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風兒,緩緩地忽然停了下來,彷彿是想助孟缺一臂之力似的。寧靜的空氣,寧靜的空間,孟缺右臉頰輕輕地貼着柔滑的漆黑槍身,左眼緊閉,右眼透過十字瞄準鏡死死地盯着由XX酒店大廳緩步走出來的中年禿子。
那中年禿子正是慕容山易,他左手提着一個公文包,右手拿着手機正在接電話。電話是跟誰在說,沒人知道,但看他笑臉盈盈的表情,似乎是聊得很開心的。
孟缺將十字交叉點掃描了慕容山易全身一眼,驀地微微惋惜,“從我這個角度來講,雖然是個絕佳的狙擊點,但是最多隻能射中目標人物的正面,這該如何是好?”
慕容氏家族的人肉體之強橫不遜於錢氏家族的人,一般用刀、槍、棍、棒是難以傷到他們的,即便是孟缺現在給慕容山易來一個爆頭,他等一下《巨靈神功》施展,子彈又會自動從頭顱裡彈射出來。
不止是他的頭顱,就算是直接擊中心臟,也不能將之殺死。想要殺死他的唯一辦法就是轉移到他的後方去,射擊他腦後的“風府穴”,只有這樣才能一顆子彈解決他。
可是現在慕容山易已經出了酒店,眼看就會上車走人,這會兒孟缺沒時間再轉移地方了。登時,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唐琅的號碼,道:“唐琅,我要你現在幫我一個忙。”
唐琅一早就躲在樹叢裡面,手裡緊緊地握着一把從XX酒店的廚房裡偷來的大菜刀,時刻準備着只要慕容山易一倒地,他就衝過去,然後剁下他的頭顱。這下子接到孟缺的電話,疑惑地問道:“幫忙?幫什麼忙?我都已經在埋伏了。”
孟缺道:“我現在在XX酒店的正對面,狙擊槍已經瞄準了慕容山易,可是他現在是正面對着我,要想一槍了結他,必須得擊中他腦後的風府穴才行。”
“這個……我怎麼幫?難道要我把他抱起來轉個方向?”唐琅沒好氣地說道。
孟缺稍微思忖了一下,道:“那倒不必,我只要你現在進入酒店,然後裝成酒店裡的人員呼叫他一聲就行了,他聽到喊聲,自然也就會回頭,到時候便是我開槍殺他的時候。”
唐琅沉吟了一下,道:“嗯,這辦法還行。我現在就溜到酒店裡去,不過你小子可得給我瞄準一點,不然沒殺死他,他肯定會反手將我給殺了。”
孟缺嚴肅地道:“你放心,我保證你沒有事,我手裡的狙擊槍可不是吃素的。”
唐琅點了點頭,將手裡的菜刀扔到一旁,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側邊輕快地溜進了XX酒店。對於孟缺的槍法,他很抱有信心,所以這會兒心中也沒有幾分擔憂。
卻看着慕容山易一步步走將了出來,與電話中的人聊得非常起勁,這會兒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由於距離太遠,孟缺聽不到他是在說什麼,只不過從他嘴脣的動作來看,估計他十有八九是在跟女人打電話。
他這一說起碼說了不少於十分鐘,在北京時間凌晨24點57分的時候,他擡起了左手手腕,看了一手錶的指針,然後跟電話裡的人說了聲再見,便掛斷了電話。
而就在他準備下臺階的時候,孟缺從瞄準鏡當中發現了唐琅的身影,只見他匆匆地從後廳跑了出來。然後在將要出前廳的時候,放慢了腳步,看着慕容山易的背影,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孟缺瞄着慕容山易的腦部,輕聲自語道:“很好,現在就可以喊他了。”
卻在孟缺遠距離偷瞄的同時,在XX酒店之外的露天停車場的一輛上海大衆汽車裡面也是有着兩個人持着望遠鏡盯着慕容山易看。
那兩人身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還戴着綠光太陽鏡,副駕駛位置的人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子之後,輕輕地對駕駛位置的人說:“三哥,老十一這傢伙出來了。”
“哦?”駕駛位置的人頗爲驚訝,接過望遠鏡,遠遠地瞄了一下,笑道:“的確,他的確是出現了,只可惜馬上就要死了。”
