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灼,你怎麼樣了?”慕容絕語氣淡淡地問道。
慕容山灼雖是氣得肺都快炸了,但是在偶像面前,他還是以禮貌爲秉,低聲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慕容絕瞥了他的右手一眼,哼道:“一點小傷而已?你的手掌完全被洞穿,可還有知覺?”
虛實被一眼看破,慕容山灼臉上大感無光,頭垂得更低,也不再逞強,實話實說道:“沒有知覺了,這條手臂算是廢了。”
慕容絕點點頭,道:“既無知覺,便一邊待着去。”
慕容山灼自知再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隱忍着怒氣,很不自願地退了開去。
慕容絕縱上六樓的陽臺,站在金屬護欄之上,仔細地將白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既覺眼熟,又覺陌生。看了好一會兒,心裡也不太敢確定,便問道:“閣下是何方神聖?”
白衣人,正是蒙面孟缺,他也站在六樓的一處金屬護欄之上,與慕容絕爭鋒相對。聽得慕容絕此問,便知對方未能認出自己,暗暗壓低了嗓音,改變聲線,道:“我既不是神,也不是聖,僅是浪人一個,名爲‘玄武’。”
慕容絕笑了兩聲,道:“原來閣下就是玄武,久仰久仰!”
孟缺知他笑裡藏刀,也不客氣,道:“你不必久仰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做夢都想幹掉我吧?”
慕容絕失聲而笑,也並不掩飾,道:“閣下殺了霸血五尊,又殺了我若干族人。做爲慕容一卒,我自當要爲他們報仇,取你性命。”
孟缺雙手負背,傲然直立,道:“你想殺我,恐怕還沒那麼容易。”
“嘿嘿,這正是老夫想要嘗試的。”慕容絕的眼睛慢慢地虛眯成了一條線,直盯着孟缺的眼睛,忽爾怪笑道:“閣下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有着一身好本領,卻不知是何家族後裔?”
這個問題,是慕容絕唯一疑惑的。
剛纔白衣蒙面人那驚雷一指,可算是稀世奇功,四大家族之內,卻是從未聽說哪個家族有擅長指功的。
此問問出,蒙面孟缺說而不答,故佈疑陣道:“傳聞慕容絕乃慕容氏家族才武雙絕之人,以你的心思,想來是早就已經猜到結果了,既是知道,又何必問我?”
慕容絕跟慕容山灼不同,他從不喜馬屁逢迎,不屑一笑,道:“閣下不必擡舉我,才武雙絕,我自不敢當,只是資愚質鈍,從庸之流而已。”
孟缺搖了搖頭,道:“號稱慕容氏家族百年難得一遇的怪才,又怎麼可能是資愚質鈍、從庸之流呢?”
慕容絕反覆打量着眼前人,百念疾轉,忽見得六樓房間當中,光頭唐琅趴在牀鋪上,被他所壓的女子尖叫連連。陡生先解決光頭,再來對付白衣服蒙面人的念頭,腳步一邁就朝房中踏去。
孟缺看得分明,揮出一指,指氣所向,正中房中大牀的柱角。大牀柱角乃爲木質,碰到指氣,從中爆裂。四角塌一腳,整個大牀立即不穩,向斷角的那一邊傾斜而下。
牀這一傾斜,上面的兩個人兒自然是也跟着滾落而下,掉在
了地上。一絲不掛的美妞兒叫得喉嚨都嘶啞了,這會兒全身走光,豐滿的胸宛如白兔,亭亭玉立、顫顫巍巍,懷抱細腰,平滑無贅,尖叫了三聲,趕緊扯過白色被褥將身子遮蓋了起來。
唐琅跌落在她身旁,該看的、不該看的,剛纔全都給看到了,一時喉嚨當中就好像有什麼堵住了一樣,吭不出半點聲來。眼睛好像也變得不會眨動了,盯着那美妞,晃若失神。
旋即,孟缺從左邊窗戶上扔進了一塊石頭,打在了唐琅的光頭上,將他打回了清醒。剛想罵人,卻聽窗外白衣人喊道:“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唐琅這才意識到危險,當即就地一滾,然後來到左邊窗戶,一個竄越就縱了出去。他知道白衣蒙面人就是剛纔搭救自己的人,竄了出去,落在白衣人的身邊,吸了一口氣,道:“多謝閣下相救。”
白衣人卻毫不客氣,開口就大罵道:“謝你妹,看着那妞,你他孃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吧?”
