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間,沐璃已經心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走啊。你是不信我嗎?我們從小玩到大,我騙誰都不能騙你啊。沈眉,快跟我走吧,馬上!”
她白皙的五指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一低頭,就看見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竟然紋着一圈黑色的指環,那指環竟依稀是一條龍的形狀,蜿蜒攀爬而上,起碼佔了她無名指上一個指節的空間。
我定眼一看,那龍的形狀竟然微微地變動了一下,一雙龍眼竟然睜開直視着我,目光炯炯。我尖叫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心裡驚恐異常。
那不是紋身,那是一條活着的龍!
沐璃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我忽然對眼前的人身份產生了極大的疑問,她還是我十年前認識的沐璃嗎?還是一具靈魂被佔據的陰屍?
這個想法讓我打了個冷戰,沐璃卻毫不理會:“走吧,我還住在老地方,我就一個人,家裡肯定能住下你們的。”
森夜一步向前,擋在了我和她之間:“證據呢?”他冷冷地道,“你說你就是這個人,那你怎麼證明自己?”
沐璃脫口而出:“我和阿眉認識多年,剛剛四長四短就是以前我們相約見面的暗號。我和阿眉最近一次通話記錄在半年前,她還拜託我多照看她爸媽,沒有錯吧?”
我看了森夜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好,我跟你過去。”如果對方是一具陰屍,我倒想看看,她佔據了沐璃的軀體是想做些什麼!
可沐璃卻鬆開了我的手,忽然跪在了地上,從懷裡掏出幾枚古樸的硬幣,對空一拋,在硬幣落地的時候,蔥白的指尖撥了撥,才擡頭對我道:“還差一點就到極兇之時了,快走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一頭霧水,就算是半年前的電話聯絡,沐璃也沒說她變成了一個神婆啊。韓月一開門,就看見跪在他面前的沐璃,他大吃了一驚:“這個什麼狀況?”
“只有一分鐘了。快點,快點。”沐璃催促着,扯住我就往外面跑,連電梯都不等了。
森夜自然是追了出來,韓月頓了頓,也趕在了後面。
只有一嘴泡沫的小艾一頭霧水的,拿着漱口杯跟在我們後面:“這一大早的,玩的哪一齣?”
小艾走在最後,她剛跑出旅館,我們就聽見後面一陣爆鳴聲,我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森夜已經快速把我撲倒,覆在了我的身上。
無數磚塊雜物從背後砸了過來,小艾更是連連哭叫着,只有在我們面前的沐璃撲倒的速度最快,也像有充分準備一樣,把身後的斗篷一套,就套住了頭臉,活像個女巫一樣。
我又驚又怒,等我回過頭去,只聽見旅館裡一片鬼哭狼嚎着,爆炸聲還不斷響起,熊熊火光燃起,很多沒來得及起牀的住客更不可能跑得出來。頓時街上一片混亂。
“快走。”沐璃一骨碌爬了起來,“我的車子在那邊。”
我一個箭步上前,把她的手給握住了:“沐璃,這是不是你做的!”
旅館裡還有那麼多無辜的人啊。如果這爆炸不是她引起的,她怎麼能算得如此精準?
沐璃回頭焦急地看了我一眼:“怎麼可能是我?你又不是不瞭解,我連只蟲子都怕。快走吧,拜託你們了。等到了我家,我解釋給你們聽。還有你們的同伴受了點傷,我家裡有傷藥可以包紮。”
韓月已經扶着小艾上前來了。果然,小艾因爲跑在最後面,步子又小,手臂擦傷了,正滴着血。耳邊響起了警笛聲,我當機立斷:“先走,否則等會遇到警察,就說不清楚了。”
尤其是我的身份太敏感了。沐璃連連點頭,她領着我們走到一輛車子前,快速地鑽了進去。坐進車裡的我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
她的模樣跟十年前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可這麼大熱的天,她一身黑色的長袖斗篷,連頭臉都罩了個嚴實。我絕對相信,如果不是怕我認不出她,她可能敲門時都不會露出自己的臉來。
“沐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我沉聲道。
“我算的。”沐璃手忙腳亂地發動了車子,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太熟練,踩下油門後,竟然把車子就往後退去,我和小艾同時尖叫了一聲,車子已經撞到了後面的牆壁,呯的一聲響,車子好大一聲的震動。
“搞什麼鬼!”韓月大叫了起來。
沐璃差點哭了:“對不起,我到現在還分不清剎車和油門,所以……”
“不是吧!”韓月差點要暈倒,“你分不清剎車油門你怎麼考的駕照?”
沐璃吃驚地回頭:“你也能算?要不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駕照?”
韓月哀叫了一聲,忙道:“你下來你下來,我開車。你告訴我怎麼開好了。”
沐璃囁嚅道:“我也不認識路,來,我開一下高德地圖……”
別說韓月,就連小艾也大吃了一驚:“你居然連你自己家都不認識!你是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的人嗎?”
我挑高了眉:“沒事。她要是真認識路,還真不該叫霍沐璃了。”
十年前的沐璃就是一個活在異次元的呆萌女孩,路癡到東西南北全然無法分辨,要是她出外沒有我陪伴着,鐵定是迷迷糊糊地兜一大圈都回不來家的。
我對着韓月道:“你開車,我指路,我知道她家在哪裡。”
沐璃就坐回了後車座,她的左邊是森夜,右邊是黒木,就算這個沐璃是假冒的,也沒有辦法突破他們主僕的攻勢。我也放下了心,爲韓月指着路。
車子東拐西彎,越來越接近印象中沐璃家的方向,後座上的沐璃眉開眼笑了起來:“還是阿眉記憶力好,我一出門就忘記了地方。”她有些羞愧,“如果不是我老開錯路,肯定能早些帶你們出來,不用像剛纔一樣讓你們嚇了好大一跳了。”
這個的確像是沐璃會做的事情。她因爲常迷路,一般出門都要提早一個小時的,畢業後更是選擇了一份宅到家的插畫師工作,本來一眼就能被我看穿的女孩因爲這一身黑色斗篷而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