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你?”孟缺獰笑了一聲,猱身反欺,一舉扣住了慕容子清的雙手,緊接着騰出右手來掐住了他的脖子,冷聲道:“剛纔踢我一腳,你可想過有什麼後果?”
慕容子清喉嚨被掐,半點聲音也吭不出來,面色逐漸漲紫,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幾乎要凸露出來。
所幸,儘管慕容子清沒吭出半點聲音,還是有人無意中注意到了這一邊。
中心閣外,那數十個慕容氏的高手,忽然其中一人指着子清所在地,喝道:“小賊膽敢造次?”
一聲喝罷,十數人飛快地圍將過來。
慕容子清心中暗喜,也連忙運起功力,體表迅速地變成了橙黃顏色。《巨靈神功》的巨靈之體,一旦施展,刀槍不入。屆時就算孟缺想捏碎他的喉嚨,已是辦不到了。
正美夢間,孟缺的左手忽然探上了慕容子清的腦後風府穴,獰笑道:“你還想運功反抗?做夢!”
言罷,澎湃勁力擊進慕容子清的腦後風府穴,只聽他慘叫一聲,隨即倒地而亡。
追來十數人等,見得慕容子清慘死於孟缺爪下,一個個怒髮衝冠,各恃身手,蹦彈跳竄圍將而來。轉瞬就將孟缺圍在了中心處。
“混帳,竟敢殺害我慕容氏族的人,我要你償命!”
“拿他人頭替子清送祭!”
“要捅他一千刀……”
人聲紛雜,交織一片。十數名高手,各施能耐,只見他們體表的顏色,有赤、有橙、更有黃。能擁有黃色段位人,該是算得慕容氏家族的中流砥柱了。
十數人聯手之下,威力之大,令人咋舌。擒龍十八手,本就是擒拿的絕上手法,一經這麼多人使來,就像是十幾個漁夫在爭搶一條小魚。試想想看,十多張網密撒而來,區區一條小魚,焉能破網逃走?孟缺被纏在中間,顧首顧不得尾。才兩番攻擊之下,身上就受了好幾處傷。好在傷勢不重,勉強還能堅持。
若論單打獨鬥,孟缺自信可以用絕招秒殺這些人中的任何一個。但他們一經聯手,呵成一氣,便就像是合衆爲一,化爲一體。即便有最弱者,孟缺也抽不出空來消滅之,一旦出手前攻,背後就必會有人來偷襲。往此反覆,竟被逼得逐現狼狽,傷痕一再疊加。
念着慕容氏族那三個老不死的還不出來,眼下乃逃走的唯一機會。孟缺忽地大喝了一聲,身體憑空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團巨大火焰。
衆人還來不及驚詫,那團大火焰忽然分化成六團,各自散開,朝衆人身上撲去。有不防着,被火焰一燒即着,轉眼就成了一個火人。有人識得這火的厲害,喝到:“我記起來了,這小子乃是孟氏一族的人,當初慕容延前輩就是幾乎在他手中喪生。”
一聽“孟氏一族”這四個字,羣人皆爲色變。
“快散開,別讓這火給纏上了,這火很是詭異。”
一些被火焰及身者,被燒得哇哇大叫。所幸水寨周圍便是湖水,他們蹌踉地邁進,一一跳進水中,這纔將那毒火澆了個熄滅。
待得驅散衆人,孟缺六火合一,又重新現出了人形。他環視了衆人一圈,冷笑了一聲,雙臂一展,就如大鵬展翅一般,向空中飛了去。
十數人等,雖然很是懼怕他的邪火,但也不願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他逃走。這廝膽敢窺探慕容水寨也就算了,竟然還殺了這麼多慕容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殺了他,慕容氏的威名必然有損。
念及此處,十數人全部追去。飄舞空中,如仙如魔。
孟缺飛出了慕容水寨,落身下湖。腳步停止,竟是半步不前了。待得十數人追上,他驀然返身,冷冷地看着他們,喝道:“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不想死的,滾。”
十數人中,不乏年長之人,有些更是“山”字輩的高手,聽得孟缺大放狂言,不禁冷冷哼道:“後生小輩,好狂的口氣。今夜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留下你的屍體。”
孟缺冷哼了一聲,忽然蹲下身來,兩手伸進水裡。叱地一聲,手掌上揮,竟是掀起兩條巨鯨長波。波浪翻滾而去,就如兩條巨碩狂龍。狂龍席捲,分支撻來。
十數人等,大吃一驚,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詭異功夫?縱是王氏一族的人,也不見得能夠如此擅御水火。孟氏到底是孟氏,果然有幾把刷子。
“閃開,別碰着這水,這水也有詭異。”有警覺者,忽然察覺,這被孟缺掀起來的兩條水龍,奇寒無比。這般寒水,一旦沾體會有何後果,無法預知,爲了以防萬一,他連忙警告其他人等。
