,靠在牀邊,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我知道必須要他付出那樣的代價,我根本不可能答應啊……我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嗚咽出了聲。
“送我回去好嗎?”我低聲道,“把我和黒木送到有森夜在的地方……”
“不要哭……”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擡起了頭,看見的是森夜影影憧憧的模樣,我伸出了手,他的身影就跟鏡中花水中月一樣,被我的手一撈就散。
他看見我的淚,眼底都是心痛:“別哭,眉兒,我現在魂魄幾乎要全散了,我只能靠你了,你能替我解開封印的是不是?”
我咬牙點了點頭:“是,我一定會的。森夜,我不要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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