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我越聽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曾經和江子文有過一面之緣,記得他說話的聲音,所以我斷定此江子文非彼江子文!”他篤定的說。
“是嗎?”我有了一瞬間的激動,但馬上就陷入了懷疑,“就憑一面之緣,顧律師就這麼斷定?”
“尋常人看人是靠眼睛,自然容易被假象所矇蔽。可是我看人是用耳朵和心,這種障眼法不過是小兒科而已!”顧謙和摘下了墨鏡。
原來,那兩片黑黑的鏡片後面,竟然長着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眼角上揚,薄薄的雙眼皮彷彿畫出來的一樣比例完美。只可惜,那雙瞳孔雖然黑的如同黑曜石一樣,卻沉寂如一片死水,毫無光澤。
“我是盲人!”顧謙和大方的承認,並不覺得有任何難堪。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給琳琳使了個眼神,湊巧看到琳琳正在用花癡的眼神看着那雙無神的眸子。
“雖然我老闆是盲人,但他是耶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曾經在美國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就職,是美國頂尖的大律師!”琳琳誇顧謙和一點都不帶打折的,直誇的她自己都紅光滿面的。
“原來您這麼厲害,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我也只得隨聲附和的捧着他,實際上,我纔不知道美國頂尖的大律師都有誰呢,在出這事之前,我連中國最頂尖的律師都有誰都不知道。
“不過您怎麼想到要回國發展呢?很多中國人擠破頭都想出國呢!”我問。
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閒聊,他本可以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話搪塞一下我,可沒想到他竟然很較真,露出了惱怒的神色。
“喬琳,你這朋友話還真不少!”他含沙射影的訓斥了一聲琳琳,我心裡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話多了。
“老容,我老闆答應幫你了,就肯定沒問題!你放心把這個案子交給他就行了!其他的,你問那麼多幹嘛?請個律師還要查戶口?”琳琳朝我使了使眼色。
“哦,是我問多了!”我不好意思的一笑。
“法庭上見!其他的,自有我費心。”顧謙和站起來,微微欠了欠身,這是要送客了。
我雖然心裡還是忐忑,我跟這個人不熟悉,更不知道他的水平到底有多高,反正看起來是挺高的,就這樣把子文和學滔的命運交到他手上了?
可是不交到他手上又怎樣?除了他沒人願意幫我們……
“謝謝您了!”我也只得站了起來,“顧律師,如果您幫我打贏這場官司,我一定重金酬謝!”我想到了那張金色的卡片,那裡應該金額不菲。
“那就不必了!”顧謙和臉色淡然,“江子文已死,你能給出的酬謝我必然看不上眼!我接這個案子,可不是爲了錢。”
不是爲了錢……我心裡的疑慮更多了幾分,怎麼一個人平白無故的冒了出來要幫助我,又不是爲了錢?他到底是爲着什麼目的呢?
“那,等你救出秦朗,我一定帶他來向您當面道謝!”
“更加不必了!你和秦朗做這些事情,不過也是想在馭天集團土崩瓦解之前分一杯羹罷了,你們得償所願就行,不必來我這裡惺惺作態了!”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我沒想過在馭天集團分一杯羹,我只是相救秦朗和我的朋友!”他此刻雖然高高在上,可是這樣口出狂言讓我心裡特別不爽,忍不住頂了兩句。
“那秦朗呢?他該不會是隻是爲了效忠死去的救主,才三番四次以身涉險的吧?”顧謙和傲慢的說。
“回去吧,喬琳會告訴你接下來需要準備什麼!喬琳,送客!”顧謙和高傲的轉身走進裡屋。
“你!”我氣鼓鼓的朝着他的背影揮着拳頭,反正他也看不到。
“算了!他就是這樣的脾氣,有時候很奇怪的!你不該懷疑他就對了!”喬琳擠到我身邊,悄悄的耳語。
“他憑什麼這麼說我?”想想自己和秦朗,乃至學滔等等,都這麼平白無故的被他冤枉進去了,就無比氣憤。
“他也就是說說而已!你放心吧,我知道他的本事,你就踏踏實實等着你的秦朗回到你身邊吧!”喬琳拍拍我的後背,算作安慰。
“也只能這樣了!”我握了握琳琳的手,準備離開了,臨走我我不捨的看了看琳琳,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究竟有些什麼經歷,是怎麼認識這個顧謙和的。
“琳琳,他,靠得住嗎?”我用眼神指了指房間裡面。
“啊?”琳琳一愣,隨即嘻嘻一笑,“那有什麼靠得住靠不住?”
“你怎麼認識他的?”我悄悄的說。
“智聯招聘啊!”琳琳已經將我送出了電梯口。
“他是什麼背景,你知道麼?”
“不知道。”琳琳將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她還是老樣子,這麼不長心。
“又不是相親,知道那麼多幹嘛啊?”
“那你最好別花癡他!”我踏上電梯,朝着她的擠了擠眼睛,既是調笑,也是囑咐,我總覺得那個顧謙和太過神秘,又是個盲人,不太適合一向單純的琳琳。
“知道啦,怎麼變得像個羅裡吧嗦的管家婆!”琳琳笑着替我按了電梯門,“回頭等我電話!”
我五味雜陳的走出酒店的大門,不知道這個顧謙和到底管用不管用。不過,很快,事實就證明了,這個顧謙和還真的不是吃素的!
在審判張學滔的庭審現場,我們一行人都被作爲證人傳喚到法庭上,自然,我們口中所說的也都是事實,當時,張學滔確實是因爲正當防衛而槍擊杜歡歡的,當時杜歡歡也確實做出了過激的傷人行爲。
加上案發現場的種種痕跡表明,以及那些種了陸九姑蠱術的小嘍羅也都做出了相同的證詞,當然,也少不了顧謙和縝密的思維和精彩的陳述,最終,張學滔輕而易舉被判處無罪釋放。
當聽到法官說出審判結果的時候,坐在被告席的張學滔大笑起來,他瘦了很多,臉上也長出了鬍子茬,看起來很落魄,可此時此刻,卻笑的很明朗,一如我們初見的時候。
“我就說,這個世界的黑白不是隨意就可以顛倒的!”他笑着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