望遠鏡的鏡面折射着XX酒店路燈的光,照在副駕駛位置上面的那個人的臉,顯
得恐怖而陰森。他臉的形狀很瘦小,幾乎瘦小到如猴兒般尖嘴猴腮的模樣。說話的聲音很尖細也很陰沉,就像是地獄當中森寒的鬼鳴一樣,“你認爲‘天堂殺手’組的人能夠幹得了慕容山易?太小看他了點吧。”
三哥不置可否地一笑,道:“那些傢伙能不能殺掉老十一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嚇唬嚇唬老十一就行了,屆時我們充當保護者出現,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尖嘴猴腮的老四陰陰笑着,對三哥比了一個大拇指,道:“三哥,你我發現你可是越來越可怕了。”
三哥眉頭一聳,道:“是麼?這纔是剛剛開始,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呢。老四好好輔助我吧,將來整個慕容家族都是你我的天下。”
尖嘴猴腮的老四目光陰沉,對於三哥這句話卻是不溫不火。
原來,這車裡的老三與老四正是慕容山泰和慕容山安兩人。老四慕容山安向來都胸懷大志,以他的志向可不願意跟別人一起坐擁整個慕容家族,他的想法是個人獨大,然後再朝全國擴展,最終吞併其他兩大家族,統一天下。
三哥聞得老四不說話,膘了他一眼,道:“怎麼了老四?你在想什麼?”
老四眼中閃過一絲殺機,暗忖道:“三哥越是變得精明,也就讓我越擔心,待滅了慕容山正之後,我也必須殺了你才行。”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卻與心中不一,笑道:“我是在想三哥奪得權位之後該有多麼威風,哈哈哈。”
三哥慕容山泰嘿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個自然是威風至極的,還用想麼?”
老四虛與委蛇,隨聲附和道:“正是正是。”
三哥慕容山泰幽幽地道:“等着看吧,這個‘天堂殺手俱樂部’好歹也算是整個SH市排名第一的存在,應該不會很差勁,而且我已將殺慕容山易的方法告訴了他們,這次他們行動估計有60%的成功機率。”
老四點了點頭,目光飄忽不定,腦子裡在想着什麼,誰也不知道。
卻說唐琅這一邊,他緊張無比地來到了酒店前廳的位置,這時鼓起了勇氣,對着正在下階梯的慕容山易喊了一聲,“喂,先生,你掉東西了。”匆忙之間,他只想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從自己的兜裡拿出了一百塊,裝作是揀到的錢,朝慕容山易高喊着。
慕容山易卻作不聞,依舊筆直地下階梯,似乎他覺得背後的人應該不是在喊自己。
唐琅見他不理自己,暗罵了一聲“你奶奶個胸的”,又追出去了幾步,把手裡嶄新的一百塊大鈔晃在空氣裡抖了抖,道:“先生,你掉東西了。”
慕容山易依然未理,這時已然是下完了階梯,準備朝露天停車場走去。
“哎呀,你個妹的,聾子嗎?難道。”唐琅完全被無視,心裡感覺超級不爽,登時高吼道:“前面那個禿頂的,就是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禿頂,說你呢,你掉東西了。”
這一句話,很明顯是絲毫沒有禮貌的。任何人被這樣的一句話形容,恐怕都會氣得連肺都炸了。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的話,卻是有着奇效。慕容山易聽到了,他腳步一停,額間的眉頭緊緊提朝中間皺了起來,在原地站了好幾秒鐘,方纔緩緩地轉過了頭去。
卻聽唐琅依舊在酒店的門口揮舞着一張嶄新的紅色百元鈔票,吼聲道:“戴黑框眼鏡的禿頂,你掉東西了。你還要不要,不要的話就歸我了。”
慕容山易很生氣,縱橫商場的他,一直以來禿頂是他的一塊大心病。只不過在美國的時候,可從來沒人敢這麼直接無禮貌地喊他作禿頂。這一連被唐琅喊了數聲,他卻是恨不得立即把唐琅給宰了。
狠狠地瞪了唐琅一下,掃了他手中的鈔票一眼,嘴中陰狠狠地說道:“小子,你是否知道胡亂嘲笑別人會出人命的?”