其他人聽了警告,趕緊躲開。
可是,那了兩條水龍忽生變數,驀地雙雙沖天而上,然後各自相撞,灑落成傾盆大雨。
十數人等面對此變,再也避無可避,待得全身淋雨。他們感覺寒冷刺骨,那股子寒勁就像是一把刀子扎進了皮肉,刻進了骨頭,一個個均是渾身發抖,臉色凍得一片慘白。
孟缺皺了皺眉頭,忖着若是自己領悟到了《虛靈三鏡》的最後一鏡——雷之鏡,這下子只要將雷屬性放射出去,這些人很輕鬆地就能全部被斬殺。奈何,水之鏡的領悟尚是機緣巧合,何時能領悟雷之鏡還是個未知之數。
當下默唸了幾聲咒語,水之鏡地控制之中,四周的水分子溫度越來越低,直至那十數人等全身上下都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塊。恰在這時,孟缺整個人憑空蒸發。在那十數人驚詫的目光之中,忽地水面上卷生漣漪,來得奇快。待得他們發現,已然是晚了半刻。這圈漣漪翻卷而來,一沾上他們的腿腳就立刻像是高度強力膠一樣,踢也踢不開,扯也扯不掉。隨即,漣漪上爬,漫上每一個人的身體。
一些“山”字輩的高手,知道這冰塊詭異,一旦被它束縛全身,必然不妙。登時將體內龍血之力灌注於雙腿之上,用力掙脫之下,不想,用力之下他們慘叫連連……
只見得掙扎之中,雙腿不但不能破冰而出,反而像是和冰已經融在了一起,一經掙扎,血肉即爛。有幾個性格蠻烈者,強行使勁,雙腿剛折而斷,鮮血淋漓。
好幾個人均是一般
的悲慘下場,畫面血腥駭人。
孟缺卻不想輕易饒過他們,善心他早就已經發過了,當時讓他們走,他們不走。現在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寒冰漣漪席捲上爬,終於是漫布了所有人的全身,繼而“撲通”之聲,連連響起。只見十幾個冰人相繼落入了湖中。湖水溫度恆定,冰塊一落下,立即融化開來。在冰塊融化的同時,連着冰裡面的人也一起融化,血水、骨髓混合一體瀰漫了整個澱山湖。
孟缺還原正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卻見周邊不遠,停靠着幾艘馬達船,登時飛掠過去,駕上一艘,立即發動而走。
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十數人,孟缺體內的龍血之力,也用得差不多了。在此之前對戰慕容高北的時候,他的龍血之力就已經消耗巨大了。若是再想憑藉自身實力飛出澱山湖,恐怕還沒飛到一半,就力盡而竭了。
好在,慕容水寨當中的狻猊神獸此刻正值暴走狀態,慕容三老自顧不暇,無空出來擒抓孟缺。倒讓孟缺得了個逃脫的好機會,馬達船疾馳而去,再也無半人追逐。
黑水悠悠,再復寧靜。不知何時,天上掛起了一輪明月。明月如刀,割破了蒼天,傲然而立。
孟缺躺在馬達船當中,四肢展開,回想今夜驚險之舉,不禁苦笑連連:“看來,我到底是大意了,慕容水寨之險完全不遜錢氏山莊。此番能活得逃走,也算是我走運了。”
行過兩裡,澱山湖裡仍舊隱約會傳來狻猊神獸的嗷叫之聲。孟缺聽得熱血涌蕩,忽地一時興起,陡生奇念:“話說錢氏家族有‘蚣蝮’,慕容家族有‘狻猊’,我孟氏家族有‘睚眥’,日後若是交起手來,這三大神獸到底誰更強大?”
蚣蝮神獸也不知道已經被錢氏家族飼養了多少年了,從錢氏家族所配製的那些培養液來看,那蚣蝮應該是已經被他們馴養成功了。而按照常理來說,越小的神獸也就越容易被馴服。就拿睚眥來說,當初它一從蛋裡出來,最先見到的人,便是孟缺。如此一來,它根本不需要被馴養,直接先入爲主,認孟缺爲主人。更有可能,它甚至認孟缺做父親、母親也說不定,因爲蛋生動物一般都是以第一眼看到的生物爲父母的。
再當睚眥聞孟缺血緣,所以,他對爺爺孟有財也很是親切。
照這道理來判斷,想來那“蚣蝮”神獸也該是處於幼年期,要不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被馴服。一當想起“蚣蝮”,孟缺的腦海中就止不住地浮現出那條碩大的尾巴,不禁笑了笑,道:“‘蚣蝮’倘若尚在幼年期,那它若是成年,豈不是要變得更大?”
反觀狻猊神獸,性格極易狂躁,想來是已近成年了。這樣的神獸能被鎮壓這麼多年,大概也或多或少地被訓通了些人性。慕容氏家族爲了能夠駕馭狻猊,不惜大規模地飼養“兇獒”,欲從養獒手段手汲取經驗,轉之馴化狻猊。
想到這裡,孟缺望月而嘆:“狻猊啊狻猊,不管未來我們是否是敵人,今晚我還是要謝謝你。若非是你突然發狂,我此刻想必已經九死一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