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好好地氣氛此時多少有些尷尬,於是畫舫剛一靠岸,侯方域、冒闢疆、方以智三人就灰溜溜地離開了!旁邊留下的衆多才子,此時也是內心起伏,不知怎麼辦纔好,只得也都黯然離開。
空空的畫舫此時只剩下楊書顏和柳如是兩邊各有四人,微微笑着抱拳向柳如是幾人一禮,輕聲說:“如是姑娘,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就此告別吧!”
“楊……公子,你能不能多留一會!”柳如是忍了忍還是說出了口,雖然他知道現在留下楊書顏沒有什麼意義,但仍舊有些不捨。
“其實我也很想離開,只不過我覺得,我離開會更好一些!”楊書顏嘴角微微一笑,指了指趴在欄杆上低聲抽泣的李香君和董小宛。
柳如是緩緩回頭看了一眼,陷入悲傷的李香君和董小宛,與卞玉京相視苦笑,有些不捨地對楊書顏說:“楊公子,其實這件事不怪你!前前後後我們都瞭解!那……今天我就不留你了!”
“只要你們不怪罪我就好!那我們先行告退了!“楊書顏微微抱拳轉身就要走。
忽然,一聲嬌喚:“楊公子,你別走好嗎?”
楊書顏猛地身體一震,短短的一句話卻讓他有種觸電的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已。
謝風幾人不約而同驚訝地回頭,看到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子,正滿臉期待地看着楊書顏的背影。
楊書顏緩緩地回過頭,看到那個嬌小的女子,眼裡充滿着堅毅和希冀,微微腫着的眼睛,非但沒有影響到她的美麗,反而更讓人心生憐惜!
心頭一軟,微微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那我就再多呆一會!”
“三弟,如此我們先走了!”陳貞慧向柳如是微微抱拳,然後轉過頭對楊書顏說。
如畫香閣中,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息之間,弄得楊書顏癢癢的有些不適。微微動了動身體,他不知道這淡淡的香味是來自屋內所放的香料,還是眼前極爲傾城美人所散發的體香。
“楊公子,怎麼你的身體有什麼不舒適嗎?”柳如是看出楊書顏似乎有些躁動,語帶關切地柔聲問道。
“哦!沒有,就是看到幾位絕代佳人有些激動!呵呵!”楊書顏淺淺一笑說道,似乎是想要打破這有些沉悶的氣氛。
雖然男人都喜歡女人,但是要是一個男人被幾位絕色的美女盯着也難免有些尷尬,微微地看了看幾位美女,楊書顏只能淡淡一笑。
“楊公子真會說笑!能夠和楊公子這樣有才情的人坐在一起聊天,是我們的福分呢?今天好在是個詩會,要是平時恐怕球都求不來呢?”卞玉京微微一笑,手裡不停地調試着茶水。
“卞姑娘說笑了!人人生而平等,能夠和你們坐在這裡聊天,這或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但絕對沒有誰是誰的福分之說!”楊書顏微笑着接過卞玉京遞過來的茶水,輕聲說。
“人人生而平等?楊公子真的是這樣認爲的嗎?”李香君忽然神色激動地問道,目光炙熱地看着楊書顏,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樣。
柳如是、卞玉京、董小宛她們也都是目光帶着熱烈直直地盯着楊書顏,對於她們這些每天歡場做戲的女子來說,忽然有人對她們說“人人生而平等”,其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是啊!我們都是母親生出來的孩子,公平地來到這個世界。擁有着自身生命的尊嚴,因此不管長大之後我們做什麼樣的職業,都應該有其自身的尊嚴!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他們最首先都是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高低貴賤之分!”楊書顏儘量講的直白,不過他也不希冀這些女子們就能夠接受。
“那爲什麼有些人是王公貴族,又有些人是平民賤役呢?”一直沒有說話的董小宛忽然插嘴道。
“雖然我們是公平地來到這個世界,但是我們的生活也是充滿鬥爭的!從最初開始一代代人鬥爭到現在,有些人在鬥爭中獲得勝利,有些人在鬥爭中失敗。那些成功的人都成爲了社會上層,而那些失敗的人,就只能向成功者妥協,併爲了生存做一些有違生命尊嚴的事情!”楊書顏淺笑着說。
“楊公子,你……覺得我們活的有尊嚴嗎?”卞玉京神色黯然地問道。
作爲一個終日歡場的女子,而且是在古代,她們生活着完全沒有一絲自己的尊嚴。如果可能她們也絕對不情願問這個問題,只是爲了驗證那些人對她們的看法,一次次地對自己傾心的人問出這個問題。
求的不是答案,而是認可!
“如果給你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想你們都不會願意選擇這種生活。但是既然你們在鬥爭中落敗,淪落到此種地步,還能夠保持自強不息的精神,其實是很值得我尊敬的!”
雖然楊書顏對這四位絕代佳人也抱有想法,但此時看到她們認真的眼神,心裡面更願意像老朋友一樣和他們促膝交談。
“楊公子,今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什麼風花雪月的浪漫,都不過是那些才子們口中的風流!他們在我們面前可以將一大堆我們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但是到最後卻是一個膽小怯弱的人!真正有血性的人,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李香君忽然憤恨地說,當聽到柳如是的一聲輕咳後,才意識到話說得有些嚴重,連忙改口說,“楊公子,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今天爲難你的那人!”
楊書顏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但是他沒有開口說話。一是他不覺得侯方域他們值得被他一提,二是不評論不代表李香君不理解。
“楊公子,小女子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卞玉京神色有些恍惚,聲音都有些顫抖說,“你能不能帶我們離開這煙花之地!”
“是的!楊公子,不知你願意不願意,但是我們姐妹們全都指望着你!”沉默許久的柳如是也跟着開口說。
“楊公子,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