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留在這個世界裡。
哪怕回到原來的世界中,我已經變成了一縷幽魂,我也不想被司辰這樣傷害。
我真正體會到,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現在的我,就覺得自己彷彿快要窒息了。
我反覆吐納了幾次,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像是怨婦。
我擡手抹去眼中的淚水,仰頭看着司辰,再次確認的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司辰勾着嘴角,無視掉我眼中的淚水,說:“我沒理由騙你。”
我覺得人一旦犯賤起來真的是無可救藥的,現在的我就是這樣,我不要尊嚴的說:“司辰,到底怎麼樣,你纔會不這樣對我?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
“除非你是人。”司辰微頓,定定的注視着我,說:“既然你無法改變,就不要奢望跟我在一起,懂麼?”
“司辰,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一直是這樣,只是你不瞭解而已。”
司辰的話才說完,一抹鵝黃身影突然從門外飛了進來,轉瞬間便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正驚詫着鳶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她已經擡手狠狠給了司辰一掌!
“賤男人,去死!”
司辰吃痛,悶哼着向後踉蹌而去。
鳶立刻飛身上前,想要再對司辰動手時,我猛地回過神來,拽住了她的手腕。
被拽住的鳶回過頭來,憤懣的看着我,說:“你攔着我做什麼?這種賤男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算了。”我說。
司辰現在只是血肉之軀,他捱了鳶一掌已經很危險了,要是再接一掌,說不定就被打死了。
他雖然跟說了那麼多狠話,可我還是不希望他會死。
我心疼的看着受了內傷的司辰,他擡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自嘲一笑,說:“這一下……就當是我欠你的,從此我們兩不相欠,你……可以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司辰受了這麼重的傷,竟然還有餘力跟我說這些傷人的話。
鳶遂即握緊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走,一邊說道:“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捨的?跟我走,這種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賤男人,在我看來,連豬狗都不如,根本配不上你!”
我如同一個木偶般被鳶拽出了前廳,直到司辰的身影被阻隔在牆壁後面,我才依依不捨的回過頭來。
然後隨着鳶幻化成兩隻玄鳥飛離了司辰的府邸。
許是我魂不守舍,幾次差點連扇動翅膀都忘記,要不是鳶及時救我,我可能會摔下去幾次了。
鳶無奈之下,只得與我落在就近的一棵樹上。
“那樣一個男人,有什麼值得你這樣的?”鳶無語的看着我。
我知道,現在的我讓她瞧不起。
我也瞧不起自己。
可是飛出來的時候,我竟然覺得,司辰在受到鳶攻擊的時候,完全可以下意識的去叫喊府中的守衛。
可他竟然就那麼默默的承受了鳶的攻擊?
如果我沒有攔住鳶,如果鳶剛剛朝着她揮出第二掌的話,他的命就會沒了。
難道這些他都沒有想過嗎?
如果,他真的是那麼在意太子的位置,他應該更加會怕死吧?
鳶義憤填膺的還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可她究竟都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進耳朵了。
我滿腦子都在想着司辰前後的變化,越想,就越覺得,跟我說那些狠話和讓我離開時的他,完全是前後矛盾的。
我立刻撲騰着翅膀,正要再飛回司辰的府邸時,鳶手疾眼快的拽住了我。
我詫異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反而比我更詫異。
“你幹什麼去?”鳶不解的看着我。
我說:“鳶,你別攔着我,我要去看看司辰的傷勢!”
“你腦子壞掉了嗎?你忘記那個男人是怎麼對待你的嗎?”鳶惱怒的看着我,一副完全無法理解我的樣子。
我說:“司辰肯定是有苦衷的,不然,他剛纔被襲擊時,怎麼會忍着不發出一點聲音?如果他真的不在意我,他大可以喊人來捉住我,爲什麼要放我走?”
“別傻了,我們是妖,就算他叫來了人又能怎麼樣?”說着,鳶便深深的看着我,表情凝重的說道:“其實今天來找你,我是有見更重要的事情告訴你,所以,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妖族!”
“什麼事情?”我狐疑的問道。
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是比司辰更要緊的事?
我看鳶的神情很是認真,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我實在想不出會是什麼事。
鳶並沒有立刻告訴我,而是說:“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我哀怨的看了眼司辰的府邸,裡面依舊是一片清冷寂靜。
司辰的傷勢怎麼樣了,鳶剛纔襲擊他時,有沒有用全力?
這些問題全都在我的腦海中盤旋着。
可是很快,他決絕的話語也同樣揮之不盡的在我腦海中迴盪起來。
在鳶又一次示意我馬上跟她回妖族的時候,我終是木訥的應了下來。
我和鳶很快來到妖族所在的那座荒山山腳下。
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便隱約的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我停下腳步,站在山腳下,擡眼望着面前巍峨高聳的山巒,隱約看到有一股怪異的氣息在上方籠罩着。
鳶站在我身邊,見我停下腳步,便轉眸看了看我,說:“你感應到了嗎?”
我點點頭,莫名的心慌。
鳶嘆息一聲,又說:“看來妖族的這一劫躲不過去了。”
“是怎麼回事?”
“讓族長親自告訴你吧,具體的,我也說不太清楚。”鳶面色爲難的看着我說。
我點點頭,跟鳶一起上了山。
越是朝着裡面走,心底便越是有種不安的情緒在作祟。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竟讓我想起那片禁地。
當時我在禁地外面望着裡邊的時候,就能感覺到禁地上方縈繞着一團詭異的氣息。
現在這座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片詭異氣息的籠罩面積,已經擴大到了整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