唐琅裝出一臉的無辜,心裡頭催促道:“你妹的孟缺,還不開槍?”嘴上卻道:“你別生氣,我只是想學習雷鋒,發揚拾金不昧的高尚品德與風格而已。”
慕
容山易哼道:“那錢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唐琅使勁地吸引他聊天,道:“怎麼可能呢?剛纔就你一個人出了酒店,而這張錢就掉在地上,不是你的又是誰的?”
慕容山易道:“錢是誰的不關我的任何事,我警告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若膽敢再侮辱我,我將會要你不得好死!”
唐琅訕訕笑了笑,“真不是你的?真不是你的,那我可就沒收了。”說罷,猥瑣地將鈔票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臉上擺出一副二貨般的笑容。
遠處大衆轎車當中的老三慕容山泰與老四慕容山安看到這一幕,老四不禁笑道:“那服務生還真有點意思,如此侮辱老十一,老十一卻沒動手殺他,看來這些年在美國他的心性改變了不少。”
三哥冷冷嘲諷道:“去美國跟慕容山正在一起,遲早會被他傳染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個性,老十一會如此,那是必然的。”
老四慕容山安笑了笑不置可否,嘴脣剛剛微動想要說話,突然視線當中那正準備回頭而走的老十一慕容山易突然兩眼陡瞪,渾身一陣不自覺地抽搐,旋即他的麪皮不斷抖動,手中的公文包哐啷一聲掉在地上,公文包落地之後,他的整個人亦緊跟着仰面直撲地上。
看到這一幕,老四肅然道:“三哥快看,老十一似乎被人幹掉了。”
三哥連忙舉起望遠鏡,透過車窗仔細觀察了一下,道:“果然,老十一果然被幹掉了。真不可思議,‘天堂殺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XX酒店對面的寫字樓天台上,孟缺放掉了扳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方纔那緊張的一槍,總算是開出去了。子彈被龍血之力助送,撕裂了空氣,以近乎光線的速射進了慕容山易腦後的“風府穴”。當看到慕容山易完全倒地不動,孟缺方纔確定他真的是死了。
當即趕緊收拾狙擊槍,準備閃人。
而酒店門口一直在吸引慕容山易說話的唐琅,這下見到慕容山易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連忙左右一看,當發現沒啥人注意到這裡後,便匆匆跑到之前躲藏的草叢當中拎了那把明晃晃地菜刀跑了出來,速度極快,無意中使上了孟缺所傳授他的那套步法。
大衆轎車依舊未動,車裡的三哥與老四依然是靜靜地觀察着死去的老十一的屍體。當他們偶然看到奔跑速度如同雷電一般的唐琅時,老四驚道:“好快的步法,此人不簡單吶。”
三哥聽老四如此說,亦刻意地留意了一下唐琅的腳下步法,才盯了三秒,忽地猛地一拍老四的肩膀,道:“這套步法我識得,乃與上次搶我們藏寶圖的那小子幾乎是如出一轍,這小子搞不好是錢氏家族的人。”
“錢氏家族的人?”老四震驚了,想不到這奪權計劃才實行第一步,就被錢氏家族的人插足進來了。當下明知道必定要留下那小子不得讓他離開,卻還依然明知故問向三哥請教道:”三哥,現在該怎麼辦?”
三哥卻早就把車門給打開了,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追啊,如果不出所料,這小子一定跟上次搶‘藏寶圖’的那小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倆剛一出轎車,只見得唐琅拎着菜刀去到了慕容山易屍體的旁邊,猛然喝了一聲,一個手起刀落,然後慕容山易剛剛死去的屍體上猩紅色的鮮血濺得四周地面如綻放了燦爛的梅花一樣。
緊接着,唐琅扯下慕容山易的外套把他的頭顱一包,整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極爲敏捷。帶上了頭顱之後,他飛奔而走,其身影行走在黑夜裡就像是一陣颶風,短短几秒後,就沒了影子。
三哥和老四追了出來,來到慕容山易的屍體邊上,當看到無頭屍體的脖子斷裂處汨汨的鮮血流了一地。三哥怒道:“好一個錢氏的雜種,居然把老十一的頭給帶走了,他究竟想幹什麼?|”
老四沒有吭聲,方纔他是瞧準了唐琅離開的方向的,這會兒二話不說,其身一動,亦話作了一陣風,消失在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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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