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振海低下頭,不敢直視秋旭堯。
“幾天前,我與麻子值班時,發現有幾個礦奴,莫名其妙死了,有的死於摔跤,有的乾脆連死因都不清楚。
我們回去後,越想越不對,想起興澗鎮戒嚴消息,便猜測,那很有可能是靈竅境武者所爲,這才拉上麻子,連忙向您稟報。”
“是嗎。”秋旭堯不置可否道,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他心底卻是一沉。
“那傢伙果真來了!”
秋振海旁邊,也跪着一道身影。
仔細看去,那竟是半月前與秋振海一同守衛礦洞的麻臉,他便是秋振海口中的麻子。
麻子也將頭伏在地上,但其眼神卻閃爍不定。
說實話,他壓根沒發現礦洞那些異常。
若非秋振海提醒他,麻子也不會將死在礦洞的礦奴,與傳聞中的靈竅境武者結合起來。
麻子一直以爲他們死於金礦詛咒。
當秋振海將分析告知與他時,他一開始其實是不信的,但仔細想想,卻發現秋振海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但秋振海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事的,是第一個礦奴死亡?還是最近?
麻子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
想罷,麻子當即開口道:“少族長,我有要事稟報。”
秋旭堯瞥了一眼麻子,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或許是去金翼宮,眼界高了不少,金翼宮弟子容貌大都在及格線上,少數幾個,也不會差到哪去。
秋旭堯一見那些容貌醜陋之人,心底便會不由浮現出幾絲煩躁,但這些不適,秋旭堯還是能夠壓制的住。
他淡漠道:“說。”
秋振海有些疑惑地看着麻子,他沒讓麻子開口啊!
放棄復仇後,秋振海便打算將礦洞異常上報秋旭堯,但讓他獨自覲見,卻也不敢,於是,他找來麻子,讓他不至在見到秋旭堯時,被恐懼壓垮。
更何況,麻子是與其一同守衛礦洞之人,由他作證,自己話語更有說服力。
麻子斟酌片刻,小心開口道:“少族長,其實這事前幾天,秋振海就發現了,但他故意不上報。”
“你胡說什麼!”秋振海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哦。”秋旭堯來了興致,“繼續說。”
見少族長讓他繼續說下去,麻子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自己心跳。
緩緩說道:“第一個礦奴死亡時,我便發現他神情不對,似乎發現什麼,但當時,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後來……”
麻子一邊說着,一邊回想自己妻子說的話。
麻子容貌天生有缺陷,娶的妻子容貌也是類似,其妻雖容貌醜陋,但卻極聰慧。
麻子平時有事,都是先與其妻先說,待其妻定奪後,再做打算。
此事也是一樣。
而他將秋振海發現告知其妻後,其妻便察覺出秋振海異常。
她本不打算讓麻子將此事告知秋旭堯的。
畢竟都是同族,擡頭不見低頭見,此事揭露出來,對方可能會死,但對麻子也沒什麼好處。
但當時,有一神秘人向其妻傳了個消息。
“只要弄死秋振海,讓他娘子成爲寡婦,我就給你們三百兩銀子。”
雖麻子是秋家族人,但每月俸祿也不過三兩紋銀。
這三百兩銀子,對麻子其妻來說,還是頗有誘惑力的。
她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對方目的她也清楚,無非是看上秋振海妻子美貌,欲將其奪取過來罷了。
秋振海其妻未嫁與秋振海時,便以美貌著稱秋家,更有許多追求者。
但最後卻跌破衆人眼鏡,嫁給了一個外姓人。
當然,最後秋振海還是改了名,但在部分秋家族人眼中,對方外姓人身份,是絕不變的。
麻子其妻猜測,對方正是當年那幾個追求者之一,想借麻子之手,剷除秋振海。
原本,麻子本不同意揭露此事,畢竟秋振海待其也是不錯,但其妻再三勸誡,甚至下跪威脅下,他終是答應。
“秋振海,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
……
……
“此事,果真如此?”
耳邊突然傳來秋旭堯聲音。
秋振海渾身一顫,腦海一片空白。
“完了,此事被那傢伙知曉,我必死無疑了。”
這樣想着,被恐懼支配的秋振海,突地站起。
看都不看秋旭堯一眼,竟是轉身向外逃去。
逃!
我要逃走!
大門在秋振海視野中不斷放大。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無聲無息間,秋旭堯背影又突出現在他眼前。
“你要到哪兒去?”
直面秋旭堯背影,秋振海腦海又不由浮現出幾年前的場景。
灼熱的火焰。
冰冷的長刀。
還有……鮮血!
“不!”秋振海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囁嚅着嘴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秋旭堯轉過頭,有些好奇地看着秋振海。
“你怕什麼,我又沒說要殺你。”
麻子一怔。
若此次秋振海不死,不僅三百兩銀子沒了,就連他也會成爲秋振海死敵。
與一個恨不得殺了自己的人,同居於一個屋檐下,只是想想,麻子都感覺渾身不適。
他連忙道:“少族長,千萬不可,他……”
秋旭堯突然打斷他。
“你說他知情不報,心懷不軌,是也不是?”
麻子一愣。
“正是!”
秋旭堯又問道:“他發現了礦洞異常,那你發現沒有?”
麻子下意識回道:“沒有,若是發現了,我定第一時間上報,可不會像那傢伙一樣,刻意隱瞞那麼長時間。”
說罷,他還挑釁地看了一眼秋振海。
“很好。”
秋旭堯點頭道:“那此事就很明朗了,一個是有能力,但卻有二心的人,一個是沒有能力,卻忠心耿耿的人,你說,我會選哪個呢?”
麻子當即笑道:“自然是選忠心耿耿的人了!”
但他剛說完,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一擡頭,就見着秋旭堯在那兒盯着他看,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
“所以這就是你爲什麼只是一個礦洞守衛,而我卻成爲秋家少族長的原因啊!”
“什麼!”麻子心中突然產生一股不祥預感,還不等他作何反應,秋旭堯便擡起了手,對準麻子。
一道金芒從其袖口飛出,徑直射穿對方額頭。
麻子“嗬嗬”幾聲,身形一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