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事情可做,心裡面又不大踏實,只能一會兒看看放在桌上的娃娃,一會兒看看商洛,同時心裡面七上八下的,跟打鼓一樣。
這買賣到底能不能做,商洛他就不能給我一個準嗎?這麼吊着我的胃口,我能分分鐘去死!
等了約莫二十來分鐘,男人收拾好從洗手間出來了,洗澡之後雖然還是有些萎靡不振,但整個人要比之前清醒了些。他往沙發上一坐,按照商洛剛纔的要求,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他說他叫陳鋒,是專門研究各種昆蟲動物的學者,所以家裡纔會大量飼養。大概是因爲說到了專業,他來了興致,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
“我研究蜥蜴和蚯蚓,像這類的昆蟲,它身上大部分的器官都是可以再生的,把某個部分切除之後,過一段時間都會重新再長出來,恢復到原來的模樣。會不會有類似的方法,讓人也可以擁有這種再生功能,在人工控制下自我更換零件呢?”
他一面給我們形容,一面容光煥發地手舞足蹈,那雙眼睛簡直在不斷地往外冒出星星。
我在心中膈應了下,暗自賠了句,果然科學家都是瘋子……
不過想想器官再生,我的心裡還是抱有期待,同時又覺得匪夷所思……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安。
關於器官再生這一塊,商洛顯然不是很有興趣,因爲他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就問其他的問題了,讓陳鋒介紹下這個娃娃的來歷。陳鋒點頭,如實相告。
“我雖然是個學者,但同時也非常喜歡旅遊,所以經常會四處走走,然後去買一些有當地特色的紀念品回來。上一站去日本就順路在地攤上買了這麼個娃娃回來,結果沒有想到買回來之後,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上網一查,才知道這個娃娃不吉利。”
他一面說,一面搖頭,臉上有一層揮之不去的恐慌,顯然因爲這個娃娃,已經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心裡陰影。
我對此,深表同情。
剛想問問陳鋒具體遇到了哪些不幸的事情,卻是被商洛搶先一步開口。他問陳鋒,“你一個人住?有成家嗎?有妻子和孩子嗎?”
啊?這什麼問題?
我眨了眨眼睛,非常不解地看向商洛,這都是什麼破問題……還有他那是什麼腦回路,上一刻還在說日本娃娃,下一刻竟然問到陳鋒是否成家了?不管他腦袋是什麼樣的結構,反正我跟不上!
陳鋒倒是非常老實,這個問題也非常坦白地交代了。“我……我還沒有成家,當然是一個人住,這……這有問題嗎?”
他一面說,一面疑惑不解地看着商洛,一如我也是這個表情,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下一刻商洛拉着我一道,從沙發上蹭了起來。“那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不打擾了。阿嬌,我們回家。”
不是……不是……怎麼這就回去了?
也不等我反應過來,商洛已經拽着我離開了陳鋒的房子,順帶着把門重重地關上。
我愕然瞪大眼睛,他……他這是抽什麼風?
就算不做買賣,也得跟人家好好說說,正式地道個別吧……他這樣,貌似很不禮貌。關鍵是一想到那一百萬我賺不到,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只能嘟囔了下嘴巴,非常可憐地看着商洛。
“那一百萬,是不是不能賺了?”好吧,我還是有些不大甘心。
我這幅掉進了錢眼的模樣,商洛想來應該習慣了,但還是非常無奈地將身子半轉了過來。我心裡憋了些不爽,也只能悠悠地感慨說,“哎,還是說你這鬼王,連那麼個日本娃娃都奈何不了……”
他瞪了我一眼,估摸着是在提醒我,說錯話了。
我在心中膈應了下,便聽到他悠悠地開口,“那日本玩偶我倒真不放在心上,只是我覺得吧,陳鋒這個人,不大實誠。滿嘴跑火車,沒有一句是真的。”
嗯?