唐琅悻悻地垂下了頭,忽然,他覺得這個語氣好生熟悉,又擡起頭來,從背後打量了一下白衣人,卻是一眼就將他給認了出來:“我擦,你……你是……”
“閉嘴!”白衣人及時阻止了他的說話,將他身體一推,飛快地往地面落了去。
這時,慕容絕從屋內殺出,狂暴的龍血之力就好像是一陣沙塵暴一樣,帶着各種碎屑紛紛地從房裡飛射了出來。
孟缺趕緊跳縱開去,身體在空中旋轉了起來,猶如超大陀螺,刷刷刷地,那些碎屑一觸及他身體三寸就盡數被反彈而開。
最終,三條人影都落在了地面。
唐琅嘴角依舊殘留着一條血跡,捂着胸口,退開了好幾步,縮到了白衣人蒙面孟缺的身邊,小聲道:“你……”
“閉嘴,少廢話,想要活命,就趕緊滾蛋。”孟缺再次阻止了他的說話,厲聲喝道。
唐琅並不是個傻子,白衣人兩次阻止他說話,其原因,他一想便知。笑了一笑,高聲道:“閣下牛逼,謝你救命之恩了,在下先閃一步。”
孟缺、大猩猩經常與之爲伍,一旦相處久了,不管對方怎麼僞裝、怎麼易容,熟悉的人就是熟悉的人,一看就能看出端倪。也正因爲如此,所以自古就有一句話,叫“你化成灰,我也認識”。
剛纔唐琅站在孟缺的背後,正是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初認身份,自然是激動萬分,卻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番,就被孟缺從樓上推了下來。
這會兒,再次被打斷說話,他要是還醒悟不了,那可真是笨蛋了。哈哈一笑,倒也走得徹底,自知幫不上忙,留在這裡,只會是空成拖累,便不如早走爲妙。
以孟缺之能,想要獨自逃走,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此想着,剛邁出若干步,遠處的慕容絕突然馳騁而去,直抓唐琅:“小子,休想走。”
唐琅與之距離相隔頗遠,聽到風聲,立即反應了過來,方向一改,拍屁股趕緊閃人。
孟缺及時跳到慕容絕去路之前,發出利指,阻他去路。慕容絕知道這
種指法很是詭異危險,避其鋒芒,頓下步來。回頭一喊:“慕容山灼,你還愣着幹什麼?那個光頭就交給你了。”
慕容山灼尚在遠處,聽到這話,心中好是忐忑。這還是第一次慕容絕主動交任務給他,若是在平時,他肯定會不顧一起地去執行,可是眼下,右手已然被廢,如何還能拿得下那個光頭?
才一猶豫,就聽慕容絕復喊道:“攔下光頭,不得讓他離開。”
慕容山灼嘆了好幾口氣,心中雖然也很想把光頭弄死弄殘弄懷孕,可是眼下有心無力,想盡辦法也是難搞。忽爾轉眼,看到馬路上,車隊奔來,一輛接連一輛,他的心中忽地又生出幾絲希望來,忖道:“那十三個廢物說調來小弟萬餘人,眼下我雖是受傷了,但有萬餘小弟助陣,也並非不能拿下那光頭。”
一想到這裡,立刻晃動了身形,繞過白衣服蒙面孟缺,直追唐琅而去。
慕容絕與白衣蒙面人兩番糾纏,這下子有了慕容山灼去追光頭唐琅,他也得出空閒集中心力,專一對付白衣蒙面人。
之前,光頭唐琅有跟白衣服蒙面人對話。慕容絕聽得清清楚楚,從對話當中,並未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只聽出了,這兩人似是互不相識。
也正因如此,慕容絕才未把白衣蒙面人聯想成孟缺,或是大猩猩,只把他當成一個神秘的外來客。
兩人復戰相纏,爪來指往,各不相沾。爪者,勁走剛陽,百折不撓;指者,勁走柔陰,百變多詭。
誰也不敢輕易沾上對方的招式,因爲從雙方身上所擴散出來的龍血勁氣來看,沒有一招不是致命的。
漸漸的,慕容絕從白衣蒙面人的指法當中,看出了幾絲端倪,覺得這指法與慕容氏家族的《巨靈神功》有好幾分相似之處。只不過所不同的是,一個是爪,另一個是指。
這不由得讓他想到,慕容氏家族當中一直有一個傳說,相傳上千年以前,慕容族內有一位先祖,亦算怪才,只不過他可算得上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怪才。此人性情乖僻,不喜與人爲伍,只喜與龜相近。他便自創了一套神乎奇蹟的無上功法,其功法當中亦有一指,名爲“千芒”。
只可惜,此先祖神蹤飄忽不定,誰也無法知道他的確切所在地址。他死之後,也是無人知道屍體在何處,只知道個大概所在點。
慕容絕從小被家族稱爲“百年難得一遇的怪才”,屢屢聽及上千年以前的這個前輩的故事,他就神往不禁,覺得自己跟他很是相似,便自小就有心願,誓一定要找到這位前輩的遺蹟。
也正因爲如此,他才遠離家族,獨自尋了一山洞。據族內前輩說,上千年那位先祖曾經就是在那個山洞中待過。只可惜,慕容絕在那個山洞,一住好幾年,卻是未曾發現任何先祖遺蹟。
這會兒見到白衣蒙面人指法凌厲,如有萬物不擋之威,不禁想起了先祖的“千芒指”,脫口問道:“閣下好指法,卻不知道此指法有名與否?”
孟缺指出不息,如使六脈神劍,聞聲哈哈哈大笑,道:“此指法,名爲千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