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玉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今夜有大小姐引路,上山才能暢行無阻,若是敵人來犯,只怕很難到半山腰。”
李羽坤想想也是,便報以微笑。
忽見殿內大踏步走出一人,在殿門口立定後大聲說道:“余天王請大小姐和李羽坤大俠相見!”
宇文嫣皺了皺眉。
方玉衝道:“大小姐,余天王並未召我進殿,我不便入內,我去後山瞧瞧青妹。”
未等宇文嫣答話,那傳話之人又道:“方玉衝也一併入殿。”
方玉衝高聲道:“謹遵右天王號令。”臉上不悅之情一閃而過,隨即他又湊近李羽坤低聲道:“大小姐在教中並無實職,故此……”
“行了,不用你提醒,我自會去見餘叔叔。”宇文嫣打斷他的話頭。
李羽坤與方玉衝一前一後跟着宇文嫣邁步走向大殿。
那兩隊教衆忽然握槍杵地,異口同聲道:“喝哈,喝哈。”動作整齊劃一,頗有氣勢。
快到殿門,人影一閃,一人已到了門口:“嫣兒,你可回山了。”
“見過餘叔叔。”宇文嫣躬身施禮,“餘叔叔喚我,不知所爲何事?”
餘不從笑道:“外面風大,進殿說話。”雙目如電,掃向李羽坤。
李羽坤微微一笑,便跟着宇文嫣走進殿內,忽覺一股勁力涌來,知是有人偷襲,心想絕不能讓玄天門小瞧了,暗暗氣沉丹田,不動聲色運勁硬接。
波一聲,李羽坤微微一晃,餘不從淡淡掃了他一眼,眼神中更多是驚奇。
李羽坤暗呼慚愧,他若是知道偷襲的人是餘不從,斷然不敢硬碰,見宇文嫣放慢腳步,關切地看着他,便微笑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進了大殿,李羽坤心道:“好長的大殿!”但見殿堂闊不過四十來尺,深卻約有三百來丈,金碧輝煌、金光閃耀,石柱上雕刻了姿態各異的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長殿盡頭高設一座,李羽坤心道:“這便是玄天門教主的寶座了吧!”
殿內數十名執戟教衆神情肅穆,分列而立。
李羽坤正自四下打量,見餘不從當先引路,一行人已轉向大殿左首一條迴廊。
一路行進轉過兩個彎,進入後廳,廳門外站着一人,一身藍袍,卻是藍林甫。
藍林甫見衆人過來,急忙上前見禮,宇文嫣微笑點頭,餘不從擺了擺手。
藍林甫讓在一邊,偷偷朝李羽坤瞪了一眼。李羽坤微笑頷首。
這後廳比之大廳那是小了不止十倍,此刻已擺好了酒席。
李羽坤明白這必是日常會客之地。
一行人落座,宇文嫣請餘不從坐了主位,自己坐在他右手邊的位置,示意李羽坤坐在她身邊。
藍林甫不敢落座,方玉衝自然更不敢,遠遠站在門口。
餘不從揮了揮手,淡淡道:“像根木頭杵在門口乾嘛,還不坐下!”
藍林甫低首應了聲是,在靠門邊的位置上坐倒。
方玉衝卻不敢坐,微笑着走過來拿起酒壺,先給餘不從滿上一杯,又陸續爲宇文嫣、李羽坤、藍林甫三人倒滿酒。
宇文嫣道:“小方,你就在李大哥身邊坐下,陪他喝幾杯吧!”
方玉衝微笑點頭,坐倒在李羽坤身邊,卻不敢爲自己倒酒。
餘不從淡淡道:“大小姐讓你陪李少俠喝酒,你不給自己滿上,待會如何敬酒?”
方玉衝慌忙道:“謹遵天王和大小姐吩咐。”拿起酒壺給自己也滿上了。
李羽坤暗暗好笑:“這方玉衝平時油嘴滑舌,此刻倒真是像足了一個聽話的乖寶了。”
餘不從淡淡道:“小方,我與你爹爹素來要好,你也算是我侄子了,不用怕我。”
方玉衝連聲稱是。
宇文嫣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說道:“多謝餘叔叔坐鎮總壇,使爹爹可以安心在外辦事,我待他敬您一杯。”
餘不從急忙起身,正色道:“嫣兒哪裡話,咱們都是盡心盡力爲教主辦事。”
兩人仰脖喝乾,回到座位,宇文嫣拿起酒壺倒酒。
李羽坤心中暗暗發窘,心想自己不勝酒力,別又要灌酒自己可吃不消。
餘不從端起酒杯回敬了宇文嫣一杯酒,接着又敬李羽坤,直言李羽坤出身名門武功高強云云。
接着是藍林甫起身敬酒,對餘不從、宇文嫣甚是恭敬,敬完李羽坤時,問道:“李大俠,藍某有事想要請教。”
李羽坤道:“電使言重了,有事但說無妨。”
未等藍林甫開口,餘不從擺手道:“林甫,嫣兒和李少俠旅途勞頓,先喝酒吃菜,有事明日再說。”
藍林甫只能迴歸座位。李羽坤暗暗鬆了口氣,起身自餘不從開始逐個敬了一圈。
如此五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閒聊,餘不從只是問一些歸途發生的瑣碎事情,隻字不提鶴州圍攻問劍山莊和品劍會所發生的事,也沒有問起宇文嫣和李羽坤在石龍鎮之事。
李羽坤自然也不便詢問程醉風、蘇紅兒等人的去向。
小半個時辰後,餘不從說道酒足飯飽,時候也不早了,又說教主夫人多半還在等候。
宇文嫣便即告辭,帶着李羽坤去見母親。
李羽坤已喝了不少酒,有點微醺,見左右無人,忽然拉着宇文嫣道:“糟糕了,糟糕了。”
宇文嫣笑問:“怎麼了?”
李羽坤十分尷尬:“忘了買禮物啦!如何能去見伯母?”
宇文嫣拉着他的手,柔聲道:“傻哥哥,爹爹不在,正好先去見媽媽,至於禮物嗎,今日來得匆忙,下次多備些不就是了。”
李羽坤想想也只好如此,笑道:“還好宇文教主不在,否則我只怕會被趕下山去。”
“在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的人看來,我爹爹必是魔頭無疑。”宇文嫣撇了撇嘴,“可是在我心中啊,他可是大英雄、大豪傑。”
李羽坤雖然內心免不了對這位傳聞中的人物有些害怕,但隱隱也很想見見這位宇文教主了。
兩人有說有笑,穿過長廊,走近後院,一陣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但見花園中一裙裝婦人正在低頭打理花木,聽見有人進來,回過頭來,笑道:“野丫頭終於捨得回來了!”
李羽坤心中一顫:“嫣兒的母親怎得如此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