陳鋒剛纔有說謊嗎?我怎麼不知道……
商洛嘆了口氣,再一次爲我的智商表示了深沉的默哀。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非常耐心地解釋道,“首先,他說自己是專門研究昆蟲的學者,但是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蚯蚓和壁虎,其實根本不是昆蟲。昆蟲都得有翅膀,有三對足,身體分三節。”
“是這樣的嗎?”我眨了眨眼睛,我剛纔就覺得陳鋒的自我介紹很奇怪,敢情是因爲這個說……
商洛翻白眼地看了我下,一副我生物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模樣。其實也不怪我,作爲標準的文科生,初中學的那點生物,早就還給老師了……
“那他既然不是研究昆蟲的學者,那爲什麼要在家裡養那麼多的壁虎和蚯蚓呢?還給我說什麼器官再生……難道他真正要研究的是,如何讓人體器官實現再生?”我腦中突然閃現過一個高能的念想,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商洛點了點頭,他慶幸我總算是開竅了。
卻又轉念一想,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可就算是研究器官再生,這也無可厚非,爲什麼不說實話,要騙我們呢?”
我在心裡盤算了下,這事情聽着非常玄妙,但就算說實話,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這幅想不明白的模樣,落在商洛眼裡他只能非常無奈地擡手摸了摸腦袋,“我家阿嬌就是這麼單純,果然涉世未深呀。”
我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打了下來。我又沒有聾,他剛纔那語氣雖然帶着寵溺,但怎麼聽都覺得我又被嫌棄了。……而且吧,他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直接動手?
他笑了笑,也不惱怒,而是非常耐心地給我解釋。
“如果有一天人體內的器官真的可以任意複製、再生,對於醫學事業而言,的確是天大的進步,意味着很多不治之症,都可以有痊癒的辦法。但同時衍生而來的器官買賣和黑市交易也會變得更加猖獗,畢竟所有的科學技術都是柄雙刃劍。他不願意和我們說實話,而是遮遮掩掩,這裡面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洛皺着眉,乃是務必認真地開口。
我遲疑了下,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他說得太深奧了,我還沒有完全參詳明白……也就是說,陳鋒研究器官再生,或許是爲了黑市交易?
天呀,那得多嚇人……
不過商洛微微衝着我將手攤開,“當然,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覺得有這個可能。”
他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些。
然後某隻又非常不地道地補充了兩點,“他說他喜歡去世界各地遊玩,也會買各種各樣的紀念品,可是在他的家裡,除掉那個日本娃娃之外,阿嬌你還有看到其他國家的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還真沒有看到。我雖然觀察力不咋樣,但對這類的東西,十分敏感,如果有的話,一眼就能發現。
“最後一點,他說自己沒有成家。但是我在房間裡找到了他和一個五六歲小女孩的合照,右下角的落款是我的女兒,他爲什麼連這事情都要騙我們呢?”商洛繼續往下說,我這才明白,他剛纔那些奇怪的問題,都是有具體的所指。
他……他也太厲害了吧?
趕忙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某人,我在心裡盤算了圈,他這麼厲害,敢情以前活着的時候是做偵探的?就負責審案和尋找證據?
只能嘆了口氣,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這買賣還做不做?”
好吧,都到了現在這地步,我竟然還想着做買賣……
商洛攔了一輛出租車,把我推了進去,然後自己給塞了進來,“等陳鋒什麼時候給我們說了實話,再考慮做不做這買賣吧。”
我點了點頭,嗯,他說得很有道理。
他告訴我說上車是回出租屋,順帶着有些事情要和我說。我尋思了下,回去就回去吧……反正我就是說不行,估摸着某隻也會強迫着我按照他的意思做,那不如一開始我自己主動些……
我們離開之後,陳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十分機械地走到門口,將原本已經合上的門,重新打開了一條小縫。
他回到沙發上,攤開一張紙,握着筆。繼續畫一筆,擦掉,再畫,再擦掉。
猶如已經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
放在桌上的日本娃娃,它褐色的眼珠突然自己個轉動了下,順帶着偏了下腦袋,竟然悠悠地開口。“你就不應該那麼說,看樣子鬼王懷疑你的身份,他不願意插手這事情了。”
它有些焦急,但是陳鋒連個迴應都沒有。
“不行呀,我得往上,再加些砝碼。”娃娃自言自語地說,眼珠子一個勁地轉悠。“那個叫沐嬌的女孩子,和商洛到底是什麼關係?”
陳鋒不回答,只是目光呆滯。
…………
商洛帶着我回到了他的出租屋裡,剛剛進去就二話不說地躺在牀上,把上衣直接給脫了。
又露出了古銅色、極具誘惑的肉體!
好好的,他脫衣服,又打算犯罪了?!