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相回到城內,立即來到吳三桂的房間裡稟報道:“大將軍料事如神,易土生果然中計了,他看到那個美女之後,高興地合不攏嘴,立即就答應了大將軍的條件,我看這個人胸無大志,沒什麼出息,以前真是高估他了。()”吳三桂驚喜道:“他真的答應了?!”夏國相道:“一開始不答應,看到陳圓圓之後也就答應了。”
吳三桂拍手道:“太好了,原先我還擔心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下終於一塊石頭落地了。”夏國相道:“也不知道毛文龍的人馬此刻到了那裡,要不要末將去接應他一下。”吳三桂突然道:“易土生沒有一點疑心嗎?”夏國相搖頭道:“沒有。我想大約他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以爲大將軍你不敢得罪他吧。”吳三桂點頭道:“這也有可能!”
夏國相道:“他越是這樣想對我們就越有利,大將軍也不用往心裡去,等到毛文龍一來,咱們內外夾擊,定然可以逼着易土生交出兵權,等他孤身一人回到南京,也就成了喪家之犬。而大將軍在外面平定叛亂,功高蓋世,這攝政王的美譽,自然也就落到了您的頭上,日後的榮華富貴真是享之不盡呀。”
吳三桂道:“剛纔說到哪裡了,你要去接應毛文龍?也好,你去接應一下,催促他們快馬加鞭,千萬不要引起易土生的主意,那樣就收不到奇兵的效果了。”
夏國相走後,吳三桂自以爲高枕無憂,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一股睏意油然而生,打了個哈欠,爬到牀上去了,剛一閉眼就想起了陳圓圓,不禁一聲長嘆,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她搶回來,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此生纔是個真正的男人。”
一個時辰之後,易土生接到了錦衣衛的密報。
田吉報告道:“剛纔通縣一代的錦衣衛密報,前方五百里之外有一路大約五萬人的人馬,星夜趕來,穿的都是明軍的衣服,不知道是哪裡人嗎?!”易土生冷笑道:“吳三桂果然是在等着援兵到來,命令錦衣衛繼續查探,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幫助吳三桂。”
田吉出去的時候,趙唯一撩起帳幔進來了,哈哈笑道:“攝政王,大喜事,大喜事啊。”易土生不解道:“天天打仗,年年死人,有什麼喜事?”趙唯一道:“勉強算一件喜事,吳三桂給咱們送酒來了,足夠十萬大軍飲用的了,你說好不好?!”
“慢着!”易土生道:“好端端的送什麼酒,告訴士兵們,千萬不要飲用,最好讓高無名去看一下,沒準已經下了毒。”趙唯一臉上變色:“糟糕,我行走江湖多年,居然把這茬給忘了,真是該死,我馬上就去察看。”
過了一會兒,趙唯一就沉着臉回來了,一邊走一邊罵道:“吳三桂真是卑鄙無恥膽大妄爲,居然在酒裡下了毒,難道他真的要造反了嗎?”易土生震道:“酒裡真的有毒?”趙唯一氣道:“剛纔我特地找了一條狗來試試,結果那狗立即就死了,聽高老說,是很厲害的毒藥。士兵們都氣壞了,嚷嚷着要跟吳三桂拼命呢。”
“這件事有可能不是吳三桂做的!”易土生道:“以吳三桂的聰明,做不出來這種蠢事,我看,這件事情八成是何健做的。這樣好了,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把所有的酒全都扔了。”趙唯一道:“爲什麼不去興師問罪?!”
易土生道:“二更時分,我們就會進入京城,到那時候想怎麼問罪,就怎麼問罪,何必急於一時。”趙唯一一下明白了,原來易土生是不願意打草驚蛇。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田吉又回來了,大汗淋漓的說道:“都打聽清楚了,王爺,你猜是什麼人來支援吳三桂了?”易土生搖頭道:“其實我一直都在猜,只是猜不到,你說說看。”田吉氣道:“居然是皮島毛文龍的兵馬!”
“皮島大帥毛文龍!”這個名字大大的出乎了易土生的意料之外,事先他把方圓八百里所有的武將全都想了一遍,就是沒有想到他的身上去。第一因爲皮島距離這裡太遠了;第二因爲易土生覺得自己和毛文龍關係不錯,毛文龍以前還經常要巴結自己,就算是朝廷調兵,毛文龍也應該給自己打個招呼。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他!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易土生喃喃道:“他手下有五六萬人馬嗎?”田吉道:“根據探子報告,是這樣的。王爺,咱們是不是在半路上堵截,把他消滅掉?”易土生搖頭道:“毛文龍是明朝的大帥,我是明朝的攝政王,攝政王怎麼能埋伏皮島大帥呢?傳出去,別人一定會說我企圖謀反的。”
田吉道:“那怎麼辦,就任由他和吳三桂狼狽爲奸對付我們?”易土生笑道:“毛文龍的大軍什麼時候能到?”田吉道:“他的人馬,步兵多騎兵少,大約明天正午能夠到達。”易土生哈哈笑道:“等他來了,我們已經攻入北京城了,他又能奈我何!我現在只想知道,毛文龍爲什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擅離防地,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田吉道:“王爺的意思是說,毛文龍一定是奉了朝廷的命令纔來的,是嗎?”易土生道:“應該是這樣的,我想知道是太后還是內閣下的旨,等我回到朝廷,一定要清算這件事情!”田吉冷哼道:“王爺整天在外征戰,朝廷裡的一班宵小之輩,卻在背後搬弄是非陷害忠良,攝政王一定不能放過他們。”
易土生道:“他們以爲拋出一個吳三桂來,就能把我易土生閉上絕路,真是太幼稚了。小小的吳三桂,能夠掀起什麼大浪,今晚本王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田吉道:“眼下關中一帶的匪患,只剩下張獻忠最爲強悍,我們滅了吳三桂和何健之後,完全可以回朝廷休整一番,只有後方穩固了,前方纔能夠打勝仗。”
易土生沉默不語,他現在還是打不定主意,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很可能因爲一個錯誤的決定而前功盡棄。他實在不敢冒險。但是朝廷內部頻頻掣肘,不回去一趟,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