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在我的專欄裡有一部小說,雖然已經出版兩年了,卻一直標註着“未完成”的字樣,因爲在我的心裡,它是一部永遠無法完成的作品。

在《寂寞空庭春欲晚》再版的時候,我對我家編輯說:“這是我最私愛的一部。”她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看,有時我們就是這樣固執。就像愛一個人,明明知道他的不好,他的心不在焉,可是愛就愛了,沒有辦法改變。正如康熙對孝莊說:“皇祖母,孫兒沒有法子。”

便這樣悲涼。哪怕是如花似錦,江山萬里,而深院紅牆,碧碧桃花,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

寫《寂寞空庭春欲晚》的時候,非常的隨性,沒有大綱,沒有構架,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心裡只不過思忖,我要那個時代,我要那個人有一個故事。

於是斷斷續續地寫下來,意氣風發底寫下來,無怨無悔底寫下來,那聲月下清簫,那片蒹葭白露,他遇上她,她遇上他,這個故事,不過是臆念中的一段離殤。

也就是從這部小說,纔開始真正執着於文字,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初版的時候發過誓,發誓再版的時候一定要大改,修訂成我想要的那個樣子。可等到真正再版,我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就像是初戀,總想像那個人應該是怎麼怎麼的好,一旦遇上,心裡才明白,哪怕他樣樣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卻是那個他,無法改變,無法重來。

所以我鼓足勇氣,對家編說,就這樣吧。

我不要改變它,就這樣吧。

有收藏舊版的朋友,非常地抱歉,我沒有寫出新版來。這次再版,不過是改了改錯別字,調整了幾句話。有舊書的朋友不必再買了,因爲內容沒有大的改動。

新的封面我很喜歡,這喜歡讓我覺得惆悵。

以前封面不如意,我和家編都痛苦萬分。我們像兩個小孩子,賭氣說,等到不需要迎合市場,我們做最文藝的封面,素色底子工筆畫,上頭只印一行大字。

好像在說,等咱有了錢,豆漿買兩杯,喝一杯,倒一杯。

那是含着淚光的闊綽,有一點點心酸的執着。

現在的封面很精緻很漂亮,我和她都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彷彿都給了對方一個交代。

一路走來,有過淚光盈然,亦有過意氣風發,而唯有感激大家,一直以來不離不棄,這樣縱容我,這樣溺愛我,這樣放任我,讓我得以從文字中成長。

謝謝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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