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過晚飯,當即退房連夜出鎮,那掌櫃十分詫異,但收了十兩銀子後便不再多問。
山路崎嶇,晚間更是難走,好在今夜明月高掛,馬匹神駿,加上那趙宏駕車功夫又十分了得,一路倒也沒遇到什麼險阻。
出了石龍鎮向西行了約莫十餘里路,忽然颳起了大風。
大風揚塵,灰濛濛一片,人和馬都看不清前路,一行人只好找了個避風的山坳暫歇。
趙宏獨自前去探路,過不多時便即迴轉,向宇文嫣稟報前路發現數十名可疑夜行人。
歐陽青直說希望那些人莫要經過山坳這裡,否則只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李羽坤和宇文嫣皆點頭贊同。
誰知過了一盞茶工夫,山道上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李羽坤嘆了口氣,心道:“也許麻煩還是找上門來了。”
李羽坤凝神靜聽,有人沉聲道:“老大,那邊好像有人。”
另一人道:“卜老弟,麻煩你帶人過去瞧瞧。”
有三名身背兵刃的黑衣漢子疾掠而來,在離車馬八九丈遠的地方站定,爲首一人抱拳道:“幾位朋友好!”
歐陽青鑽出馬車淡淡道:“我等只是在此避風,諸位請便。”言下之意己方一行人只是路過此地,不會多管閒事,你們愛幹嘛幹嘛去。
那三人見是一美貌年輕女子,微微一笑,轉身便走。歐陽青迴轉車內。
少頃,腳步聲又再響起,李羽坤側耳傾聽,估摸着有二三十人健步如飛,穿過山坳往石龍鎮方向而去,不由想到:“難道這些人便是去搶劫宋經略史所屯錢糧的?”
腳步聲漸漸遠去,宇文嫣說道:“聽腳步聲,這些人武功都不弱,極有可能便是圖那錢糧去的。”
李羽坤點了點頭,忽又低聲道:“有人跑回來了。”
果然聽趙宏道:“小姐,有六個人奔了回來。”
宇文嫣道:“來者不善,小心應對。”
趙宏應了聲是,喊了趙溢和趙翔同去,李羽坤道:“我也去看看!”
宇文嫣拉住他搖頭道:“不必,他們三人可以應付。”
李羽坤只能坐好,凝神傾聽,趙氏兄弟似是在與對方交涉,沒說幾句,似乎又動起手來,過了一會傳來幾聲慘叫,隨即有人奔回馬車。
“小姐,對方找死,我們殺了五人,走脫一人,請小姐降罪。”是趙宏的聲音。
宇文嫣嗯了一聲,道:“讓趙溢和趙翔回來吧!對方不會罷休,恐再來襲。”
趙宏應了一聲,出聲呼喚他兩位弟弟。
歐陽青問道:“趙大哥,你可看出對方的來歷?”
趙宏道:“青小姐,聽他們的口音,似乎是交州安南人士。”
“交州?如此看來,桂州、容州多半也會派人去那石龍鎮了。”宇文嫣沉吟半晌後說道,“若是石龍鎮有失,裴敦復平亂之事必有差池,嶺南便會大亂,屆時……”
歐陽青道:“請你和李大俠先行回山,我們留下來靜觀其變。”
宇文嫣看了看李羽坤,似是十分爲難。
李羽坤心想嶺南乃大唐國土,絕不能因自相殘殺而生變亂,便道:“歐……小青,勞煩你連同三位趙兄,帶嫣兒先行回青龍山,我自去石龍鎮設法通知那裡的守軍做好防備。”
宇文嫣搖頭道:“不成,若是消息屬實,只怕還有大隊人馬襲擊石龍鎮,焉能讓你一個人犯險。哎,若是爹爹身在邕州,當可作出決斷。”
李羽坤心中詫異,卻也不便詳問。
忽聽趙宏說道:“小姐,那羣人又殺回來了!”
山坳口腳步聲急促逼近,遠遠聽到趙溢沉聲喝道:“你等意欲何爲?”
“你等可是玄天門的人?”
“是又怎樣?”
“嘿嘿,那就怪你們來錯了地方,兄弟們,殺,一個都別放過!”
趙宏沉聲道:“屬下去幫忙!”
歐陽青臉色微變,伸手抄起軟墊旁的長劍,當先鑽出馬車。
李羽坤和宇文嫣緊跟着下車,見趙氏兄弟已與那羣人鬥在一起。
趙氏兄弟本未攜帶兵器,此時卻以鋼刀應敵,顯是方纔殺死五人後所奪得。
那夥交州人人數衆多,輪番上陣圍攻,武功不弱,出招又很兇狠,趙氏三兄弟應對頗爲吃力。
激鬥中,趙溢左肩中了一劍,他顧不得疼痛,咬牙堅持。
歐陽青見情勢危急,長劍出鞘,輕斥一聲,殺入戰圈。
李羽坤抽出長劍,也飛身殺入人羣。宇文嫣展開身法緊隨其後。
李羽坤見趙溢負傷之後被三人圍攻,迭遇險招,當即欺身到他身邊,長劍一挑,撥開砍向趙溢的一刀,左掌接連拍出,逼退其餘圍攻的兩人。
李羽坤道:“趙大哥退下治傷。”長劍連刺,叫人近身不得。
趙溢感激道:“多謝李大俠相救之恩。”退在一邊自懷中取出金倉藥塗在傷口處,撕下布條一嘴一手裹好,右手拎着鋼刀去相助歐陽青。
李羽坤一邊打鬥一邊斜眼觀察己方其餘五人戰況。
宇文嫣自不必多說,她的武功本就不在李羽坤之下,加之身法迅捷,雖是空手作戰,敵人也拿她毫無辦法。
李羽坤見她時而躍上山坡,攻出幾招,時而又躍回地面,在人衆之中來回穿梭,往往能使出意想不到的招式攻敵,當真形如鬼魅,每每出手,總能傷敵,心中佩服之極:“這玄天功果然精妙無匹。”
趙氏三兄弟的武功屬剛猛一路,每一刀、每一掌虎虎生風。
而歐陽青在己方六人中武功是最弱的那個,好在她身法巧妙,又有趙溢在旁助戰,總能有驚無險,短時內不至落敗。
激戰了半頓飯工夫,對方已有二十餘人躺在地上,其餘人雖然仍在頑抗,心中卻已無鬥志。
李羽坤出手如風,轉眼間拍倒三人,另有數人被宇文嫣和趙氏兄弟擊倒。
李羽坤看準那帶頭之人,長劍刺出,那人矮身躲避。
李羽坤躍起撲下,一招降魔掌拍出,接着長劍揮出,已封住那人退路。
那人面如死灰,閉目等死。
李羽坤收掌伸指,點了那人穴道,反手將他擲在一旁,回頭問道:“大家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