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笑紅塵

光陰似箭,如夢如幻,一晃眼七年過去了。山谷還是那個山谷,七年來春秋變幻都沒有任何改變,春華秋實、夏雨冬雪,都循環地往復着。一年年地小樹多了年輪,長成了參天大樹,同時又有許許多多的小樹小草發芽生長地起來。這些年的山谷,是熱鬧的山谷,老的生命漸漸老去,新的生命正茁壯成長。

歲月如兮,人亦如此,一年年地小孩成長,老人老去,一輩趕着一輩,就這麼遵循着大自然最簡單的天理。

在這山川莽莽之間,一個穿着短衣的少年如履平地,領着一隻金色的小蛇,飛快地在大山中狂奔,只見那少年,忽然引吭高歌道: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

嘆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

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

將快樂尋找”

這少年正是七年前跌落山崖被老頭救下的楊書顏,當初的黃口小兒,如今長成了粗壯結實的少年。

遙遙望去,楊書顏不禁有些感慨,來到這個世界八個年頭卻有近七年的時間都呆在這個山谷裡陪着老頭,每日不過是砍柴、喂蛇、練功等等這些事情,倒是活的也瀟灑,楊書顏也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

閒的沒事的時候,楊書顏很喜歡唱這一首《笑紅塵》,唱着首歌的時候,就彷彿看透這人世間了,再回想起當初那種幼稚的想法和拙劣的計謀,不禁心生好笑,還是如此晃盪江湖的好,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有些時候,老頭也會情不自禁地跟着楊書顏唱這首歌,甚至會唱的神情黯然,每次老頭唱的忘情的時候,都會拿出一輛壇不知從哪弄來的酒,逼着楊書顏和他一起喝。

慢慢地楊書顏的酒癮就被老頭帶出來了,每每找老頭要酒喝的時候,老頭都一腳把他踹開,所以每次他都會一個人臨風耍帥高歌《笑紅塵》,然後就勾的老頭唱歌進入狀態,然後拉他喝酒。

幾年下來,憑着楊書顏的記憶,老頭的喜好,楊書顏總共交老頭兩手歌一個是《笑紅塵》,另一個就是《滄海一聲笑》,不過老頭還是最愛《笑紅塵》,雖跑掉萬千裡卻唱的如癡如醉。

今天,早上天剛亮,老頭就一個人站在山谷前高歌《笑紅塵》,用他蒼老的聲音唱出來別有一番味道,比那些小娘們唱的更有歲月的滋味,那一刻的老頭,彷彿洞悉萬事萬物的智者,又像是迷戀紅塵的愚者,就那麼蒼涼地站在那裡專注唱歌。

當楊書顏輕輕走到老頭面前的時候,竟然驚奇地發現,老頭居然老淚縱橫,一雙眼睛空洞地看着遠處還不太明亮的天空,孤獨地唱着一曲笑紅塵。

“小頭,你說這人世間真的有能對酒當歌開心到老的人嗎,有多少人真的能夠笑紅塵呢?”老頭語帶悲慼地說,並不擦去臉上的老淚。

楊書顏猛然一愣,怔怔地看着老頭這個嬉笑怪誕的老人,此刻竟然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找到一個人便想到救命稻草。

七年的相處,讓楊書顏對老頭不知不覺地產生了依賴,他就像一個脾氣不怎麼好的爺爺一樣,但心裡卻是對楊書顏這個和他相依爲命的人很好,不但教了楊書顏武功還交給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笑紅塵,其實是一種生活態度,講的是隻有面對才能真的解脫,不執著,但坦然,就像歌詞裡面寫的那樣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楊書顏淡淡地說。

“當初創作這首歌的人,一定是真大自在的人,像我這樣守着山谷裡獨自逍遙的人,和他的境界還差的遠啊!”老頭輕輕拭去臉上的眼淚,感慨地說。

“老頭,你也別……”楊書顏忽然覺得心中一窒,哽咽地說。

“好啦!老子沒事了,你小子趕緊上山砍柴去,還有小金最近幾天好像沒有吃飽,你是怎麼喂的啊!今天不把小金餵飽,老子揍死你!”老頭忽然臉色一變,又恢復了平日的陰冷。

“好吧!我走了!”楊書顏知道老頭不想說出心中所想,誰也問不出來,淡淡地說,跟着小金就往山裡去了。

此刻,站在這裡忍不住又想放歌,忽然又想起了老頭今天與衆不同的表現,神色黯然,心道“莫不是老頭要出什麼事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和老頭相處了七年並沒有見他和什麼人接觸過,估摸着老頭大概是想起了初戀情人所以才如此黯然的。

想到這種可能,楊書顏忍不住一個壞笑,回頭看看小金,只見今日的小金似乎也很沒精打采,耷拉着腦袋,很疲憊的樣子。

“小金,你是不是想回去看看老頭咋樣了啊!”楊書顏彎着腰,笑眯眯地問道。

小金聽懂楊書顏的意思,連連點着頭,很急切地樣子。楊書顏一頓黯然,心道“難道老頭真的出事了?”

想到這裡,連忙轉身往他們住的小茅屋飛奔而去,一路加速,等到了小茅屋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人,着急地叫了幾聲,卻沒有發現沒有任何迴應。

小屋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老頭也沒有留下什麼留言,空蕩蕩的,就彷彿老頭根本不存在過一樣。

山谷裡泉水叮咚,翠鳥低鳴,只襯得這山谷更加幽靜冷清,楊書顏不由地打了個寒戰,望了望天空,日頭還很爆裂,而他卻不由地有些寒冷。

一把抓過小金,神色緊張地看着小金,連忙問道:“小金,你知道老頭在哪裡對不對!你一定知道老頭在哪裡的!”

小金提溜這兩個眼珠子,卻沒有因爲楊書顏猛的抓住它而憤怒,而是貌似有些歡喜地連連點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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